第17章 那個朋友應該是我

第17章  那個朋友應該是我

這事之後, 姜早會刻意提前關花店,晚上也沒留下來幫忙,何斯嶼也有意晚點打開夜晚的霓虹燈, 兩人就這麽默契地躲開會碰面的機會。

梅阿婆看出兩人之間的別扭,特意提早做了晚飯,吃完飯就趕何斯嶼去工作,就為了讓兩孩子見見面。

何斯嶼打電話給賀銳澤, 通知他趕緊派人去把花店裏的花全搬去二樓的倉庫,再把酒擺出來。

他打車過去, 趕在日落之前來到花店, 卻意料之外的沒有碰到姜早人。

賀銳澤帶着人趕到時何斯嶼正在吧臺前自娛自樂地調酒。

“今晚要不要去河濱路吃烤魚?”賀銳澤搭在吧臺上,真摯地發出邀請,“你照顧我的生意這麽久, 我怎麽也得請你吃一頓洱楠的特色烤魚,去嗎?”

何斯嶼餘光一掃, 看清來人, 手指一頓, 掏出口袋裏的助聽器,戴好, “什麽?”

賀銳澤對前幾日的事一概不知, 以為何斯嶼不大喜歡他在這吵鬧, 撓着頭就要轉身離開。

何斯嶼及時叫住了他, “洱楠有什麽特色小吃?”

賀銳澤瞬間喜上眉梢,拍了拍手激動道:“那肯定是豆花烤魚啊,再配上青玫酒, 直接香得你找不着家!”

何斯嶼明了地點頭,又聽到賀銳澤小心翼翼地邀請, “所以你今晚要和我們一起去吃烤魚嗎?去的話帶點梅阿婆的酒。”

他飲盡杯中酒,輕言道:“地址發我。”

*

距離預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何斯嶼下了逐客令,趕走了意猶未盡的客人,有一兩個不情願的他揮手就送了一瓶藍寶堂紅酒。

門框上的風鈴輕響,酒吧又走進一個人,何斯嶼頭也不回,不耐煩地說了一句,“沒看見門上停止營業四個字嗎?”

言舒然愣住,一時不知該轉身離開還是堅持走向前。

餘光裏的影子依舊一動不動,何斯嶼以為她和前面那幾個人一樣過來讨要免費的酒,嗤笑一聲就走到酒櫃前。

“想要哪瓶?”

言舒然将目光放在酒櫃的最底層,發出疑問,“為什麽唯獨那瓶綁着花?”

聞言,何斯嶼也看向那瓶1945年的羅曼尼康帝,上面綁着的向日葵本該是枯黃的,可映入眼簾的依舊是初見時那樣絢麗明亮,看來是有人偷偷對它使了偏心。

他渾厚低沉一句,“為了讓客人發現角落裏的它,這是一種營銷方式。”

說完,他忽的想起被他丢棄的助聽器,心想姜早在上面畫兩朵向日葵是不是想放大助聽器的存在感,她是不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個聾子。

言舒然不以為然,“難道不是因為太喜歡了,怕客人買走才特意修飾的嗎?”

何斯嶼擡眸,思索許久,伸手拿下那瓶羅曼尼康帝旁邊的那瓶赤霞珠,放在吧臺上,“這瓶送你了。”

言舒然不是沖着酒來的,但見何斯嶼如此慷慨還是有些目瞪口呆,“比那瓶酒貴的有很多,但你卻偏偏舍不得送它。”

說着,她從包裏拿出一份資料自言自語地說了一段自我介紹。

兩人從淺聊到深,全然沒有發現匿在桃花樹下的人影。

姜早一大早就跑去泠溪市跟張欣與神秘的老板談合作,直到傍晚五點才返程。她特意去小洋樓告訴梅阿婆已經聊成的好消息,凳子還沒坐熱就被梅阿婆趕着去花店給何斯嶼送青玫酒,沒想到撞見了他和領居妹妹約會的一幕。

就在她糾結要不要硬着頭皮進去送酒時,突然看見言舒然踮着腳尖給倚着吧臺的何斯嶼戴助聽器,兩人還有說有笑。

難怪他會把她修好的助聽器扔了,原來是在等着別人送。

以後她要是再自作多情她就是狗!

如是想着,姜早朝着暧昧的兩人翻了個白眼,提着酒轉身離開。

在回花圃的路上突然接到賀銳澤的電話。

電話那邊十分喧鬧,還時不時傳來京音講冷笑話的聲音,賀銳澤笑着走到一旁,“姜早,你要不要來吃烤魚?”

“河濱路那家?”

“嗯,帶幾瓶梅阿婆釀的青玫酒來。”

姜早看了眼挂在車子上的幾瓶酒,一想到某人前後大差別的嘴臉就很是郁悶,反正回到花圃也是喝酒,還不如趕着熱鬧吐槽吐槽,她答應了下來,改了車道就往河濱路跑。

河濱路在縣中心,平時不管是不是過節都十分熱鬧,道路兩旁是茶樓、酒館、古老的照相館、游戲廳,在往外走就會看到一排支着大傘的商販,賣燒烤和烤魚的尤其的多,老板的攬客吆喝聲不相上下的較量着,一陣陣炭烤孜然味随着風飄向姜早,一路上她邊咽口水邊笑着回絕路邊賣氣球的小女孩,終于在泱泱人群中找到賀銳澤和京音。

姜早走進了些才注意到飯桌上還坐着何斯嶼和有過一面之緣的言舒然,她要是知道賀銳澤也邀請了何斯嶼,她肯定不會來。

趁沒人發現,現在走也來得及。

她小心地轉身,卻和烤魚老板來個猝不及防地四目相對,老板是個熱情人,嗓門也很大,他對着姜早說了一句,“來了,你朋友就等着你呢!”

話音一落,姜早就感覺到有四雙眼睛盯着她的背影看。

京音以為姜早是沒發現他們,熱情地揮手,“阿早,這!”

這回真是騎虎難下了,姜早轉過身,眼不紅心不跳地撒謊,“人太多了,根本沒看見你們。”。

她笑盈盈地走過去,視線落在何斯嶼身上時,眼皮不經意一翻,露出不屑的白眼。

雙标……

她以為這動作不會有人發現,沾沾自喜的下一秒就聽到何斯嶼的質問,“長針眼了?”

姜早愣住,咬牙切齒地怼回去,“還不是因為某人讓我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賀銳澤一下子聞見了這兩人之間的炸藥味,他對着京音使了使眼色,緊接着接過姜早手上的青玫酒,“太辛苦你了阿早,我們就等着你的這幾瓶酒呢。”

京音心領神會地換了個凳子,坐在何斯嶼旁邊,這下賀銳澤和京音之間的凳子成為了唯一的空位。

相對而坐比挨着坐好不到哪裏去,姜早看着何斯嶼面前已經被打開的酒瓶,黑着臉拿回賀銳澤懷裏的酒。

“某人不是給你們帶酒了嗎?”

又是“某人”,何斯嶼眼皮一跳,原來這個某人說的是自己,那不該看的東西又是什麽?

賀銳澤解釋道:“酒,本來我是想讓何斯嶼從梅阿婆那帶點的,沒想到這個人忘記了,我才讓你拿點過來,結果他又回去拿了。”

姜早花費兩秒的時間剖解這話中之意,不情願地放下酒,“原來喊我來就是為了給你們送酒啊,諾,這就是他忘記帶的那幾瓶。”

何斯嶼手一頓,有意無意地打量姜早的表情。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本來就打算喊你們幾個來吃烤魚,酒是次要的,人來才是大事。”賀銳澤在姜早和何斯嶼之間來回看,“我怎麽感覺你們的關系比剛認識時還差,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還是說有什麽誤會?”

姜早看向何斯嶼,他迎視的目光忽然收回。

“有什麽誤會說出來就好了。”言舒然突然插嘴,說着就起身給姜早倒了一杯酒。

姜早沒有接,而是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仿佛沒有看見懸在空中的手般,輕抿了一口就和一旁的京音熱聊起來。

言舒然尴尬地收回手,酒杯還未落到桌面就被人再次拿起來。何斯嶼将酒杯端在嘴唇邊,目光撞上一雙兇光畢露的眼睛,吐出一句,“愛喝不喝。”

姜早也跟着端起酒杯,瞥見閃爍着輕蔑之色的雙眸,說,“狗咬呂洞賓。”

話音未落,不遠處就傳來姜淮的聲音。

“小青棗。”

姜淮一身黑色西裝,筆直地站在混雜着魚腥味的濃煙中,與生俱來的矜貴氣質十分的引人注目,他透過群人注視着發愣的姜早,慢慢走上前。

姜早目光随着逐漸靠近的姜淮移動,直到他站在她的身旁才緩緩出聲,“哥,你怎麽來了?”

姜淮的眼睛在夜裏熠熠發光,他用手背貼着她冰冷的左耳,“耳朵怎麽了?”

從王随那知道姜早要修助聽器的那一刻,他以為她發生了什麽意外需要戴助聽器,他給她發了一整夜的消息都沒能得到回複,想趕緊跑過來看看卻被工作纏身,直到今晚才有空過來。

見姜早茫然地眨着眼,他着急如焚地抓着她的手,“走,去醫院。”

她被他拉着離開飯桌,往前走了幾步才想起那堆已讀未回的消息,解釋道:“哥,我沒事。”

“沒事你為什麽會問王随有關助聽器的事?”

姜早餘光掃到何斯嶼,吞吞吐吐道:“是幫一個朋友問的。”

“什麽朋友,我認識嗎?”姜淮還是一臉擔心,又伸出手,指腹輕輕摩擦着白皙細膩的肌膚,聲音低啞,“小早,我很擔心你。”

聽此,何斯嶼拉緊了衛衣帽,半響,忽的掀開帽子,露出一頭亂糟糟明顯剛洗過頭沒有過多打理的頭發,和耳朵上的兩朵小巧的向日葵。

“那個朋友應該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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