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 第岑知木膝蓋一軟跪下來
◇ 第56章 岑知木膝蓋一軟跪下來
兩年的時間并不長,你甚至不能把時隔兩年後的見面稱作“久別重逢”。
不過這兩年的确發生了很多事情,府前街小學的副校長因為貪污受賄被舉報停職了,教育局正愁着從哪裏撥人過去,鐘望舒作為教齡十幾年的優秀教師,被校方舉薦頂了上去,成為府小建校以來最年輕的副校長。小區裏的人再也不到她面前說岑知木不好了。不是因為他們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願意承認岑知木說的話是對的。而是因為鐘望舒現在是府小的副校長,他們不敢得罪鐘望舒。
岑書陽擔任公司CEO後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公司年底利潤比之前翻了一倍,老總高興壞了,年會上摟着岑書陽稱兄道弟,直言自己沒看錯人,把公司交給他是正确的,要和他拜把子。
岑知木的學習成績越來越好,還長高了幾厘米,每個學期的大會都會作為學生代表上臺演講。他從來都不是成績最好的那個學生,但他絕對是進步最大的那個。高考前最後一次動員大會,他站在臺上念演講稿,皮膚潔白無瑕,說話時嘴角微微上揚,眯起眼睛看稿子的模樣格外乖巧。
周懷微坐在臺下,和嚴梁胥說悄悄話,“有時候我覺得,也許岑知木才是真正的天才。”
她不是陰陽怪氣,也沒有嫉妒,她是真心實意這麽想的。
嚴梁胥看岑知木的表情就像一個老父親看他越來越優秀的兒子,他微笑道:“你看他站在臺上的樣子,像不像虞弦哥。”
周懷微偷笑,說:“虞弦可沒那麽矮哦。”
他們倆中間隔着季棘,季棘抱着胳膊,故作冷漠地說:“你倆有完沒完,實在不行我和你們換個座位,你倆坐一起聊呗?”
……
然後就到了高考。
進考場的時候,岑知木想起前年高考的時候,他和虞弦窩在家裏看魔法學院的電影。當時他在走神,心裏想着要送什麽生日禮物給虞弦。
虞弦。
一想到虞弦,心髒的位置像被人狠狠攥了一下。這種感覺叫牽挂,岑知木後來才知道的。
高考結束後,岑知木想過很多次他和虞弦再次見面的場景,他要拿着大學錄取通知書,混進虞弦的學校給他一個驚喜什麽的……總歸不是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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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對。
泛着濃烈熏香氣味的酒吧洗手間裏。洗手池旁邊。
虞弦的手濕漉漉的,用食指和中指夾着岑知木的舌頭,把他的舌頭從嘴裏扯了出來,低頭打量着上面的舌釘。
“木木,這是什麽。”他問。
岑知木心神劇震,腿都吓軟了,白着臉,既不敢把自己的舌頭抽回來,也不敢看虞弦的眼睛。
他艱難地吞咽着口水,整個人哆哆嗦嗦的,站都站不穩,徒勞地用手擋了一下虞弦的手腕。
這個動作似乎惹惱了虞弦,他放開岑知木的舌頭,黑着臉退開。
岑知木連忙追上去。
“我……我……你……你怎麽在這裏。”他結結巴巴的,在這種地方見到虞弦,只有驚吓沒有驚喜。
“我怎麽在這裏?”
虞弦垂眼望着他,長睫毛落下來,燈光落在上面,陰影遮住眼睛。他臉上明明沒什麽表情,但岑知木就是很敏銳地捕捉到他現在的情緒。
他生氣了,并且很生氣。
首先,岑知木并沒有在見面的第一時間就把他認出來。
其次,岑知木并沒有在見面的第一時間就把他認出來。
最後,岑知木并沒有在見面的第一時間就把他認出來。
岑知木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很少參加這種聚會,今天好不容易被約出來了,大家都卯足了勁兒故意灌他,他沒怎麽喝過酒,酒量不好,喝多了想吐。暈暈乎乎來到洗手間,剛對着鏡子洗完臉,旁邊忽然來了一個穿着白襯衣的男人,站在他旁邊的那個洗手池,打開水龍頭慢慢洗着手。
岑知木頭昏腦漲的,根本沒想着去看那個人的臉,洗完臉之後他就想離開。
沒想到那個人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緩緩站直身子,從鏡子裏望着他,“木木。”
沒有一絲誇張的成分,聽到那個聲音的第一秒鐘,岑知木睜大了眼睛,膝蓋一軟險些跪到地上。
“虞弦你聽我解釋。”他站都站不住,伸手扶着洗手臺,一副慘兮兮的模樣。眼眶是紅的,當然并不是因為見到虞弦後激動到眼眶通紅,他被季棘他們灌了太多酒,灌成現在這樣的。
虞弦緊盯着他,語氣涼涼的,“解釋吧,我聽着。”
岑知木緊張地舔了舔嘴唇,呼吸都是滾燙的,有些費力地說:“我……”
然後就被虞弦注意到了嘴巴裏一閃而過的光芒。
“撲通。”
岑知木膝蓋一軟跪下來。
“對不起我真的站不住了嗚嗚嗚,我好難受好想吐啊,虞弦你可不可以……”他的話沒說完,伸手抓着虞弦的褲子,“哇”地幹嘔了一下。
虞弦的臉都黑成鍋底了。把他從地上拎起來,拽到垃圾桶邊,看着他吐得一塌糊塗。
岑知木還知道要面子,伸手擋着自己的臉不讓虞弦看。
虞弦粗暴地拉開他的手,用力的胳膊扶住他癱軟的身體,免得他一頭栽進垃圾桶裏。
岑知木快要把膽汁吐出來了,迷迷糊糊中好像聽到虞弦的聲音:“真是長本事了,到底跟誰學的這麽不乖。”
岑知木怕挨罵,一聲都不敢吭。這兩年他長高了一點,但虞弦也高了,岑知木長高的那幾厘米在他面前根本不夠看。
都過去兩年了,他犯了錯,聽見虞弦的聲音還是會心虛會害怕。
虞弦見岑知木吐完了,帶着他去漱口。他原本提着岑知木的衣領,岑知木小聲說“勒的好疼”,于是改為用手把着他的後頸。虞弦的手很大,而且很涼,岑知木被他捏着脖子後一直哆嗦。
虞弦打開水龍頭,一手壓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的掌心接了一點水,問他:“你很冷嗎?”
岑知木艱難地在他手心舔水,根本喝不到太多,他糊弄着漱了口,弄得自己臉上濕漉漉的,哆嗦着說:“我一點也不冷。”
“哦?”虞弦笑了笑,“那就是很怕我了?”
“不不不不怕。”
岑知木吓得舌頭都打結了,還好後面又說:“我很想你,虞弦,我很想你。”
虞弦的神色緩和了一些。
岑知木身上髒兮兮的,還在洗手間的地板上跪過,伸手就要去抱虞弦,虞弦身上的白襯衫幹淨整潔,挽着袖子顯得一絲不茍。他看着岑知木的臉,捏在他後頸上的手輕輕松開,讓這個小髒鬼輕而易舉地扒到自己身上。
岑知木趴在他懷裏偷偷聞他身上的味道,聞來聞去只有酒精的味道,他有些煩躁地捂住自己的嘴,用力在虞弦身上拱了一下。
後面的事情岑知木有點記不清了,但他卻記住了叛徒的臉。
嚴梁胥,叛徒是嚴梁胥,嚴梁胥出賣了他!
虞弦把吐成軟腳蝦的岑知木從洗手間帶出去的時候,嚴梁胥等在外面,還遞來一瓶礦泉水,說:“讓他喝點水。”
虞弦沉默地接過水,用胳膊夾住岑知木不讓他滑到地上,擰開水喂到岑知木嘴邊。
岑知木的臉紅紅的,眼神都快不聚焦了,張嘴去含瓶口。他嗆了一口,水流順着唇邊溢出來,順着脖子一直流進衣領裏,也弄濕了虞弦的衣服。
虞弦摟緊岑知木的身體,身前被水弄濕的布料緊貼着岑知木的臉,岑知木不舒服地動了一下。
他把礦泉水瓶留在洗手間外的垃圾桶上,對嚴梁胥說:“我先帶他走了。”
嚴梁胥說了句什麽,虞弦嗯了一聲,打橫抱起岑知木往外面走。
大概是虞弦的表情太差了,嚴梁胥想了想,覺得不放心,追上來,說:“虞弦哥,高考成績出來了……岑知木考得不錯,他今天心情太好了所以才這樣,你……他醒了你別怪他。”
“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嚴梁胥挺認真地說:“別和他吵架。他真的很想你。”
虞弦腳步一頓,說:“知道了。”
知道了?你知道什麽了?
岑知木摟着他的脖子,眼神失焦,漫無目的地想着,你才不知道,你什麽都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第二天,岑知木在自己床上醒過來的時候,頭痛欲裂,掙紮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總覺得自己昨晚夢到虞弦了。
夢到什麽內容他全忘掉了,一睜眼差點把自己吓死。
夢裏的人站在床邊,手裏端着一杯水,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虞弦……”
岑知木一張嘴,感覺自己聲音像唐老鴨。他趕緊捂住嘴,虞弦沉默地把手裏的水杯遞過來,岑知木哆哆嗦嗦地接了,低着頭不敢看他,小口小口地喝水。
他喝完了一整杯水,感覺喉嚨舒服多了,趕緊清清嗓子,小聲問:“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回來了怎麽不告訴我。”
虞弦瞥向一邊,岑知木的手機躺在那裏,因為沒電已經關機了。
“給你打電話。”虞弦說:“打不通。”
“發消息。”
“也不回。”
岑知木:“……”
他慌亂地說:“那個,昨天那個地方太吵了,他們一直在唱歌,還要拉我一起,我……”
虞弦看着他笑了笑,岑知木後背發涼,雙手握緊了杯子,覺得他還不如不笑。
“哪個地方?”虞弦問。
岑知木猛地低下頭。
虞弦伸過手,用手指托着他的下巴,強迫他擡起臉。岑知木被迫直視着他那雙黑沉陰郁的眼睛,想死的心都有了。
如果時間能倒流,他一定回到昨天下午,狠狠給自己一巴掌,讓自己哪裏都不要去,待在家裏老老實實等虞弦的電話。
“張嘴,”虞弦單膝跪在床上,壓過來:“告訴我,嘴裏的東西是怎麽回事。”
岑知木馬上要吐血了,這兩年大家都誇他長大了很多,越來越有大人的樣子了,導致他一度覺得自己的翅膀硬了。
結果在虞弦面前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他長大了虞弦也長大了,而且虞弦長得比他大得多,再給他一百年他也長不成虞弦的對手。
岑知木閉上眼睛,扔掉手裏的空杯子,緊緊捂住嘴巴,仿佛這樣就能改變舌釘被虞弦發現的事實。
虞弦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扯開他的手,手指伸進他的嘴裏——岑知木的牙虛張聲勢地在他手指上磕碰了一下,沒敢真的下口咬。
不敢咬虞弦的結果就是,虞弦的手指在他嘴巴裏攪動了兩下,指節頂住他的牙齒,蠻橫地撐開了他的嘴巴,夾住了他的舌頭。
【作者有話說】
木木:這兩年我成長了很多,個子長高了,打了舌釘,教訓說虞弦壞話的大人,還敢出去喝酒了!就算虞弦站在我面前,我也敢……
虞弦出現。
木木(身體比腦子先認出哥哥):撲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