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來乍到

初來乍到

臻歷三年,大蕪國。

月朗星稀的夜裏,禦書房內燈火通明。

陳碩臻正在燈下批閱奏折。

镂空雕花的窗戶傳來刷的一聲細微聲響,陳碩臻停住筆,警覺之感爬上了耳尖。

果然,不過一眨眼功夫,那聲響便來到身側,一道劍光随即劃過她的臉龐。

她果斷提起禦筆抵擋,只聽叮當幾聲脆響,禦筆應聲斷成幾截。

門口的太監總管劉公公聞聲立刻反應過來,大聲高呼:“護駕!抓刺客!”

話音剛落,嚴護衛拔劍便沖了進來,一馬當先,替陳碩臻接下了刺客淩冽的劍招。

“嘩啦”一聲,刺客的劍氣劃破了牆壁上挂着的一副丹青。

陳碩臻內心一緊,那是她生辰時郁太傅送給她的畫。

她一愣神,刺客拿起禦案上的硯臺便向她砸了過去。

陳碩臻只聽見自己額頭磕出嘭的一聲,随之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2021年,潤德市醫院住院部,七樓,外科病房。

“珍兒。”

一個聲音在陳碩臻的耳畔響起。

“大膽!”陳碩臻只覺眼皮沉重,大腦裏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是誰那麽大膽?敢直呼朕的閨名。”

“嘩啦。”伴随着布簾子拉開的聲響,一束光線照在她緊閉的眼皮上,她皺了皺眉頭,緩緩睜開了眼睛。

映入她眼簾的是一張和藹的臉,陳碩臻驚訝地喚了一聲:“母後!你還活着?”說完掙紮着坐起來。

女人被她的反應吓了一跳,趕緊朝門外呼喊:“醫生,醫生……”

很快,一名穿白大褂的男人疾步走進房間,來到她面前,一手拿出手電筒一手伸出去準備翻陳碩臻的眼皮。

陳碩臻一把擋開伸來的那只手,大喝一聲:“大膽!竟敢對朕做出此等僭越之舉!來人!”

她環顧四周,沒有人來,又提高音量大喝一聲:“來人!”

那位白大褂按了按床頭的呼叫器:“十五床,五毫克安定。”

片刻之後,一名護士進來,往輸液管裏了加了一點藥,陳碩臻慢慢的覺得頭暈,眼皮睜不開,然後緩緩倒了下去。

陳碩臻的母親走過去,焦急地喊了一聲:“珍兒。”然後又看着醫生說:“醫生,我女兒她這是……”

醫生禮貌地笑了笑說:“沒事,加了一點鎮靜劑,讓她睡一會兒。肖女士,請你跟我來一下。”

這位肖女士名叫肖紅霞,病床上躺着的正是她的女兒陳珍兒,前幾天因為出車禍,昏迷了三天,沒想到醒來卻是這副模樣。

肖紅霞跟着陳珍兒的主治醫生來到辦公室,醫生拿出一張CT片,講解道:“陳珍兒現在大腦裏還有一點淤血,壓迫到神經,她會出現暫時的失憶或是精神錯亂都是很常見的,我們只能繼續用藥,等淤血慢慢溶解吸收了,情況就會慢慢好起來的。”

肖紅霞聽了醫生的話,這才放下心來,“謝謝醫生!”

幾個小時之後,陳碩臻再一次緩緩醒了過來,肖紅霞趕緊上前關切地遞上一杯水。

陳碩臻勉強掙紮着起身,肖紅霞按住她,說:“不要動。”說着走到床頭握着一個手柄,緩緩轉動,病床的上半部分便緩緩的升起來了。

陳碩臻接過水杯,心裏很驚訝于病床的機關,但因藥效沒過人依舊覺得有氣無力。

腦子各種畫面和片段一閃而過,想抓卻抓不住,她扶着額頭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陷入了沉思:“到底是誰要刺殺朕?難道朕已經離世?這是陰曹地府?母後已經過世很多年了,我們能在此處重逢,此處自然是死後該來的地方。既是陰曹地府那自然由閻王爺管,我這人間的皇帝以後便不能自稱為朕了。罷了,既來之則安之。”

“咕——咕。”陳碩臻捂着自己的餓得咕咕響的肚子說:“母親,朕……呃,我,我餓了。”

肖紅霞終于笑了,說:“好好好,有吃的,中午在食堂打的飯,我給你熱一熱去。”

陳碩臻點點頭,看着肖紅霞把飯盒放進旁邊的微波爐。

心想:“此地如此古怪,又如此神奇,我姑且借着這具身體主人的身份先靜觀其變走一步算一步吧。”

……

陳碩臻恢複得很快,幾天後就可以出院了。

她終于脫下病員服,穿上了原本屬于陳珍兒的衣服,那是一條小清新文藝風的粉色長紗裙,腳上是一雙穿舊了的小白鞋,長長的頭發披在肩上。她不适應地拉扯着上身針織衫的領口,想把脖子遮得更多一點。

……

陳碩臻跟着肖紅霞回家,那是一個老舊的小區,沿着昏暗狹窄的樓梯上樓,肖紅霞在一戶人家門前停下來,拿出了鑰匙。

陳碩臻環顧四周,一層樓只有兩戶人家,門正對着樓梯,鄰居家是暗紅色防盜門,而肖紅霞家則是一扇黃漆木質門。

門外的牆面上有很多塗鴉,也貼了很多小廣告,還有兩個大大的紅漆字——還債!

進家門後,家中陳設極為簡樸,家具也非常破舊,但好在幹淨整潔,看得出來這家人還算勤快。

陳珍兒的父親陳國泰已經做好飯在等她們了,陳碩臻看着眼前這位父親,竟然也跟自己在大蕪國的父皇長得很像。

一家人正坐在餐桌旁吃着飯,突然門外傳來“乒乒乓乓”的敲門聲,敲門的人顯然極為粗魯,把門敲得聲音震天響。

陳國泰起身去開門,剛把門開了一個縫,只聽“嘭!”的一聲,門就被外面的人一腳踹開了,那扇原本就不結實的木頭門因為這一腳裂開了一條縫。

肖紅霞趕緊拉着陳碩臻退到一旁的角落裏,陳國泰立即認出這些人都是讨債的,他趕緊賠笑說:“各位大哥,有話好說。”

對方一共來了三個人,都是身強體壯的彪形大漢,為首的大漢說:“你們家欠的錢,該還了!”

陳國泰點頭哈腰連連作揖,苦笑着說:“各位大哥,最近面館生意不太好,實在是還不上,還請各位大哥多寬限幾天。”

為首大漢惡狠狠地說:“還不上是吧?那就給我打!”

陳國泰馬上習慣性抱住頭準備挨打。

“住手!”陳碩臻大喝一聲。

她掙開肖紅霞的手從角落裏走出來:“父親,你退後。”

陳國泰回頭,看見自己女兒微仰着頭,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三個大漢,她走上前,擋在陳國泰與大漢之間:“有話好說,別動手。他欠你們的錢,我來還。”

“你還,你拿什麽還?”

“以身相抵嗎?”

三個大漢嗤笑起來。

陳碩臻眼裏浮起一層寒霜,“敬酒不吃吃罰酒!”說着卷起了袖子。

大漢不可思議地看着眼前這個小姑娘,在他們的記憶裏,以前每次來的時候這個小姑娘都是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今天怎麽這麽大膽?

為首大漢說:“嘿,好大的膽子。”說着一個耳光朝着陳碩臻的臉揮過來,陳碩臻擡起一只手擋住,另一只手握成拳頭,朝着大漢的下巴就是一拳。

“嘭!”就這一拳,頓時将大漢打得倒向一旁,另外兩個大漢急忙出手,陳碩臻飛起一腳踹向第二個大漢的胸口,将第二個大漢一腳踢出了門,重重摔在樓梯上便爬不起來了。

最後一個大漢揮着拳頭撲過來,陳碩臻連連擋了好幾拳,最後她化拳為掌,騰空躍起,朝着大漢的面門劈了下去,掌風淩厲撲面而下,大漢仿佛看到一條龍向他襲來。

“啊!”大漢吓得發出的一聲慘叫。

陳碩臻将手掌劈到大漢的鼻子前方一厘米處及時停住了手,大漢緊張地盯着面前的手掌,由于手掌離眼睛太近,兩只眼睛都盯成了鬥雞眼,陳碩臻收住掌風,就着那一掌順勢扇了大漢一個耳光,“啪!”一聲,耳光響亮。

她看着第一個大漢,滿口是血,“噗”的一聲吐出來幾顆牙齒,第二個大漢在門外已經暈了過去,第三個大漢求饒說:“女俠饒命,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啊。”

陳碩臻站定,仰着頭,負手而立,冷冷地說:“好,姑且就留你一個毫發無傷的人,回去告訴你們頭兒,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暫且寬限幾日,到時候定當如數奉還!滾!”

兩個大漢跌跌撞撞地跑出門,攙扶起樓梯上那個暈過去的,連滾帶爬地跑了。

陳國泰和肖紅霞一臉驚訝地看着自己的女兒,臉還是陳珍兒的臉,只是這性格,這說話的語氣,這一身的功夫,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哪裏還有半點陳珍兒的影子?

肖紅霞楞了半天,終于回過神來,走過來關切地問:“珍兒,你有沒有傷到哪裏?”

陳碩臻搖搖頭:“無妨。”

說完便坐下繼續吃飯。

肖紅霞困惑,自己的女兒什麽時候會武功了?

一家人沉默片刻之後,陳國泰愁眉不展:“這下惹到大麻煩了。”

陳碩臻問道:“父親母親欠他們多少錢?”

陳國泰說:“五十萬吶。”說完又嘆了一口氣。

陳碩臻也不知道這裏的五十萬是個什麽概念,只是說:“二位放心,總會有辦法的,只要有我在,不足為懼。”

陳國泰知道自己女兒傷到了頭部,所以也并沒有将她的話放在心上,只是強撐着笑臉,憐愛地對陳碩臻說:“珍兒,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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