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懷孕

半個月後。

朝廷大軍與趙嘉瑜帶領的人正面交戰, 寧王又帶人暗中圍剿梁王的人,叛賊兵分兩路,起先又損耗了大部分兵力, 大抵是沒想到許硯行回來了, 另一方面又收到杜東亭來信稱邺都盡在掌控之中, 可放心進城, 于是趙嘉瑜放下了警惕, 正準備大大方方帶兵一路攻進皇城,卻不防許硯行派孫岳康帶領一衆精兵強将, 在他們晚上安營紮寨慶祝明日血洗邺都城時直接襲了過來。

當真是來了個措手不及,将士們篝火邊上坐了兩圈,孫岳康殺進來時連兵器都沒來得及拿, 加上這幾日等在青州城外, 大抵是覺得勝利在望, 吃吃喝喝也有些懶散,反應竟也遲鈍下來, 一時手忙腳亂,刀光劍影, 不到一個時辰基本就全軍覆沒, 孫岳康罵了一聲, 帶人往主帥營帳裏去, 沾了血的刀子劃破門帳, 裏邊趙嘉瑜正在拔劍準備從後邊削個口子跑出去。

孫岳康見狀, 正準備上前拿人, 不料身側忽然起了一陣風似的,眨眼間就見他那太傅大人一身黑色錦衣從眼前閃過,再看,他手中那把禦賜的寶劍便架在了趙嘉瑜脖子上。

“太傅,您怎麽來了?”孫岳康身上染了血,不敢走的太近,仔細一瞧竟見他衣擺上一道黑色痕跡過重,似是覆了一層血的緣故。

許硯行沒回答他,實際上孫岳康帶人夜襲時,他同時也帶人在後邊跟着,方才孫岳康以為外頭人都處理差不多,其實還有一隊人在不遠處守着,聽到動靜趕過來,許硯行這才露了面,當然他來的主要目的不是這個,到底這趙嘉瑜的軍隊也有幾萬大軍,殺是不可能完全殺盡,等這頭抓了主帥,回頭還得讓剩下的人放棄投降,他不放心孫岳康,覺得還是自己來一趟比較妥當。

趙嘉瑜臉色蒼白,從起兵到現在,原以為一切都在眼前,唾手可得,結果這明明應當是墜崖了的許硯行竟然活生生出現在自己眼前,另外,那杜東亭不是說邺都都被控制了,既然如此這孫岳康怎會出現在此?然而眼下他想再多也無濟于事,不過,他陰着臉笑道,“許硯行,你別以為本王這就輸了,梁王這會沒準進了皇城。”

許硯行面無表情,又讓人給他鎖上鐐铐,随後收回長劍,雙手重重拍了幾下,便見那尚青雲懷裏揣着拂塵走了進來,又從衣袖裏摸出一道明黃色的物件來,那是聖旨。

他尖着嗓念完了,只見那一臉不可置信的趙嘉瑜大聲道不可能邊說着邊要去抓尚青雲。

許硯行哼了一聲,讓人給他再綁了一道拎出去,對着外邊慢慢圍過來的衆将士道,“安王趙嘉瑜已經被抓,朝廷幾萬大軍也在百裏之外候着,你們是繼續還是放下兵器,選一個吧。”說完又讓尚青雲重新宣讀了一遍聖旨。

安王趙嘉瑜謀權篡位,押回邺都,打入天牢,梁王亦是奸臣賊子,可先斬後奏。

衆将士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一個血淋淋的頭顱扔了下來,不是梁王又是誰?他們往後退了一步,随後齊齊放下刀槍,跪了下來。

* * * * * *

趙嘉瑜兵敗,被打入天牢,小皇帝念及兄弟之情,不忍殺他,但到底犯了忤逆謀篡之罪,無論如何都是不能輕饒的,皇帝小,不曉得其中利害關系,許硯行直接将人交給了大理寺,雖如此卻也親自坐鎮。

太後躺了半個月,得知趙嘉瑜被許硯行抓進了大牢,心裏頭這才舒坦了一些,嘉寧公主有意無意向她透漏杜東亭乃趙嘉瑜放在皇城裏的細作,她當即大怒,又想起自己曾經同這人那些往來,一時氣得血氣攻心,于是又病了下去,天天躺在床榻上,還不忘讓許硯行重重判趙嘉瑜的罪。

她想着,直接斬首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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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臣覺得這安王到底是陛下唯一的兄弟,雖犯了這等大罪,直接處死未免過于冷血。

又是一個月過去了,安王造反一案最後以趙嘉瑜終身囚禁在天牢,杜東亭,梁王等一幹人誅九族結束。

太傅大人許硯行重掌朝政,衆臣為了讨好,紛紛讓人提禮上門,就怕這人追究起之前他失蹤那段時日的事情,站在朝堂上,都是戰戰兢兢的。

阿婉最近貪睡,每每都在許硯行上朝後兩個時辰才醒來,她皺眉從屋裏出去,走到前廳,見家仆們往屋裏接連搬着東西,各種精美的盒子,布匹,藥材,她問花苓,“這是怎麽回事?”

花苓給她遞了一碗蓮子羹,回道,“各府大人送的,門口各府小厮丫鬟們排隊呢,大人不在,只得先收下了。”

阿婉喝了兩口,感覺肚子還是有點空,“他最不喜這個,這樣,”她起身叫住管家,“這些東西哪府的送回哪府去,外面排着的不用再收,這麽光明正大送禮,傳出去也不好聽。”

管家領了話忙讓人去辦。

阿婉一口氣喝了剩下的,起身準備去月西閣。

天已經進了盛夏,烈日灼灼,後山花園裏也不能待了,許硯行特意讓人每日上午往月西閣放一桶冰塊,又把閣內西邊屋裏四周劈開,木匠師傅一搗鼓,四周就通了風,再搬來一方軟榻,往上躺着,倒也舒适。

阿婉就這麽躺了上去,一本書拿在手上,看着看着眼睛就眯起來了。

花苓端了茶水過來,見此情景,忙收回了腳,又去屋裏取了一塊薄紗錦蓋在她身上,這才退了出去,正巧碰上周嬷嬷,她“噓”了一聲,走遠後才道,“嬷嬷,夫人睡了。”

周嬷嬷有些奇怪,畢竟是老人,什麽事不知道,想了想,又問花苓,“最近夫人是不是經常睡?”

“可不是,奴婢在屋裏伺候生怕吵醒了。”

周嬷嬷又問,“那胃口如何?”她這段時間回了一趟自己先前住的地方,昨兒才回來。

說到這個,花苓更驚訝了,“哎呀,嬷嬷,您提醒奴婢了,夫人吃的确實比從前多,還愛吃味道重的,前日裏嫌府裏廚子們做的太清淡。”

周嬷嬷瞬間眉開眼笑,一拍手,原地走了幾步,花苓不明所以,正此時前頭傳來動靜,原來是許硯行回來了,周嬷嬷想了想,朝那邊走了去。

“老奴見過大人。”

許硯行昨天回來晚,沒見着她,遂随口問道,“周嬷嬷,何時回來的?”

“老奴昨日下午回來的,”周嬷嬷笑了笑,又道,“大人,老奴有一事不知當不當說?”

“何事?”

“老奴聽花苓說近來夫人嗜睡,又比往日吃得多,依老奴看,夫人怕是懷了身子。”

她話音一落,許硯行疲倦的眉眼瞬間明亮舒展開,眼角上挑,唇邊勾出一抹笑,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他定了定神,問她,“嬷嬷,你可确定?”

周嬷嬷擺擺手,“大人,老奴猜測罷了,到底是不是,還得請大夫來看。”

許硯行二話不說讓管家去請大夫,随後似陣風般上了月西閣。

……

老大夫笑着起身,嘴裏朝許硯行說着恭喜的話。

那一刻,許硯行覺得自己的心正被一只小胖手撓着,那肉乎乎的手,撓在心尖像被一團棉線撫摸着,軟軟的,他眼底瞬間擠滿了柔情,進了簾內,蹲在床邊,抓着女人纖白的手,輕輕撫着,“婉婉,聽到了嗎,你有身孕了,我們有孩子了。”

阿婉半靠在床架上,一時間也沒回過神,心底萬般滋味,一會覺得有些突然,一會又覺得來得剛剛好,她看着這個蹲着的男人,右手擡起覆在他手背上,“好像夢一樣。”

許硯行起身将腦袋貼到她的小腹上,又拿手撫了撫,最後抱住她,“怎麽就像夢了?我們成親都快半年了,婉婉,你還記得我說的嗎?”

“嗯?”她眼神微懵。

男人轉頭來親她的唇,眉眼間盡是溫柔,“等孩子出生,我們帶她去江州。”

“我記得了,”她覺得雙手有些抖,大抵還是覺得意外,有些不可思議,有些驚喜,她只得環住他的腰,他的懷裏有種莫名的安定感,每每貼過去,總叫她心安,她軟着聲音道,“許大人,我有點怕。”

“怕什麽,有我在。”

她沒說話,細細回想這些年來,自從遇上了許硯行,仿佛她這二十多年來的人生中的彎彎曲曲都成了陽光大道,便是那幾年偷偷念着他時的輾轉反側,最後讓他一手給順直了,從此待在他身邊,幾番短暫的分離,最後塵埃落定般,她有了孩子。

她有了一個真正的家,他給的。

“嗯,許大人,我又想睡了。”她從他懷裏擡起頭。

許硯行卻不準了,起身将她從床上抱了起來,往平日裏用膳的小廳走去,邊走邊道,“先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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