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章
“莫女醫,您可得瞧仔細了。若是能治好夫人的病,診金再加一倍。”溫灼瑾在那女醫開始前說了句。
“我自然會盡全力的。”莫女醫說道,眼底有些不自然。
莫女醫本不想再來雲京城,怕被陳年舊事牽扯進去,溫灼瑾頭一次派人請時,她便沒答應,直到溫灼瑾給的診金實在很高,便想着就出診一次,拿了診金,便遠遠的離開雲京城。
誰知這病人第一眼就讓她覺得有些不妙。
她以前在宮裏時,曾見過幾次長公主,那樣仙人一樣的人,偏偏冷若冰霜,彈指間便能要人的命,是以每次見到都是戰戰兢兢的。
眼前的人和那位長公主長相極像,讓她本能的有些怕。
對方聲音柔弱,聽起來是普通女子,宮裏出來的女醫是第一次見,也不認識她。
莫女醫還是心裏犯怵。
只能安慰自己,可能人有相似吧。
莫女醫讓自己冷靜下來,伸手給顏凊斓把脈。
良久過去,莫女醫額頭冒出細汗。
溫灼瑾看的有些着急,也不敢打擾。
好一會兒,莫女醫才松開了顏凊斓的手腕。
“莫女醫可是診出什麽了?有什麽不方便的,你可跟我出去說話。”溫灼瑾說道,怕女醫說了什麽話影響顏凊斓的情緒。
“有什麽當面說吧。莫非女醫診出我中了什麽毒,是将死之人?不管什麽我都可坦然接受。”莫女醫還未說話,顏凊斓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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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是的。我還有些不太确定,敢問夫人,你的月事不規律來時極痛可是從五六年前起?可有什麽症狀?”莫女醫看了眼顏凊斓問道,說話速度慢了些,眼底的恐懼更多了些。
“說來,應該是的。以往也會痛,只是沒後來這麽痛。每次都會痛兩二,腹部疼痛墜脹,身體畏寒,也會惡心嘔吐,食欲不振,還會失眠。”顏凊斓淡淡的說道,那是沒有溫灼瑾在身邊時的狀況,每次月事來,就如同受刑。
溫灼瑾聽的眉頭擰成了疙瘩,看着顏凊斓心裏揪的疼。
竟然疼了好幾年,怎麽這麽可憐!
也不找郎中女醫看看,就這麽熬着嗎?!
溫灼
瑾對顏凊斓那個“人渣夫君”的恨意又加上了一重。
“莫女醫,您可知道怎麽治嗎?”溫灼瑾盯着莫女醫說。
莫女醫感覺膝蓋有些發軟,直想跪下來。
只是到顏凊斓的眸子又不敢跪。
“能請你來,也是不容易。希望莫女醫能如實告知。這份恩情,自不會忘。”顏凊斓又加了句,聲音緩慢輕柔。
看着女醫的神色,顏凊斓總感覺她知道些什麽,所以刻意點了她幾句。
莫女醫是在宮裏呆過的,聽這顏凊斓說的話,立刻明白了言外之意,心驚膽戰。
既然對方能找到自己,怕是已經知道了,現在所為只是在試探。
倘若不說實話,很可能出不了這個門就身首異處了。
“夫人,夫人的病有些嚴重,可能是後天誤服用了寒涼的藥,那藥性極烈,可以讓夫人無法再孕育子嗣。後遺症便是月事不規律,每次來時都比正常人難受幾分。這些是我的猜測,也可能是天生的。對于治療這種病症,我是有些心得,不敢保證能根治,但定會為夫人竭盡全力治療。”
莫女醫想了下,決定如實相告。
當年的事,她僥幸保住性命,誰知道還是沒能逃過去。
顏凊斓聽着莫女醫說的話,剛才還放松的神色變了下,袖子下的手握緊了幾分。
五六年前,她被下了絕子嗣的藥嗎?
那時,正是各方勢力争鬥,争相要求娶她的時候。
她誰也沒選,入天玄宮為女冠,散布玄女娘娘轉世之說,穩固朝野,充實國庫。
北境不寧,朝中結黨營私,她每都殚精竭慮。
這個時候,竟有人給她下藥,想讓她絕嗣,用的藥是将她之前月事的病症加重,讓她不會起疑心。
宮裏的女醫,禦醫那些,凡是診治過她的,都統一說辭,“天生的病症”“不可根治”“只能慢慢将養”。
而那些可能治療她的女醫怕是被殺的差不多了,眼前的女醫僥幸保住性命,也離開了雲京城。
想着這些,顏凊斓的神色掩飾不住了,回憶往事失神中,眼底壓着憤怒和刺痛。
溫灼瑾聽的角度和顏凊斓不一樣,看顏凊斓的神色以為顏凊
斓聽到女醫說的“無法孕育子嗣”被影響了。
溫灼瑾既已選擇與女子成親,子嗣問題便不會再想。
但顏凊斓在意,莫非還……
“你既有心得,便說說如何診治,從現在便開始。最好先開一副能緩解疼痛的藥來。”溫灼瑾吐了口氣,先問莫女醫。
“這是自然的。除了藥方,每隔兩針灸一次。我先将藥方寫出來,其中一副藥,我需将藥制成藥丸給夫人用,等我制好了,再跟小姐細說。”莫女醫說道。
溫灼瑾看了眼還在情緒裏的顏凊斓,将莫女醫領出去寫方子。
等方子寫好,溫灼瑾差人去抓藥,讓丫鬟領了莫女醫去給她安排的房間先安頓下來,再計劃針灸的事。
溫灼瑾回到內室時,顏凊斓還在出神,明顯情緒很不好。
顏凊斓心裏有答案,但是還是不敢置信,五六年前就發生的事,那時顏禥不過才十四五歲。
不是他做的,也是他身邊人做的,後來那麽多禦醫統一說法,不可能沒有顏禥的參與。
“姐姐,那莫女醫是鄭姨推薦的,想必是有些本事的,她應該會治好你的。莫要再為此事煩心了。”溫灼瑾到顏凊斓身邊低聲說,即使心裏不是滋味,溫灼瑾還是想安慰顏凊斓。
“阿灼,你說血脈之間的聯系牢靠嗎?是不是比其他關系都牢靠?”顏凊斓回神問了溫灼瑾一句。
溫灼瑾一頓,感覺顏凊斓就是在在意子嗣的事。
心裏翻湧着什麽,深呼吸了一口氣,沒壓住,欺身上前,将顏凊斓壓了下去。
顏凊斓懵了下,人已經被牢牢鎖住了。
“兄弟阋牆,弑父殺母的都有!血脈關系有什麽牢靠的?我們是結發關系,便是一家人,是最親的,你便是我的命,沒有比這更牢靠的關系。”溫灼瑾說着,眼眶便紅了。
明明是以強勢的姿态說出的話,卻看起來極委屈。
顏凊斓聽着溫灼瑾說的話,只感覺炙熱純粹撲面而來。
“阿灼,你怎麽了?”顏凊斓不禁伸手摸到溫灼瑾的臉問。
“姐姐,對不起,我,我沒辦法讓你有子嗣。是我對不起你,你若是想要子嗣,我……”
被顏凊斓溫聲問了句,
溫灼瑾說出的話帶了哭腔,說着眼淚便掉了下來,說不下去了。
顏凊斓恍然,明白了溫灼瑾在意的是什麽了。
當年,她入道為女冠,發誓終身不嫁時,便從未想過子嗣的問題。
顏凊斓伸手給溫灼瑾擦拭眼淚,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阿灼,我沒有想子嗣的事。只是剛才有些懷疑是有人給我用了藥,還是家裏人給用的,所以心裏不太舒服。我與阿灼已成親,又怎會不知?莫哭了。”
顏凊斓輕聲說道。
溫灼瑾難受的表情戛然而止,整個人僵住了。
“姐姐,可是當真的?不是哄我的?”溫灼瑾問。
“哄你做什麽?以後想什麽便說出來,莫要亂猜。”顏凊斓露出笑道。
溫灼瑾一下撲到了顏凊斓身上,将人抱緊了。
“嗚嗚嗚,我以為姐姐又不要我了。”溫灼瑾嗚咽着說。
顏凊斓拍了拍溫灼瑾的背安撫了她兩句,溫灼瑾的情緒又好了起來。
“對不起,你在傷心別的,卻錯怪你了。姐姐,別怕,你還有我。以後都會無病無災的。不為子嗣,這病也得好好治。”溫灼瑾對顏凊斓認真說道。
“嗯。”顏凊斓眸光顫動,輕應了聲。
“等下要針灸,你怕不怕?”溫灼瑾在顏凊斓額頭親了下問道。
“針灸?”聽到針灸顏凊斓蹙眉。
“每隔兩針灸一次,每次大約半個時辰。”溫灼瑾加了句。
顏凊斓臉色更不好,她的确很怵針灸。
“姐姐,莫怕,莫怕,我會陪着你的。”溫灼瑾趕緊哄人。
兩人說着話,沒一會兒莫女醫準備好了,給顏凊斓做了第一次針灸。
溫灼瑾捂住顏凊斓的眼睛,在一旁陪着她,跟她說話。
針灸似乎也沒那麽難熬了。
莫女醫完全不敢正眼看兩人,悶頭針灸。
有了莫女醫開的藥,顏凊斓後面一感覺稍微好了點,又養了兩,整個人才恢複如常。
這幾兩人都沒做什麽正事,等顏凊斓好了那,溫灼瑾早上起來吃了早飯便趕緊去鋪子上忙了。
晏子桑來時,顏凊斓已經穿戴整齊了
。
“殿下,好消息,雲京城四大世家之一的崔家家主,說要見殿下。崔家一向中立,若是能支持殿下,殿下定然如虎添翼。(aiyinbei)(com)”
晏子桑給顏凊斓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顏凊斓聽到晏子桑說的,沒來得及高興,先想到了一件事。
溫灼瑾提到的玄真說的要給她設局抓她的事。
崔家,她的确想要争取。
不過這個時候崔家家主要見自己恐怕不是什麽好事。
“崔家家主的約,我先不去了。你差人在周圍盯着,有什麽情況再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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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凊斓想了下說道。
“不去了?”晏子桑有些遲疑,以為自己聽錯了。
“嗯,不去了。我寫了幾封書信,你稍後讓人送出去。”顏凊斓确認,找了自己有空時寫的信。
“差人打探下六年前宮裏的事,是不是有幾個女醫和禦醫死于非命,或者被判罪的。”顏凊斓安排了幾件事,後又對晏子桑說了件事。
只是單單從莫女醫口中知道的,顏凊斓并未全信,還想調查更多的信息,确認莫女醫說的是否屬實。
“還有,找個繡衣使來盯住斓園裏新住進來的那位莫女醫,最近一段時間別讓她出去,也不能捎信出去。”
那個莫女醫表現的很知趣,不過顏凊斓還是不放心,讓繡衣史盯着她,以免出了什麽纰漏。
等顏凊斓安排完事情,計劃了當要見的人,要出門時碰到了慶谌寧。
沒有晏子桑幫忙,新宅子裏的高牆,慶谌寧爬的費勁,落地時很是狼狽。
看到慶谌寧,顏凊斓有些吃驚,她跟慶谌寧說讓她暫時別來了,她怎麽這麽快就來了?
“殿下恕罪,微臣不是故意違背殿下的命令。只是,溫灼瑾危矣,此地不宜久留!”
慶谌寧急急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