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對渣爹賈赦下手的人是誰？
無聊的茍子将嫌疑的人一個一個排除後，最終得出了一個意想不到的結果。
搞事的人居然是她那便宜未婚夫何朗！
這……
茍子就不懂了。
渣爹做事不靠譜不是第一天了。
對何朗漠視、鄙視更不是第一天。
在何朗沒有成為小三元秀才之前，賈赦對他的态度并不友好。
要不是上一任的何伯爵臨終前得到了當時還是皇帝的太上皇寬恕，死後更是對何家滿門忠烈追思追憶了一番，又加上何氏能力強，手段了得地守住了何家的産業，何朗大概就是賈赦用來吃絕戶的最佳工具。
何伯爵府這種親舊疏遠，無依無靠，手上又有龐大財富的家族，在京城的權貴看來，就是最好的吃絕戶對象。
與其便宜別人，還不如便宜賈府，比起其他人，賈府還有一個何府的嫡女養着何伯爵府的繼承人呢。
茍子猜，渣爹對何朗，大概就是對待一個待宰的病弱豬的态度。
先養着，何朗要是能沒病沒痛地長大，賈府在這期間也沒有急需要何伯爵府的東西，那就将人養大了狠狠宰一刀當女婿；
如果何朗沒能扛過來，那何伯爵府的一切，自然是賈府要拿大頭。
茍子從來不懷疑便宜未婚夫的動手能力，她只是不能理解，為什麽突然就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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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理，真的要動手，憑渣爹賈赦對待他的輕慢态度，渣爹應該早就死了幾千幾萬遍。
怎麽會像這次這般，只是上吐下瀉到虛脫，太醫來了也找不到緣由，在他快扛不住的時候，突然有好轉了呢？
咳咳，茍子絕對不是在內心遺憾，為啥渣爹沒有真的去了的意思。
即使她是真有這麽個想法，但是在看到渣爹病危的時候，趕出去的二房賈政夫妻又開始蠢蠢欲動，以及差點又被煽動起來想搞事的賈老太太，覺得渣爹賈赦目前還是繼續活着比較好。
值得欣慰的是，這次渣爹的病重，倒是很好地考驗了一波人心。
二房中，還是有明白人的。
賈珠居然不顧親爹娘的臉面，第一次忤逆了賈政和王夫人，在榮禧堂當着賈老太太的面，駁回兩人想要趁賈赦病重搬回來的想法。
說了什麽，茍子就不複述了，滿嘴的聖人言論之乎者也的，聽着繞。
反正大意就是讓賈政做好父親的榜樣，遵從世俗規則和禮教，不要做讓子孫難堪蒙羞的事情。
更拿他和寶玉出來舉例子，直言質問賈政，如果二房拿到了爵位，以後傳給誰？是不是表示弟弟寶玉如果不滿他這個哥哥，也可以不擇手段地争搶。
這話說完賈老太太沒事，賈政被氣得說不出話，王夫人是直接暈倒了。
可惜茍子藏在榮慶堂的狗尾巴草長在牆縫裏，全程只能聽不能看，不夠痛快。
歹竹出好筍，誰能想到，二房這對夫妻，居然能教出賈珠這麽個正直的孩子。
直到這時候，茍子才放下了為了蘭花仙童，救下賈珠的郁悶。
嗯，這裏面也有現在花木仙下凡的官司在。
賈珠的妻子李纨，是李子仙，和蘭花仙童感情特好，兩個仙在仙界就結拜成了姐弟，一直互相扶持幫助，是茍子認識的仙界生靈中，為數不多，有羁絆的真性情姐弟。
茍子和李子仙子不熟，但是和蘭花仙童這個修煉狂挺熟的。
具體解釋就是，蘭花仙童和绛珠仙子都是喜歡去離恨天處修煉的修煉狂，機緣巧合熟悉之後，蘭花仙童很喜歡來天河邊玩，因為喜靜的，和喜歡化作原型困覺的茍子就熟悉了，算是有交情。
要不是手上有兩仙的本體精華，茍子都沒想到，李子仙子和蘭花仙子一起下凡，還會湊成母子關系。
茍子很清楚，在凡間這種世道，一個家庭少了頂梁柱的男人，只剩婦孺嬰兒需要面對的是什麽，有交情不忍心之下，就有些憋屈地出手救了二房的賈珠。
茍子雖然不會因為父母的罪過對賈珠有什麽特別的看法，但是還是有那麽些憋屈的，誰讓二房能拿得出手的就剩這一個。
讀書人前程似錦，救了他就等于救了二房，讓賈政夫妻又有底氣可以折騰了。
至于救人的時候意外地發現，賈珠身上居然也藏着一道和賈姑姑身上差不多的詛咒時，也沒太覺得意外。
成了神瑛侍者的親哥，會倒黴一點都不奇怪。
不管是賈珠還是賈姑姑，一定程度上說來，都是賈寶玉（神瑛侍者）的絆腳石。
不同的是，賈珠只算是賈寶玉（神瑛侍者）凡間生存的絆腳石；
賈姑姑則是林黛玉（绛珠仙子）的庇護者，妨礙着賈寶玉（神瑛侍者）吸取林黛玉（绛珠仙子）仙魂之力的絆腳石。
只要這兩人一直活着，賈寶玉（神瑛侍者）就不可能成為賈家、賈家二房最重要的寶貝疙瘩，更不可能有過多接近林黛玉（绛珠仙子）的機會。
茍子可沒忘記，賈寶玉身上那個，一旦惹急了林妹妹，就會無意識觸發的特殊掠奪能力。
雖然，這種本能能力，在這些年林黛玉（绛珠仙子）不斷打擊折騰下，已經不成氣候，沒法用了，但是不妨礙茍子多想。
黛玉表妹表面看着是弱柳扶風沒錯，內裏可是十分暴躁。
證據就是賈寶玉剛換下沒多久的上門牙和下門牙……
賈寶玉堅持認為，這四顆牙，都是他不小心摔地上磕掉的，實則和小黛玉的巴掌有很緊密的關系。
只是賈寶玉不承認，賈老太太和王夫人只能憋着。
說回賈珠身上的詛咒。
不用多想，這詛咒，肯定和警幻那個事精有關。
以前茍子或許會覺得是巧合，沒往這方面想，但是當巧合再次出現的時候，就肯定有問題了。
就是不知道背後施咒的家夥被她打斷了兩次後，還活着不！
茍子清楚，施咒的不是警幻。
仙凡有別，上界神仙想要下凡，可不容易。
不過肯定是，這事和警幻有關系。
大概是和警幻有交情的，能在凡間活動的人或者妖、又或者是地仙之類。
總之就是懂點法術，能收到消息，想在這次衆仙下凡中，趁機撈好處的家夥。
這種有違天和的詛咒，反噬起來，挺恐怖的吧。
茍子雖然有看戲的心，卻沒有執着看戲的念頭，只是幸災樂禍地自個樂呵一下，這事就過去。
包括這次渣爹無端中招的事，她只是為了防範于未然地篩選了一下動手之人，知道動手的人是何朗，事情就過去了。
仙，都是一群最信命又最不信命的複雜生靈。
茍子也是仙，不過她是一個實用性很強的仙。
她對命的理解是，好用的時候就命中注定，不好用的時候，自然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了。
知道真相的茍子處于信命狀态，大家也可以理解為懶得麻煩的狀态，感覺何朗對何氏親娘和自己并沒有惡意的，就将事情放下了。
比起找不熟悉的未婚夫，茍子更想深入了解的是林左布政使司參政家的廚房和菜譜。
雖然說京城是彙聚了天下精華的地方，但是也不能小瞧了富貴溫柔鄉的金陵的美食。
祖上世襲侯爵的林家，家族菜譜不要太豐富了，加上林家這裏還有好幾個世代為林家服務的廚子！
茍子這個在京城就被何氏親娘嬌養的口味，在這裏得到了進一步的提升。
說句不好聽的，皇宮中的公主貴人，估計也沒吃得她和林黛玉這麽好。
嗯，在賈琏大婚三個月，過完年，祭拜完祖先後，賈赦就給上頭的皇帝打了報告，領着一家子回金陵祖宅，處理家族事務了。
朝廷以孝治國，這麽大的動靜，自然是要将賈老太太也帶上的，只是賈老太太不願意，說什麽她的男人是在這裏閉眼的，她也要在這裏閉眼，誰都說不動她。
加上賈赦本來就沒那麽想帶着賈老太太走，沒咋堅持地将賈老太太托付給賈珠夫妻，又将賈府托付給了隔壁的賈珍父子幫忙管理地，就帶着全家人會金陵了。
妹婿林如海從巡鹽禦史升官成布政司使參政，州府一把手地，賈家在金陵誰敢惹？
雖然賈赦并不是很願意為了幫皇帝賺錢離開京城，不過想到回到金陵後的土皇帝日子，也不太抗拒了。
怕離開京城後賈政夫妻作怪？
作怪就作怪呗。
賈赦在離開之前，早就将他的庫房、私房全都運道何伯爵府，讓他的心腹和何氏的心腹看管起來了。
他的弟弟和弟媳是能折騰，但是也只是在賈家這一畝三分地靠着賈老太太作威作福罷了，真到別人家，比誰都慫。
賈老太太再厲害，也禍害不到何伯爵府去。
更別說，有賈珠這個，賈赦口中讀死書讀傻了的君子在，不管是賈老太太還是賈政夫妻，都不可能做出什麽禍害賈家的事。
對賈珠，賈赦是真的很滿意的。
雖然他以前對賈珠的各種施恩扶持都不懷好意，但是不妨礙他以此為榮地，自吹自擂自己有遠見有本事，收服了侄子，讓他幫忙管教弟弟弟媳、孝順親娘。
別家的人害怕家裏父母去世守孝失去官場位置，但是賈赦這個朝廷打醬油的人完全不怕。
以前賈家的大權都在賈老太太手上的時候，他必須得孝順才能從老太太手中分多點東西，現在賈家的所有東西都在他手上了，孝順不孝順也沒太大意義了。
主要是，賈老太太的私房，填補回公賬之後，剩下的也不多了。
對此，茍子只能私下吐槽渣爹混蛋，賈老太太沒罵錯。
也只有自家傻渣爹會這麽自信地認為，賈家如今事事順意，賈珠是個讀死書讀傻了的侄子還站他這邊，真的是他随口吩咐的那點小恩小惠就能收服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不管是賈家上下的規規矩矩，還是和賈珠的感情，真正做了事的人，是何氏親娘、賈明春和王熙鳳。
她們三個才是維持賈府運轉，貼心地籠絡了賈珠的出力人物。
哦，還有茍子，不過，茍子是其中最偷懶那個。
她和林黛玉一樣，對賈珠，不過是平日有什麽好吃、上課做了什麽好玩的，往他那裏送一份罷了。
像什麽做錦囊香袋扇套鞋襪的，她們是不管的。
這些事情自有何氏親娘和賈明春張羅。
不像王夫人真的将大房當仇人，在翻臉之後，就單方面斷絕了和大房的交流。
何氏和賈明春可會做人了，根本沒将賈珠當外人。
何氏這個當家人，可是真的做到了一碗水端平的，表面上，大房的男孩子們有的東西，賈珠肯定是有一份的。
在賈珠開始外出讀書後，更是直接将賈珠的待遇按國公府的例，提高到外出爺們的水平，人手何氏沒自作主張地給的，但是錢銀物資待遇，那是直接劃給了賈珠的。
就連賈珠在國子監的對外人情交際，以及他和李家的婚事，何氏也沒少在暗中光明正大地幫忙。
所謂暗中光明正大地幫忙，就是繞開賈政夫妻，用一種能讓賈赦高興的打臉，賈政夫妻憋屈卻不得不接受的方式，光明正大地幫扶賈珠。
不然，憑借二房的經濟狀況，可沒法讓賈珠一路以來這麽體面。
這也是賈赦敢将賈珠留在賈府，将賈老太太交給賈珠夫妻照顧的原因。
算是陽謀吧。
賈赦這個大伯，可是連賈珠的婚事前前後後也幫忙安排妥當了，要是賈珠忘恩負義像他親爹一般處處要和賈赦作對，他以後就不用混了。
在茍子看來，賈赦渣爹就是開口吩咐了幾句話，必要時出來溜一圈，其實什麽事都沒幹。
她和林黛玉好歹還每天送吃送喝送用的，賈明春更是每一季度都有送上親手做的香囊鞋襪，連王熙鳳也沒少借着王夫人侄女的身份幫點忙，只有渣爹，啥都沒幹，好處卻撈最大份的。
在前去金陵的路上，坐船無聊的，何氏親娘和王熙鳳聊天玩笑的時候，還不忘抓緊機會教導茍子、明春、黛玉三。
“你們真以為，二房的賈珠賈大爺是真的那麽光風霁月，被我們這些小恩小惠收買，對大房可以繼承的爵位就沒有絲毫心動？不，他只是清醒明白地知道，這條路不通罷了。”
“兩位老爺是嫡親血脈，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在老爺大權在握，琏哥兒已經成人，考取童生即将娶妻的情況下，二房根本沒有任何可以沾染家族傳承的機會。就是沒了琏哥兒，還有琮哥兒和琪哥兒呢。”
“與其在這不可能的地方下功夫，還不如幹脆放棄，對外立一個知禮懂禮守規矩的讀書人的形象。作為貴勳後代，但凡他考上了進士，他的未來就一片坦途。沒看他對他的媳婦李氏多好嗎？那可是國子監祭酒家的嫡女。天下間還有哪裏比國子監祭酒更懂科舉了？”
何氏對三個女孩子，一個新嫁入賈家的便宜兒媳婦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表情還挺複雜的。
“你們也太小二房，太小看賈老太太了。你們都沒往細裏想，為什麽賈珠在榮慶堂駁斥老太太、算得上是忤逆父母的話，會這麽輕易地就傳到我們的耳中，老太太雖然人老了，但是她可是從孫媳婦一路做到如今賈府老祖宗的位置的，要是管理院子都這麽粗糙，可熬不到現在。”
“賈老太太和二房夫妻，不過是做戲罷了。反正他們的名聲已經不好了，那麽犧牲他們，成就最有前途的賈珠，又有什麽不可以呢。不信就看看，等我們離開京城之後，你們的二叔二嬸肯定會不顧形象地上賈府大鬧一場，而你們的賈珠大哥，很快就會成為人人贊許的端方君子了。”
大夥都聽得很入神、很震驚，只有茍子沒控制住，睡着了。
瞌睡中，隐約聽見親娘無奈嘆氣的笑罵：“這就是一個讨債的。”
作者有話要說：
茍子：【困·jpg】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
牛大浪：嗯……我都這麽不加隐藏了，為什麽你還這麽忍得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