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都出國了，怎麽能不親一下洋嘴？
第1章 都出國了，怎麽能不親一下洋嘴？
十二月底的Ｙ國，街邊小店的櫥窗被綠色的樹和紅色的小人，以及巨大的merry christmas占滿。
才下午五點，天便已經全黑了，空氣中彌漫的寒意被路燈和櫥窗裏透出來的暖黃色的光驅散。
許由和好友手挽着手走在人煙稀少的街頭。
許由念碩士課程的N大位于Ｙ國臨海的Ｘ市，一條河流從Ｘ市之中穿行而過，帶着這座城市的萬家燈火和喧嚣緩緩彙入大海。
Ｘ市說是Ｙ國較為繁華的城市之一，但到了晚上，熱鬧的地方其實只有酒吧和節日的集市。
又是一陣冷風拂面，許由緊了緊脖子上的圍巾，和好友一起加快步伐朝着商業街走去。
随着離商業街越來越近，街上冷清的氛圍逐漸被歡快的聖誕歌曲替代，周圍的行人開始變多，頭頂上方黑沉沉的天空，被一排排懸挂的彩燈裝點得五彩斑斓。
視野一下子變得明亮起來。
原本空曠的廣場此刻搭起了一間間形式各異的木屋，各種美食、精美的手工藝品數不勝數，廣場的正中央還搭了一個舞臺，男歌手站在臺上，一邊彈吉他一邊唱歌，歌曲許由沒聽過，但周圍的氣氛倒是很嗨。
許由三人出來時特地沒有吃晚飯，她們一邊逛一邊吃，遇到一些外觀搭建得精美奇特的店鋪，也會停下來拍一張合照。
許由站在一旁等喬心和南瑾書找最佳拍照角度時，耳邊突然傳來“咔嚓”一聲。
她轉頭看向聲音來源處，男生還沒來得及收起手機。
不等許由開口問，男生做賊心虛，脫口而出便是一句對不起。
……竟然還是老鄉。
許由走過去：“請問，你剛才是在拍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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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臉憋得通紅，緊張到話也說不清楚：“對、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覺得你很好看，就拍了……”
許由沒有生氣，只是溫聲詢問：“你可以把剛才拍我的照片删掉嗎？”
男生大概是見許由沒有生氣的緣故，鼓起勇氣道：“其實……那張照片拍得挺好看的。”
“不如我們加個微信，我把照片發給你吧。”
許由搖頭，聲音依舊溫柔：“請你把它删掉。”
男生眼中的光暗下去，他當着許由的面，默默把手機裏剛拍的照片删掉，最後，也鄭重地向許由道了歉。
許由沖他笑笑：“沒關系。”
今晚是跨年夜，除了市中心的聖誕集市之外，河邊在淩晨十二點的時候還有一場煙花秀。
許由她們逛得都有些累了，經過簡單的商議後，便決定先回公寓暫作休整，晚點再出發去河邊看煙花。
許由所住的學生公寓是四個人的大套間，每個人的卧室都配備了獨立的衛生間，廚房客廳則是單獨的一間屋子，大家共用。
喬心南瑾書，以及當下“不知所蹤”正和男朋友約會的夏玉瑩便是許由的室友。
回到公寓之後，三個人進到廚房的第一件事是便是打開暖氣。
Ｙ國這邊的冷是幹冷，和許由家鄉的濕冷不一樣。
許由家在南方，室內沒有暖氣，每到冬天最冷的時候，整個人就像是連帶着衣服在水裏泡過一遍，然後再拎到北風裏吹一樣，從最外面的羽絨服，冷到最裏面的加絨款保暖內衣。
來了Ｙ國之後，天氣雖然冷，但空氣濕度低，再加上室內都有暖氣，一向怕冷的許由在羽絨服裏穿一件厚毛衣便能過得尚好。
屋子裏很快變得暖和起來，許由脫掉厚重的羽絨服，将自己下午剛買的蛋糕從冰箱裏拿出來，細心地分成三等份裝盤，端到島臺上。
喬心趴在桌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許由：“許由，如果我是男的，我一定會愛上你的。”
回房間拿平板電腦的南瑾書推門進來，恰巧聽見喬心的話，調侃道：“你想太多了，如果你是男的，許由是看不上你的。”
許由一邊倒果汁，一邊一本正經地回答南瑾書那番調侃喬心的話：“不會呀，喬心如果是個男孩子，應該也是一個很可愛的男孩子，說不定我真的會被她吸引哦。”
喬心幹嚎：“嗚嗚嗚，小由由，你簡直就是天使！是仙女下凡！”
南瑾書挨着許由坐下，一只手搭在桌上，側身看她：“不過說真的，許由，你喜歡哪種類型的男生啊？聲明，這不是替別人問的，就是純好奇。”
剛才在街上，許由堅定拒絕男生的那一幕她和喬心都看見了，而這并不是許由第一次拒絕別人的示好，所以南瑾書不免好奇，許由到底會對哪種類型的男生感興趣。
不等許由開口回答，喬心先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我知道。”
“許由你是覺得，咱們都出國了，怎麽着也得親一下洋嘴才算不虛此行，對不對？”
許由哭笑不得：“不是，我只是……”
她說到一半突然語塞，抿了抿唇，将臉側滑落的碎發重新別到耳後。
喬心呆呆地看着許由，心跳倏地漏掉一拍。
島臺上方冷白的光線自上而下打在許由臉上，她半垂着眼，皮膚在燈光的映襯下像一塊無瑕的白玉。
許由的面部線條柔和流暢，眉眼如畫，一眼即驚豔，但因為氣質恬淡安靜，像現在這樣不笑的時候，給人距離感十足，也帶着幾分我見猶憐的破碎感。
剛住進公寓見到許由，喬心被許由的長相驚豔到，以為她是個高冷的冰山美人，都不敢主動和她說話，兩人間的破冰還是許由主動的。
然後許由在喬心心中剛建立不久的孤傲形象瞬間坍塌，變成了一個說話和風細雨的溫柔美人。
等相處久了喬心才知道，許由的父母都是大學教授，也明白了許由身上那股恬靜淡雅的氣質從何而來。
“我就是……還沒有遇到合眼緣的。”許由最後模棱兩可地回答道。
南瑾書見狀不再追問，喬心含羞帶怯地看許由一眼，夾着嗓音道：“小由由，如果你不喜歡男的，我……願意的！”
南瑾書閉眼，忍住了将果汁潑到喬心頭上的沖動。
三人挑了一部電影來打發時間，是喬心吐血推薦的某部很出名的驚悚片，沒有一驚一乍的鬼怪突臉，是偏血.腥暴.力那一挂的，用南瑾書的平板播放。
喬心在電影的片頭出來時，便跑過來和許由南瑾書擠在一起，看到恐怖的地方更是大叫着撲進許由懷裏。
許由倒沒覺得有多吓人，摟住喬心，好笑地問：“既然這麽怕，那幹嘛又要選這一部？”
喬心從她懷裏擡頭：“這部電影我一個人不敢看，只能跟你們在一起的時候看。”
看完電影，時間來到晚上十一點過，三個人将廚房收拾幹淨，便準備出門去河邊看煙花秀了。
許由的手機在看電影的時候一直倒扣在桌上，她看得太入迷，也沒去注意手機裏有沒有來消息，臨出門前才想起來看看，發現有一則一個小時前發來的消息。
［－.－：在哪？］
那人只發來了這麽一條，後面大概是見她沒回，沒有再發。
許由快速掃了一眼，然後便鎖上屏幕，将手機揣進衣服兜裏。
－
越靠近河邊，街上的人就越多。
許由她們到的晚，像橋上這種視野比較好的位置已經擠滿了人，喬心不想被人擠成大餅，拉着許由南瑾書在人群中拱來拱去，總算是在河邊，靠近橋洞的位置找到了一處勉強不是那麽擁擠的地方。
随着時間臨近十二點，周圍的人群逐漸躁動起來。
“Ten！”
不知道是誰開始倒數，人們聽到後紛紛加入。
“Nine！”
許由一邊跟着倒數，一邊仰頭滿眼期待地看着頭頂漆黑一片的夜空。
大概是因為煙花秀即将開始，身後突然有人開始往前擠，許由毫無防備，被推搡着往旁踉跄了幾步，悶頭撞上一個堅實的後背。
許由顯然還處在狀況之外，這一撞更是将她撞得暈頭轉向，眼看着暈暈乎乎地就要朝後仰倒，一只大手迅速繞過她的腰後攬住，幫她穩住了重心。
“Five！”
這邊發生的小插曲絲毫吸引不了躁動的人群的注意力，大家倒數的聲音越來越大。
而攬在許由腰後的大手忽然發力，下一秒，許由被圈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許由剛想掙紮，卻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像剛下過雨後的草坪，清冽幹淨的味道，她推拒對方的動作一頓。
“Two！”
“One！”
“Happy new year！”周圍爆發歡呼。
與此同時，溫熱的氣息撲灑在許由耳畔，男生嗓音低沉：“新年快樂。”
“砰砰砰！”
煙花接連在頭頂的夜空中炸開。
許由擡頭，對上了一雙含笑的眼眸。
和男生背後深藍色的天幕不同，他的瞳孔更像是經過精細研磨的墨，深不見底的黑。
以往的每一次對視，無論是平靜的，還是意識迷離的，許由都感覺自己好像被吸進了無底的深淵，抓不住任何東西，只是無止境地往下墜落。
而這一次，焰火落進那片沉靜的黑海，激起的漣漪輕柔地将許由托起。許由不再下墜，而是跟随波浪不斷起伏。
“許由？許由人呢？”
“許由！許由！”
喬心和南瑾書的呼喚從背後傳來，許由當即回神，準備後退和男生拉開距離。
男生依舊笑着，扶在許由腰上的手力道不減，又上前一步，更加緊密地和許由貼在一起。
“你幹什麽？”
許由錯愕，瞪大眼睛看他。
喬心和南瑾書的聲音越來越近。
許由開始掙紮，男生輕松将她制住，那張恣意張狂的俊臉在不斷變換顏色的光影中逼近。
周圍都是人，雖說大家此刻的注意力都在煙花上，但畢竟是在外面，因此男生靠近時，許由下意識地偏頭躲避。
溫熱柔軟的觸感因此落在耳廓。
一個快到許由來不及反應的吻。
“焰火結束之後，來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