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第七章
◎他們都掀不起什麽風浪。◎
雲楚走在走廊上,看見房間裏亮着燈,沒聲音。他推門進去,屏風後面傳來嘩嘩的水聲,讓他當即黑了臉。
客棧老板在他出去前就開始泡澡了。
那是張小二和王胖子去更高的山上挖的雪,劉廚子在鐵鍋裏煮化燒開了,又融雪兌溫,提上房間來的。
老板嬌貴着,也矜持,非讓雲楚堵在門口提進來倒在浴桶裏。他看着手腳都還纏着紗布的賬房先生,有些遺憾的問,“沒有花瓣,對麽,雲楚?”
如果這還在皇城,這話意味着就算是在這寒冷的冬夜裏,雲楚也得跑出去給他找花瓣才行的。但是現在在這荒山野嶺,要花瓣,就得去百裏外的鎮子上,于是雲楚可以理直氣壯的答應,“對的,沒有。”
蕭老板嘆氣時拖着長長的尾音,生怕雲楚重視不起來,他靠着山水屏風,盯着雲楚的側臉,又問,“你不會跟我一起洗,對麽?”
臉皮薄的雲楚繃着臉,也沒能阻止臉色發紅,還是氣的。他咬着牙,下颌緊繃着,才忍住了沒說些大不敬的話。
蕭瑟對他有恩,他終究是記着的。
他調好了水,把毛巾搭在桶邊,才得空把挽起來的袖子打理整齊,“那我去了。”
他走的時候,矜貴的蕭老板正把狐裘脫下來整齊的放好。這會他回來,蕭老板還躺在浴桶裏,兩只胳膊環抱着,長腿交疊挂在桶沿上。
“水還溫着。”蕭瑟等的困了,他掩嘴打了個哈欠,才對雲楚招招手,“過來,我給你洗洗。”
剛剛在野外打了一架,山野的泥土都浸了血水,涼的透骨。雲楚站在那,看着蕭瑟突然從浴桶裏站起來,□□的倒也不害臊。反而風騷的甩了件裏衫披在了身上。
那皮膚還挂着水珠子,以前常年練功好不容易曬出來的小麥色,在這山野裏困了三年算是盡數交代了。于是那雪白的裏衫就貼在了身上,濕了水,露出皮膚的顏色,胸遮不住,腿遮不住,肌肉遮不住,私密的地方也遮不住。
他就這麽朝着雲楚走過去,木地板上一個一個的腳印子延伸到了少年面前。他微低着頭,聲音裏是戲谑和調笑,“看呆了?”
Advertisement
于是雲楚反應過來,這人是故意的。
他不是喜歡說話的人,這是皇城裏養成的習慣。于是他只是一言不發的繞過蕭瑟,拿旁邊桶裏的水簡單擦了擦。
小木桶裏的水已經涼了,透心涼。雲楚也不知道蕭瑟用的水是不是像他本人說的那樣還溫着。
他也不敢試。
夜裏蕭瑟躺在床上,窗簾降下來,雲楚坐在椅子上。
無聊極了的蕭老板想聊聊天,于是問,“這是沖我來的,還是沖你?”
“我。”雲楚不會撒謊,他要如果不想說實話,就幹脆不會回答。他端坐着,閉上眼睛,“我問了那位姑娘,雇主才給她一千兩。”
蕭瑟算了算,就雪落山莊目前的狀況看來,一千兩應該是比大數目沒錯了。他沒想到,雲楚又接着說,“你沒那麽便宜。”
蕭瑟一眨眼睛,想了想,似乎還真是這麽個道理。他伸手撩開簾子,只隐約看見雲楚冷漠至極的側臉輪廓,“雲楚,如果是我要買你的命……”
“我會把蕭楚河這個名字壓上。”
在蕭瑟眼裏,絕大多數東西都是可以用價值估量,并且對他來說不值一提的。但是這個名字是無價的。
雲楚沒接話,他根本不知道說什麽。
從他離開皇城,久違的看見蕭瑟,他的腦子裏就是一團亂麻。他明白蕭瑟的意思,可是他知道,蕭楚河這個名字才是不能妄動的。
他當初是六皇子的近衛,現在是蕭瑟的賬房,理應所有都圍着蕭瑟着想。如果有一天,蕭瑟要回天啓。
“傾我所有,助君重回天啓城。”
“你說什麽?”
那聲音太小了,蕭瑟都沒能聽真切。他下意識的皺眉,看見雲楚還是那樣面無表情,只搖了搖頭。
未來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但是雲楚知道。如果有一天,蕭瑟要走出這雪落山莊,一定不是他帶的路。
他沒那個能力引着蕭瑟出去,他只能陪着蕭瑟耗在這。
如果順利,将來一定會有一個與衆不同的人帶蕭瑟出去。
但是雲楚呢,他這樣的人,皇城裏真的太多了。
怯懦,弱小,又有皇城裏的下人們的絕情。除了他不像那些人一樣會看臉色,他們都一樣,在這個江湖掀不起什麽風浪。
【作者有話說】
不是月姬。
這個更多的像一個前傳吧,幾乎不會涉及動漫的劇情。看簡介,你們就明白了。
最後,月姬真的超級超級超級超級漂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