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這不可能！
52 這不可能！
“等等, 這不可能！”鄒城銘兩眼圓睜，情緒激動地說。
然後，他沖上前去, 拿起湯匙舀了一顆沐風做的魚丸放進嘴裏。
輕輕一咬，魚丸彈性十足，味道......
這......怎麽可能？
鄒城銘怔了一下, 想要發飙，卻不知道該如何發飙。
他縱是心裏不爽, 可是沐風做的魚丸的确比他做的好吃。
他的雙手握緊拳頭，然後又松了開來, 然後又握緊拳頭, 又松了開來。
此時此刻，他心亂如麻，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費旗旭在一旁看着，也是有些懵。
說實話，他也是萬萬沒想到比賽結果竟然會這樣。
勝負居然如此明顯，十五比零。
費旗旭心想，自己是不是該去買彩票了, 這麽懸殊的比賽結果一播出, 肯定會引起觀衆的熱烈讨論的。
這一期的收視率肯定是爆了！
雖然鄒城銘有些失控, 但節目還得進行下去。
費旗旭心滿意足地将節目收尾。
Advertisement
本來, 後面應該還有一段短時間的嘉賓訪談的, 為了不再刺激鄒城銘，費旗旭便把這個環節去掉了。
反正, 有了這個比賽，訪談不訪談的，已經不重要了。
節目結束之後，幾乎現場所有的女觀衆都跑去找沐風簽名。
而鄒城銘就如同一只鬥敗了的公雞，被人遺忘在角落裏。
“費哥，這期真的要播嗎？”有工作人員上前詢問費旗旭。
“當然，為什麽這麽問？”費旗旭疑惑地看着他。
“這鄒城銘怎麽說也是代表福星酒樓的，這贏了還好說，現在輸得這麽慘，這萬一播出去，得罪了福星酒樓怎麽辦？”那個工作人員說道。
“他福星酒樓再牛也管不到咱們電視臺的事，再說了，這比賽可是鄒城銘自己答應的，跟咱們可沒關系。”費旗旭有些玩味地看着鄒城銘，對身旁的那個工作人員說道，“看着吧，等下鄒城銘還得謝謝我。”
“謝謝你？”那工作人員聽完一愣，有些不解地看着費旗旭。
就在這時，恢複平靜的鄒城銘走了過來。
“費哥，能不能請你幫個忙？”鄒城銘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說。
“鄒廚，有什麽事你說就是，咱們之間不說這麽見外的話。”費旗旭笑呵呵地說，然後，頓了一下，有些為難地說，“不過，鄒廚，這個節目肯定是要播的，這個是電視臺的規定，我也沒辦法。”
“這個我自然知道。”鄒城銘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我的意思是在剪輯的時候，能不能......”
他話還沒說完，費旗旭已經開口了：“鄒廚，你的意思我明白，你放心，我們會讓剪輯的同事盡量減少你的鏡頭，至于最後你試吃魚丸的那個畫面，我們也會剪掉，盡量減輕對你的負面影響。”
“如此，就太謝謝你了！”鄒城銘激動地說，“以後你如果到福星吃飯，一定跟我說，我一定親自下廚給你弄一桌。”
鄒城銘這話若是放在比賽前，那份量可不一般，因為福星酒樓的名氣太大，并不是每個去吃飯的客人都能吃到他們這些特級廚師親手做的菜。
只不過，現在比賽輸了之後，他再說這話就難免有些索然無味了。
他自己也知道此時說啥都顯得無力，聊了幾句之後，便趕緊離開了。
“師傅，費哥怎麽說，會盡量剪掉你的鏡頭嗎？”寧海冬問道。
“走！”鄒城銘看都不看他，徑直走出演播廳。
寧海冬只好趕緊追了上去。
出了電視臺大門，鄒城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雖然他跟費旗旭打了招呼，可是他心裏明白，這也只是亡羊補牢而已。
這費旗旭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把他所有的鏡頭都給删了，至少他能肯定的是，在節目最開始的那段介紹雙方背景的話就絕對不可能删掉。
若是删了，那還不如重新錄新節目更好。
他可以确定，只要這節目一播出，自己慘敗的事一定會傳開來。
到時候，恐怕免不了被後廚那幫人嚼舌根。
靠，居然是中華樓，居然是沐風！
艹！
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在大衆眼裏，輸給中華樓的廚師，自己的面子多少還能攢起來一些。
可是，若是被潘德明知道......
鄒城銘深吸了口氣，只覺得心裏快要爆炸了。
————
演播廳裏。
觀衆們拿到沐風的簽名後，便紛紛離開了。
“沐風，行啊！我剛才還為你捏把汗呢！想不到你這麽厲害，把鄒城銘打了個一敗塗地，哈哈哈，看着就覺得爽，不給他點教訓，他還真的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似的。”劉嘉怡笑着說。
“咳，嘉怡，說話注意點哈。”費旗旭走了過來，有些無奈地看了看劉嘉怡。
劉嘉怡只好閉上嘴巴。
仔細想想，背後說人确實不妥，算了，反正那家夥已經被沐風打了個落花流水，說了也沒意思。
“沐風，想不到你這麽厲害，我真是佩服啊！”費旗旭說道。
沐風笑了笑，含蓄的點了點頭。
說實話，他對于費旗旭這種老狐貍說不上讨厭，可也不喜歡，便只單純做出禮貌的回應。
費旗旭跟沐風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順便跟沐風和施南誠兩人留了聯系方式之後，便離開了演播廳。
“嘉怡姐，要不要去蘇記，我做幾道菜請你吃。”沐風說道。
“這麽好？”劉嘉怡笑着說，“請客就不用了，不過，能上你那吃一頓，我還是很期待的，你現在每天都只是晚上才營業，想去你那吃一頓可不容易，太難排隊了。”
“那走吧！”沐風笑着說，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現在過去，正好還沒什麽人。”
“現在啊？”劉嘉怡有些無奈地說，“現在恐怕不行，我還得趕緊去跟節目剪輯的事，下次吧，下次我過去，提前告訴你。”
“那好，随時歡迎你來。”沐風笑着說。
“那我送你們吧！”劉嘉怡說完，三人便一塊走出了演播廳。
在回去蘇記的路上，施南誠一邊開車一邊說：“本來應該是宣傳蘇記的，想不到費旗旭這只老狐貍居然換成了中華樓了，真是......”
他搖了搖頭，顯得有些無奈。
“沒關系，反正都一樣，中華樓我也是有拿工資的嘛！再說了，我還是外賣部的大股東呢！”沐風打趣道。
“嗯，大股東，你今天可真是給我出了一口惡氣了！”施南誠籲了口氣，高興地說。
“以中華樓和福星酒樓之間的恩怨，只怕鄒城銘回去的日子不好過了。”沐風說道。
“應該不會，這潘德明我了解，我雖然特別讨厭他，可不得不說的是，這家夥很有肚量，否則也不能招攬那麽多的廚師到他麾下做事，他斷然不會因為這件事就生氣。不過，他手底下的那些人可就不好說了。”施南誠說道。
“既然他有肚量，為何偏偏跟中華樓過不去？”沐風皺了皺眉頭，很是疑惑。
“我剛開始也不明白，不過，後來我就琢磨出來了。說白了，他就是心虛。”施南誠笑着說。
“心虛？”沐風不解。
“當年我爸出事，才過了一年，他就帶着中華樓一大批骨幹出走。要知道，當年我爸在的時候，他可是跟我爸稱兄道弟的。
他當年的舉動無異于落井下石，他自己想必也覺得很不光彩，所以一直耿耿于懷。
而中華樓名氣越大，就越能提醒他這件事，縱然別人不說，他心裏也過不去。
所以，他才會一直壓着中華樓。還好，他還不至于喪心病狂，用那些下三濫的手段來對付中華樓，否則中華樓也開不到今天。
憑他今時今日的地位，說實話，要想玩陰的，我還真不一定玩得過他。他認識的人很多，只要讓直接管轄我們的那些人隔三差五的就來逛一圈，中華樓就甭想開下去。
還好，這家夥還有那麽一點點良心，不至于趕盡殺絕。
不過，即便如此，我還是非常讨厭他，超級讨厭！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讓中華樓重回巅峰，狠狠地壓他一頭。
到時候，我也不對付他，我就臊着他，讓他天天看着中華樓，天天想起自己做過的那些不光彩的事。最好呀，天天想到睡不着覺，早上起來就掉頭發。哈哈哈～”施南誠說着說着，開心地笑了起來。
沐風被施南誠的話給逗笑了：“這中年掉頭發滋味可不好受啊，你這個想法很危險啊！哈～”
————
鄒城銘幾乎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了福星酒樓的。
當他站在福星酒樓的大門口時，整個人依然是懵的。
“師傅，咱們進去吧！”寧海冬看着鄒城銘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上前問道。
“你先回後廚吧！我......我得去找潘廚談談。”鄒城銘擺了擺手道。
“好，那師傅我先進去了。”寧海冬點了點頭，說完就擡腳向福星酒樓的大門走去。
然而，他還沒走出幾步遠，身後就傳來了鄒城銘的聲音。
“海冬。”鄒城銘輕聲喊道。
寧海冬停下了腳步，轉身看向鄒城銘：“怎麽了，師傅？”
“......沒事，你先進去吧！”鄒城銘揮了揮手。
他本來是想囑咐寧海冬，讓其不要将今天在電視臺發生的事說出來。
不過，轉念一想，他就放棄了，就算今天不說，過幾天節目一播，事情自然也就傳開了。
寧海冬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師傅，然後撓了撓後腦勺，走進了福星酒樓。
鄒城銘在大門外調整下心情，徑直前往潘德明的辦公室。
來到潘德明的辦公室門口，鄒城銘伸手想要敲門，卻又不自覺地躊躇了起來。
手伸了幾次卻始終沒有敲響房門。
就在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打算再次伸手敲門的時候，潘德明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
“老鄒。”潘德明叫道。
鄒城銘猛地一回頭，看到了潘德明和嚴勝和兩個人并肩站在他身後。
他的眉毛瞬間一跳，心情徒然變得緊張起來。
“老鄒，找我有事？”潘德明笑着說道，“走，進去說。”
鄒城銘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點了點頭，跟潘德明和嚴勝和一塊走進了辦公室。
“對了，老鄒，你今天不是去電視臺上節目嗎？順利嗎？”潘德明問道。
聽到潘德明的話，鄒城銘眉頭一跳，想說話卻說不出來。
潘德明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不對勁。
“怎麽？發生什麽事了？”潘德明皺了皺眉問道。
“......我今天......”鄒城銘做了個深呼吸，說道，“我今天在節目上跟別人比賽，輸了。”
“輸了？”潘德明聽完微微一愣，頓了一下之後，笑道，“我還以為什麽事呢？呵呵，不就是比賽輸了嗎？這有什麽，這天底下廚藝好的人多了，沒必要這麽垂頭喪氣的。”
“我輸得一敗塗地，十五比零。”鄒城銘小聲說道。
“多少？”潘德明一愣，眨了眨眼，“你們比的什麽菜式？”
“魚丸。”鄒城銘答道。
“魚丸你不是最拿手嗎？”潘德明還沒來得及說話，一旁的嚴勝和先開口了，“魚丸也會輸個十五比零？對方啥來頭啊？這麽厲害？”
鄒城銘有些不敢看潘德明和嚴勝和，咂了咂嘴，說道：“沐風。”
“沐風？”潘德明聽完皺了皺眉，扭頭問嚴勝和，“你聽過這個名字嗎？”
嚴勝和想了想，搖頭說道：“沒有，這做魚丸最厲害的，咱們豐澤除了老鄒，就是鼎山記的許陽江，還有福彙樓的莫躍景。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個姓沐的。”
他轉頭問鄒城銘：“這《豐澤特色》不是只請豐澤本地的嘉賓嗎？怎麽，他們這次還請了外地的廚師？”
“不是，是本地人，就是，就是......”鄒城銘的臉幾乎皺成一團，舌頭都快打結了，看着嚴勝和說道，“你幾個月前不是趕走一個小子嗎？那小子就叫沐風，你還記得嗎？”
“是他？！”嚴勝和神情猛地一滞，怔了好一會之後，臉上帶着難以置信的神情，問道，“你确定是他？”
“就是他，當時那件事發生的時候，我也在後廚，看得清清楚楚，我認得他。”鄒城銘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老嚴，你們在說誰啊？”潘德明有些懵。
他平日裏要管理整間酒樓，并沒有經常待在後廚裏面，對于後廚的事，他基本上只抓品質控制，菜品上新這種大方向的事情，其他的小事都是嚴勝和在管。
所以，他聽了嚴勝和跟鄒城銘的對話後，才會覺得一陣茫然。
“前幾個月前，有個叫沐風的小子，突然說要上竈炒菜，他才來半年，不過就是一個初級廚師，我當時想着讓他吃一點虧，磨磨他的銳氣，想不到那小子直接撂挑子走了。”嚴勝和說道，說着說着又看向鄒城銘，“你真的确定是他？”
鄒城銘重重地點了點頭，臉上盡是無奈。
“那就怪了，不可能啊！他當初的菜我有吃過，的确不錯，可是要說做魚丸比你還厲害，這不可能啊！”嚴勝和說道。
“也不是完全不可能。”潘德明突然說道。
嚴勝和疑惑地看向他。
“魚丸要做得好吃，無非就兩點，刀功和調味，而且，這刀功還不需要那種特別厲害的刀功，說到底其實就是在剁餡的時候下足功夫就行，主要還是調味，不過這調味如果有人教的話，倒也不難學，有了配方，外行多練習都能做出不錯的魚丸，何況他本身就是廚師。”潘德明緩緩說道。
“那倒也是。”嚴勝和點了點頭。
“行了，沒什麽事，輸了就輸了呗，難不成觀衆還會因為你在節目裏輸一場比賽就不來福星吃飯嗎？”潘德明笑着說。
“還有一件事。”鄒城銘有些難以啓齒地看着潘德明。
“還有？”潘德明皺着眉頭，看着他。
“沐風是中華樓的人。”鄒城銘咬了咬牙，語速極快地說道。
“什麽？！”潘德明和嚴勝和兩個人同時一愣。
“中華樓？也就是說，你輸給了中華樓？”嚴勝和有些不敢相信地又問了一次。
鄒城銘極其尴尬地點了點頭。
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鄒城銘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他不敢看時間，雙手不斷地在褲腿邊揉搓着，只覺得氣氛變得越來越壓抑，仿佛連空氣都變得稀薄起來。
終于，就在他快要喘不過氣的時候，潘德明說話了。
“沒什麽其他的事了吧？”潘德明輕聲問道。
鄒城銘一愣，然後搖了搖頭。
“行了，沒事了，你先回後廚吧！沒事，別想太多，不就是輸一次比賽而已嗎？啥中華樓不中華樓的，都一樣，對咱們福星沒多大影響。”潘德明笑着說，語氣十分和善。
“潘廚，嚴廚，那我先回後廚了。”鄒城銘小心翼翼地說道。
“好，去吧！”潘德明笑着說。
鄒城銘頓時如蒙大赦，趕緊回後廚去了。
鄒城銘走了之後，辦公室又安靜了下來。
潘德明的手指在桌子上輕輕地敲了敲，看着嚴勝和問道：“最近中華樓那邊有什麽異常嗎？”
“沒啥異常，基本上咱們認識的特級廚師都打過招呼了，施南誠他招不到特級廚師的。”嚴勝和說道。
“這個沐風有點奇怪，你派人去打聽打聽，看看他究竟是什麽來路，我覺得他後面肯定有高人，查一查他的廚藝是從哪學的。”潘德明說道。
“行，那我現在就去。”嚴勝和回道。
潘德明點了點頭。
嚴勝和走了之後，潘德明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嘴裏輕輕地念叨着‘中華樓’三個字。
同時，他的思緒又再一次不可遏制地憶起了當年帶領一大幫人從中華樓出走的情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