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冥界女神埃列什基迦勒
第43章 夏威夷的另一面 冥界女神埃列什基迦勒
昔日金碧輝煌的普魯托大賭場一片狼藉, 絨面的窗簾被奧莉薇草草束起，在桑塔納口中“不算太陽光”的昏暗光線照進來，一視同仁地撒在破碎的木桌塊兒、皺起潮濕的地毯和夾雜其中的各色砝碼上。
傑森他們把被桑塔納殺害的人的屍體擺放在大廳邊緣, 整整齊齊排出長長一列。大部分人的屍體都不算完整。偶有幸存者被賭場其他躲在茶水間活下來的工作人員送去了醫院。
內維亞是在這時候踏進來的，黑發女人嘴唇顫抖，眼眶逐漸變紅。傑森随意坐在側翻的賭桌上, 手法娴熟地給自己縫合腹部被骨刃穿刺的傷口。他懶懶地掃了內維亞一眼, “啊, 你回來了。”
眼下反而要慶幸內維亞躲了出去，不然留下來死在桑塔納手裏, 傑森他們怕是這輩子都進不了夏威夷。
徐倫有些不忍內維亞的傷感，給內維亞遞了幾張醫藥箱裏抽出來的幹紗布，“暫時找不到別的, 你先擦一擦吧。兇手已經被我們處理掉了。”
露伴拽着她的衣服，不耐地把她拉回來，“你的傷口還沒有消毒，先別急着去安慰漂亮女人！”他把酒精棉往裂開的口子裏一摁, 成功換來徐倫的一聲痛呼。
波魯納雷夫也在慘叫, 銀色戰車削掉了他肩上的皮膚，喬瑟夫為了包紮這一塊傷口把一卷紗布都用完了，還要打發喬魯諾再去拿。小孩提着醫療箱，宛如一只勤勤懇懇的小蜜蜂在場景凄涼的大廳中穿梭。
看着眼前的慘狀，內維亞垂下眼睫, 聲音苦澀，“這都是我的錯, 是我搞砸了一切。”
半個月前，在夏威夷被封鎖的最初, 有人帶來一具不會腐爛、永葆活力的身體。那具軀體和傑森長着同一張臉。六個人利用荷官的能力将軀體分成了六份帶走，其中軀體的左腿留給了內維亞。
最初帶來軀體的人告訴內維亞，夏威夷正被拖進世界的裂縫，如果不采取措施，這片土地和這裏的居民都會流落到無盡的虛空中。
或許內維亞可以想辦法提前進行疏散，或許她可以尋找更大的官方力量求助。可惜的是，作為替身使者，內維亞不信任普通人的力量，她利用荷官召喚來了能解決這件事情的神明。
神明的力量抵禦住了世界對夏威夷的排斥，作為代價，夏威夷正逐漸變為神的領域。
神的名字是埃列什基迦勒，冥界的女主人，死與亡靈的支配者。永遠溫暖宜人的夏威夷與代表冬日的女神融為一個整體。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夏威夷确實得救了，進入女神槍籠沉睡的人類不會在時空的縫隙中流亡。
內維亞想要見到的、被她寄托了希望的女人沒有出現，來者是不理解人類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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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森一行人第一次踏進普魯托賭場時，內維亞存心試探，但是随着時間的推移，情況越來越糟，一切如同脫缰的野馬脫離內維亞的掌控。她不再希望有新的人進來送死。
傑森無法理解這種心态，“就是因為自己沒辦法解決，才要找其他人幫忙啊。”他草草剪斷縫合傷口的羊腸線，跳到內維亞面前，“來吧，我們的最後一場賭博。”
“你們一定要進去？”內維亞問。
“你要不是一位女士，”傑森溫和有禮地道，“我早就讓你物理閉嘴了。我們搞快一點行嗎，夏威夷還等着我去拯救呢。”
最後一場賭博開始，荷官的手依附在內維亞白皙柔軟的手上，撲克牌在女人手中好似一群聽話的鴿子。
攤開的扇形中，內維亞示意傑森抽一張牌，“這裏已經事先剔除了字母牌和大小王，我們賭單雙，你能抽到雙數，就算你贏。”
傑森垂眸看着眼前的牌，他的指尖觸到牌背，“不，”他擡眼直視內維亞，“抽到單數，就算我贏。”
內維亞一震，啞聲道，“好。”
紙牌被傑森從扇形中緩緩拖出來，所有人的視線聚焦于此。傑森在衆人的目光中翻轉牌面。
紅桃3。
他們在普魯托賭場待了這麽久，終于達成了此行的目的，能夠踏進被放逐到世界之外的夏威夷。
進入夏威夷的第一件事，要去沙灘上尋找工藤優作留下的線索。
桑塔納的來處也是一個謎團。大部分謎團一定都和降臨在夏威夷的冥界女神有關。喬瑟夫念寫出的照片，應該就是夏威夷完全化為女神神域的樣子。
夏威夷最出名的海灘是威基基海灘，與火奴魯魯機場在同一個島上。工藤優作他們指向的海灘在海灘邊緣，視野開闊海水碧藍，美中不足的地方在于它并不像威基基海灘一樣放眼望去盡是碧海白沙，有嶙峋的礁石屹立淺海，抵禦海浪的拍擊。
喬瑟夫一拳砸在沙灘上，隐者之紫念寫的結果指向海邊的礁石，他們在盛了半捧水的坑窪中，撈起了一部嶄新的手機。傑森甩掉纏在手機上的海草，好在手機比較防水，不至于讓他們白忙活一場。
果然如喬瑟夫所想，在他收到工藤優作的短信之前，年輕人已經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草稿箱裏還留了好幾條內容一模一樣的未發出短信。最後一條未發出的短信有了新的內容，“入口在海裏。”
沙灘上的幾人面面相觑，現在這個情況還能找到哪個入口？
冥界的入口。
他們連夏威夷進不去，一場接一場和內維亞賭博的同時，工藤優作他們就已經找到了通往冥界的方向。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兩對異世界情侶還真是是天選之子。
傑森脫掉自己的運動鞋，随手扔到沙灘上，“我先下去看看，是不是在海裏。”夏威夷每天不知道多少人下水，要是通往冥界的入口随便一摸就能找到的話，警察局現在就應該為人口失蹤案忙得滿城打轉。
清涼的海水淹沒傑森的頭頂，明明是夏日，他卻感到涼意鑽進肌膚。從水底往上看，海面如同一塊明亮的玻璃，折射的光源照亮水下世界，波紋在其上蕩漾。傑森扒拉幾下，往下游去，越深的地方能見度就越低。
他的憋氣功夫沒有布魯斯和迪克好，在水下待不了多久，可是眼前除了游曳在眼前的海魚與海藻，就再沒有其他東西。
找了一會兒，傑森準備向上游去。餘光裏一點亮閃過，再更前一點的地方。傑森的憋氣功夫已經到了極限，再不上浮連他也會感到吃虧。少年猶豫了幾秒，扒開眼前的藻類，游到亮點旁邊。
是一副眼鏡。工藤優作架在鼻梁上的眼鏡。
傑森精神一振，握着那副眼鏡往前摸索，在茂盛藻類與珊瑚的掩蓋下，一只槍籠插在色彩缤紛的珊瑚礁中，黑色囚籠中藍色光源一明一滅，好似一個人在呼吸。
傑森伸手摸上去，藍光大盛，湍急的海流裹挾住他的身體，仿佛一只無形的大手，将他拖往陰暗的地底。
！！！！
他憋不住氣，只能吐出一串泡泡，看着海面上的光亮離自己越來越遠，黑暗将他吞噬。
沙灘上，因為傑森遲遲不上來，喬魯諾踩着漫過淺灘的海浪，擔憂地朝下張望，“已經七分鐘了，真的沒事嗎？”
海浪纏着他的腳腕，将他猛地往下一拽。
“欸？”喬魯諾的視野颠倒，小孩子體重輕，直接被摔在水裏卷走。
“喬魯諾！”徐倫離他最近，石之自由的絲線在喬魯諾的頭被海水吞沒之前卷住他的身體。僅僅只推遲了幾秒，露伴在一旁幫忙扯住喬魯諾的衣服。
兩人身體一頓。
使不上力？喬魯諾消失在海面上，連帶着徐倫和露伴也被一起帶走。
眨眼間，還站在沙灘上的人只剩下波魯納雷夫和喬瑟夫。兩人震驚地對視一眼，朝海裏伸了伸腳。
海灘上空多了兩聲慘叫，一只寄居蟹快速爬過空無一人的沙灘，浪花撲打上來，把細沙上最後一點腳印也抹去。
***
傑森奮力睜開眼睛，嘴巴裏一片苦澀的鹹味。他狂呸幾聲，猛地坐起來。
一個發色與小醜有異曲同工之妙的男人正冷漠地看着他，臉上是傑森剛吐出來的口水。
傑森：......
自覺做錯事的傑森用濕漉漉的袖口給男人擦了擦臉。男人嘴角抽了抽，揮開他的手，“行了，不是大事。”
傑森這才仔細打量眼前的男人，身穿一身綠色長袍，系着紅腰帶和綠色腹卷，一副不太标準的武士打扮。他的腰間挎着三把刀，随意擱在刀鞘上的手指關節粗大，繭子厚實，是一看就是常年使刀的人。
男人虎背熊腰，連脖子都好像比一般人更粗，胸口一條猙獰長疤隐隐可窺曾經的兇險。三只水滴形的耳墜在他肩頭上晃蕩，同側的眼睛因為一條鼓起的傷疤無法睜開，這些細節使他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子匪氣。可是意外的，傑森覺得這是一個很可靠的男人。
劍士推了推指邊的刀锷，朝四周張望了一會兒，他們頭頂的天幕沉沉，不見星月雲層。籠罩的夜色下，海邊淺灘上盡是囚住幽光的槍籠，和喬瑟夫念寫出的場景一模一樣。
劍士沉默了一會兒，就在傑森以為他要發表一番過來的高見時，他突然憋出來一句，“你知道偉大航路怎麽走嗎？”
偉大航路，什麽玩意兒？傑森從這句話中咂摸出一點不妙的味道，“等等，你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嗎？”
劍士又沉默了，在傑森的長久注視下，毫不心虛、毫不羞愧，甚至還非常理直氣壯地說了一句令傑森崩潰的話，“我，迷路了。”
“......”傑森捂住自己的臉。
對不起，他收回前言，這個男人一點也不靠譜。
一點也不。
作者有話要說：是艾蕾噠！（雖然好多人都猜到了）
一大波老朋友即将到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