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apture 27
capture 27
挂了電話,晨曉漫無目的在街上走,忽然聽到有人在背後喊自己。
她莫名打了個冷戰。
“叫你好幾聲了。”影子斜斜地落在她身上,世界凝聚成一個飽和的赤金色光團,從他頭頂切過去,不見了。
“你怎麽來了?又散步嗎?”晨曉眉心跳了跳。
沈傑英笑,側過頭,“當然是找你有事了。”
“那好,我也正有事想要問你。”
她引他去另一家咖啡廳。沈傑英看上去毫無破綻,氣定神閑地等着咖啡,“想問我什麽?”
晨曉思了思,“還是你先說吧。”
“還記得上次去法國,參加的那個說明會嗎?”
“會議記錄我不是發給你了嗎?”
“我的意思是,我現在需要你的幫助。”
晨曉心頭一凜,斷然道:“我拒絕。”
“為什麽?”
“因為我不願意。”抱着胳膊往椅子上一倒。
沈傑英直視她,臉上笑容一滞,“幾日不見脾氣見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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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曉見他看着自己,有種異樣的感覺,臉上毛孔震震的,不自覺偏過臉,“我最近課挺多的,沒時間。”
“沒時間上課有時間相親啊。”
“你看到了?你跟蹤我?”
“随你怎麽想。總之我需要你的幫助,報酬多少你随便開。”
“不是,街上這麽多人你為什麽不找別人偏要來找我?你有陰謀吧。”
“我能有什麽陰謀。”
“什麽陰謀你自己心裏清楚。”
“什麽亂七八糟的,我怎麽你了?”
晨曉埋頭喝起咖啡,難道不是他?類似這種事件不都是熟人作案嗎?
沈傑英端起咖啡杯,慢條斯理地啜一口,實則偷睃着晨曉。知道她對自己存疑,故意說:“我知道你想讓我誇獎你,那我告訴你好了,因為你這個人比較可信。”放下咖啡杯,“而且根據我這麽久的觀察,我發現你還挺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也沒跟我耍過什麽心眼,所以我對你很放心。”
我對你可不放心。晨曉想,“我怎麽感覺你好像在陰陽我?”
“這樣吧,為了促進互利往來,我也可以幫你做一件事。”
“不要。”
“為什麽?”
“因為我不相信你。”
沈傑英故作思忖,“這樣吧,為了表達我的誠意,你可以問我幾個問題。我保證如實回答。”
“你怎麽保證?”
沈傑英靠在椅背上,“還記得樊孬孬培植的變種花嗎?這種花有類似酒後吐真言的作用,能使人表達自己的心聲。”
晨曉眼睛一亮,“那,也能使人講真話?”
“當然了。不信我們可以試試。”
“怎麽試?”
“這麽說你答應了?”
“答應你什麽?”
“到時候你自然會知道。”
“嗯。前提是那個變種花。”她勢必要搞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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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傑英約晨曉三天後赴約,還在這間咖啡廳。晨曉說好,等沈傑英結過賬,與他并肩出門。
他們也并不客套。沈傑英說自己開車來的,可以載她一程,晨曉說不必。
沈傑英低頭含笑,有些腼腆。晨曉與他差開距離,兩人同站一片涼蔭下,啾啾的鳥鳴,葉間偶熾的陽光,在頭頂對白歌頌着,金銀鑰匙般輪番響亮。
晨曉一瞥瞧見了他那個春情無限的表情,站得更遠了——就好像那種純情男高系列,或者什麽春情無限之我的上司那一類的肥皂劇?
“怪了。”他抿起笑,“滕曉晨,我居然有點想你。”
晨曉毛骨悚然。
事實是沈傑英也不算說謊。他想過跳開晨曉另找幾個試驗對象,也許天意弄人,好一段時間都恰不到合意的,不是太清淡就是太濃豔,他只恨沒有個一模一樣的,好精準複刻她的氣味。
晨曉頭也不回地過了馬路,想沈傑英大概已經走了,目光斜掠回去,一時間以為他還站在那裏,原來只是個過路的人。
她這一天心神不寧,加上對沈傑英又疑了幾分,有些目眩神搖的,總覺得這人鬼影子似的在她跟前晃蕩。
晚自習也沒有去上,直接回了家。
傅春曉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見晨曉回來了,駭然:“不是周六周天吶,明天沒課嗎?”
晨曉懶懶應一句,丢下包,靠在沙發上揉太陽穴。
“正準備開飯呢,我叫阿姨多炒兩盤菜吧。”她一拍膝站了起來,想起什麽似的,快步走向玄關,從包包裏揮出兩張美容卡,丢給晨曉,“你該去做做項目了,別忘了周六紀傑要來家裏。”
晨曉說知道了,走去浴室洗澡,出來時飯菜已治上桌,一盤如水的銀絲魚,一盤蚝油生菜,還有一鍋炖得爛爛的咖喱牛肉。
“我拟了幾分菜單,你看看用哪個好。”傅春曉又尋思起來,“阿姨做的蛋糕不行,我看還是幹脆去外面買好了。诶?你周六穿什麽衣服都準備好了嗎?”
晨曉胡亂應付着,但凡一句不受用,就要招出她更多話。奶奶就從不在餐桌上談事情。
想到這裏,晨曉擡頭打斷了她,說:“奶奶現在記性不太好了,我覺得應該把奶奶接回家裏來住。”
傅春曉眼皮也不擡,“不要。”
“為什麽?”
“那樣家裏就亂套了,你奶奶整天神神叨叨的。”
“神神叨叨的是你好吧。”
“我可不願意每天花大把時間解釋從前的事情。這樣會耽誤我的瑜伽課的。”
“你過去不也一樣上你的瑜伽課嗎。”
“那不一樣。大不了給奶奶請個保姆就是了,我本來打算給你辦健身卡的,幹脆折成紅參送給她好了。”
“這樣再好不過了。”晨曉一撥筷子,搶走了她碗裏的牛肉,“等你以後老的什麽都記不住的時候,我也給你雇保姆送紅參,這樣你就能扯着保姆喊女兒,抱着紅參當外孫,我呢也可以安心地上班娛樂了。”
“打住。”傅春曉拿筷子磕磕桌面,“我同意接奶奶回家住。”
“成交。”晨曉埋頭吃起飯。傅春曉拿眼角斜睨着她:這孩子最近吃的越來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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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曉在學校早餐店買早餐的時候,碰上了同來買早餐的紀傑。兩個四目相對,都是一怔,紀傑先側過身,示意:“你先吧。”
“謝謝。”晨曉也不朝他看,“早八課啊?”
紀傑也并不回應,也許是略一點頭,她沒瞧見。一段柔軟的陽光像絨絨的圍巾一樣兜搭她的脖頸。
“去法國還順利嗎?”紀傑問。
晨曉頓了一下,“挺好的。”
“我給你發了很多短信——”
“紀傑,”晨曉擡高音量,“我現在不想說這些。”
“所以你是不打算原諒我了是嗎?”紀傑臉色急窘,“晨曉,我發誓我那些話都是真的。”
晨曉一臉茫然,待要聽下去,一個聲音就闖了過來:“晨曉!幫我買一個飯團!還有一杯豆漿!”
晨曉轉頭望過去,是扒在門口的岸岸——她怎麽不進門?再看紀傑,他的臉已經紅得能榨汁了。
“你剛剛說什麽?”
紀傑也是一怔,“難道你沒收到我的短信嗎?”
晨曉滿眼疑惑,“什麽短信?”
兩個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都愣住了。紀傑想拿出手機與晨曉對峙,才想起出于羞恥的緣故,短信已經被删了。
“沒事。”他廢然別開臉,“約個時間再單獨解釋好了。”
晨曉機械地點頭,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店員小姐提醒早餐已經打包好了,晨曉連聲道謝,眼梢裏帶過紀傑,匆匆走了。
“我剛剛可是解了你的圍。”岸岸啾然說。
已經走出一段距離。晨曉回頭張了張,不見紀傑,“我感覺紀傑好像有口難言似的。”
岸岸翻得朔料袋嗦嗦響,“糟糕,我昨天還計劃每天早起買一杯黑咖啡去腫的,今天又買成豆漿了。“
“金岸岸同學,你已經夠瘦了好嗎?太瘦會得脂肪肝的。”
“我每天早上可是吃的比誰都多。”
晨曉想起最近傅春曉新買了臺冰滴咖啡機,邀岸岸下午來家喝下午茶,“老實說我還真有點難想我奶奶搬來後的場景,我媽可能會為了中和倒騰出個紅茶咖啡或者茉莉、杏花拿鐵之類的。”
岸岸一拍巴掌,“我知道一個喝好咖啡的好地方,在那個叫ESS的社團。”
“唯德的社團比天上的星星都多,你說的是哪個?”
“我們學校新成立了一個社團,會長是校友會的會長,就是那個上過富豪榜的——叫什麽來着?總而言之門檻不低,标準要麽很有錢要麽很聰明。我們如果能進去,每天都能喝到藍山咖啡。”
晨曉下意識地不信,“那校花皇後的存在還有什麽意義?不是說評選校花皇後最多的,就相當于混入了校友圈,拿到了行業沙龍的入場券嗎?那還有必要搞什麽社團。而且,也沒有那麽多資源給這些一心想擠身上流的人吧。”
岸岸抑抑地不作聲了,進了教學樓,驟然發聲:“好吧。你肯定還沒發現這學期排名榜單被取締的事——他們說這都是因為我,說我是唯德的笑話皇後,說這個頭銜能輪到cos類人猿的我的身上一定是有黑幕。他們扒出我所謂的照片——我已經被P成了奇形怪狀的山海經,我還被做成了表情包和鬼畜視頻……”
晨曉憤然:“明明是唯德之前管理制度的問題,導致招錄一年不如一年,這應該是校委會做的決定吧,跟你有什麽關系?”
“你随意點開一個校園論壇就能發現我,甚至還有0.0版本,上次見到這個一模一樣的自己還是在我八個月大時的B超單上。”
“別鬧了,到底誰這麽針對你?”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覺得是劉麗紅,因為原帖上我被拉出來作比對的對象是依珊娜——她都轉學這麽久了,很多人早就把她忘了,誰又還會提起她啊。”
“太過分了。你得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我又沒有證據。再說了,我又能拿劉麗紅這個幕後黑手怎麽樣?要是她像你一樣連上過三個最差榜單就好了——诶?你別說,我還真在一篇貼子裏看到過,說類人猿金岸岸有個連霸三頭最差榜單的好朋友,由此可見類人猿金岸岸和她那個‘地獄三頭犬’的好朋友是一路貨色。”
“地獄三頭犬?”晨曉兩眼倒豎,“我是地獄三頭犬?”
“冷靜一點。比起我遭受的謾罵與诋毀,你這只是冰山一角。”
晨曉心想這都什麽事啊,才按下一個依珊娜,劉麗紅又浮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