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辦正經事
次日一早, 阿婉便讓衛府的人接了過去。
明日便是許硯行大婚,許氏過來将府裏裏裏外外布置了一番,四處可見大紅的綢帶和雙喜字,許硯行倒是全然不慌不忙,顧自待在月西閣裏,照常處理公務。
這邊阿婉到了衛府, 被安排到一處院子裏, 花苓跟她跟得緊,旁的侍女過來伺候, 都不讓她們親自過手。
“姑娘,還是奴婢伺候你舒坦一點不是?”
“也不用防得這麽緊, ”阿婉摸着許硯行派人送來的大紅嫁衣, 随後又讓花苓置起來。
沒多久,衛太妃便過來了, 阿婉忙起身行禮,“奴婢見過太妃娘娘。”
衛太妃“哎喲”兩聲,扶她起來, “明天就是新娘子了, 本宮替你置辦了兩套嫁妝, 姑娘家可不能沒有嫁妝就嫁過去。”
阿婉臉頰微紅, “有勞娘娘了。”
這時門外又有一女子進了來, 低着頭對衛太妃道, “娘娘, 東西都清點了一遍, 沒差錯。”
這聲音――阿婉看過去,見那姑娘擡頭,兩人視線撞上,竟是之前在青花巷裏住在她家對面的杜秋錦。
只見她一臉驚訝地上前道,“阿婉姐姐。”
聊了幾句,才曉得她原來做了衛府的侍女,衛太妃見她們相識,便讓杜秋錦留在她身邊伺候。
下午又說了一通明日大婚之事,用了晚膳後,阿婉便躺上床,滿腦子都是明天的事,她是又緊張又期待着。
迷迷糊糊一個晚上便過去了。
這日衛府也當真是作自己嫁姑娘,裏外妝點喜慶,衛太妃還換了一身新豔的衣裳。
阿婉一早起來,便讓花苓同杜秋錦兩人弄得眼皮犯困,從起來那一刻便開始忙個不停歇,沐浴,點妝,梳發,随後又套上那件大紅色嫁衣,頭上便滿是朱釵銀簪子,臉上更是塗了一層厚厚的□□,阿婉覺得誇張了,臉上一堆粉沾着實在難受,在花苓插上最後一支釵子時她喊住了,從一方盒子裏掏出了一根海棠紅簪子,“帶這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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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花苓拍拍手,“姑娘今兒只要是紅色,喜慶紅潤,您都好看。”
她才說完外邊就有人喊她“花苓姑娘,咱們太妃娘娘請你過去一趟。”
花苓擺擺手,疑惑道,“怎忽然讓奴婢過去?”
阿婉端坐在妝臺前,不敢多動一下,“你去吧,這裏還有秋錦。”
“那行,奴婢就去一小會。”
花苓走後,杜秋錦就同她聊了起來。
“阿婉姐姐,我哥哥今年春試定能過。”
阿婉笑,“這是好事。”
杜秋錦不經意拿手撫着她的肩,眼睛看着那紅色嫁衣微微生紅,“您運氣真好,竟能嫁給太傅大人。”
阿婉覺得她話有點多,盡是些她說了自己卻不想應答的話,于是随意點點頭,便俯身把玩着方才取出來的玉狐貍。
外邊安安靜靜,沒有鞭炮聲,鑼鼓聲,她覺得有些奇怪,正出神間忽然嗅到了一絲火燒的熏味,她迅速反應過來,覺得不對勁,下意識屏住呼吸,随後擡手捂着口鼻,後邊的杜秋錦似乎還沉浸在傷感中,絲毫沒有意識到,不稍多時便聽得杜秋錦倒在地上的聲音。
門口那塊沒有動靜,阿婉半蹲下身子,已經意識到不妙,花苓只怕是回不來了,外頭那目标明顯是她,于是看了看杜秋錦,接着拆了滿頭的首飾,胡亂插在杜秋錦頭上,一陣窸窸窣窣,衣服換好之後,将紅蓋頭往杜秋錦頭上一放,扶坐在椅子上。
過了好大一會,屋外有了聲音,幾個外地口音,吐字不清的男聲,她想了想,趕忙躺在地上閉着眼睛。
沒多久,房門被踢開,幾個粗野男人和一個粗使婆子走了進來,婆子上裏還拿着另一套喜服。
“哪一個?”
婆子昨日才來衛府,也不曉得阿婉究竟長什麽樣。
為首男人道,“啰哩啰嗦,穿紅嫁衣的帶到去缙州的車馬裏,剩下那個換上衣裳。”
後邊幾個男人掏出麻袋,将妝臺前的杜秋錦捆了手腳,随後一把塞進麻袋裏。
阿婉閉着眼睛,整個人躺着全身僵硬,她感覺到有人朝自己走近,随後将一套沉重的衣裳套在了她身上,接着又将她拉到妝臺前坐着,眼前一紅,紅蓋頭落了下來。
婆子弄好之後,猶豫了些會,其他男人看不下去了,“還不快走。”
“若是叫人看出來怎麽辦?”
“我們辦了事拿了銀子就走,他們誰娶誰與我們無關,她一柱香後就會醒,太妃娘娘早就與她通好氣,你擔心什麽?”
婆子哆嗦一下,趕忙跟上去,幾人扛着麻袋迅速離開了這屋子。
屋內靜下來。
再過了一會,屋外開始鑼鼓喧天,鞭響炮鳴。
阿婉動了動已經僵硬發麻的手指,萬萬沒想到衛太妃還是不死心,竟想到這般法子,原本她還以為衛太妃是真心待她好,不過是太天真了。
只是趙嘉瑜并不是非她不可,衛太妃如此堅持的目的又是什麽?
她閉了閉眼,既然衛太妃要演戲,那她就配合點,将計就計。
約莫一柱香後,有人推門進來。
“娘娘,奴婢說了,這裏奴婢來守着便好。”花苓攙着衛太妃,眼下一看,“怎麽就剩姑娘在這?姑娘您渴不渴?”
衛太妃神色微變,淡聲道,“阿婉已經落了蓋頭,那就安生等着許硯行過來吧。”
阿婉曉得她這是拿自己當杜秋錦了,有花苓在,她不開口說話,才是衛太妃最想見到的場景,于是點點頭。
就這麽一直坐到外頭迎親隊伍過來。
她這邊沒有同胞兄弟,按規矩應是由喜婆子攙扶入花轎,誰知走了一半,便讓一個男人猛地抱了起來。
熟悉的男性氣息。
她終是松了口氣,周身人們說的話再與她無關。
高門大戶成婚,迎親隊伍少不得在邺都城繞上幾圈,偏偏許硯行沒那個耐心,直接從衛府穿過長門大街,一路直驅向前,不稍三炷香,浩浩蕩蕩的隊伍便到了許府。
高堂之上坐的是許氏同定陽侯,待兩人拜了高堂之後,許氏拿着帕子抹淚,一臉情真意切,“好好,我現在放心了。”
三拜結束,阿婉在司儀“送入洞房”四個字中被許硯行扶着往另一處走,身後的談笑熱鬧聲漸漸隐去,最後在一方羅漢床上坐了下來。
她目光留在紅帕子下邊的那點方寸之地,能看着許硯行繡着精致金絲的紅色喜服,男人身子朝她走近,一旁的婆子提醒道,“太傅大人,先揭了夫人的紅喜帕吧。”
許硯行拿了喜稱,随後揮手,示意她們都退下,只是外邊又有管事婆子道,“大人,一衆賓客還等着您去吃酒呢。”
“本官不去,讓人好生伺候着。”許硯行過去将門霍的關上,吓得外邊人再也不敢說什麽。
阿婉貓叫似的笑出聲,沒一會眼前一亮,原來那頭上的紅帕子直叫許硯行揭了。
“笑什麽?臉上塗什麽了?”許硯行在她身側坐下,皺眉看着她一臉泛着白面粉一般的白,哪裏還有往日的清麗模樣。
阿婉摸了摸臉,“花苓說塗這樣子好看,不好看麽?唉,我讓她們打水來洗了。”
許硯行見她起身要走,索性拉她在桌子旁邊坐下,“等等,先喝了這合卺酒。”
阿婉看着兩個精致小巧的杯子,想起上次喝了一口便輕易醉了,一時半會還有些後怕。
他安慰她,“這是普通的酒,和那日的不一樣。”
于是阿婉便拿了一杯,兩人交着手臂,各自一口飲下。
合卺之後,許硯行便讓人進來給她洗了臉上那層□□,換了幾道水,可算是露出了從前那白淨滑潤的小臉來。
許硯行這才滿意地點頭,一屋子伺候的人又讓他揮手退了下去。
她坐在桌旁,心上挂念着衛太妃那事,正猶豫着要不要同許硯行說,于是在那掰着兩只手,稍不留神,整個人忽地叫男人抱了起來,随後俯身抛在了軟棉的床鋪上。
可雖然床鋪是軟綿的但下面零零散散撒了一些桂圓花生紅棗,阿婉嗚嗚直叫,“下面有東西,硌人。”
許硯行喘着氣一手往上提着她,一手掀了被褥床鋪,手一抖,那些個棗生桂子全滾落在地,接着把床鋪随意整理一番,整個人便再次壓了上去。
熱氣騰騰的,仿佛跟火燒似的。
阿婉愣了,男人這般急迫的模樣,她從沒見過。
下巴讓他捏了捏,聲音似乎也滾着火,燒得阿婉嗓子發幹,“別出神。”
她眨眨眼,傻乎乎問了他一句話,“等等,你要做什麽?”
許硯行深眸一緊,嘴角上揚,重重親上她紅潤的唇。
半久後,低啞道,“辦正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