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番外四
番外四
在一起之後，林昭就發現，謝辰青這個人，跟她以前認識的不太一樣。
謝辰青早戀之前，清冷自持，三好學生一個。
早戀之後，也帶着乖寶寶的規矩。她很多次懷疑，自己不是找了個男朋友，而是找了個理科賊棒的家教，無償的那種。
而謝辰青也不是因為喜歡她才和她在一起，只是看不下去她的破爛成績，想着鼓勵鼓勵她，為此不惜搭上自己。
不管怎樣，那個時候她開開心心，覺得自己賺了。
現在，她對謝辰青的印象被其本人瘋狂刷新。
別人家的男朋友，啊不對，老公……
……別人家的老公也這樣嗎？
好好一個精英高知，談了戀愛結了婚就傻了。
特別愛撒嬌，随時随地起膩，總是有找不完的理由，纏着她親親抱抱。
但是，在聽見他說“他其實想吻你，就像這樣”的時候，林昭還是不可避免心頭小鹿瘋狂亂撞，都快要得腦震蕩。
林昭悄悄偏過頭吸氣呼氣，平複心跳。
怎麽辦呀，即使是領了證的現在，即使少年從遙不可及的白月光變成合法丈夫，她看着他，還是心動得天崩地裂。
她好像還不太能習慣，這個人已經完完全全是她的，以至于突然想起來……
就覺得好開心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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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皺眉仔細回想，高中時期的謝辰青是什麽樣子的，然後斂起所有表情，眼皮懶洋洋一掀，眉毛一挑：“真的呀？那個時候就想親我？”
謝辰青垂眸。他鼻梁俊秀，像是被什麽撐得筆直，鼻尖抵着她的蹭了蹭：“嗯，真的。”
當真是，乖得不得了。
林昭想象了一下，高嶺之花暗戀她時，暗戳戳黑着臉攔截小男孩情書，想追她又害羞得要命，想親她吧又不可以只能悶着頭往前走，簡直是個苦哈哈的小可憐嘛。
他默默做了那麽多，為什麽就沒被她碰見過一次呀。
林昭的唇角小幅度彎了彎，又在謝辰青看她的時候抿緊。任由謝辰青牽着手，蹦蹦跳跳往家走，看着他的背影悄悄彎了眼睛。
——像只攢了好多松果的小松鼠，她攢了好多好多的開心，要一個人的時候把臉埋進被子偷偷笑個夠。
“林昭。”
“嗯？”
謝辰青牽着她的手，林昭的手比他的小了不知道幾圈，柔若無骨似的，軟軟一點兒。
他的指腹輕輕刮過她手背，目光柔軟，落在人身上溫柔如月光：
“就我有時候，上着班，突然想起你已經是我的，就特別想笑。”
他唇角揚起，像是完美的雕塑活了，眼角眉梢如同被春風拂過，冰雪消融。
林昭想說誰不是呢，我也是呀我也是，但是她忍住了。然後就聽見謝辰青輕聲說：
“當初分手的時候，我沒想過還有這樣一天。”
林昭心裏，那大片大片的甜，倏然冒出酸酸澀澀的小氣泡。
雪花簌簌落進月光裏。
身邊牽着的是她從少女時代就喜歡的人。
走在他身邊，凜冽北風都變溫柔。
以前她覺得被命運虧欠的部分，被他一點一點改變。
那謝辰青呢？
她欠他的呢？
要怎麽還呢……
到家以後，謝辰青松開林昭的手，剛要拉開外套拉鏈換衣服。
林昭突然停住腳步轉過身，他毫無防備……被她摁在門上。
謝辰青表情明顯空白一瞬。
他面無表情時，深邃五官像是匠人拿着标尺雕琢出來，完美呈現教科書級比例，俊美到不近人情。
而後，笑意從彎下去的眼尾蔓延至唇角，他微微擡眸，乖乖巧巧任由她摁着：
“怎麽，又要壁咚我啊。”
林昭那顆小心髒開始無規律的撲騰。
就她每次想要做點什麽出格的事情，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是她，率先敗下陣來的也是她。
她攥住謝辰青袖口，然後踮起腳尖，親親他下巴。
她假裝鎮定，垂下的睫毛輕輕顫着，耳朵尖一點一點變紅，毫不留情面地出賣了她。
“……老公。”
謝辰青呼吸一滞，喉結輕滑。
林昭離得很近，下巴尖抵在他胸前，發間還有細細碎碎的小雪花，在燈下亮晶晶。
“十年前的林昭你沒親到。”
她聲音小小的，又溫柔又甜，小鹿眼一眨不眨，認真又堅定：
“十年後的……你媳婦兒給親。”
謝辰青每次覺得，他的林昭不能更可愛了。
可小女孩兒偏偏就有辦法，要遠遠超過他想象。
她手臂攀上他脖頸，他竟然一時忘記彎腰忘記閉眼。
他的心上人近在咫尺，眼前場景和分手後無數個午夜夢境重合。
她的唇瓣軟得不像話，像帶着水果香氣的果凍，就蜻蜓點水那種親法，輕輕碰觸，他心裏最軟的那塊地方轟然塌陷。
見他不動作，林昭羞恥爆棚，松開抱着謝辰青的手：“你不要就算了呀。”
她剛要跑，就被謝辰青笑着抱起來，是抱小孩那種舉高高的姿勢。
“你老公沒教過你接吻嗎，嗯？”謝辰青目光真摯，如果不是結合語境，他語氣裏，還真有幾分如假包換的疑惑不解。
就是那個尾音上揚的“嗯”，電得她耳朵發麻。林昭臉熱，已經打起退堂鼓，只是無奈被謝辰青抱着，想躲都無處躲。
尤其是，這個人，狹長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又迷離又壞，饒有興致地欣賞她臉紅。
下個瞬間那張清隽容顏在眼前無限放大，謝辰青吻住她，反客為主。
“我怎麽可能不要。”呼吸糾纏，他聲音喑啞帶笑：“求之不得。”
-
翌日，清晨。
林昭已經開始慢慢習慣，睜開眼就是謝辰青。
雖然害羞，但是喜歡好像更多一點。
她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進他懷裏，笑眼彎彎唇角翹翹。
然後又忍不住，偷偷去看謝辰青的臉。
謝辰青睡着的時候沒辦法板着臉。他眉毛修長而眼睫濃密，薄唇唇線清晰，仔細看，其實不笑的時候，唇角也有一點翹。
其實是那種清隽偏溫柔的長相。
很多很多年前，從學校表白牆上瘋狂存校草照片的林昭肯定沒想到，這個人，有一天，會在枕邊。
現在，他是她老公呀！
林昭偷偷捂臉，抿唇笑出小梨渦。
謝辰青是被林昭蹭醒的，小女孩兒一會兒翻個身，一會兒又翻回來，大清早就開始撒嬌不叫人好過。
沾沾自喜的林昭并不知道謝辰青已經醒了。
就是覺得睡着的謝辰青任由她調戲，實在乖巧。
細白的指尖，在空氣中描摹謝辰青臉上棱角。
過了一會，她又不滿足于隔着空氣，手指直接落到人家臉上。
“頭發真軟呀。”
不像其本人帶着鋒利棱角。
“睫毛也好長，你是怎麽長的吶。”
林昭的手指一路向下，又在他臉頰上捏了捏。
謝辰青那張冰山俊臉蟬聯高中校草三年，大學即使中途去了國外也留下校草殺人用臉的美名，作為他資深顏粉的林昭，現在自然是不可能放過，食指和拇指并攏，捏了兩把。
“誰讓你總捏我臉的呀，我也捏回來……”
謝辰青覺得自己要瘋。
就那麽可愛一小女孩兒，大清早的就開始撩撥，關鍵是，她對自己的行為可能并沒有準确認知。
在她自己看來，可能就是花個癡。
在他看來，無異于大寫的勾引。
偏偏，她還不消停。
林昭的手指一路向下，在謝辰青唇角停住。
謝辰青沒睜開眼睛都能想象，現在的林昭小腦袋瓜裏指不定想什麽呢，臉肯定已經紅了，不出三秒就會挪開手指。
卻不想，小女孩的手指，從唇角沿着唇線緩緩劃到唇中。下一秒清甜的水果香氣落下來，林昭貼在他唇角，輕輕親了一口。
偷親果然玩的是心跳。
即使是現在。
好像一開口，心髒就要跳出來。
還是謝辰青比較厲害，高中的時候就敢……就敢偷親她！
佩服佩服，比不過比不過。
林昭胳膊撐在謝辰青枕頭旁邊，還沒撤回來就對上謝辰青驀然睜開的眼睛。
一個天旋地轉，謝辰青動作幹淨利落把她壓在身下。
她被整個兒圈住，小腦袋瓜臨危受命轉得飛快。
林昭趕緊閉上眼睛，打了個悠長的呵欠，甚至還伸手搓搓眼睛：“哎呀，你醒了呀？我也剛醒呢……”
謝辰青垂着眼眸定定看着她，眼尾帶着薄紅，連帶那顆淚痣都有些灼眼。
唇角要勾不勾的，林昭警覺，謝辰青臉上的表情不是剛睡醒，而是“我就靜靜看着你裝”。
睡着時的乖巧全然不見，他狹長眼睛半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氣帶上侵略性。
“謝辰青……不對，老公……”
林昭吞了口口水，癟着唇角求饒：“我錯了，我不該在你睡着的時候調戲你……”
一雙漂亮眼睛微微發紅，全然不見剛才的嚣張氣焰。
謝辰青唇角勾了一下：“叫我什麽？”
林昭完全受制于人，不得不低頭，怯生生又叫了一遍：“……老公。”
就見謝辰青喉結上下一滾，性感又危險，薄唇覆下，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清冷中帶着狠：“晚了。”
林昭被謝辰青摁着親了個七葷八素，被自己家老公身體力行教了怎麽接吻。
整個人懊惱得不行，謝辰青手指在她後背，一下一下順着她長發：“今天不能去試婚紗了。”
“嗯？”林昭腦袋瓜裏混混沌沌全是漿糊，茫然道：“為什麽呀。”
她都已經想了好久了。
“你是不是反悔了？”林昭從他懷裏鑽出來，手摁在他肩上：“果然呀，男人就是這樣的，那什麽之後吧就那什麽了，你這個渣男！”
“那什麽又那什麽？”謝辰青冷不丁被扣了個渣男的帽子，笑着把林昭往懷裏抱，目光沿着她纖細脖頸向下，下巴微揚：“都還沒消呢林昭。”
林昭低頭看了眼自己領口，幹巴巴道：“哦，你說的對呀……”
頭頂落下低笑，謝辰青眼睛都眯起來，林昭反射弧又慢了半拍，後知後覺，氣急敗壞：“謝辰青。”
“嗯？”謝辰青舔舔唇角，唇邊笑意像是一時半會收不回來。
林昭豁出去了，一字一句，循循善誘：
“餘生漫長。”
“我請你要點臉。”
“我知道，這對于你或許很難。”
“但是循序漸進，你一定能做到的。”
林昭舉着小拳頭，做了個加油打氣的動作，聲音脆生：“加油哦！你一定可以的！”
室內溫暖，棉被蓬松，林昭窩在謝辰青懷裏又睡了個回籠覺。
等她睜開眼睛，已經十點，謝辰青換了襯衫西褲，正在打領帶。
她搓搓眼睛坐起身，又把棉被往身上扯，把自己裹成一朵軟乎乎的雲：“今天聖誕節哎！”
謝辰青垂眸看了她幾秒，語調輕緩：“我早點結束工作，早點回來陪你好不好？”
林昭揚起臉看他，然後慢動作似的搖搖頭：“不好。”
謝辰青摸摸她腦袋，把剛系好的領帶扯開：“那，我讓趙助把文件發過來，今天就不去公司了。”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謝辰青你這樣消極怠工是不對的！”
林昭掀起被子下床，噔噔噔穿上拖鞋，又光速跑去自己房間換好衣服，把自己捯饬得整整齊齊：
“我能陪你去上班嗎？”
“如果，你不能陪我的話，我去陪你可以嗎？”
她小心翼翼詢問，還生怕他不同意似的，扯住他西裝袖口晃了晃。
謝辰青微微彎腰，和她平視：“榮幸之至。”
原來戀愛結婚是這麽甜的嗎。
謝辰青看着眼前的小糯米團，輕笑道：
“我應該一到法定年齡就牽着你去民政局的。”
“晚了這麽久，真是抱歉了。”
-
顧氏總部。
林昭坐在總裁辦公室的沙發，抱着小說看鐵柱和二丫感天動地的愛情故事。
間隙從小說上方露出一對眼睛，看看自己的心上人。
然後在謝辰青看過來的時候，飛速挪開。
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不好意思個什麽勁，又暗暗嫌棄自己沒出息，臉皮厚度一點長進都沒有。
謝辰青好像進了辦公室就分裂出個第二人格，手指落在鍵盤上沒有停過。
電腦的藍光映在他清隽眉眼，整個人透着高級知識分子的冷漠疏離。
他每天都這麽忙的嘛。
還是因為最近沒有好好上班，所以要把之前堆積的事情全部做完。
以前總以為他位高權重，凡事不用親力親為，随手一簽就是金額吓人的合同，人民幣自己往他銀行卡裏跑。
現在看着，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林昭放下手裏小趙搜刮來的小說，噔噔噔跑到他旁邊，手撐在顧總辦公桌前：“請問顧總，有什麽是我能幫忙的嘛？”
謝辰青從辦公桌後擡起頭。
他的辦公室淺灰色調，他又穿着黑色正裝，整個人清冷肅穆，倒真的挺像小說裏走出的霸道總裁。
他點點頭：“好像還真有。”
林昭突然有點找到用武之地的開心：“你說，你盡管說，是複印文件還是什麽的，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
謝辰青笑，眉毛輕輕一揚，屬于顧總的冷漠氣場全部消失不見。
這樣看着，只像個在喜歡的人面前憋着壞的小男孩：“真的什麽都可以嗎？”
林昭還沉浸在心疼中無法自拔，下一秒就被人抱到腿上。
謝辰青抱着她的手臂收緊，臉埋在她肩窩吸了口氣。高挺的鼻梁抵着她側頸，有些涼有些癢：
“老婆我好累。”
“快點親親你老公，然後下班，陪他去過聖誕節。”
那天，整個顧氏大樓看着總裁牽着總裁夫人揚長而去，被狗糧支配的恐慌彌漫各個樓層。
下一秒集團下了通知：“總裁高興，放假半天。”
被工作狂折磨瘋的精英們奔走相告，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只希望總裁夫人能隔三差五多來幾回，總裁高興，他們就高興。
—
試婚紗，是幾天後。
謝辰青襯衫正裝，只不過領帶換作領結，清冷肅穆中還帶着幾分甜。
“謝辰青，我要出來了呀！”
林昭從試衣間後面探出個小腦袋，小鹿眼眨了眨，在冷白燈光下，眼底有澄澈細碎的光。
林昭拎起裙擺，緩緩朝着他走來。
潔白的婚紗裙擺像蓬松潔白的雲朵，又像是虛空中開出的花朵，美到不真實。
一步一步，一點一點走近，每一步都踏着他心跳的頻率。
穿過長長的時空隧道，穿過走到他面前時，又像是他最初見到她的樣子。
笑眼，梨渦，像個不谙世事的小公主。
“叮叮叮，你的小可愛突然出現！”
她柔軟的眉眼彎彎，好像這麽多年就沒變過。
“謝辰青。”林昭戳戳他領結：“你這樣穿好帥呀。”
“有嗎。”謝辰青定定看着她，手也順勢攬過她的腰。
林昭點頭，一臉“我賺大發了”的迷妹相：“有的有的！顧總真的宇宙螺旋無敵帥！”
小女孩一雙鹿眼彎成月牙，目光裏是不加掩飾的喜歡。
随着說話動作，唇角的小梨渦若隐若現，像是一顆和月亮捉迷藏的小星星。
謝辰青喉結上下一滾。
他手臂稍稍施力，把穿着婚紗的林昭抱進懷裏，額頭抵着她額頭，輕輕吻上她的唇：“誰好帥。”
又開始了又開始了。
就她上次在他耳邊叫了句老公，就沒完沒了，跟上瘾一樣。
但林昭還是老實巴交道：“老公好帥。”
“真乖。”
謝辰青唇邊笑意醉人。
林昭被那句“乖”電得臉紅心跳，趕緊轉移話題：“你覺沒覺得，我最近好像是胖了一點。”
她真的只是沒話找話随便一說。
謝辰青捏捏她的臉，語氣帶着思考後的認真：“嗯，可能是有一點。”
這個死直男！
林昭小臉鼓起來：
“你不反思一下，我是怎麽胖起來的嘛？”
“我每次說我晚上不吃飯了，女演員晚上只可以吃青菜葉子喝露水，你就做一堆好吃的……”
謝辰青無辜：“排骨牛肉，那不都是你吵着要吃的嗎？”
林昭更氣了：“你應該管住我呀，不能順着我！”
“最重要的是！”林昭在這幾個字上特意加了重音：“哪有自己老婆說自己胖了，老公還無比認真地點頭，說‘嗯，可能是有一點’的……”
謝辰青被林昭劈頭蓋臉一頓萌，又想親她了。
“我們家祎祎不胖。”
他輕輕捧着她的臉，吻落在眉心，幹淨純粹。
像十七八歲的少年小心翼翼親吻心上人。
林昭就一下子，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謝辰青垂着眼睛，長長的睫毛落下弧形陰影。
他輕笑着摸摸她的頭發，聲音溫柔得不像話：
“顧太太真美。”
“顧某此生，願為裙下之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