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是直的

第6章 我是直的。 給他道歉。

卓文清抿住嘴唇,蔣岱闌正在全心全意注視着他,狹長眸子裏折射出走廊裏行人警示燈牌的森綠色,頓時有種毛骨悚然的錯覺。

卓文清去搶自己手機,用口型說:還我。

蔣岱闌眼睛微微一眯,猛然直起身體躲開卓文清的争搶,歪頭把電話夾在脖子裏,然後兩手攥住卓文清的手腕,把人給控制住了,才對電話慢條斯理道:“他今晚很忙,去不了了。”

卓文清被他桎梏住,皺着眉頭,但是沒有說話打斷蔣岱闌。

他腦子很沒出息地想到了拍借位戲時蔣岱闌也這樣抓住他的手腕,說繼續,別停…

不知道是不是多心,他在蔣岱闌眼裏看見了一閃而過的玩味。

褚經理總算是反應過來自己被威脅了,但不服氣被一個聲線明顯是年輕人的男人威脅:“你誰啊?”

蔣岱闌似乎被這個問題問得戾氣橫生,本來就生得漠然的眼睛湧起不耐煩,“蔣岱闌。”

他直接報大名,卓文清被他噎了一口氣,眼睛微微瞪大。

“蔣大少爺,別多管閑事!”

蔣岱闌淡淡說:“卓文清的私事我确實沒必要管,但飛遠傳媒的事我得管吧?在下不才,掃市場的時候順手買了飛遠的股份,我記得cici睡粉被偷拍了吧?還有vv,懷了穆影帝的孩子,在海外隐居呢,對吧?”

“你…你別亂說!”

“我亂不亂說,你心裏清楚。”

蔣岱闌這才把卓文清兩只手放下,重新拿起手機放耳朵邊,同時豎起食指放在唇邊示意他安靜。

卓文清木着臉揉搓着通紅到發紫的手腕,心說着年輕人真的手勁兒大,不講武德,肯定是斷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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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經理顯然沒想到蔣岱闌這一手爆料,頓時口風一轉:“岱闌啊,你別誤會,我這不是逗他呢嗎?我們倆多少年的交情,我跟他開玩笑都開習慣了,我們倆一點事都沒有,真的真的!”

蔣岱闌似笑非笑地敲着欄杆,低着頭看不清臉,語氣陰恻恻的,“你們好朋友都這麽開玩笑?拿人家的前途當賭注,人家不答應,就要睡人家?”

“這…我…”

蔣岱闌嘴角帶着嘲諷的意味,“你聽着,他跟我拍電影期間,一切打擾到他情緒的人或事都會讓他很煩躁,我的情緒也就被他影響了,所以說呢,他不高興,我就不高興,我不高興就會有一大群人跟着不高興,飛遠有這個底氣惹我嗎?”

“卓老師肯放過誰是他仁慈,我心眼小,咽不下這口氣。”蔣岱闌面無表情,樣子很冷漠,“他在和我做訪談,節目效果不好,我就把這筆賬算在你頭上。”

“別!”

蔣岱闌慢悠悠道:“那你就乖一點,給他道歉,要不然,我也叫幾個人來睡你試試看爽不爽。”

卓文清看着蔣岱闌,這些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好像在讨論明天天氣如何一樣的自然。

男生上學的時候經常開葷段子,但蔣岱闌這話的語氣明顯不是說段子,至少那副冷淡的表情如果被褚經理看見,一定會相信蔣岱闌會找群男的睡了他。

都說蔣岱闌是even娛樂空降來的富家少爺,資源多到數不清,老板親自給他拉行李箱,綜藝節目廣告代言應接不暇,出行有私人飛機,據說飛機還是蔣岱闌的私人財産,和他有過合作的明星們都對他稱贊不絕,他的事業星途坦蕩而耀眼。

大少爺有權有勢,不止在娛樂圈如魚得水,在偌大的海市也只手遮天。

也許是這份底氣,給他直面暴力轉危為安的能耐。

卓文清心裏對于想紅的欲望驟然達到了極致。

他比不上蔣岱闌天生條件優越,但是他就真的不能翻身了嗎?別人說他三線明星這個帽子摘不下來了,他就一定要窩窩囊囊過一輩子嗎?

卓文清的腦袋這一刻無比清醒,因為他第一次意識到他不甘堕落,只是一直不敢想自己也會翻紅,那種不配得感萦繞着他一生,他以為他至死不能擺脫,可是他又很想要人生有光芒照進來,靠自己的努力擺脫命運的安排。

困境是牢籠,他是飛鳥。

他注定要打碎囚牢。

褚經理都快吓傻了,強撐着笑道:“別!岱闌你看,蔣總是咱們海市首屈一指的企業家,他就你這麽一位公子,咱們做商業的,都低頭不見擡頭見的,這樣,我表态,我不找文清了,你把電話給他,我跟他說。”

蔣岱闌點開了外放,拉着卓文清在樓梯上很随意地坐下來,手機擺在卓文清膝蓋上。

“外放錄音了,”蔣岱闌翻了個白眼,“別耍滑頭,我聽着呢。”

“…文清啊,你早說岱闌也在啊,這鬧得多不好看?對不起,我錯了,我為我的言行道歉,以後我不找你了,再也不找了,我祝你前程似錦,電影大賣,你和岱闌的熱搜連我都看見了,你們倆肯定能拍好電影!那個,我還有事,我就先挂了,你們聊,你們聊…”

電話斷了,嘟嘟空響。

蔣岱闌譏諷一笑,卓文清搖搖頭,關掉手機放進褲兜了,起身要走,被蔣岱闌拽住了袖子。

卓文清垂眸,靜靜盯着他看,“幹什麽?”

蔣岱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先坐,我有話想問你。”

卓文清坐下,平靜的語氣問:“你問吧。”

蔣岱闌上下打量他一眼,“能給我講講,你是怎麽從海戲第一淪落成龍套的嗎?不會真是像他說的一樣,你得罪了什麽惹不起的人?”

卓文清知道他想問什麽。畢業後第一部戲就差點得獎,然後就是莫名其妙被封殺,無戲可拍,龍套也不要他,天價債務找上門,死亡威脅無處不在,只有廖導不計前嫌用他,原因也是廖導的人脈黑白通吃,天地不怕。

卓文清幹脆說:“我沒讓任何男人睡過我,滿意了嗎?”

蔣岱闌卻湊近了一些,撥開卓文清額前的碎劉海,盯着那雙眼睛,像個惡童似的,很有趣道:“你生氣了。”

卓文清別過頭不願意看他,“沒生氣。”

說好了營業,外人面前親近就夠了,私下裏你是你、我是我,這不是默認條款嗎?何必要假裝親熱?生不生氣和他有什麽關系?他家住南天門嗎管那麽寬?

蔣岱闌懶洋洋地杵着下巴,撞了下他的胳膊肘,“說真的,姓褚的纏着你,讓我很費解。我不明白,怎麽會有人想睡你?你除了一張臉,根本無法提供任何情緒價值。”

卓文清一點也不想聽見另一個男人這麽講他。

但是蔣岱闌又說:“我承認你在床上很會演戲,否則我不會有感覺,你的表情太棒了。”

卓文清猛地站起來,臉色通紅。

蔣岱闌兩條長腿在樓梯底下一伸,饒有興致地望着他,那副欠揍的嘴臉,卓文清真想踹他一腳解恨!

但外面那麽多粉絲和工作人員都等着他,這一腳暫且留下,等拍戲時候再踹也不遲!

倆人離老遠了走出去,蔣岱闌再沒提這事兒,易收緊張的看看他,又看看卓文清,“哥,你們倆沒吵架吧?”

蔣岱闌收起渾不吝的人模狗樣:“沒有。網上有關于我們的熱搜嗎?”

我們……卓文清想,剛才褚經理确實提了一嘴,沒想到蔣岱闌心還挺細。

易收笑了,“你怎麽知道?剛才熱搜沖得特猛,你倆在門口那段簽字筆別領口的片段被截圖了,我還想說這事兒呢,公司來電話了,想讓卓老師也過去一趟,有事想和卓老師商量。”

易收的态度明顯和藹很多,但是卓文清一個頭兩個大,蔣岱闌嗯了一聲,擡手自然而然摟住了蔣岱闌的肩膀,“那這就走吧,卓老師?”

倆男的摟肩膀挺正常的。

但倆剛演過床戲的男的摟肩膀就不太正常。

廖導開拍之前提醒過他們,出了戲就別把戲裏的感情帶出去,但看蔣岱闌經紀公司這個意思,是想讓他們同進同出,維持熱搜的熱度。

卓文清順着蔣岱闌的胳膊,輕輕把身體的力氣往他身上放。他以為蔣岱闌會趁機松開他,沒想到蔣岱闌反而扣住了他肩頭,卓文清一下子落進他臂膀裏,蔣岱闌低聲說:“卓老師別這麽熱情,我扛不住。”

卓文清閉了閉眼,認命也認輸,“我是直的。”

卓文清都不知道自己在辯駁什麽,但他一定要說這句話,否則他良心不安。

耳畔似乎落下一道輕笑聲,“誰不是直的?卓老師自己說的要營業,我一定盡、力、配、合。”

卓文清冷着臉哦了一聲,“你能做到什麽程度?”

蔣岱闌居然還真的思考了一下,“這要看卓老師的底線在哪了。如果卓老師是個戲癡,一定要追求沉浸式體驗,那我不介意和卓老師真的上床睡一次。反正我也是第一次。”

卓文清啪一聲拍掉蔣岱闌的手背,朝他冷冷一笑,“你放心,我不要你的第一次。”

蔣岱闌皺了皺眉,“我的第一次這麽不值錢?”

卓文清不想再和他繼續沒營養的話題,“我不稀罕要。”

蔣岱闌像是認真了,追問:“你真不要?”

“不要。”

“萬一我很好睡,我也不要錢,你不試試?”

“不。”

“倆男的睡,誰也不吃虧。”

卓文清跟着他思路,一下子上頭了,“拍戲時候你在上面,我、我在下面,我吃虧。”

蔣岱闌思考一瞬,“據說男同性戀做的時候都能爽到,你不吃虧。”

“停。”

卓文清忍無可忍,不可能的事,還越說越真了,思維再這麽發散下去,假的都成真了。

卓文清急匆匆走,蔣岱闌戴上鴨舌帽和墨鏡,擋住一雙笑眼,酷飒的外型八風不動,好像他就是為了惹卓文清生氣才故意撩撥的。

這人什麽毛病?

卓文清腦袋嗡嗡的,長腿一邁大步流星下樓,易收在後面抱着衣服苦哈哈跟着,一群工作人員累得直抹汗,卓文清餘光掃到一眼,還是放慢了腳步。

以至于蔣岱闌輕輕松松追上他,低低的愉悅的笑聲傳來,“開玩笑而已,卓老師別當真。”

“我怎麽舍得讓你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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