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apture 26

capture 26

幾場博弈下來,晨曉看似勝利,實則毒火攻心五內俱焚,嘴裏都起了好幾個燎泡,于是果斷拉上岸岸和她一起。

又是幾場下來,連岸岸都有些受不住了,勸晨曉還是早日歸降,以退為進,從長計議。

晨曉也是這樣想的,決心這是最後的一着,無論如何她也要放手一搏,勢必鬧出一些陣仗,不然從此只有被動招架的份了。

這一次才坐下來,岸岸就暗暗唏噓,對晨曉說自己的視覺神經受到了壓迫。

“明明他是跟你相親,為什麽要我上啊!”岸岸低喝。

“香水說明會的名錄不是給你了嗎!”晨曉把頭一低,事不關己,“你不是說要假裝自己也參加過某個會議好跟俱樂部裏一個什麽人套近乎嗎!”

“滕晨曉,我發現你怎麽變得蔫壞蔫壞的。”

對方見兩人咬耳朵,自以為風趣道:“早知道就把我兄弟一起帶來了。”

“買一贈一嗎?”岸岸沒管住嘴。晨曉假裝看菜單,肩膀一聳。

“你做什麽工作的,現在還在實習?”

岸岸報出自己所在俱樂部的名稱。

不料這人說:“哈?我尴尬得摳出了三室一廳。”

晨曉擡起臉,“你吃溜溜梅嗎?”

男人繼續問岸岸:“你畢業後會去哪個公司啊?”

岸岸笑:“我怕說出來,你會尴尬地摳出一座魔仙城堡和芭比的夢想豪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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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滔滔不絕地了誇耀自己一番,甚至說有人誇他的咬肌很好看。接着就長篇大套地提起要求,“我希望我們婚後至少生兩個孩子,必須有一個男孩,畢竟我的基因很優秀——冒昧問一下你嫁妝打算陪多少?聽說你家房子挺大的嘛,是70年産權嗎?陪嫁最好不是車子、電器什麽的,現金挺好的,我也希望你的工資能夠上交給我,畢竟我的母親……”

晨曉吃驚:“冒昧問一下,為什麽不能是車子必須得是現金?是因為這屬于女方的婚前財産,将來離婚的時候你不能分走嗎?還有你剛剛問到房子産權,是打算有一天抵押出去好給你做貸款嗎?”

“我可沒有這麽說。”像射纜槍發射出繩索一樣:“現在像我這樣出彩禮的人已經不多了,現在你們女生都獨立了嘛,很多都是自己賺錢攢彩禮的,做人要知足,西方可是沒有彩禮的。”

“但在西方離婚後男方要向女方支付家務勞動賠償和贍養費的。”

“對于我這種優秀的人,能和我結婚就是一種長期投資。”

“長期投資?我以為是去參加絕地求生或者什麽變形呢,我還自己攢錢娶自己?我我我怎麽不上山下鄉扶貧去呢?”

“我說句實話你不要介意,你也太較真了,而且很有些惺惺作态。我從六歲的時候就知道如果一個女孩子說'不要',那其實就是'要'。我們完全可以打開天窗說亮話,沒必要含蓄——再直接一點好了:你願意為我洗手做羹湯、生兒育女成為一名賢妻良母嗎?”

“我可從沒受過這種教育。”晨曉問岸岸,“你受過嗎?難道是因為我出生的時候沒有躺進木乃伊做的搖籃車裏,用裹腳布當口水巾嗎?”

“沒有,我也沒有受過。”岸岸雙手交握,“這位先生說自己有過出國經歷,我想他大概是在印第安某個夕陽部族或者什麽天然紀念碑那裏游歷過吧。”

男人目光轉回岸岸,“你一向說話都這樣嗎?”

“是對你這樣的人才這樣。”岸岸挑眉,“你剛剛一直在強調你很優秀?如果從你以為優秀的層面上來講,其實你還不如我那個已經去世的前男友。他吹牛皮的功夫可比你強多了,知道嗎?西伯利亞的寒流都是他吹出來的!”

晨曉相觑岸岸,低聲補一句:“而且他現——他曾經也在這個單位實習。”

這倒叫她想起了一件事,在晨曉意識尚未恢複之前,有天她竟鬼使神差地進了男宿舍(那一時期她似乎忘記了所有的體制跟規則),其實也記不太清了,但她就是知道龍韬跟劉麗紅在裏面,也不知道兩個什麽時候勾搭上的,大約是依珊娜轉學後。劉麗紅現在簡直不行了,仿佛在某個圈子裏人盡可夫。晨曉只記得門板噼裏啪啦,砰訇亂炸,陽光也像箭矢一樣四處奔蹿。走廊裏怪氣沖天,源源不斷的氣味噴煤一樣從門板縫隙裏滾滾往外溢,裏面無般不喊出來,床上的兩個人更是盤桓颠倒,極盡醜态。晨曉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看見的,但就是有這麽個印象。岸岸聽說後簡直要吐了,“劉麗紅得有多短見識才會認為龍韬有錢?”更可笑的劉麗紅還總莫名地敵意岸岸,生怕岸岸搶走龍韬似的。

而此時,對面的男人對岸岸的印象已經差到了極點。說沒什麽可說的了。

岸岸說太好了她也是。

男人鄙薄岸岸:“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典型的交友網站上少報體重多報上圍的那種人。”

岸岸叉着腰回擊,“你這種人我也見多了,典型的扇貝頭型的早禿男,今天出門忘記帶假發了?還是窮得連假發都買不起?”

男人提高了分貝罵岸岸是典型的撈女加拜金,岸岸跳起來罵趕緊找頂假發戴上吧你,你這個掉進河裏別人伸手去撈卻連一根頭發絲都撈不着的禿雞,你光溜溜的腦殼上是扣了三片可憐的小樹葉嗎?想必你頂着這三片頑固的小樹葉在地鐵上經常有人給你讓座吧?想必你在公交車上也經常有大爺大媽向你借老年卡吧!

“你牙尖嘴利顴骨突出,五行克夫!”

“你這種人壓根不用克就死了!你五行缺小腦!你五行缺頭發!你五行缺你大爺!你五行缺眼睛缺耳朵像一個灞波兒奔奔波兒灞!你五行缺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兩人兩手放在桌子上相面罵起來。男人雨點般大呼小喝,攻擊岸岸指甲蓋上有白月牙活不長,岸岸說那也比你這沒頭發的光頭強要強,“你罵誰光頭強?你還熊大熊二呢,你還黑熊怪呢,你還白骨精呢,你還小鑽風兒呢,你還豬八戒呢!”

“到底誰小得只能鑽風——兒?你這牙簽!你是繡花針!老娘拔下一根汗毛都比你腰粗!都比你粗!你你你你什麽你!你這個認知殘缺的九漏魚,跟我家裏瓦數最高的燈泡兒似的!你以為往自己的禿頭上扣幾片小樹葉就可以假裝參天大樹了嗎?你不配!你是個梧桐葉落——滿身光棍的細狗!随便一個墳頭上的草都比你頭上那騷毛要多兩根!”

“我頭發多少要你管?死八婆,閑死你了”“沒你閑,你吵個架都還不忘把盤裏的小吃全部吃光”“你這種女人放古代會被浸豬籠!”

“吼吼,你這種賤貨放在古代只能入宮做太監!”

晨曉也跳了出來:“你在古代還擺兵馬俑第一排呢!”

“你一定不是處女!還有你!!兩個dang婦!”

雙方唇槍舌劍,一味大吵,誰也聽不清相互間罵的什麽。岸岸只記得自己跳得比誰都高,晨曉整個大腦小腦裏都充滿了男人那張因為憤怒而五官錯位的臉。

整間咖啡廳的人聚衆圍觀。引得店員差點報警。最後幾人被推擠着趕了出來,岸岸還死死地揪住男人的頭發,男人反手朝着岸岸臉上抓——是時候了,晨曉揮出了随身攜帶着的太奶召喚器——畢竟法國時那件事給她留下了陰影。

不過現在她已經成為了相親男的人生陰影了。這也一定是他相親錄中極為濃墨重彩的一筆。

氣喘籲籲離開轉角咖啡廳,晨曉說:“我覺得那個接我媽委托的媒中介不會再給我介紹相親了。”

“這不是正好嗎。”岸岸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總而言之以後這種活動不要叫我來了。我簡直氣炸了,為什麽我最近總要和這種賤貨糾纏!”扭頭一陣腳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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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岸路過公交站的時候,晨曉還沒趕上來。岸岸緩了些腳步,一掃眼,瞥見對面花壇上坐着的一個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盲人,坐在那裏就跟個雕像似的。

岸岸掃視一圈,難道這裏興起雕像coser了?

沈傑英一動不動地坐在花壇邊的長椅上。幾分鐘前,樊孬孬給他打了一通電話,他自己也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沈傑英總有一天會把他的那些寶貝植株也給換成假的。于是,他在電話裏說,他有一個辦法能讓滕晨曉不再對他起疑,甚至她會心甘心願讓他萃取氣味。

他這樣建議沈傑英:你可以用愛情去勾引她啊。畢竟,那樣的事再做一次,一定會引起懷疑的。

勾引。

勾引?

勾引!

思索了半天。沈傑英還是采納了這一建議,不過列為了下下策,在采取這一計劃前,他還想冒險再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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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岸岸分手沒多久,晨曉的電話就響了。

傅春曉在那頭暴跳如雷,“你怎麽回事!講話刮辣辣跟個男人一樣!你那些罵人的話哪裏學來的!馬上給我回家!”

晨曉心想這傻逼,這麽快就告狀了,“明明是他告水災似的像個雞婆女人。”

“你管別人幹什麽,我要你首先端正自己的言行。”

“憑什麽?”晨曉止步,想起十分鐘前那個相親男被自己電得鲫魚般亂跳,“你知道那個相親對象有多傻缺嗎?要不是和平年代跟社會主義救了他,他早就被胖揍成蜂窩煤了!”

“滕晨曉!”

“拜托你以後不要再給我介紹相親了!”

傅春曉一怔,轉口說:“那你得答應我這周六回家,我邀了紀傑來家裏吃飯。”

“媽,可是我真的——”

“只是吃一頓飯而已!如果你不同意,我還會給你介紹一個就快要醒了的植物人或者跳起來有一米八的對象。”

“媽,你再這麽獨斷專行,我只好找個同性談戀愛了。”

“是嗎?也不是不行,與其找個不靠譜的男人,還不如去找個女人呢——至少安全。我看岸岸就不錯,又上進,又有想法,你們在一起還免掉生孩子……”

“我的媽媽!”晨曉幾乎咆哮起來,深深出了一口氣,“好了,我這周六會回家的。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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