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行蹤

行蹤

安國公和晉王的行程已經定好了,不能随便再改動了,軍中那邊有人主持大局也十分重要。聞楚的下落就只能交給其他人去找了。

晉王走之前也給姜宛亦和小皇帝留了一些自己的親信,如今他們沒辦法找到聞楚,這安全問題也就變得棘手了。

在發現聞楚失蹤之後,都城就進行了戒嚴,尋常人都不能随意出城,但是當天早上城門已經開了,聞楚完全可以趁着最早的時間出城。

守城的士兵回憶了早上的情況,因為大多數百姓如果要出城,也都是趕着大早的時間出門的,出去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他們雖然有挨個檢查,但是并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地方。

聞楚消失沒有帶走任何人和物品,完全有可能僞裝成任何樣子離開的。雖然聞楚還留在城中的概率非常小,但是城內的戒嚴還是不能取消。

找人的事情由京兆府牽頭,将聞楚的外貌通緝圖以及他的一些身形特征做了記錄,傳到了各州府縣衙,進行全國通緝。如果沒能在都城附近抓到人,那邊關附近的州府縣就要尤其重點關注了。

但姜宛亦其實也有猜測,聞楚也可能并不會按照正常的途徑離開。想到曾經北虞女帝直接對自己說東淩國已經遍地都是細作的事情,怕是聞楚還有可能有別的路離開東淩國。

除了找聞楚,抓出朝中剩餘的聞黨也成了非常重要的事情。靠着刑部、大理寺和兵部三方的努力,他們從馮家和聞家人這裏查到了不少有問題的。

不過和姜宛亦知道的情況差不多,大多數人其實并不知道聞楚是有謀逆的心思的,只以為他也是對先帝的一些決策不滿。

有些人完全是被聞楚稀裏糊塗的捆上了船,幫着幹了一些事情,最後卻并沒有真的從中獲得什麽好處。從聞楚跑了之後,一部分還不算蠢透了的人已經回過神來了,想到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情,都不等查到他們頭上,就自己坦白從寬了。

最不可思議的是,禮部尚書姚江這個幾乎已經沒把自己是聞黨的人刻臉上的人,居然完全不知道聞楚的真實意圖。而在姜宛亦上輩子的視角裏,在她和小皇帝被軟禁之後,姚江并不無辜。要麽姚江是以退為進,假裝自己不知情,要麽就是純粹的牆頭草,上輩子見自己巴結的人成了權力中心後倒戈了。

不管是哪一種結果,姚江也都不是什麽好人。

而對于所有涉事的官員,自然不能區別對待,所有存在嫌疑的人全部先停了職,禁足家中,如果查清确實沒有什麽叛國的嫌疑,那就會根據查到的情況進行處罰。畢竟即便不是叛黨,做了幫助了叛黨的事情,也是要重罰的。

東淩國的朝堂迎來了真正的大清理,雖然在這個關頭,朝廷官員發生如此大的變動是很麻煩的事情,但是比起留着一堆隐患在朝中,姜宛亦寧可先破而後立。

這件事自然也是和蘇太師等人商議過的,大家也都表示了支持。而小皇帝耳濡目染的,似乎也慢慢學到了各位長輩們的特點,越來越像個真正的帝王了,或許過不了多久,姜宛亦就不需要時時刻刻關注着孩子的動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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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趟大清洗之後,朝中的涉事官員們都很快定下了處罰,大多數人不知情的人,只要牽連不算深的,都是降級罰俸,像姚江這樣不知情還提供了叛黨大量助力的,直接被貶官抄家了。

至于那些參與了行動叛黨,視其是否坦白和檢舉的情況,可以免除或減輕家人的責罰,但是涉事官員本人基本上難逃一死。

這次查完之後,軍中不止是馮家,還有些其他的武将也參與了。

馮高原本是一個字都不說的,但是聞楚跑了,他就想起了自己的親侄子就是被聞楚放棄的,他的兒子也參與其中,可他還想給自己留個後,為了保住自己小孫子的命,他還是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

姜宛亦之前就交代過,如果馮高願意坦白交代,那就要及時上報禀明陛下。

原本姜宛亦沒打算讓小皇帝去大牢裏聽馮高認罪的,只是蘇太師卻覺得,太後不能總是把孩子保護在宮裏保護在自己身邊,只不過是一個大牢,若是連這個都害怕,那小皇帝就不配得到大家的看重和培養。

姜宛亦一向聽勸,就直接帶着小皇帝去了大理寺大牢裏面。大理寺的大牢這段時間因為進進出出抓了不少人,環境十分髒亂,大理寺也根本沒有時間去收拾整理。

經過了上一世姜宛亦對這樣的地方并不覺得害怕,小皇帝剛來的時候是有些被吓到的,不過他也很快就調整了過來。

因為小皇帝和太後要來,大理寺臨時還是收拾了一下刑訊室,不至于讓兩人沒地方下腳。

“陛下,太後,馮高已經帶到。”大理寺卿把人帶了過來,就站到了小皇帝旁邊。皇帝太後親自過來,自然就沒有什麽他的事情了。

“馮高,你通敵叛國,都已經證據确鑿,你還有什麽要交代的?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或許你們馮家那些無辜的人可以保住性命。”小皇子坐在椅子上,看着已經有些不怒自威的氣場。

“陛下,罪臣糊塗!聽信了逆賊聞楚的話,釀成大禍!罪臣願意坦白一切,只求陛下給罪臣的小孫兒一條活路!”

馮高眼裏有些空洞,他發現他做的事情太多了,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說,等了半晌才終于開口。“聞楚找到罪臣的時候,是大概五年前,那時候罪臣還在安國公手下,聞楚說我和馮家若是願意效忠他,他一定會幫我坐上大将軍的位置。我鬼迷心竅,便答應了,起初我也不知道聞楚是逆臣的,是後來我給他提供很多軍中的消息,他這才和我說明了他的意圖。”

馮高交代了自己和聞楚達成的一些合作和交易,關于聞楚的身份,馮高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聞楚的親信手下都是稱他為“主子”,聽上去應該是南穆國某位有身份的大人。

馮高也交代了自己知道的一些加入了聞楚的人員,基本上和其他人的口供都能對得上。

“除了這些,孤還想知道,先太子的死,到底是不是你們害的!”當初他們确實已經聯系上了軍中的人,所以在送往都城的密信中提到了先太子的事情,只是真相到底是怎麽樣的,至今沒有人交代清楚。

當時太子在軍中,知道真相的,可能只有軍中的人。

“是……”馮高知道這件事說不說對自己都沒有區別了,但是他沒有理由再幫聞楚遮掩。“當年我接任了大将軍之後,并沒有能馬上得到完整的軍權,聞楚告訴我,這是因為軍中多半還是姜家的親信,讓我設計陷害他們。而辦法就是在南穆國攻打時做些手腳,等到廢掉幾個人,其他人就不敢鬧了,自然就能聽我的。”

“只是戰敗幾次之後,先帝就派了先太子做督軍,一開始我也不敢亂來,所以太子來了之後,東淩國也小勝過幾次。後來聞楚的人聯系我,不需要我親自動手,只要我将東淩國軍隊的作戰計劃、各項部署交給他,他會幫我處理。”

“所以,先太子才會中了南穆國的埋伏,我那會兒是真的害怕,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我是真的想去救太子的,但是對方的人掌握了我們所有的計劃,東淩國本就在兵力上比不過,所以去營救的也都傷亡大半。我那次重傷……确實是故意的,我怕先帝降罪,有些傷……是我自己弄的。”

馮高嘴上說着救人,可是壓根沒有真心要救,否則其他人傷亡大半,他又怎麽會沒什麽事,還得靠自殘的方式來假裝被重傷呢?

小皇帝聽着馮高的口供,一口牙都要咬碎了,他根本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皇帝,他寧可皇兄還活着,自己能像晉王那樣做個王爺就好了,可是因為這些人,他們把他最喜歡的皇兄害死了。

姜宛亦拍了拍小皇帝的手,意圖安撫。她發現似乎所有人都對先太子有着深厚的感情,除了她這個面都沒見過幾次的結發妻子。并不是自己冷心冷清,而是那位萬人稱贊的太子殿下從始至終都沒有将婚姻和感情放在心上過,甚至是在故意回避,讓自己成為一個沒有牽挂的人。

她或許應該感謝她的太子夫君,若不是他選擇無視回避自己,她現在也不能做到這樣的冷靜。

“你在軍中時,是怎麽和聞楚的人聯系的?知不知道有什麽他會去的地方?”

“罪臣不知,都是聞楚的手下想辦法來偷偷找我的,他們應該是有什麽混進軍營的辦法,每次都是僞裝成軍中士兵行事。”馮高搖頭,他越是什麽都回答不出,越覺得自己一直都只是一個可以被随時抛棄的棋子,可現在後悔也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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