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她配享太廟(捉蟲) 當誰傻子呢
第28章 她配享太廟(捉蟲) 當誰傻子呢
曾天亮積極拿來了招工表, 讓孫佩蘭填好。
然後兩級知青辦領導簽字蓋章,王書記又最後簽字,蓋上工會的章子, 孫佩蘭便正式成為了工會的一員。
王書記招呼她:“你先回去收拾一下,中午過來領飯菜票, 從你工資裏扣, 下午正式上班。”
孫佩蘭激動得嘴唇直打哆嗦,一個勁兒地說謝謝, 再三再四地表态:“我一定好好工作,絕不辜負組織和領導對我的幫助!”
王書記笑了:“行了, 以後好好表現。”
她伸手指竹籃,“你把這個帶回去,我們是人民的工會, 我們不搞這一套。”
呃, 誤會了,這小半籃子雞蛋, 孫佩蘭原本是想帶到東城醫院去賣的。
現在,她順水推舟——
“我請大家加個餐吧,謝謝大家對我的幫助。”
“不行就是不行!”王書記滿臉嚴肅,“你一個人帶兩個娃娃呢,拿回家給娃娃長身體。你好好工作,就是不辜負組織的信任了。”
後勤的同志反應極快,已經笑呵呵地招呼孫佩蘭去領個人用品,諸如搪瓷缸和毛巾之類的。
孫佩蘭暈暈乎乎, 跟腳踩棉花似的往前走,一直到拎着雞蛋走下樓,她才想起來, 趕緊把籃子塞給黨愛芳:“姨媽,你拿回去多補補吧。”
真是的,她這位姨媽,在城裏過的日子,還不如她一個下放偏遠農村的人。
黨愛芳還渾渾噩噩的,只下意識地推拒:“不要不要,我吃什麽雞蛋啊。”
葉菁菁伸手接過籃子:“佩蘭姐,你趕緊去領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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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主席樂了,沖黨愛芳笑:“看到沒有,還是你姑娘心疼你。”
她可真是高估了葉菁菁的節操。
前腳孫佩蘭剛走,後腳葉菁菁就提着雞蛋閃人,只抛下輕飄飄的一句話:“你也知道對不起你女兒啊,我比你更配吃雞蛋!”
呵!她給孫佩蘭找了份鐵飯碗,宇宙的盡頭是考公!
她還不配吃孫佩蘭的雞蛋?孫佩蘭給她供長生牌位她都不心虛!
哎呀,這新鮮的雞蛋,加上甜米酒一沖,蛋花米酒糊,又香又甜,好喝的很。
徐主席看她哼着小曲兒,一颠一颠跑下樓,只能苦笑着搖搖頭,招呼黨愛芳:“走吧。”
今天愛芳同志受的刺激也大,留在這邊怕有人指指點點。
正好自己要去福利院看望孩子們,帶她一塊兒過去,也散散心。
徐主席領着黨愛芳,要乘坐小轎車走時,那個一直跟被雷劈了似的,呆呆蹲在角落裏的葉友德,像是猛地回過了神,急吼吼地追上來,嘴裏喊着:“愛芳!”
他還伸手想要拍車窗玻璃。
可司機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踩下離合器走人。
連自己的領導徐主席,都沒說停車,他一個專車司機,幹嘛要多這個事兒?
葉友德吃了一嘴巴的車屁股尾氣,失魂落魄地看着小轎車飛快蹿上馬路,瞬間變成小黑點,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像是完全離開了他的世界。
強烈的恐慌充斥着葉友德的心髒,他下意識邁開腿,想追上去。
可是盧少婷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委屈地告狀:“舅舅,你一定要給黨愛芳跟葉菁菁好瞧!”
“那是你舅媽!”葉友德在大腦回歸原位前,便用力甩開她的手,有生以來第一次,沖盧少婷怒吼,“她是你舅媽!”
盧少婷懵了,強烈的委屈和憤怒充斥着她的心髒,她脫口而出:“不過是個萬人騎的表子而已,有什麽了不起的!”
葉友德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拳頭,巨大的憤怒讓他想一巴掌打過去。
可是腦海裏又有個聲音一直拽着他,嚴厲地呵斥他。
“你怎麽能打盧少婷呢?你要一輩子,死都得對盧少婷好!她是團寵!”
“要對少婷好,要對少婷好……”葉友德跟念咒語一樣,雙眼直直地盯着前面,搖搖晃晃地走了。
盧少婷想跟上,但舅舅像是看不見她這個人一樣,就這麽上了大卡車,自顧自地開走了。
黃主任跟馮主任剛和革委會的頭頭腦腦們打完招呼,才下樓來。
看到大卡車一騎絕塵而去,馮主任都忍不住罵出聲:“狗日的,真不是人!”
居然把他們撂這兒了。
瑪德!下回老子要是管他外甥女兒的事,老子名字倒過來寫。
不對,哪怕葉友德殷勤地請他們上車,他也絕對要退避三舍。
就葉友德這個外甥女兒,十足的禍害頭子,誰沾上誰晦氣。
黃主任也老大不高興,瞥了眼盧少婷臉上的巴掌印子,沒好氣道:“我管不了,下回再有她的事,領導你別找我,我可惹不起這種祖宗。”
狗日的!
一想到在外面,這麽多年,自己的名聲不曉得被敗壞成什麽樣兒了,黃主任就想吐血!
天地良心啊,他家四個小孩,1966年下放一個,69年又下放三個。
到現在,也只有下放時間最長的老大,去年回了城。其他三個小的,迄今還在農村修地球。
他自認為就算不是大公無私,那也絕對沒犯過原則上的錯誤。
由得人在外面這麽往他身上潑髒水?
好,你能耐!
後面知青辦再有招工的通知,他怎麽也不會再推薦盧少婷。
下鄉都沒改造好的壞分子,推薦個屁啊!
兩位領導只能靠着11路公交車(指步行),怒氣沖沖地走出了革委會辦公大院。
到門口過紅綠燈的時候,正在等綠燈的葉菁菁還笑嘻嘻地跟他們打招呼:“領導,咱們知青辦現在是不是好多工作,可以安置待業青年啊?”
黃主任莫名其妙:“你聽誰說的?沒有的事兒,哪有那麽多工作。”
他屁股後面還追着一堆回城知青,問他要工作呢。
葉菁菁顯出了驚詫的神色:“沒那麽多工作?沒有的話怎麽安排盧少婷過來上工啊。我還以為是困退知青都安排完了,多的是崗位找不到人上班,所以才安排病退知青的。”
兩位知青辦主任,瞬間變了臉色。
眼下1977年,知青上山下鄉政策仍然在執行當中,并沒有到大回城的時候。
哪怕近幾年知青回鄉政策放松了,那也是有條件的。
被招工招兵招學,不用說,那基本是極少數人享受的特權,跟普通知青沒什麽關系。
一般人想回城,普遍是兩條路,一條叫病退,一條叫困退。
所謂困退,就是考慮到知青家庭的實際困難——
比如說下放知青是獨生子女的,家裏小孩全都下放了的,父母去世弟妹年幼無人照顧的,父母長輩,等等,諸如此類,按照規定,知青可以回城。
而病退,則是知青身患嚴重疾病,或者殘疾,沒辦法從事農業勞動力,可以回城。
這二者,可操縱空間更大的,是病退。
因為想要困退,必須得經過組織的反複調查。
需要證明自己家庭确有困難,得有爹媽單位、街道居委會和區以上的知青辦的相關證明。
拿到證明證明之後,農村知青還要經過公社、縣兩級領導的批準。
之所以要如此嚴格,基本不留彈性操作空間,是因為困退相較于病退,有一個非常大的優勢——
那就是困退回城的知青,按照相關規定,是要給安排工作的,以此來解決家庭實際困難。
病退的呢?
不好意思,你都病得沒辦法幹農活了,難道就适合當工人嗎?
你是不是想的有點多?
故而只要能有選擇,大家都願意困退。
盧少婷當然也不例外。
但她父母雙全,一沒重病在床,而沒殘疾,弟弟也是23歲的大小夥子了。且他們誰也不願意詛咒自己,給自己辦假的重病證明。
謝友德這位火山孝子倒是不懼犧牲呢。
但哪怕他死了,他這個當舅舅的也用不着外甥女去上墳。
所以在這方面,他沒辦法發力。
他能做的就是想辦法花大錢,給盧少婷弄假病歷,通過病退手續回城。
如此一來,問題就大發了。
你知青辦,手上有兩位情況差不多困難的回城知青。
一位是困退,一位是病退。
你不管應該安排工作的困退知青,反而先給病退知青推薦工作——
呵!你們知青辦到底想幹嘛?
黃主任和馮主任臉都要綠了,不用葉菁菁再往下說,他們都心知肚明。
如果今天盧少婷真幹成了工會的工作,孫佩蘭只要肯撕破臉,往上面告他們西津知青辦,保準一告一個準。
到時候吃不了兜着走的,肯定是他們自己。
偏偏葉菁菁還揣着明白裝糊塗,積極自我推銷:“領導,你們看看我呀。我高中畢業,現在還是臨時工。如果有正式的工作,你們也幫我推薦推薦噻。”
黃主任狼狽地揮揮手,連連否認:“沒有,真沒有,現在工作很緊張。”
葉菁菁露出了惋惜的神色,再三拜托:“那如果有招工消息的話,還麻煩領導們多幫忙。我一定會好好工作,絕對不給領導添麻煩。”
謝天謝地,綠燈終于亮了。
否則,知青辦的領導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擺脫沒完沒了的牛皮糖。
直到過了馬路,馮主任還心有餘悸,再三叮囑下屬:“那個盧少婷,以後按政策來,千萬不要瞎好心。”
黃主任暗自腹诽:這完全是你自己找出來的事兒,老子又沒拿她家的好處,關老子什麽事啊。
但嘴上他還要附和:“那當然了,我這邊還有好些困退知青沒安排上工作呢。她的事情,我管不了。”
盧少婷還不知道今天一趟工會之行,已經讓她徹底上的知青辦的黑名單。
就是知道了,此時此刻,她也根本顧不上。
她沒短過錢花,她沒吃過生活的苦,現在她壓根不在意這些。
今天的工作黃了,叫舅舅再給她找一個好咯。
兜裏沒錢花了,讓舅舅給錢給票好咯。
至于這些事情對葉友德來說,究竟會有多艱難,不好意思,盧少婷想都不會想。
舔狗有什麽資格說艱難?
舔狗有機會舔,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眼下盧少婷在意的是——
她丢臉了,她竟然在葉菁菁面前大大丢了臉!
明明現在已經是《後媽文的原配覺醒了》,是她的主場。
怎麽還能由得葉菁菁耀武揚威?
呸!這種眼睛只會盯着別人男人看的騷狐貍,她一眼就能看到底!
不行,她得撕爛這個臭表子的皮,叫人好好看看到底有多少騷味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