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老太太到清虛觀齋戒了,齋戒加法事最少得折騰三個月,參加不了二妹你的婚禮了。”

迎春(茍子)一路慢走,回到京城賈府,得到的就是賈琏告知的這麽一個消息。

就,真心覺得挺驚喜的。

不管是她,還是何氏親娘、賈明春、林黛玉,在到京城的一刻,都準備好和老太太、二房的人好好過招了。

沒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

老太太居然不等她們回來,就不戰而退,徹底躲出去了。

賈琏沒好氣:“就三天前的事,老太太夢到祖父了,很是心神不寧,親自去了清虛觀請張爺爺解夢後,決定要給賈家做一場祈福法事,保佑賈家子孫平平安安。”

“只是,經過張爺爺的推算,這法事要達到最好的效果,十分挑時間和人,老太太需要在清虛觀親自齋戒一個月後協助張爺爺準備道場法事諸物,讓法事能順利在三個月後最好的日子舉行。”

“張爺爺說,老太太是個有福的,居然能趕在五十年一遇的好日子好時辰給子孫祈福,為賈家子孫的長久平安,老太太只能是缺席二妹迎春的婚禮了。不過,老太太已經給你備好了添妝好物,送到你院子裏了。”

說實話,不管是何氏還是迎春(茍子),都覺得老太太為子孫後代祈福更重要,不參加婚禮太……咳咳,也沒關系。

少了老太太,二房的人,對她們來說,就不是什麽大問題。

賈琏的表情有點複雜,那是一副高興之餘,還帶生無可戀表情。

“二叔和二嬸病了,賈珠堂哥帶着堂嫂,已經搬離了賈府,回到二房的宅子裏,侍疾盡孝了。”

迎春(茍子)沒忍住,說了一句:“發生了什麽事!”

距離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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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主要是金陵住的舒坦,一路上也玩得高興,茍子也沒有特意浪費法力精力,時時刻刻關注賈府這邊糟心事,沒想到,錯了這麽多精彩的事。

居然連賈珠,都被請出賈府了。

賈珠夫妻,可是她們這一行人回京的預備應對方案中,最警惕的對象。

賈琏想到何朗的所作所為,翻了個白眼:“我那叔岳王大人來了一趟賈家,領着二房衆人拜見賈老太太,不知道榮慶堂說了什麽的,第二天,賈老太太就夢到老太爺,親自去找清虛觀找張爺爺解夢了。”

賈琏有想過,去找媳婦的叔叔王大人會有一定的作用,沒想到王大人這麽上道,主動地将所有事情都攬過去了。

不知道怎麽辦到的,先是拿着賈珠做錯事的證據,去找了一趟二叔二嬸,從二叔那裏拿到了一份分家文書。

文書上寫明了賈家兩房分家,二房只要了賈代善去世時分的十五萬兩,自動自主接受分家,還帶着賈政的印章和手印。

這是賈赦将賈政分出去的時候,沒有做到的最後一步。

賈赦只是借着大義,找了族人,以兄長的名義,将賈政掃地出門而已,雖然族內和官府登記上,兩人已經是徹底分開了,但是這多少有點恃強淩弱,兄長欺壓不懂事弟弟的成分在。

如今有了賈政這份自願簽署的分家文書,就名正言順很多了。

不過,賈琏還是很心痛:“那可是三十萬兩!”

貪心不足這點上,賈琏是和賈赦如出一轍,他會第一時間将賈老太太和二房花出去的錢,都算在他自己的東西裏面。

“誰家分家,會願意分給兄弟那麽多!以咱們家的家底,差不多是三分之一了!”

賈琏是一點都不願意接受王子騰這種處理方法的,即使他一口氣地幫他解決了賈老太太和二房的問題。

何朗對這個傻大哥兄弟還算照顧,無聊之下,就點撥了一下他:“王大人想讨好的人,又不是你,他是想通過你,搭上我而已。岳父不在,你一個小輩的,憑王大人如今的地位,還真不需要多顧。”

看着氣憤不已的賈琏,何朗事不關己地恐吓:“看在我的面子上,王大人沒有将你二叔簽訂的分家文書直接塞給你,趁着岳父不在的時候,坑你一個事成定局,已經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來。你要不要想想,要是你沒等岳父回京,就傻乎乎地拿到了二房空手套白狼的用了賈府十五萬兩銀子的分家文書,岳父會怎麽對你。”

賈琏理所當然地被吓到。

要是家裏無端少了三十萬白銀的事情,全都壓在他身上了,賈赦這個親爹沒法找老太太、二房、王子騰的麻煩,還真的很可能會找他這個不孝子填賬!

“這些天,我一睡着,就是夢到老爺拿着木棍,追着我打,罵我是沒用的混賬,還喊我還他錢。”

兄弟太可怕,一張請帖就讓王子騰用心用力,他不敢吐槽,親爹不靠譜,也不能罵,賈琏的壓力真的很大。

終于等到自己親近的何姨和妹妹們,他是一點都不怕丢臉地哭訴尋求安慰。

“我媳婦來信說,老爺和她們也是這幾天就到了,我真的很怕老爺知道了這事,會拿我出氣,要我賠償他的損失。”

賈琏這怨天尤人的樣子,自然是引得何氏她們一頓大笑,連鹌鹑般躲事的邢夫人也被逗笑了。

她們作為女眷,沒法感同身受,雖然她們也覺得,賈琏說的話,很有可能發生。

迎春(茍子)也在笑。

不過她笑的同時,正驅動自己的能力,去看二房的人在做什麽。

嗯,賈政雖然是被分出去了。

但是無奈老太太寵她,用私房給這個兒子就在賈府的旁邊,置辦了一個四進的院落當住處,還在榮寧大街中,和其他賈家族人一起居住。

也是因為住得近,才能這麽毫無阻礙的,每天給老太太請安。

茍子的視線中,二房的四進院落裏,賈珠和他的妻子李纨,正整齊地歸在主院的門前。

看兩人那蒼白的臉色,這跪的時間,已經不短了。

主院的大門是打開的,下人往來繞着兩人走動,隐約可以看到,主院裏面,賈政和王夫人都躺下了。

也是茍子來的巧,才想知道發生什麽事呢,裏面就傳來了王夫人有氣無力的聲音:“進來吧,你們這天天跪着,是做給誰看呢,是知道我和老爺肯定會心軟,不舍得罰你們是吧。”

賈珠夫妻對視一眼,都松了一口氣,互相參扶這,有些不穩地往裏面走去。

“太太……娘親,我錯了。”

哦豁,這堂哥可以啊。

要知道茍子記憶以來,賈珠稱呼王夫人,都是規規矩矩地叫太太的,沒想到有朝一日,會願意彎腰低頭,叫回娘親。

賈珠話語中,已經帶了哭音:“兒子我……也是迫不得已。是我辜負了您和老太太對我的期望和疼愛了。”

賈珠敢這麽大膽地做出克扣給弟弟妹妹財物的事,不過是知道,這些都是賈家的內部事,即使事發老太太知道,老太太為了孫子孫女的前程,很大可能也不過氣壞自己而已,真讓她追究最疼愛的大孫子賈珠,那是不可能的。

賈珠慫恿老太太和親娘鬧事,不過是想借着身份,逼迫賈琏低頭和他和好。

已經有了進士功名的他,迫切需要來自自己家族姻親的扶持。

老太太的人脈,更多的是女眷之間,這些對賈元春有用,對賈珠的用處卻不大。

親爹賈政手上屬于賈府的人脈資源,也随着他腦抽地讓元春提出賈府還國庫欠銀,得罪了所有官員損害得七七八八了。

反而是回到金陵的賈赦混的風生水起,賈琏回京參加武舉,一舉拿下了武解元,獲得了參加兩個月後萬聖節雙聖共臨的武舉殿試,何朗更了不得,只要殿試不發揮失常,為了好噱頭,六元及第就是他的了。

大房有深藏不露聚財能手何姨娘,還有林姑父林姑姑的傾力支持,財富、人脈都不缺,就連一個庶女的嫁妝,也能震驚京城。

他賈珠,卻除了一個進士功名,什麽都沒有。

在大伯一家全遷回金陵後,賈珠的日子過的不怎麽樣。

雖然得到大伯的允許,還住在富麗堂皇的賈将軍府,吃穿用度還是大伯留在賈府的管家負責,但是再多的就沒有了。

大伯還在的時候,他的外出交友應酬,也是大伯負責的,但是大伯離開後……

準确的說,是賈珠考上舉人後,遠在金陵的大伯,就借機取消了他這些待遇了。

表面理由是,賈珠已經有了舉人功名,也成家立業,孩子都能跑能跳了,為了他的名聲,大伯賈赦決定放手讓他自立了。

內裏原因是,賈赦在警告賈珠,他不滿賈珠自作主張地将賈寶玉送到金陵,還送到了林府。

賈赦願意扶持賈珠,是因為賈珠崛起,對大房有益無害,這種大度,在賈珠意圖通過賈寶玉,沾染他和林家的人脈關系的時候,就沒有了。

賈林再聯姻,可行。

但是人選只能是大房的嫡子,即使賈寶玉不可能,他這樣敏感的身份,也不适合被送到了林府。

這是對賈林兩家關系的挑釁。

賈赦這事做的坦蕩得很,只要将賈寶玉弄回去,賈珠就依然是他的好侄子。

賈珠自然是拒絕的。

自家弟弟的出生異象,必須得有人幫忙背書,林姑父就是最好的選擇。

最起碼,賈寶玉成了林姑父的學生後,誰都不會在執着他的出生異象,最起碼,明面上,誰都不會再以此為借口,攻讦賈家二房了。

這是靠老太太對姑姑強硬要求才得來的好處,賈珠怎麽可能放棄。

賈珠很有自知之明,靠他和父親,或許能夠讓賈寶玉富貴安康一輩子,但是想要讓賈寶玉出人頭地,他們真的背負不起。

賈赦斷掉他供應的事,老太太是第一時間知道了,大罵了賈赦一頓後,她自掏私房給賈珠補貼了。

只是,賈老太太如今的私房也不多了,她還得顧着二房的兒子、媳婦,兩個孫子一個孫女,自然不可能做到像大伯那樣大方豪爽的。

反正是達不到賈珠在大伯的資助下,在夫子、同窗他們面前塑造出來的,貴公子的體面的。

說實話,面臨這種維持體面都艱難的窘境的時候,他是很後悔,不惜代價地将妹妹元春送進皇宮了。

為了送元春進宮,賈家……

不對,是他們二房最後的底牌,賈代善留給老太太和父親的三十萬兩花得七七八八了。

如果還有那三十萬兩,老太太和他們二房,也不至于如此落魄。

賈珠很慶幸,他這次一鼓作氣考上了,要是這次他沒考上,他可能真的會發瘋、崩潰。

雖然名次不好看,好歹還是考上了貢士,只要殿試不出問題,進士是妥妥的,這對他這種勳貴人家出來的子弟,已經足夠了。

只有寒門子弟,才會在意進士及第,想要争狀元榜眼探花。

貴勳子弟,姻親故交頗多,只要考上了進士,想要為官不過是人情打點的事,不像寒門子弟,求托無門。

賈珠是真不想克扣老太太給弟弟妹妹準備的東西,只是,他真說不出,讓老太太放棄弟弟妹妹,全力支持他一個的話。

曾經,這事賈珠最鄙視的事情,一度因為這樣的事情,他有些厭惡他的親娘王氏,現在,他卻成了他最厭惡的那種人。

“我以為,我能瞞住您和老太太的,只要殿試之後,運作得到職位,我就能靠自己的本事照顧寶玉和元春,都怪我沒用。”

賈珠也沒想到,賈琏會直接找到舅舅王子騰。

明明元春進宮,舅舅也有幫忙的,他不懂,為什麽舅舅突然會來質問,他們給元春運作的銀兩的來源的問題。

他以為,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

只能說,他太年輕了。

還沒看透官場無父子,連嫡親的舅舅,也可能為了攀上別人,轉頭就出賣自己的外甥。

賈珠只是不懂,是誰能讓唯利是圖的舅舅,寧願得罪前途不明朗,但有利可圖的親妹妹一家子,也要“秉公處理”。

賈赦大伯?

不可能,要是大伯真有這個價值,舅舅也不會協助元春進宮,早就靠着嫁給賈琏的熙鳳表妹湊上去了,不用等到現在。

何朗?

即使連中六元,他也不過是一個注定做孤臣的人,有什麽值得舅舅王子騰。

低頭的賈珠,內心和說出口的話并不對應,他并沒有覺得自己的自己作為有什麽錯誤。

唯一的錯誤只是錯估了形勢,被至親的人背叛,失敗了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茍子:唉~極品之所以是極品,那是有理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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