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正因為了解天元的重要性,所以【星漿體】一旦暴露,處境危機四伏不說,更甚者命在旦夕。

夏油傑甚至無暇顧及他曾在鈴木月面前撒的謊,接到任務并得知已經有敵人對目标出手後,他心慌意亂,手腳發麻,渾身發冷。

和悟一起從高專趕到任務地點,爆炸後漆黑硝煙濃厚嗆人,五條悟眼尖看到天空處墜落的小小身影,他閃身上前。

預想中的驚慌沒有,尖叫沒有,抱在懷裏的少女很輕,白皙臉頰左一塊右一片烏黑煙痕,眼睛亮晶晶的,內裏卻毫無情緒猶如平靜無風的波光湖面。

心髒‘砰砰’激烈跳動着,和一年前一樣的熟悉悸動。

那時他孤身一人坐在甜品店品嘗蛋糕,卻在結賬時發現手背濺上幾滴鮮紅血液,血漬已經幹涸,代表血液留在他手背上的時間足夠久。但他清楚記得自己祓除咒靈時有開無限,他也決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他沒有受傷,這不會是自己的血。

付完錢出去時五條悟掃到自己先前坐過的桌邊放着兩杯咖啡杯,腦海內一閃而過模糊片段,他走過去詢問正在打掃的店員。

“之前坐在這裏的人呢?”

店員聞言極為詫異:“您是一個人來的呀?”

一個人?可他明明記得,再去看桌面時,只餘他座位邊一個空杯子和幾個擺放雜亂的空碟子,店員手裏沒有拿任何東西。

那個空杯子,自己消失了。

五條悟面色沉重,記憶裏各種片段閃過,他絕沒有感覺錯,有人同他一起走進了這家店。胡亂思索着,一低頭瞥見自己胸口布料那團已經幹涸的深色水漬。

這個位置,應當是那個人抱住了他。那這是,眼淚?口水?!不排除這種可能,他嫌棄地脫掉外套。

通紅眼眶迅速閃過,他試圖抓住那點回憶,燒幹了腦子也毫無所獲。

Advertisement

咒術?

不對,他毫無防備跟着對方進入這家店,也任由對方抱住他,就代表他認定對方是無害的。血只留在他的手背,他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只是缺失了部分記憶,那是對方受了傷?

為什麽消除他和店員的記憶?那個突然消失的杯子又怎麽解釋?如果對方的術式是【消除記憶】,他還會空手變魔術不成?

五條悟完全沒有在自己身上感受到咒力殘留。在六眼面前耍心眼,無疑是件愚蠢的事。

更重要的是,按照自己的品味,那家甜品店也不會是他願意進去的類型。

同樣的異樣還出現在夏油身上,一次出任務他無意瞥到夏油的屏保,是副風景油畫,自然而然脫口而出:“你的屏保怎麽換了,之前不是那個·····”

那個什麽?他停住話語,茫然詫異。

“一直都是這個啊。”夏油看了看自己的屏保,忽然按住額角用力按壓,“說起來奇怪,我每次看着這幅畫,腦子裏總會閃過亂七八糟的畫面。”

“每當這個時候,心莫名空落落的,像是,忘掉了某個對我而言很重要的存在。”

五條悟眼皮一跳,傑身上自然也沒有任何咒力殘留。他調查過甜品店那天自己的行程,那幾天夏油在外地出任務,兩個人在不同地點中了同樣的術式,可能嗎?

關于他和傑身上的異樣,五條悟只在暗地裏進行調查。耳邊風聲還在呼嘯,他們在下墜,這女孩絕對見過他。

除掉她沒有審美看到帥哥心如止水提不起一絲波瀾。她太平靜了,對一切危險都接受的格外自然。

他緊緊抱住她,為自己缺失的記憶,也為長久以來尋覓的真相。

更為,某種不可言喻的失而複得。

傑那邊被人困住了,他抱着女孩落到地面,同樣有人在他這邊守株待兔。六眼探過,這女孩就是個普通人,身上毫無咒力流轉。

思索着,他将少女平穩安置在自己身後,往常開打前還要利口巧辭說些廢話,這回倒是幹脆利落簡捷了當。

和傑報過平安,他急促回身,動作大到身後少女驚吓後退,五條悟毫不知覺步步緊逼:“甜品店?”

“?”

鈴木月停住後退腳步,滿臉錯愕,明明夏油傑也不記得,為什麽偏他有印象?

“果然是你?”她面上驚訝的表情做不得假,平地驚雷,天知道他只是随口一詐,五條悟咬牙切齒跨步上前捏住少女臉頰,“那天你對老子做了什麽?明明沒有咒術,你是怎麽消除他人記憶的?”

“你在詐我?”她瞪起眼,情緒逐漸鮮活,不甘示弱扯住他捏在自己臉頰上的手掌,“你以為是我消除的記憶?”

“我沒有對你做過任何事,那天帶你去甜品店,只是出于向你道歉的目的。”

五條悟很快抓住她話中漏洞:“如果沒對老子做過什麽,為什麽要道歉?”

“······”她看着他,唇抿成一條直線,尴尬着低聲解釋,“因為我抱了你,讓你在大庭廣衆之下丢臉,你說自己不幹淨了,非要我給你一個說法。”

“關于你們的記憶,不是我做的。多餘的話我不能講,除非你想再次‘失憶’。”

聽了她的解釋,腦海內嗡嗡作響,明明有許多話要問,許多事還沒有得到解惑,他開口卻是:“甜品店的錢是老子付的。”

鈴木月滿臉尴尬無措褪去,她靜靜盯了他幾秒,一言不發從口袋裏掏出幾張錢幣。

“咳,老子,不是這個意思。”五條悟鮮少手忙腳亂,墨鏡下藍眸到處亂瞟,“老子又不缺你這點錢。”

兩人僵持片刻,夏油傑的到來打破詭異氣氛,五條悟松了口氣,猛然間想到她是傑暗戀的人,一口氣又梗在胸口。

夏油明顯是匆匆趕來,見到月無事,上前一步的動作木然停頓,他神色慌張。

“我不是故意要撒謊。”他說,無數辯解最後只幹巴巴化為一句蒼白道歉,“對不起。”

“沒關系呀,如果你直接告訴我咒術師咒靈之類的,我只會以為你是傻子。”鈴木月說,她慢慢垂下眼睫,聲音很輕,表情落寞,“沒有真正經歷過,誰會相信這些玄而又玄的存在。”

三人聊天的當口,黑井美裏小姐急匆匆趕來:“抱歉抱歉,我來晚了。”她至今還是對扮演天內理子的鈴木月感到抱歉。

對方在她看來只是個無辜又可憐的少女,被迫卷進這場腥風血雨,心裏感到哆嗦害怕是肯定的。說着安慰話的同時,卻無可避免想起理子。

那個孩子,不知道現在安全了沒有。

五條悟和夏油傑收到的任務說到底就是掩護真正的【星漿體】轉移,在上面沒有給予明确撤退信號時,他們只能大咧咧,且行動需要格外隐秘地在外吸引炮火。

想要對付【星漿體】的敵人,目前已知有兩撥人,詛咒師集團Q和宗教團體盤星教。前者的目的簡單,想要天元失控,以此颠覆咒術界。

而盤星教,他們本身就是信仰并崇拜天元的非術師宗教團體。他們崇拜的是純粹的天元,因此認為【同化】【星漿體】,是不純的,徹底的侮辱。

詛咒師集團Q早在剛才就被夏油傑和五條悟共同覆滅,至于盤星教,夏油傑認為他們毫無威脅。現在只等上面通知,等真正的【星漿體】安全,月也會安全。

電視直播內一陣歡呼,為了慶祝冠軍誕生。屏幕外的小酒館哀聲陣陣,大多是在抱怨咒罵那中途出了差錯的跑馬員。

“所以說,靠賭掙大錢,完全是異想天開,急功近利的癡心妄想。”男人沒有搭話,沉着臉将手中的紙團揉吧揉吧卷成一團,孔時雨都懶得再看他第二眼,“确定要将那三千萬,用來懸賞?那可是盤星教給你的定金。”

男人撐着下颌歪頭看來,他笑起來,撐開唇邊一道肉褐色疤痕,痞氣與未被馴服的野性在他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這是頭野獸。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