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她在玩他
第47章 她在玩他
同一個夜晚, 有人相擁而眠,有人拳頭相對。
姜淮原本在東莊VIP包廂應酬,突然接到姜成怡的電話, 電話裏姜成怡只說許墨琛正和別的女人開房,作為哥哥,姜淮立即離場,趕到西莊旁的酒店。
他行雲流水中帶有一絲散漫無謂, 到了酒店樓下,姜成怡半遮半掩地說出那個狐貍精是前來參加聚會的姜早。
剎那間, 那張嬌貴溫潤的臉愕然出現驚恐和逼人的殺氣, 他陰沉着臉連爬四層樓才坐上電梯,待電梯停在的第八層,他一個箭步沖去推開房門。
“找死!”
随着床頭櫃上的煙灰缸摔碎在地, 姜淮撸起袖子,一個八成力的拳頭揮出去。
許墨琛還未反應過來, 在臉上的疼痛陣陣湧上來時他的衣領被姜淮粗暴的揪着。
“姜淮, 大半夜的你發什麽神經!”許墨琛強忍着嘴角慘出的鮮血, 嘶吼道。
姜淮布滿血絲的雙眼如同鬼魅般猩紅,他臉色發青的掃了一眼雜亂的床單, 餘光一斜, 跑去浴室, 裏面卻空蕩蕩。
他退回來, 怒目圓睜地看着許墨琛,“人呢?”
姜成怡一進來就在尋找姜早的身影,正一臉失望地看向許墨琛, 問道:“怎麽就你一個?”
聞言,許墨琛失笑, “不然還能有誰?”
“姜早呢?”姜成怡一心想設計姜早,差點把狐貍尾巴露出來,“她不是也喝多了嗎?”
姜淮扶正眼鏡,單手插着兜,緩情緒的同時意味不明地看了姜成怡一眼。
許墨琛蹙眉沉思,說:“我和姜早是在宴會上碰面了,但是中途她的衣服被髒就先離開了。”
說完,他看着姜成怡一臉委屈地接着解釋道:“和我一同喝醉的是一位女主編,但是老婆,我發誓我絕對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更不可能跟她有什麽。”
“怎麽可能……”姜成怡不死心,還想去浴室看一眼。
剛回頭,身後的姜淮一言不發地擡腳離開,姜成怡發狂地跺了跺腳,想沖出去解釋,腰部卻纏上了兩只手臂。
許墨琛緊緊地抱住姜成怡,目光落在她那氣得有些泛紅的側臉,他認命地嘆了口氣,嗓音窩着一絲絲與命運的掙紮,“姜成怡,都是工具人,安分點不好嗎?”
“和我相濡于沫不好嗎?”
*
淩晨三點,何斯嶼把熟睡的姜早帶回家,将她放在床上後,他一臉疲憊地脫掉一片慘狀的襯衫。
何斯嶼剛要轉身離開,靜悄悄的房間就響起一陣悅耳的來電鈴聲,他把視線放在枕頭旁那個粉色外殼的手機上。
兩秒後,他俯身拿起來,看清來電是姜淮,放在耳邊,明知故問,“你誰?”
姜淮在電話那頭黑了臉,“她呢?”
何斯嶼看了眼乖巧地睡在被窩裏的姜早,嘴角是交吻過後殘留的口紅印,他挑釁般“哦~”了聲,說:“纏了我三個小時,累的睡着了。”
何斯嶼當然知道姜淮只是單純想關心一下姜早,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故意這麽說。
但說了就是說了,收不回也不想收回。
隔着十幾裏,相差四歲的兩個男人之間正燃燒着戰火。
姜淮聲音驟然一低:“你敢碰她一下,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何斯嶼打了個哈欠,無視姜淮的警告,“時間還早,我們要接着睡了,你要真閑的話就去查查是誰陷害的你妹妹。”
……
姜早次日醒來,除了宿醉後的眩暈和惡心外,沒有別的不舒服,她躺在床上,雙目無神地盯着天花板看,回想昨晚發生的一切。
突然的聚會、投資人許墨琛、陌生人的糾纏,對了!那杯不知是誰遞過來的酒!
她不可能一杯就倒,應該是有人在那杯酒裏動了手腳。
結合許墨琛在酒店說的話和不久趕來捉奸的姜成怡,姜早大概能猜到是誰做的了,只不過目的是什麽呢?
想到這,姜早忽的失聲一笑。姜成怡想陷害她哪需要什麽理由。
須臾之間,姜早的腦海裏猛然出現何斯嶼滿頭大汗躺在她身邊的畫面,她的心髒随着這段不可描述的場景逐漸膨脹。
就在心髒快被羞恥感撐破時,手機響了。
“喂。”她輕喊一聲。
對面的姜淮焦急的詢問,聲音比平時大了些,“姜早,你如實告訴我,昨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姜早手一頓,腦海又如過走馬燈般把昨晚的事倒放了一遍,“我好像被人下藥了……後面的事我記不起來了。”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之後是有條不紊的叩桌聲,姜淮咬牙切齒,“今早起來,有沒有哪不舒服。”後半句似乎很難啓齒,他又默了一瞬,才問:“疼不疼?”
姜早愣住,拉起被子般蓋着臉,紅撲着臉回答:“除了頭疼,沒有哪裏不舒服。”
姜淮總算松了口氣,他在拟好的合同簽上字,言簡意赅說道:“是姜成怡幹的。”
姜早沒想到姜淮會這麽直接。
“嗯。”她說,“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無非是不想讓你得到家産。”姜淮接過助理遞過來的《逐日》這檔節目的策劃案和拟報名名單,他望着其中一個人名,太陽穴一陣狂跳,“小早,我那個親妹的野心很大,我媽也不是什麽善茬,你要想逃過算計再報複回去就必須變得足夠強大。”
“爺爺給你留下的是最好的肉,想好了就帶着行李回來找我。”
姜淮說的不無道理,這幾日姜早總感覺有一雙眼睛緊盯着自己,擠公交擠地鐵時,她總能碰到一個戴着鴨舌帽黑墨鏡的男人,和何斯嶼出去吃飯,有好幾次被人無端潑熱水,好端端走在路上時也會天降花盆。
如果這些都是姜家那幾位所為,那姜早是該好好掙上一掙了。
*
昨晚。何斯嶼去秋蔚莊園見的人是國內著名經紀人柯允,也是柯星娛樂的一個小股東。
柯允是何斯嶼兒時的玩伴,自然知道他對音樂的熱愛和在貝斯上的造詣,只是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執着靠自己在娛樂圈立足,直接花家裏的錢買粉絲買熱搜不就可以了?
難道就因為那個被公之于衆的賭約?迫不得已?!
“期限快到了,害怕繼承不了家産開始慌了?”柯允吊兒郎當的搖晃着酒杯,取笑何斯嶼,“你早幹嘛去了?”
何斯嶼倚靠着椅子,吸了口煙,自嘲一笑,說:“要不是兩年前出了那事,老子早就火遍大江南北了,還用得着在這跟你廢話。”
“什麽事?”柯允錯過何斯嶼太多事,外界又沒有關于他的消息,只好天真一問。
何斯嶼喉結一滾,簡單回答:“老子聾了。”
接下來的十分鐘,在柯允的逼問下,何斯嶼将那年的事故粗略交代一下,柯允很機靈的察覺故事裏的聞爍不簡單,他問:“當初我就提醒過你別跟聞爍這個人真玩,你非要和他心連心,這下好了吧。”
“就當是我瞎了。”何斯嶼不屑置辯。
柯允還不知道聞爍和何斯嶼的另一層關系,他就是看不慣他那賊眉鼠眼樣兒,所以當他知道何斯嶼要勇闖娛樂圈時,腦海裏就不斷浮現匠心娛樂新升巨星被初來乍到的耳疾少年踩在腳下的畫面。
而那個少年正是柯星娛樂,他柯允手下的第一位男藝人!
最後,在簽合同時,柯允多嘴的問了一句,“你這麽着急,是不是因為發現何叔叔的私生子了?”
何斯嶼握筆的手一頓,睫毛輕顫,“別想太多。”
“叔叔估計是把那條微博當玩笑發的,他就你一個兒子,以後不把公司給你給誰啊?”柯允說,“你就踏踏實實聽你爸的先成家然後去公司幫忙,非要蹚娛樂圈這淌渾水幹嘛。”
柯允不了解何北書,何斯嶼作為兒子自是最了解。
在何北書那裏利益遠遠大于親情,偏偏何斯嶼瞧不起他那唯利是圖的嘴臉,一開始就表示不會和其他家族的千金聯姻,更不會替他處理國外的生意,所以在何北書心裏,何斯嶼是個不合格的棋子。
現如今,他還是個連私生子都比不上的廢棋。
除此之外,何北書還是個說一不二的人,他在微博發表與何斯嶼之間的賭約,就說明如果何斯嶼輸了,就真的得不到半點家産。
何斯嶼慢條斯理地關上筆帽,想到姜早在皓月之下對他喊出要做他信徒的畫面,嘴角不覺擠出微笑,他說:“有人希望我這麽做。”
柯允立馬嗅到八卦的味道,作為一名合格的經紀人,拿捏藝人的瓜是最基礎的,以便以後出緋聞時心髒好受點,也能提前準備好澄清公關。
“誰啊?”他放下酒杯,兩眼放光地看着何斯嶼,“我認識嗎?”
何斯嶼啧了聲,将合同推到柯允面前,無奈道:“幾年不見,怎麽比村西頭的老太婆還要啰嗦。”
柯允翻了個白眼,哼了聲,“你的嘴倒是不減當年。”
*
何斯嶼一大早就跑南城泠溪市吃了頓團圓飯,又去了一躺洱楠,取回姜早買的貝斯,回到北城時已經是傍晚七點。
說好的要在這個寂寞的時間點去游輪共進晚餐,何斯嶼卻死活打不通姜早的電話,最恐怖的是公寓又恢複起初的清冷,二樓那間客房除了一張平整的床單,再無其他。
姜早悄無聲息的搬走了。
何斯嶼坐在沙發上,手上拿着姜早留下的字條:這是這個月的房租,你收好。
他兩目無神地望着落地窗旁的貝斯,一遍遍撥打姜早的號碼,得到的是一次次失望,失望過後他焦急又暴躁。
明明他已經足夠克制自己不去占有她,明明他已經做好變優秀好去保護她的準備,他甚至想好一在內娛站穩腳就拼了命的去國外發展,陪她去馬裏蘭完成夢想,陪她去飛。
——“我做你忠實的信徒。”
被他當成精神支柱的話,如今看來不過是她随口一說而已。
她在玩他。
天色朦胧,何斯嶼幾乎将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遍,稀碎的玻璃碴濺到小腿上、手臂上,無情地弄出滿身傷痕,他幾乎感受不到疼痛,抓住那把貝斯想往地上砸,最後是手機鈴聲讓他恢複正常。
是通保險推銷電話。
何斯嶼嘆了口氣,坐在沙發上,認命般閉上眼睛,濃密的睫毛漸漸濕潤,沒有一點血色的唇瓣在隐忍之下不停顫抖,他在這個無人陪伴的時間點又一次陷入無盡的否定中。
他身上又沒光了。
半個小時後,房門被打開。
姜早回來取東西,她習慣性地往沙發上一看,還真看到了那面消瘦的背影。
何斯嶼背對着她,聽到了聲響也不回頭,只是緩緩睜開眼睛,握緊雙拳。
姜早選擇回到姜淮身邊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單方面斷了她和何斯嶼不清不楚的關系,她情緒複雜地看了眼落地窗處的貝斯,兩秒後直徑走上二樓。
拿到落下的畫冊,她硬着頭皮通過如冬日朔風般寒冷的客廳,就在她快扭動門把手時。
何斯嶼突然開口,“假千金這是要飛到枝頭變鳳凰了?”
姜早咬住臉頰內側的嫩肉,好一會兒才開口,“表面光鮮亮麗不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