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037

第37章 037

“……”

蘇懷銘真沒料到導演是個鬼才, 竟然能想到這種主意!

還不跟他說明白!!

蘇懷銘咳了一聲,讪讪地用手遮住了臉,見旁邊沒人, 這才松了口氣, 假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雙手插兜,快步略過了人形立牌。

真不怪他看錯了。

現在臨近傍晚, 光線昏暗,傅景梵的人形立牌被放在車後, 背影跟本人無出一二。

導演之前又給了他兩枚對戒,給了他心理暗示,他遙遙地看到了傅景梵的背影, 這才會懷疑他真的來了。

蘇懷銘若無其事地回到了原來的地方,仿佛從來沒有發現過人形立牌的存在。

導演跟人聊完拍攝細節之後,讓工作人員把人形立牌拿了過來,大大咧咧地放在了蘇懷銘面前。

蘇懷銘跟傅景梵的人形立牌面面相對,難免想到了剛才的情形,神情控制不住地變得僵硬。

導演敏銳的發現了這點,怔愣了幾秒後, 表情立刻慌張了。

“抱歉, 是我考慮不周,之前沒有詢問過你的意見。”

蘇懷銘聽到這話, 詫異地看着導演, 整個人在風中淩亂。

當時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導演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兩人像是在比賽, 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氣氛仿佛都凝滞住了, 吓得旁邊的人瑟瑟發抖,還以為會發生大佬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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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了足足半分鐘之後,導演和蘇懷銘都受不了了。

“這是個誤會,當時天太黑了,我眼神也不太好,這才會認錯。”

“雖然只是用影子,但也侵犯了傅先生的肖像權,我應該提前進行溝通的。”

兩人的話交疊在了一起,沒有一個字相同。

啥玩意???

導演和蘇懷銘的視線對上,頭上都頂着一個大大的問號,表情十分懵逼,都不清楚對方在說什麽。

蘇懷銘最先反應過來,幹巴巴的笑了笑,說道:“導演,您原來在擔心這件事,我不是傅景梵,沒法給您回複,不過要看您如何使用這個人形立牌。”

導演連忙解釋道:“在廣告的成片中,傅總和他的人形立牌都不會出境,只能看到地上的一個影子,我保證沒有标識性。其實本來可以随便弄個影子的,但考慮到您和傅總感情深厚,又有對戒,所以這才搞了一個傅總的人形立牌,這件事說到底是我考慮不周,沒有跟您提前進行溝通,若是您想要追究我的法律責任……”

導演咬了咬牙,硬着頭皮說道:“我會承擔的。”

導演看到蘇懷銘和傅總感情深厚,确實想要蹭熱度,但也十分清楚一個廣告在傅景梵心中的分量,所以才劍走偏鋒,做了一個傅景梵的人形立牌,還只在廣告成片中放出影子。

這應該沒什麽問題,但傅景梵背景深厚,地位太高,這種人的講究也比較多,就算只出鏡了一個影子,也會讓他們心生不滿,導演此時才意識到了風險,着急忙慌地跟蘇懷銘道歉。

蘇懷銘看着導演一副天塌下來的神情,想要出言安慰,但他又沒有辦法替傅景梵做主,也不好詢問傅景梵這種事情,思忖了幾秒後,提出了建議:“如果只出現一個沒有标識性的影子,恐怕沒有人會認出傅景梵,既然如此,不如穩妥一些,換一個其他的影子。”

導演見蘇懷銘沒有追究的意思,這才長長地松了口氣,感激的看着蘇懷銘,連忙附和道:“對對對,人形立牌跟傅總差別很大,拍不出他帥氣的背影,不如直接換一個更好看的……”

說到這,導演才意識到自己的話不對,連忙補救,“我的意思是傅總是這世界上最帥氣的,他的影子也是最帥的,不可能有人比他更好看!”

蘇懷銘:“……”這馬屁拍的有點太過了。

導演這才鎮靜下來,反應過來蘇懷銘剛才說的話不對,疑惑的問道:“蘇老師,你剛剛說什麽誤會了?”

蘇懷銘已經想好了說辭,淡定地說道:“不是誤會,是開玩笑,我還以為導演是真的要我和人形立牌一起拍戲。”

導演笑了笑,“怎麽會呢,人形立牌只是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

錦上添花?

蘇懷銘很快就知道了這個詞的用意。

他站在草叢中間,遙遙地看到傅景梵的人形立牌被導演貼心地擺在了對面。

人形立牌不會入鏡,但導演覺得讓蘇懷銘看着傅景梵的的臉,會更容易入戲,表演也會更加驚豔。

蘇懷銘看着傅景梵那張印在塑料板上,隐隐有些反光的臉,嘴角抽搐了兩下,覺得這一幕詭異極了。

導演可真是個大聰明啊,主意一個比一個奇葩!

蘇懷銘找不到正當理由,讓導演把人形立牌拿走,還害怕會引起懷疑,惹得更多的話端,只能自我催眠前面什麽都沒有。

導演并沒有注意到蘇懷銘的異樣,一切準備就緒後,對着蘇懷銘使了個手勢。

蘇懷銘深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時,進入了狀态。

他伸開手,草葉從掌心輕輕滑動到指尖,像是溫柔的情人,淺淺地纏住蘇懷銘的手指,蘇懷銘卻不留戀,用手掌擁抱更多的草葉。

微風将風衣的下擺揚起,在空中劃過了一道優美的弧線,仿佛蘇懷銘都變得輕盈了,走在雲朵一樣軟綿的道路上。

晚霞的光溫柔的灑在他身上,并不灼熱耀眼,黑色的發絲也染上了秋天的顏色,橘色的光點在眼睫上跳躍,像是天上下起了晚霞雨。

工作人員在旁邊幫忙計時,蘇懷銘看到提示之後,笑容僵在嘴角,表情愣住。

在成片中,他正陷入到了一片黑暗,驚慌地向四周張望,無法淡然接受環境的變化,像一只受驚的小動物,躊躇無措,不敢随意亂動。

表現并不浮誇,恰好合上了那八個字:小心翼翼、戰戰兢兢。

工作人員把握好時間,移動到了傅景梵的人形立牌後,對着蘇懷銘使了個手勢。

蘇懷銘知道該表演下一幕了,像是隐隐之間感覺到了什麽,轉頭看向工作人員指的地方。

看到傅景梵的人形立牌時,蘇懷銘差點沒有控制住面部肌肉,讓之前的表演功虧一篑。

他用最快的速度調整好了狀态,驚喜地朝傅景梵的人形立牌飛奔過去,沒有任何遲疑,像是要奔赴一場愛的盛宴。

導演一直沒有喊停,蘇懷銘只能硬着頭皮保持速度,在他即将撞上傅景梵的人形立牌時,導演終于喊了咔。

蘇懷銘松了口氣,想要停下來,但身體由于慣性,直接沖了上去,蘇懷銘只能用手撐住了人形立牌,身體往左邊轉,這才避免了整張臉糊上去。

在別人的視角中,卻是蘇懷銘欣喜地奔向了傅景梵的人形立牌,深情地用手握住了傅景梵的肩膀,帶着它旋轉了一圈愛的華爾茲,之後才停了下。

蘇懷銘并不知道這點,等着他回過頭來時,看到身後的一衆工作人員都在朝他姨母笑,嘴角差點飛到了天上去。

蘇懷銘:????

蘇懷銘從未主動提起過傅景梵,也沒有秀恩愛,但只用了一天的拍攝時間,他和傅景梵恩愛的消息便傳到了每一個工作人員的耳中,還有很多人發展成了cp粉。

蘇懷銘隐隐感覺到了氣氛很奇怪,身上控制不住地豎起雞皮疙瘩,還好拍攝已經結束了,他可以随時離開。

導演跟蘇懷銘的合作十分輕松愉快,很欣賞蘇懷銘,多次挽留,“蘇老師辛苦了一天,也已經到了晚飯的時間,要不然我請蘇老師吃頓飯吧。”

蘇懷銘搖了搖頭,說道:“我現在去機場,還能在今天回去,要不然只能趕明天的飛機了。”

導演拖長聲音嗷了一聲,和旁邊的人對視了一眼,紛紛露出磕到了的表情。

蘇懷銘怔愣了幾秒,這才意識到了什麽,補充道:“我是想早些回去睡覺,不是要回去找傅景梵。”

“我懂我懂。”導演用小眼神瞟了一眼蘇懷銘:“新婚夫婦,确實比較恩愛。”

蘇懷銘:“……”你懂什麽了啊!

他被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導演沒再挽留蘇懷銘,蘇懷銘去後臺卸妝時,兩個小姑娘眼神期待地看着他,但又不敢提出要求。

蘇懷銘沒有做明星的自覺,但也知道基本的流程,便主動詢問道:“你們要簽名嗎?”

兩個小姑娘眼神一亮,是有備而來,立刻從包裏拿出了照片,遞給了蘇懷銘。

蘇懷銘低下頭,認真地給兩個小姑娘簽名,還送上了祝福。

兩個化妝師小姑娘接過照片後,看着上面規整的行楷字帖,神情愣住了。

他們還是第一次這樣的明星簽名。

不愧是蘇懷銘。

蘇懷銘卸完妝,換上自己的衣服之後,打算離開。

拍攝組的主創人員都來送他,告別了足足十幾分鐘,蘇懷銘才坐上了去機場的車。

在臨上飛機時,蘇懷銘接到了管家的電話。

“蘇先生,拍攝順利嗎?”管家語氣緊張地問道:“有沒有壞人欺負你?”

“……”蘇懷銘無奈地笑了一聲,“沒有,大家對我都很好。”

管家提起的心這才重新落了下去,他松了口氣,接着說道:“那蘇先生打算今天就回來嗎?”

蘇懷銘點點頭,“預計今晚就能到,不過時間晚一些。”

說到這,蘇懷銘突然想到了什麽,說道:“你們不用等我回來。”

管家反駁道:“這怎麽能行,蘇先生回來時看到屋裏冷冰冰的,沒有一個人等你,這是我的失職!”

蘇懷銘只能緩和了語氣,說道:“我平時睡覺的時間比較早,但這次回去後已經很晚了,我那時估計會很困,倒頭就想睡覺,而且你們那個時候基本上也要睡覺了,讓你們在門口等我,會打擾到彼此的。”

聽到這話,管家立刻明白了蘇懷銘的意思,“好的,那蘇先生回來後一定要好好休息,有什麽需要随時跟我說,我睡覺的時間很晚。”

蘇懷銘點了點頭,輕聲道謝。

管家突然想到了什麽,說道:“蘇先生早些回來也挺好的,傅先生的生日就在這個月的四號,你回來了之後,還能給他好好慶祝生日。”

蘇懷銘愣住了。

這個月的四號?!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手機,手機屏幕顯示的日期顯示着今天就是四號。

這麽突然的嗎?!

蘇懷銘十分驚訝,剛想要再次詢問,空姐便走了過來,禮貌的提醒他,“這位先生,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請關上手機。”

蘇懷銘為了安全,沒有再詢問,而是立刻關上了手機。

他拍攝了整整一天,體力早就耗盡了,飛機起飛後,便控制不住地陷入了夢鄉,等他再次醒來,飛機已經落地了。

下飛機後,蘇懷銘第一時間打開了手機,想要跟管家聯系,只是電話一直打不通。

他想詢問別人,卻發現傅景梵親近的人中,他只認識管家,再沒有可以聯系的人了。

蘇懷銘沒有辦法,只能求助于百度。

百度上面什麽消息都有,但了傅景梵的消息卻寥寥無幾,更沒有生日日期。

傅景梵這種分量的人,百度百科肯定非常全面,但傅景梵卻截然相反,恐怕是傅景梵故意為之。

蘇懷銘實在沒有可以詢問的人,只能無奈地放下了手機。

若今天真是傅景梵的生日,管家肯定會提前進行籌備,絕對不會當天才跟他說,但他在電話裏确實聽到的是今天的日期。

難道是……管家看他最近太忙了,想要讓他好好休息,就沒有體貼的告訴他?

或者是想要給他一個驚喜?

蘇懷銘腦袋裏裝滿了問號,卻得不到答案。

等他回到別墅時,已經是晚上11點半了,衆人都已經回房休息,客廳裏只亮着一盞小燈,一片昏暗。

蘇懷銘讓五個助理去休息了,脫下外套後,輕手輕腳地朝樓上走去。

果不其然,傅景梵書房裏的燈還亮着。

蘇懷銘站在門口,思忖了幾秒後,遲疑地敲了敲房門。

“進來。”

隔着一道門板,傳來了傅景梵低沉磁性的聲音。

蘇懷銘推開門走了進去。

傅景梵依舊是往常那副打扮,昏暗的燈光灑在他立體淩厲的五官,絲毫沒有柔化他的輪廓。

傅景梵的視線沒有從文件上移開,用熟稔的語氣說道:“回來了。”

蘇懷銘有些意外傅景梵不用看就知道來人是他,抿了抿唇,沒想好該怎麽問,只是低低地應了一聲。

鋼筆筆尖流暢地劃過指尖,發出細微的簌簌聲,傅景梵擡眸看向蘇懷銘,眸子一片漆黑,連溫暖的燈光都無法照亮,像是黑色的漩渦,能把蘇懷銘的靈魂都吸進去。

蘇懷銘本能的感覺到了一絲危險,微微蹙了蹙眉。

傅景梵自然地收回了目光,垂眸看向文件,說道:“你先坐一會,我看完這些就來。”

蘇懷銘點了點頭,他之前多次來給傅景梵送夜宵,十分熟悉書房的擺設,直接坐在了旁邊的小沙發上。

他在思考如何向傅景梵開口時,餘光突然瞥見了一抹紅色。

傅景梵的書房很大,但只有書桌上的臺燈亮着,溫暖的燈光沒辦法照亮全部的空間,小沙發後面的擺設隐藏在一片黑暗中。

皎潔的月光從窗簾縫隙探入,照亮了一側牆壁,還有放在桌子上的黑色禮盒。

禮盒方方正正,低調又華貴,綁着紅色的絲帶,任誰看一眼都會往禮物上面想。

蘇懷銘之前更偏向是他聽錯了,但看到這個禮盒之後,他的想法動搖了。

難道今天真是傅景梵的生日?

就在他努力思索,卻找不到答案時,傅景梵已經走了過來,身材颀長地站在蘇懷銘面前,溫暖的燈光被他的身形擋住,投下的陰影幾乎把蘇懷銘整個包裹住。

蘇懷銘擡起頭,愣愣地對上了傅景梵的目光。

傅景梵太有城府,讓蘇懷銘猜不透。

傅景梵并沒有選擇坐到對面,而是跟蘇懷銘擠在了同一張小沙發上,姿态慵懶,後頸靠着沙發背,兩條長腿自然地敞開,是個相當不羁的坐姿。

傅景梵合着雙眼,手指揉捏着太陽穴,神色難掩疲憊。

跟最初相比,傅景梵在蘇懷銘面前展現出了更多的樣子,跟最初那個清冷矜貴的冰山形象有很大的出入,也變得不是……太正經。

蘇懷銘思忖了幾秒,覺得還是不要那麽直接,跟傅景梵閑聊道:“你怎麽知道是我來了?”

傅景梵沒有睜眼看向蘇懷銘,也沒有正面回答問題,而是問道:“今天的拍攝順利嗎?”

蘇懷銘點了點頭,“很順利。”

說到這,他眼前突然浮現出傅景梵那個人形立牌,不自覺地哽住了。

傅景梵像是察覺到了蘇懷銘的異樣,擡眸看向他。

蘇懷銘生怕露餡,咳了兩聲後,十分不自然的轉移了話題,“你,你今天晚上吃夜宵了嗎?”

傅景梵相當自然的說道:“你不在,沒人給我送夜宵。”

傅景梵的語氣很輕,若是換作別人,用這種語氣說話,肯定會透露着一絲委屈,傅景梵卻完全沒有。

蘇懷銘也不吃這一套,說道:“你是不餓吧。”

傅景梵沉默了幾秒,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确實不餓。”

“……”

話題就卡在了這裏,蘇懷銘心裏挂念着另一件事情,控制不住地走了神,傅景梵也沒再開口,氣氛就這樣安靜下去。

兩人坐在燈光昏暗的房間裏,距離很近,外面一片安靜,彼此的存在感被無限放大。

蘇懷銘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在後面的禮盒上,思忖了幾秒後,試探地看向傅景梵,“我發現你工作起來勤奮又認真,你是不是從來都不會休息,包括一些很特殊的日子。”

傅景梵成功抓住了重點,越過了蘇懷銘前面客套的話,反問道:“特殊的日子?”

蘇懷銘點了點頭,聲音莫名有些幹澀,“就比如一些節假日,或者是……”

蘇懷銘頓了一下,目光灼灼的看向傅景梵,期待他的答案,“你的生日。”

傅景梵并沒有回答,微微直起身,黑眸定定地看着蘇懷銘,眼底翻滾着蘇懷銘讀不懂的情緒。

在空無一人的黑夜,被這種目光盯着,蘇懷銘像是弱小的小動物,對危險有本能的警惕,身體線條情不自禁地繃緊,微微咬着下唇,神情中透着一絲警惕。

傅景梵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描繪着蘇懷銘的五官,并沒有放過一絲情緒,像是被取悅到了,傅景梵緩緩垂下眸子,慵懶地倚靠在沙發上,像一只餍足的大型猛獸,暫時收起了侵略感。

蘇懷銘下意識深吸了一口氣,也不再看傅景梵了。

傅景梵的目光卻沒有從蘇懷銘身上離開,意有所指的說道:“若是工作沒有處理完,就算是我的生日,我也不會休息。”

蘇懷銘從這段話沒得到什麽信息,只能幹巴巴的說道:“挺好的,有你這樣敬業的老板,真是員工的福氣啊。”

——才怪。

傅景梵并未計較蘇懷銘的語氣,疑惑地挑了挑眉:“我記得你睡覺的時間很早,今天怎麽熬的這麽晚,還不去睡覺?”

蘇懷銘含糊地說道:“我剛回來。”

傅景梵并沒有放過他,換了個更詳細的問法:“你不困嗎,回來之後不去睡覺,而是選擇來我的書房?”

傅景梵的身體微微前傾,用手肘撐着膝蓋,轉頭看向蘇懷銘,不依不饒地問道:“你來我的書房做什麽?”

蘇懷銘被步步緊逼,沒辦法分出心神思考,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指着那個紅色的禮盒,面無表情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嗎?”

這次輪到傅景梵愣住了。

他沒想到蘇懷銘會是這個反應,打得他措手不及,沉默了幾秒後,才恢複了那副游刃有餘的姿态,又把皮球踢給了蘇懷銘,“你覺得呢?”

蘇懷銘将話問出口之後,整個人放松了不少,也沒有那麽多顧及了,直接了當的說道:“我是來跟你說生日快樂的。”

傅景梵頓了頓,神情微微凝滞,有了絲蘇懷銘看不懂的變化:“你怎麽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蘇懷銘想到了他的人設,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我當然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了。”

傅景梵并沒有就此放過他,繼續問道:“那你是怎麽知道的?”

蘇懷銘不明白傅景梵為何會糾結這個問題,感覺到了一絲古怪,但具體又說不上來,只能老實的回答道:“是管家跟我說的。”

“管家說今天是我的生日?”傅景梵的音調微微揚起,眸色愈發深沉。

再遲鈍的人也會意識到不對勁,蘇懷銘感覺到傅景梵陡然變化的氣息,不解的問道:“這有什麽問題嗎,難道今天不是你的生日?”

傅景梵定定地看着蘇懷銘,目光鋒利,但是能穿透這身皮囊,看清蘇懷銘的內心。

若是管家真的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不可能一整天都毫無準備,大概是他和蘇懷銘之間的溝通出了問題。

傅景梵頓了頓,突然想到了什麽,眉眼之間的冰霜褪去,又恢複了原來那副慵懶的姿态。

“沒錯,今天是我的生日。”

傅景梵前後的态度差別太大,轉換得也太快,讓蘇懷銘摸不住頭腦。

傅景梵明明看出了蘇懷銘的無措和疑惑,卻沒有解釋這點,而是好整以暇的看着蘇懷銘,“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只打算口頭上說一句生日快樂嗎?”

蘇懷銘愣了愣,表情莫名有些傻。

傅景梵拖長聲音,意有所指的說道:“你不打算送我生日禮物嗎?”

蘇懷銘他還是第一次見如此直白的要禮物的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傅景梵卻像是早就想好了主意,站起身來,擡步走向放在桌子上的禮物,修長的手指穿過紅色的綢帶,輕松地解開了蝴蝶結。

傅景梵手指修長,骨節分明,膚色冷白,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湧動着力量感。

紅色的綢帶在他手腕上轉了一圈,勾在指尖,色差對比過于強烈,襯得傅景梵的手像個藝術品,讓人的視線控制不住地落在上面。

傅景梵走到了蘇懷銘面前,将紅色的絲帶垂到蘇懷銘臉頰旁,輕柔地撩過皮膚,酥酥麻麻的癢。

在蘇懷銘疑惑的目光中,傅景梵玩味地挑了挑眉,将紅色的綢帶展開。

蘇懷銘還坐在沙發上,兩人的身高差太大,傅景梵覺得姿勢不舒服,一條長腿抵着柔軟的沙發,微微傾身,兩只手臂撐在蘇懷銘面前,将蘇懷銘困在了身前。

蘇懷銘眸子微微睜大,清楚的感受到了傅景梵身上深沉又清冽的氣息,身體下意識往後躲。

傅景梵神情未變,指尖微微擦過發梢,卻沒有碰觸到蘇懷銘裸露在外的皮膚。

後頸裸露的皮膚感覺到了輕柔的觸感,紅色的綢帶繞過蘇懷銘纖細的脖頸,襯得膚色更加瑩澈白皙。

傅景梵的手指捏着紅色綢帶的兩端,手指靈活地打了一個蝴蝶結,剛好卡在蘇懷銘微凸的喉結,卻不緊繃。

他垂眸看着自己的作品,對此十分滿意。

蘇懷銘這才回過神來,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紅色綢帶,神情相當疑惑。

傅景梵為什麽在他脖子上系個蝴蝶結,他到底想幹什麽?

蘇懷銘不用照鏡子,就覺得他現在的樣子十分奇怪。

看蘇懷銘想要解開蝴蝶結,傅景梵出聲說道:“別動。”

蘇懷銘念在他是個壽星,勉強忍下了傅景梵莫名其妙的舉動,用手點了點自己的脖子,示意傅景梵趕快解釋。

“今天是我生日,你應該送我一個禮物。”傅景梵用的是陳述句的語氣。

蘇懷銘挑了挑眉,用眼神詢問,“然後呢?”

“但你沒有送禮物給我,我只能自己挑一個。”傅景梵淡淡道。

蘇懷銘聽到這話,眼前控制不住地浮現出那個禮盒的造型,又想了想自己脖子上的蝴蝶結,驚訝的音調都提高了不少,“所以我就是那個禮物?!”

在蘇懷銘詫異的目光中,傅景梵十分自然的點了點頭。

蘇懷銘語結,一時不知道該從哪開始吐槽。

傅景梵像是猜到了蘇懷銘的心思,先發制人,“你也可以換一個禮物送給我。”

蘇懷銘下意識地摸向口袋,指尖碰到了紅絲絨的盒子。

這是品牌方給他的對戒。

若是在傅景梵的生日,他送一枚對戒給傅景梵,涵義不言而明。

他雖然名義上深愛着傅景梵,但不至于做到這種程度,而且若是他這樣做,估計會弄得很尴尬。

但除此之外,他身上沒有可以送的東西了。

蘇懷銘糾結了整整半分鐘,索性破罐子破摔,默認了傅景梵的說法。

“好吧,那我就把自己當成你的禮物。”蘇懷銘看了眼時間,說道:“你的生日馬上就要過去了,我可以當你十分鐘的禮物。”

傅景梵挑了挑眉,“這是不是有點太無情了?”

蘇懷銘反問道:“那你想怎樣?”

“明天。”傅景梵垂眸看着蘇懷銘,“你當我一天的禮物。”

把蘇懷銘當成禮物,給他系上紅色的絲帶,都是傅景梵一時興起的念頭。

他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日,從未想過要慶祝,但蘇懷銘誤打誤撞的知道了他生日的準确日期,還主動跑過來說要給他慶祝生日。

這讓傅景梵提起了一絲興趣,突然覺得有蘇懷銘這個禮物陪伴,過個生日也不錯。

對他來說,蘇懷銘是他井然有序的生活之外的一個變數。

傅景梵喜歡掌控所有,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執行,但他卻意外地能夠容忍蘇懷銘的存在,甚至還提起了一絲興趣。

這并沒有超脫他掌控的風險,所以傅景梵縱容了自己一時興起的趣味。

蘇懷銘卻沒有讀不懂傅景梵的心思,微微蹙了蹙眉,思索着這件事。

傅景梵過于神秘強大,他決定的事情恐怕不好反駁。

最關鍵的是他現在還頂着一個“深愛傅景梵”的buff,若是表現得太過抵觸,可能會讓傅景梵起疑。

但他也不能任由傅景梵擺布,蘇懷銘索性轉換到傅景梵的思維,想跟他約法三章。

“我可以當你一天的禮物,但是……”蘇懷銘神情嚴肅的說道:“你并沒有我的所有權。

傅景梵:“……”

蘇懷銘的每個反應、每句話都出乎他的意料,傅景梵卻覺得有趣,索性順着他的話說道:“那我擁有你的什麽?”

蘇懷銘想了想,說道:“觀賞權。”

傅景梵反問道:“如果只有觀賞權,那跟平常有什麽不同?”

“……”蘇懷銘思忖了幾秒,覺得他的要求确實有些過分,便退而求其次,“那就給你使用權。”

使用權三個字在傅景梵唇齒間流轉,他頓了頓,咬字格外重:“使用?”

蘇懷銘并沒有察覺到別的意味,接着說道:“是的,但有些事你要提前答應我。”

“說。”傅景梵抱着手臂,好整以暇的地看着蘇懷銘。

蘇懷銘思索了幾秒,事無巨細地說道:“第一,現在是法治社會,你不能讓我去幹違法犯罪的事情,不能損害他人的利益。”

傅景梵點了點頭,“好,我答應你。”

蘇懷銘在心裏掰着手指,接着說道:“我身體不好,不喜歡運動,你不能讓我從事繁重的勞動,特別是早上五點半起來陪你一起晨跑。”

傅景梵挑了挑眉:“可以。”

見傅景梵的态度如此配合,蘇懷銘逐漸放開,接着說道:“還有我習慣早睡早起,十點就要上床睡覺了,你不能拖着我跟你一起熬夜;還有我這個人容易低血糖,你要把我的三餐安排好,标準不能低于在家的日常三餐,也不要帶我吃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我如果臨時有工作,你不能幹涉我;最後你要尊重我的意願,我有三次拒絕你的權利……”

蘇懷銘語氣一頓,改口道:“三次有點太少了,還是五次吧。”

見蘇懷銘的要求越來越多,越來越離譜,傅景梵沉默了幾秒後,不解的問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我的生日,而你是我的禮物。”

蘇懷銘眨了眨眼,理直氣壯地說道:“對啊,禮物不都應該好好珍重嗎?”

傅景梵:“……”

他被蘇懷銘反将了一軍,差點被氣笑,索性順着他的話問道:“你還有別的要求嗎?”

蘇懷銘思索了足足一分鐘,這才搖了搖頭,說道:“暫時就這些。”

傅景梵好脾氣地點了點頭,他看了眼時間,已經過了零點,便詢問道:“現在已經到了第二天,可以生效了吧?”

蘇懷銘立刻搖了搖頭,“現在已經到了睡覺的時間,你可不能拉着熬夜。”

傅景梵好脾氣地點了點頭,“你當然可以去睡覺。”

蘇懷銘松了口氣,心神放松後,困意立刻湧了上來,他打了個哈欠,說道:“我去睡覺了。”

“等一等。”傅景梵慢條斯理的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蘇懷銘,“你可以去睡覺,但……”

傅景梵黑色的眸子倒映着蘇懷銘的身影,聲音低沉,跟夜色一起脈脈流淌:

“但睡覺的地點由我決定。”

蘇懷銘:????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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