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apture 28

capture 28

岸岸一跨進教室,登時群情嘩然,在座的學生也一個個交頭接耳起來。

晨曉找到座位,翻出原貼看了好一會兒,最早一篇貼文打從岸岸成為校花皇後時就有了。先還沒有風波,在這一屆評選取消後才引起輿論,因為先時的評選全部針對女生,而現在成立的ESS(elite supreme society)社團卻不論男女,還将入社資格劃分了ABCD四個等級,這激起了唯德男生的衆怒——他們認為這種不論男女采用一徑标準的規章,是對廣大男性的蔑視與亵渎。

【男性價值不由這些決定。将人劃分等級是對人本價值的否定。】

【女人怎麽能和男人比肩?把男人拉低到和女人一樣的位置是三流社團的标配。】

【□□在搗鬼吧。之前的榜單評選制延續這麽久就是經過大衆考量符合大衆标準的,憑什麽說改就改?】

回複樓上:【唯德原先的榜單評選标準更變态好吧,女生要拿到行業沙龍的入場券,忽略了成績與能力的考量,反而把目光放在臉蛋三圍還有身高體重上,看起來大張旗鼓無比重視,其實行業沙龍的入場券都暗暗流向了男生。】

【難道沒有人覺得是唯德原先的體制就有問題嗎?不去抨擊這種制度,反而搞起男女對立?】

【跟樓上。其實ESS的出現是好事,之前皇後校花的評判才low好吧,校委不管事,不願意出錢擴充場地,不願意引進儀器設備,創意獎學金制度幾次被駁回,優秀畢業生的最高榮譽獎也沒了,引進人才制度也是越來越摳……什麽問題都不肯解決,為了轉移矛盾才故意輸出男女對立和制造焦慮的,一群人不去關注這些利益所在還在這裏吵個沒完,真是服了。】

……

一言以蔽之,榜單評比的打分制使唯德的女生越來越卷,ESS的出現終結了這一循環。從前,一個穿大褲衩人字拖的環肥男也能匹配到B極的燕瘦女友,現在須得上健身房減掉二三十斤,才不至于被打上D級男的标簽。ESS有憑有據地拒絕每一個不夠格的人,同時使夠格的人越來越卷。

唯德的男生紛紛站出來,呼籲故态複萌,號召卻行求前,要求克己複禮,在這大形勢下,岸岸成為了一致的攻擊對象,被推向了風口浪尖。

晨曉又浏覽了很多與依珊娜相關的貼子,确定幕後推手就是劉麗紅,“她以前就捧譽依珊娜是唯德的夢露,現在這個詞語又出現了。這件事不能就這樣算了。”

“那你打算怎麽辦?”岸岸翻着課表,“我記得昨天嚴老頭好像留作業來着。”

晨曉想起沈傑英,心生一計,“很快你就會知道了。劉麗紅會自己說出真相的。”

“就像我會說出自己沒寫作業一樣?那個什麽把紅樓夢寫成多少字的新聞報道?糟糕,我的作業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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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曉洋洋得意,“我昨天課上就寫完了,等我拿給你看我的——诶?我的書包呢?”

*

赴約那天,沈傑英比晨曉先到,還提前十分鐘點好了咖啡。

“我以為我來的算早了。”晨曉理了理頭發,又點了一份黑森林慕斯。

“我沒有讓女生等的習慣。”沈傑英也不廢話,“對象想好了嗎?你想讓誰講真話?”

晨曉兩手圍着杯子,意識到自己的忸怩,馬上松開,“你。”

“我?”

“嗯。你。”

“你為什麽要找我呢?你該不會問我家裏保險櫃的密碼之類的吧。”

“你想哪裏去了。我只是心裏有個疑問,水落石出之前不能告訴你。”

“我拒絕。”

晨曉點點頭,“可以。但是你也不要提讓我給你幫忙的事。”

沈傑英擺出一個無謂的手勢,悠然自得地喝起了咖啡。晨曉面上一池水似的,心裏卻是怒罵:明明她是甲方才對吧,怎麽他倒拿起款了?還是他看穿了自己?不太可能啊。她看上去有那麽蠢嗎?

晨曉不知道沈傑英還是業餘的談判家。就拿坐在對面的滕晨曉來說,提出條件後她的氣味流速有明顯波動,應該是對這提議拿不準。沈傑英知道她疑上了自己,也籌好了對策,卻還是要适度地欲拒還迎,才符合正常人的反應。

晨曉拎起包包,毫無留戀地出門了。沈傑英也沒有追出來,還泰然坐在座位上喝咖啡,難道自己錯疑了他?

晨曉扒着樹張了好一會兒。看着沈傑英喝完了咖啡,徐緩地走到櫃臺前,付賬,正了正衣襟就出門了。

就這樣走了?她閃到牆後,驚疑不定的臉和石牆一個顏色。

算了,想那麽多幹嘛?能扳一個算一個,等自己搞到了變種花,總會有機會的。

她沖步而出,待要去攔沈傑英,冷不丁和一個人迎面撞在一起。晨曉趔趄不疊,那人卻是一把攙住了她。

“喲,好巧啊。”沈傑英笑谑,“你不是走了嗎?怎麽,在這個視角極佳的觀測地窺視我的一舉一動?”

晨曉知道自己被戲耍了。別開臉,強裝淡定,“你覺得是就是好了,幼稚鬼。”

“找我幹嘛?”

“變種花的事,你不情願就算了。”

“我現在又情願了呢。”

“啊?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我做事的态度就是不協作、不配合,偶爾也會逆行其是。”

他掉轉了身就走,也沒有等晨曉的意思。晨曉緊趕慢趕,心想真是活久見,這都什麽人吶?

坐上汽車副駕,她掃視一圈,不見什麽變種花。

他才徐徐從手套箱裏拿出一個玻璃瓶子,只有拇指大小的五色花,外覆一層細密的銀色絨毛,肌理非常之薄,像是嬰孩的皮膚似的,甚至可以看到裏面粉色的根莖。

“這花……”晨曉不由湊近,“感覺很有生命力呢。”

“當然了,”他模仿她的語氣,“這可是用一百個滕曉晨做成飼料喂養的呢。”

“你真無聊。”

“好了,想好你要問我的問題。”沈傑英揭開瓶塞,拿小鑷子取了花,送到嘴裏嚼幾下,咽了下去。

還真是簡單粗暴啊。晨曉盯了沈傑英幾秒,“為了檢驗你說的是不是真話,我要摘下你的墨鏡。眼神是心靈之窗嘛,你介意嗎?”

沈傑英嗤嗤道:“你第一次摘的時候難道有向我征詢嗎?”

晨曉忍住笑,“那你自己摘。”

沈傑英一擡手摘了,兩眼靜靜地看着她。她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看看時間,料瞧他也沒什麽變化。

又過了十分鐘,晨曉試探着問:“香水專題你是故意拖着不完成的?”

“是。”他眼皮不眨。

“為什麽?”

“因為這種事很無聊。”

“那,你家保險櫃密碼是多少?”

“123321。”

“最後一個問題,8月13日晚八點四十,你有沒有——”續下去,“對我進行非禮!”

“沒有。”他看上去毫無波動,真正問心無愧似的。

晨曉不由一噎,“真的沒有嗎?你沒有進我房間?扯掉我浴巾的人也不是你?”

“誰闖進你房間了?還扯掉你的浴巾?”他整個人奇異起來,用一對玻璃彈珠樣的大眼睛圍觀她。

晨曉羞憤不已,臉也漲得通紅,“你就回答我,你有還是沒有。”

“沒有。”

早知道不問了,現在他全知道了。晨曉可以肯定這是她人生中最羞恥的一幕。

沈傑英斜溜她一眼。他是香水專家,有的是辦法混過去。

他腆着臉追問:“诶你剛剛問的那問題什麽意思啊?誰非禮你了?你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我怎麽不知道?”

晨曉臉埋進掌心,“你不要再問了!”

“沒可能啊。如果真的有采花大盜之類的,我不會察覺不出來。有沒有可能是你記錯了?”

晨曉擡起臉,放下了戒備,“我也覺得很奇怪。問題我什麽東西都沒丢啊,我事後還去醫院檢查過,也沒什麽問題啊。你說會不會是拍照狂那一類的?”

“這很簡單。我托人去查下監控。但是我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小,也許你只是把夢境和現實搞混了。”

晨曉不說話了,低埋着臉,沉默一點點從掌隙裏漏下去,半晌,她開口了:

“我也覺得是。”

沈傑英信服地點頭,循循善誘道:“總而言之我很抱歉,尤其還發生在在法國的期間。”

“算了,不說了。你回去也記得把保險櫃密碼改一下。”

沈傑英真的笑了,“滕晨曉,你是不是傻啊。”

“友情提醒你不對嗎?還是我把你家偷光你就開心了。”晨曉相了相後視鏡裏的自己,面色已恢複如初,“我要一瓶變種花,作為幫助你的交換。”

“可以。”沈傑英打開車抽屜,裏面還放了一瓶備用。

“這次香水試驗跟變種花有關系嗎?”

“嗯。”他不過随意一答,為的是要她相信,“試驗就定在明天吧,宜早不宜遲。”

“明天不行,我媽約了紀傑來家吃飯,估計還有下午茶的。”

沈傑英沉吟了幾秒,“紀傑?就是你的那個前男友?”

“嗯。”

冷哼一聲,“怎麽?相親不順,歸降了?”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真的很反感相親,尤其是長輩撮合的相親。”

話到嘴邊咽吞回去,他反語道:“也是。你這人既沒主見又沒腦子,這麽快就又要跟紀傑複合了。”

晨曉剜沈傑英一眼,“我只是不想我媽再給我介紹奇葩的相親對象而已。”

“哦。”他意味深長地瞥眼,“懂了。那我下周再聯系你吧。”

晨曉點點頭,小心翼翼揣好瓶子,一開車門走了。

沈傑英睨着後視鏡裏消失的那個小點,暗罵了一句:這個紀傑怎麽又跑出來搗亂了,真是陰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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