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番外三
番外三
謝辰青做好早飯，林昭還沒起床。
他卧室的床挺大，小女孩兒縮成一團，就只占了個邊角。
林昭睡覺時是小嬰兒那種睡姿，現在半邊臉埋在被子裏，只露出毛絨絨的發頂和柔軟的眉眼。
濃密的睫毛垂下來，像一對兒小翅膀，遮住那雙圓溜溜的可愛眼睛。
謝辰青把薄被往下勾了勾，修長冷白的手指劃過她眉梢睫毛。林昭瓷白的小臉軟軟糯糯，他沒忍住，又在她臉頰捏了捏。
被林昭迷迷糊糊攥住。
林昭抱住他的手蹭了蹭，意識一點一點回籠。
這是……謝辰青的手？
她的房間是水果味兒的，那她現在……睡在謝辰青卧室？
……這怎麽就又又又？？？
林昭悄悄呼了口氣，裝蒜裝得輕車熟路。
顧姓罪魁禍首好像還坐在床邊，沒有走開的意思。
她閉着眼睛，嗅覺和觸覺就變得格外敏感。
淡而清冽的薄荷味道無限靠近，謝辰青的鼻息灑在她臉頰。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呼吸的頻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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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頭有一邊陷下去，謝辰青一只手被她攥着，另一只手撐在她旁邊。
林昭屏住呼吸，一動都不敢動，生怕一不小心裝睡露餡。
柔軟的薄唇落在她眉心，幹淨純粹的那麽一小下。
“林昭，”謝辰青聲線清冷，但掩蓋不住溫柔：“你再不起床，民政局要下班了。”
林昭腦袋裏，像是有個小燈泡，“叮”的一下亮起來。
對了！
今天是要去領證的！
她內心雀躍，卻也只是小小聲應了一句：“哦……”
然後伸手搓搓眼睛，裝出一副“我不知道你剛才偷親我”的樣子，說話還帶着剛睡醒的小鼻音：“要抱抱。”
她穿寬寬大大的卡通睡衣，身上還帶着牛奶沐浴露的味道，眼睛都還沒睜開，迷迷瞪瞪的，依舊像個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兒。
謝辰青直接彎下腰，把人從被子裏撈出來，打橫抱起走向洗手間。
林昭坐在洗手臺上，小腿夠不着地晃晃悠悠，打了個又長有惬意的呵欠。
“這麽困啊。”謝辰青把牙膏擠好遞給她，摸摸她頭發：“我以後注意。”
什麽？他以後注意？
……注意什麽？
林昭手上動作一頓，睫毛忽閃兩下，瞬間清醒過來。
她眼睛瞪大一圈兒，寫滿對于謝辰青臉皮厚度的好奇：“你還有臉說。”
謝辰青修長劍眉輕輕挑起，笑着摸了摸鼻梁。
他深藍色睡衣開了三顆紐扣，白皙脖頸規規矩矩沒入領口。
從林昭的角度……
哎呀，皮膚真白。
鎖骨也長得平直好看。
胸肌好像也挺不錯來着。
腹肌，腹肌更是不用提啦！
不對不對，林昭閉了閉眼睛，她這是在想些什麽呢！
就自己閑着沒事兒的時候想想也就罷了，這還當着人家的面呢！
謝辰青不要臉，她可不能跟着他學呀！
林昭趕緊挪開視線，規規矩矩刷牙。
她刷完牙，謝辰青又把杯子遞給她漱口，簡直像在照顧生活不能自理的小朋友。
他就站在她旁邊，疏朗分明的睫毛低垂，溫柔得不行。
林昭沒忍住，擡手蹭蹭他頭發。
謝辰青剛洗過的頭發柔軟蓬松，軟趴趴搭在額前，竟能顯出幾分乖巧。
她心下一動，清清嗓子，故作深沉道：“顧愛卿伺候洗漱辛苦啦！”
謝辰青眼皮一掀：“嗯？那有獎勵嗎。”
林昭思忖片刻，皺着小眉心，鄭重其事點頭：“有的。”
“什麽啊。”謝辰青目光一寸一寸下移，從小女孩兒眉眼到鼻尖再到唇瓣，再往下，是白皙的纖長脖頸。
卻不想，下一秒，林昭捏住他下巴，溫軟的唇自己貼上來，蜻蜓點水，一觸即放，留下淡淡的水果香氣。
林昭坐在洗手臺，手臂撐在身體兩側，歪着腦袋看他，抿着唇笑出小兔牙：“贈親親一個！”
她的顧愛卿明顯呆滞一瞬，寵溺從眼底蔓延至眉梢，最後聲音裏都帶了笑：“愛卿光伺候洗漱了嗎。”
哎？
林昭跟謝辰青比起來，本來就是個不聰明的，這會沒睡醒被人從被窩裏撈出來，反應更是慢了不止半拍，一時半會沒明白謝辰青說的什麽。
直到他湊近她耳邊。
離得太近，他說話時薄唇開合，似有若無擦着她耳廓，像羽毛掃過，癢得不行。
聲音壓得低沉，一字一頓，每個字音都咬得意味深長：“……愛卿不是還侍寝了。”
林昭小腦袋瓜裏“轟”的一下，神智被炸得支離破碎。
謝辰青說完，唇邊還勾着未散開的笑，右邊唇角比左邊高一點點，看着有些壞有些痞，像個吊兒郎當調戲人的少年。
林昭臉頰發燙，可是頸側又有些涼。
她低下頭，某人骨節分明的手指勾在她睡衣領口：“需要愛卿伺候更衣嗎。”
！！！
輸了輸了！！！
她是腦子抽了才覺得自己能調戲謝辰青！！！
“你……再、再胡說八道，把你打入冷宮哦……”
林昭一時之間承受不住，從洗手臺上蹦下來同手同腳往卧室跑。
她臉頰鼓成氣球，又一點一點洩氣，倚在門後臉紅心跳。
突然就有點慶幸，還好謝辰青學生時代規規矩矩冷冷清清，不然她真的真的……
招！架！不！住！
-
早飯後。
“林昭，我穿這件行嗎。”
林昭擡頭看了眼，視線就有點收不回來。
謝辰青本就頂着一張神顏，按說随便一穿就挺招蜂引蝶，更何況，他今天格外隆重。
他眉眼墨黑，皮膚冷白，穿白色或者黑色的時候視覺沖擊最大，現在白色襯衫黑色長褲，渾身散發着禁欲氣息。
像是冷漠倨傲的平面男模，從雜志裏走出來。
又像是誰家翩翩貴公子，手腕撩起就能坐到鋼琴邊。
林昭點頭，眼睛亮亮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傻兮兮的表情有多像個小迷妹：“好看的。”
卻見下一秒，謝辰青解開扣子轉身往衣帽間走，不一會又出來：“這件呢？”
直女林昭幹巴巴咽了口口水：“請問，跟剛才那件有什麽區別嗎？”
謝辰青認真道：“扣子的紋路不一樣。”
林昭一時無言以對，顧總的白色襯衫在衣帽間整整齊齊挂了一面壁櫥，放在連連看裏頭能“唰”的一下全部消失。
在他去換第不知道多少件的時候，林昭忍無可忍：“就第一件好啦。”
“嗯。”謝辰青乖乖巧巧低頭打領帶，打好領帶之後盯着林昭看了幾秒，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我，其實有點緊張。”
林昭很少在謝辰青那張俊臉上，看到緊張、害羞、糾結、不好意思這種情緒，乍一看有點新鮮。
還有很多很多的可愛。
心裏還特別甜。
“不用緊張，”林昭小鹿眼彎彎：“我未婚夫最帥了。”
謝辰青站在玄關，搭在門把手上的手指松開，又轉過身。
“怎麽了呀，你不會是反悔了吧？”林昭警惕。
謝辰青伸手環過她的腰，溫溫軟軟抱了滿懷：“女朋友。”
“嗯？”
“親我一下。”
林昭愣了愣，以為謝辰青人生頭一次領證，實在是有點小緊張，有點小羞澀，有點小害怕，需要一點點鼓勵。
于是踮起腳尖，乖乖捧着那張無瑕疵俊臉，吧唧親了一口。
“你怎麽啦？”
“當你男朋友的最後一個小時。”
“以後就是……”謝辰青在她耳邊咬了兩個字：“老公。”
他清隽眉眼微彎。
耳朵尖卻已紅透。
-
林昭小朋友畢竟是影後，公衆人物一個。
謝辰青領證前，特意托葉恒打了個招呼。
民政局工作人員态度特別好，尤其是跟林昭說話的時候，輕聲細語，溫柔得不像話，簡直像是幼兒園老師在哄小孩子。
其實內心瘋狂彈幕：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祎祎寶貝太可愛了吧！！！”
“女鵝果然被神顏小哥哥拐跑了！！！”
從民政局出來，林昭老是想笑。
冬天的風夾雜着謝辰青身上的味道，變得甜絲絲；雲朵被太陽烤成香噴噴的棉花糖，一朵一朵，輕飄飄落在她的心上。
想要拉着他的手，蹦蹦噠噠走路。
想要告訴每一個人，謝辰青是她的。
想笑，想轉圈圈，全世界的美好好像被她一個人獨占。
謝辰青走在林昭身後，拿着紅色本本看得專注。
不知道是有多開心，林昭叫他的時候，他的唇角還揚着，牙齒整齊潔白。
像記憶裏，那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我們今天晚上去奶奶家吃飯好不好？”謝辰青揉揉林昭頭發，笑着補充：“最想告訴奶奶。”
林昭點頭，聲音脆甜：“好呀！”
-
到顧宅時，林昭手機落在副駕駛，急匆匆跑回去拿。
跑回來時，謝辰青站在門口，似乎是在和鄰居家老太太打招呼。
“小硯真是越長越帥了呀。”
林昭點點頭，心說您真的很有眼光。
“今年多大了來着？”
謝辰青說了個數字，鄰居奶奶眼睛一下子亮了，嗓門也不自覺變高：
“我們家孫女啊，今年剛大學畢業，接管家裏公司，幹的很不錯呢，你要是……”
謝辰青剛要回絕，就有人把自己的手塞進他掌心，又軟又小，握着很舒服。
“奶奶好。”小女孩兒聲音甜甜的。
鄰居奶奶一愣，被冷不丁冒出來的小可愛萌得肝兒顫：“你好你好，你是？”
林昭說話聲音比平時大一丢丢，甚至還有些一本正經：“我是他媳婦兒哎。”
媳婦兒。
謝辰青唇角止不住上揚。
他低頭，剛好對上林昭眼睛。
小朋友眼睫本就長，從他的視角更加明顯。
剛才還理直氣壯說自己是他媳婦兒，現在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全是害羞。
林昭說完，後知後覺開始不好意思，甚至逃跑似的往謝辰青身後躲，卻被人一把攬進懷裏。
謝辰青聲線幹淨清冽，帶着濃到化不開的寵溺：“對，是我媳婦兒。”
林昭鼓着一張紅透的小包子臉，被謝辰青半摟半抱着帶回家。
“小硯啊，過來給我幫個忙。”顧奶奶系着圍裙，一副要大展身手的樣子，林昭放下手裏的零食：“奶奶，我來！”
“你就老老實實坐着，陪爺爺看電視。”顧奶奶把林昭推回去。
“零食在桌子上，想吃不要不好意思。”謝辰青把她摁到沙發上，低聲耳語。
林昭突然就有點鼻子泛酸。
她好像突然有了一個家，有了可愛的家人，有了很多她曾經不敢想的。
廚房裏有鍋碗瓢盆聲，電視裏的小品充滿歡聲笑語，顧爺爺把自己庫存的零食和她分享。
林昭抽抽鼻子：“爺爺，您最近身體還好嗎？”
顧爺爺看了眼已經成功把媳婦兒騙到手的孫子，神神秘秘壓低了聲音：“祎祎啊，我跟你說個事兒啊，你別告訴小硯。”
林昭認認真真點頭：“爺爺您說。”
顧爺爺：“我身體好着呢！小硯一開始是騙你的……什麽我身體不好啦急着看孫子結婚啦，都是假的！都是他坑你的！”
林昭咽下嘴裏的芒果幹：“啊……”
顧大總裁至于嗎？
為了騙個媳婦兒這麽的……
可可愛愛！
林昭跑到廚房時，謝辰青正在和奶奶說些什麽。
“奶奶，我領證了。”他把洗好的菜放到菜板。
“好，好，奶奶終于等到這一天了。”顧奶奶在孫子肩膀上拍了一把，語氣欣慰。
謝辰青亦步亦趨跟在她身後，像小時候：“奶奶，以後林昭是我……”
他頓了頓，然後眉眼彎下去，輕輕說了兩個字：“是我妻子，是顧太太。”
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可愛的字眼。
又或者，任何字眼，只要能把林昭和他聯系在一起，就可愛得不行。
顧奶奶眉眼慈祥：“真好，從高中那會到現在，不容易。”
謝辰青把排骨下鍋，還想說些什麽：“奶奶。”
“哎？”
謝辰青笑，卻什麽都沒說出口。
顧奶奶摸摸他腦袋：“奶奶耳不聾眼不瞎，奶奶知道你高興了。奶奶也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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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兩人沒有回家，住在奶奶家。
林昭看完電視上樓，推開謝辰青房間門。
本來站在書桌邊收拾東西的人，立刻把手背到身後。
林昭湊過去看，謝辰青就轉身。
林昭伸手去拿，謝辰青立馬仗着身高優勢舉高。
林昭隐隐約約看到粉紅色信封一角，還貼了一顆小心心。
不是一封，是一沓。
情書？？？！！！
她抱着他的手臂跳着去搶：“謝辰青，你手裏是什麽呀！為什麽不給我看！”
謝辰青唇角抿得平直：“你不可以看。”
林昭皺皺鼻子洩了氣：“好的，那我不看了。”
她抱起自己的小枕頭，委屈巴巴：
“我要去睡客房，你自己盡情看吧。”
“追憶追憶往昔，回憶回憶過去，想念想念學生時代愛慕你的女孩子……”
“不過你得認清現實，”她唇瓣緊緊抿成一線，娃娃臉像個白裏透粉的糯米團：“你現在是我一個人的了。”
……怎麽就越說越離譜了。
謝辰青扯住林昭的枕頭一角，晃晃，語氣小心翼翼：“生氣了？”
“不生氣，”林昭“哈哈”幹笑兩聲：“我一點都不生氣！”
謝辰青捏捏她臉頰，語氣無奈：“給你看。”
他別別扭扭把那一摞情書呈到林昭面前：“不要氣了。”
林昭當即就把自己的小枕頭扔到床上，鬥着膽子摸摸謝辰青那張俊臉：
“愛卿甚明事理，我心甚慰……哎？不對呀！”
那一沓信封，都是——
【林昭收。高二三班李某某。】
【林昭收。高一五班趙某某。】
【林昭收。高三七班周某某。】
……
都是寫給她的情書！
那那那怎麽都在謝辰青這裏啊？
林昭一封一封拆開，擺在謝辰青面前。
謝辰青坐在書桌旁邊，敢怒不敢言，像個出去鬼混被老婆抓當場的小可憐。
林昭明知故問：“謝辰青，說說吧，怎麽回事兒呀。”
謝辰青偏過頭：“不知道。”
……藏自己媳婦兒情書被抓現行。
這也太沒面子了。
林昭雙手叉腰，皺着小眉頭：
“說話呀你！掐我桃花的時候不是挺威風的嘛！我就說嘛，為什麽那些追我的小男孩追着追着就不見啦……”
謝辰青眼睫低垂，聲音悶悶的：“怕你早戀，影響學習，考不上大學。”
林昭想笑，只能狠狠咬住唇角。
謝辰青別別扭扭的樣子也太可愛了吧！
她差一點就要破功，但能拿到影後的演技也不是擺設。
她斂起表情，小下巴尖一揚，抱起那摞情書和小枕頭，就要走。
然後意料之中的被攔下，腰被人勾住。
謝辰青手臂施力就将她撈進懷裏，她一個重心不穩，正好坐在他腿上。
“我說。”
這樣被抱着，她比他還要高出一點點。
從俯視的角度，謝辰青臉上也沒有任何瑕疵，像是上好白玉，眉骨高而鼻梁直挺，薄唇有清晰的棱角線條。
她賺大發了，林昭默默花癡。
下個瞬間，她耳朵被輕輕吻住。
謝辰青聲音不像平時清冷，落在耳邊的每一個字都帶着灼熱溫度：
“看到那些小男生給你寫情書，我都要氣死了。”
薄唇微涼，一寸一寸下移，謝辰青輕輕撥開她領口，頭發蹭在她脖頸，有些癢：
“他們竟然敢觊觎我喜歡的小女孩兒。”
林昭臉紅心跳，輕輕推他卻沒能推開：“那你為什麽不寫呀……你要是寫的話我肯定會答應你的……”
她沒帶睡衣，身上是他的長袖衛衣，随着動作領口大開。
頸側皮膚在冷白燈光下，白得透明，漂亮的線條向下延伸，到他看不見的地方。
謝辰青眼眸漸沉，喉結輕滾。
他抱起她往床邊走，而後單腿跪在床邊，把人輕輕放下。
溫柔缱绻的吻落下來，林昭聽見他在耳邊說：
“我高中那會兒……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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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平安夜。
謝辰青和林昭在奶奶家吃過晚飯回家。
出門時，雪花小瓣小瓣落下，是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
林昭晃晃謝辰青手臂，小鹿眸亮晶晶的：“我們今天走回家好不好呀。”
林昭最喜歡下雪天。
謝辰青自然說不出個“不”字。
就跟在林昭身後，看着他的小女孩兒蹦蹦跶跶，咯吱咯吱踩雪。
她身上是奶白色羽絨服，在月光下，像個笨手笨腳的糯米團子。
糯米團子走着走着，突然回頭，把手伸到他眼前：“謝辰青，手冷。”
謝辰青微微彎腰：“越長大越沒禮貌了，林昭。”
他牽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放進自己外套口袋：“以前還知道叫哥哥，現在怎麽就是謝辰青了。”
林昭站在他對面，昏黃燈光落在她臉頰，像是冬天裏的小太陽。
小太陽另一只手從羽絨服袖子裏伸出來，對着他曲起手指勾了勾：“過來。”
謝辰青從善如流彎下腰，乖乖把耳朵湊到她唇邊，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小女孩兒聲音軟軟糯糯，輕聲喊了兩個字。
喊完就若無其事地，拉着他繼續往前走。
謝辰青覺得自己要炸了。
這也太他媽甜了。
要不是在外面，簡直想撈進懷裏狠狠欺負一頓。
怎麽回家的路變得這麽長了？
林昭根本沒注意到身後某人，深邃眼眸裏翻湧着情緒，比夜色更濃。
“謝辰青！看！我們的高中哎！”
“江城一中”幾個字映入眼簾，第三節晚自習下課的鈴聲剛好響起。
學生們自教學樓裏沖出來，跑着鬧着，像是掙脫牢籠。
有人在雪地裏打起雪仗，有人在雪地裏打着滑摔了狗啃泥。
林昭想起什麽，勾着謝辰青手指晃晃：“謝辰青，你知道你以前有多過分嗎？”
謝辰青垂眸看着她發頂：“知道。”
哎？這麽乖的？都不反駁嗎？
林昭蹬鼻子上臉界翹楚，現在說什麽謝辰青就答應什麽、恃寵而驕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
“就你走路從來都不等我……”
她頓了頓，又小聲補充：“不過，就你背影還挺好看的，腰那麽細腿那麽長的，我偷拍過，當過很久的手機壁紙。”
謝辰青驀地想笑。
想象了下林昭垂頭喪氣跟在他身後，一邊委屈還一邊拿出手機偷拍的樣子。
真是好可憐，又好可愛啊。
“十年前的林昭太可憐了，真的，”林昭語氣輕快，一邊走路一邊踢着小石子：“天天屁颠屁颠跟在高嶺之花後面，高嶺之花都不曾多看她一眼……”
不過，時間好神奇呀。
兜兜轉轉她還是和他在一起。
比以前，好像還要開心很多很多倍。
而且還領證了！
謝辰青心裏最軟的那塊地方，卻像是被什麽鋒利的東西，狠狠紮了一下。
“林昭。”
“嗯？”
謝辰青把人拉進懷裏抱着，聲音放得輕緩：
“那你知道十年前的謝辰青是怎麽想的嗎？”
林昭搖搖頭：“我哪知道呀，不過我可以鬥膽一猜。”
她眼睛微眯，從頭到腳打量謝辰青，而後昂起下巴，一臉高深莫測：
“十年前的謝辰青，肯定是這樣子想的。”
“林昭這個粘人精可太讨厭了！”
林昭一邊說一邊用眼角餘光打量謝辰青神色。
雪光中，他眉眼清隽如天邊朗月，神色清冷如常，甚至還有少年時代抹不去的影子。
只是眼角眉梢，是少年謝辰青不曾有過的溫柔寵溺。
林昭清清嗓子繼續說：
“她能不能不要跟着我呀，她老跟着我那些小女孩都不給我寫情書了！能不能不要擋住我的桃花……唔！”
林昭眼睛睜大，謝辰青眉眼含笑湊近。
“他其實想吻你。”
謝辰青在她唇角，淺嘗辄止的一小下。
微涼柔軟，夾雜着簌簌雪花。
月光映在他臉龐，俊美得勾魂攝魄：“就像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