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心眼
定陽侯爺除去正妻許青君,此外卻也迎了四位妾室,妻妾五房,統共生了五男三女,這次随許氏過來的姑娘名喚沈璧,乃三房夫人所出,性格讨巧,平日裏頗得許氏喜愛。
因着許氏的關系,沈璧便随許氏兩個兒子一道喊許硯行一聲舅舅。
便看她過來挽着許硯行,“舅舅,聽爹爹說近來朝事諸多,大夫人便給你帶了些補身體的吃食來。”她說着目光就挪到阿婉身上,許府侍女都統一穿着綠衫,這人一身紅,身段氣質瞧着也不是普通人,于是沖她眨眨眼道,“咦,你又是誰?”
阿婉聽她問了話,正準備應來,不想許硯行卻站到了她身前,生生将沈璧同許氏一道隔離出她的視野,話一口氣卡在喉嚨口,到底沒說出來。
許氏卻經沈璧這麽一說留了個心眼,暗自思量一番,沒說話,只道,“弟弟,東西已經給管家了,你随我來,我有話與你說。”
許硯行回頭看了一眼阿婉,但見她從始至終低着腦袋,跟從前在宮裏伺候人一般,他走過去,也不顧及許氏和沈璧,俯身貼在她小巧白淨的耳邊,低聲道,“回屋去,我一會去尋你。”
他言行忽然如此,倒叫阿婉有些受驚,但那聲音低沉魅惑,又叫她覺得心跳加快,臉上發熱,大庭廣衆之下,這會更不敢擡頭了。
許硯行嘴角噙着笑,領着許氏同沈璧出了後花園。
許氏捏着帕子捂了捂胸口,瞧瞧剛剛都看到什麽了,他這弟弟何時同哪個姑娘這般親近過,她立時一臉嚴肅,身後侍女手裏捧着的畫像這會不知當不當奉上。
“我說給你看了那麽多,沒一個看對眼的,原是這邊自個早就看好了。”
除卻婚姻大事,許硯行對這姐姐還是很尊敬的,上了花廳,親自奉了茶水,“您天天勞心我這點事,特意跑一趟,不累麽?”
“一個個不争氣,家裏那兩個天天混得沒個正形,你也是個讓人操心的,得,我也不管了。”許氏說着,當真傷了心一般,眼中竟有淚水,又轉身拉着沈璧,作勢要走,人走到大門檻,半天不見許硯行追上來,許氏氣得只好又拉着沈璧轉回去,卻見許硯行正悠然坐着飲茶,她這下是沒轍了,“罷了,你到底怎麽打算的?”
許硯行長指在杯蓋上輕輕摩挲着,熱茶中飄起的一縷青煙缭繞在他眼前,那雙眸子瞧着有幾分模糊,良久才淡淡道,“我這事您別再插手管,我心裏有數。”
“方才那個姑娘,是何來歷?”
“這個您別管。 ”許硯行将杯蓋重重覆上。
許氏皺了皺眉,不打算繼續深問那姑娘的身份,了解到這,已經足夠,只道,“我們許家幾代也皆是朝廷重臣,到了你,那是更不可了得,你得有分寸,別的你想如何,姐姐都不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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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沈璧看了眼許硯行,面無表情,但唇畔卻抿得緊,場面有些緊張,于是趕緊上去拉着許氏道,“大夫人,爹爹不是說下午着了裁縫來府裏做衣裳嗎?我們趕緊回去吧,這會估計到了。”
許氏向來以定陽侯為主,經她提醒,這才真的要走了,走前又是左右說了一通,許硯行點着頭,頗為心不在焉,最後令肖參出去送了一程,回來見許硯行還坐在哪裏,于是上前道,“大人,下午不是說要去宮裏嗎?車馬已經備好了。”
* * * * * *
“姑娘,大人進宮去了。”花苓進了屋,只見阿婉伏案,在寫什麽東西,見她來了,不慌不忙地反手将紙鋪在下邊,她笑,“您寫什麽呢?”
阿婉總覺得這花苓是許硯行派來監視自己的,她的一舉一動,這侍女總要瞧一瞧,瞧完了又要喋喋地問個仔細。
她起身走了下來,語調不着邊際地問她,“今日定陽侯府的來的小姐,同許大人很親近嗎?”
花苓一聽這話,來了興趣,心說這姑娘還真是愛吃醋壇子,“哦,那是侯府八姑娘,咱們大人只待侯夫人親近,侯府其他人可不是這樣,所以她親近也沒用,再者這名義上還是講究着一層血親關系,姑娘,瞧瞧您,又多想了不是?”
阿婉笑了,本是轉移她注意力随口一問的話,花苓這般答了,她竟莫名覺得安心。
又想到今日在後花園,說是讓自己回屋裏等他,等了一個時辰,她都犯困了,最後人倒去了宮裏,她擡手摸着臉頰,心底不由得又在想中午他當着沈璧和許氏同自己那般親近地說話,究竟是為何?
糾結許久也未糾結出個什麽,倒生一堆煩擾。
她輕輕嘆口氣,想着還是把手裏頭事辦好再說,想到這,又對花苓低聲了一句話。
天黑時許硯行才從宮中回來,阿婉借着燭光,才将下午寫的東西放入枕下,許硯行便進了門。
“聽花苓說你想出去?”進出自如,跟自己就是那住在這屋裏的主人般,略掀袍角,在她每日梳發的鏡臺前坐了下來。
“大人這府裏未免太悶了,奴婢想出去透透氣。”阿婉站到他身後,嗓調頗軟,眉目帶笑,嘴角深深兩道酒窩。
許硯行起身,腳下跨了一步,轉眼便近到她身前,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籠住。
端茶進屋的花苓瞧這場景,捂笑輕手輕腳溜了出去。
他眸底深沉,目光牢牢鎖向她,阿婉有些心虛地往後退了退,這次出去她确實也是藏有私心。,打算偷偷跑到衛府,自己如今情況昨日已經寫好,只能靠衛府的人送到衛太妃手中。
耳尖忽然一陣溫涼,阿婉身子不由得輕輕顫了一下,忙伸手去捂,卻觸到了許硯行不知何時貼上來的手。
她看他,蚊音般,“許大人。”
他卻依舊跟什麽事也沒發生似的,收回手,兩根青絲握于掌心,原來是碎了發。
“明天起,随便你走,別忘了回來就成。”
他話才落,臂彎處便讓人扯了扯,女人手指纖長,襯在他黑色朝服上,愈發白皙嬌嫩,又聽她脆脆的嗓兒道,“謝謝許大人。”
許硯行低眸在那白指上看了了會,動了動唇,難得眼角帶了笑,“本官陪你一道。”
手肘上立時一松,阿婉臉色僵了僵,“大人,您回去吧,奴婢得歇下了。”
“不吃飯了?”他問。
阿婉語氣微淡,“您回來前便吃過了。”
許硯行出來時臉色不大好,花苓不敢上去問,便遠遠目送他離去,只是忽然間又聽他那略沉的聲音在這院裏響起,“明日起,本官沒回來前,府裏一律不準提前用膳。”
作者有話要說: 原名不符合,唔唔我也不想改呀。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