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倒v結束) 做!……
第38章 第 38 章(倒v結束) 做!……
從家裏出去, 陽光就和昨天一樣溫暖,卓文清整理好心情,和蔣岱闌一起回了拍攝現場, 準備給電影劇情收攏。
最後一項是拍收尾戲。
關于葉杉和瞿妄的愛情故事走到了末尾, 但劇本上的結局并不如想象中的美好。
卓文清和廖導商議過怎樣修改結局, 怎麽修改都不如意, 直到蔣岱闌提出了一個驚天想法,得到了廖導激動首肯。
正式開拍那天, 所有人都提前到了片場, 卓文清和蔣岱闌作為主角, 一直在翻閱劇本, 其他人的戲都差不多結束了,都圍在附近等着終場戲開拍。
卓文清望着這片逗留了兩個月的片場,心中感慨萬千, 不知道這部電影能不能順利拿到版號播出,能不能拿到想要的獎項,但不管山高水深道路遠,都不能阻擋他奔向前程, 前半段人生過的一塌糊塗, 但以後不會了。
卓文清暗自發下決心。
蔣岱闌今天格外的沉默, 也許是早就了解了今天的訣別戲,他提前入戲, 這幾天和卓文清說話都自帶一股哀怨凄涼的感覺, 好像即将死去的男鬼, 陰濕陰暗的感覺,卓文清都不太敢和他對視。
但戲還得拍。
不說蔣岱闌那副林黛玉的慘樣,這場戲導演給所有演員包括他自己都上了意外保險, 卓文清這才不那麽擔心了,他是真怕蔣岱闌那張價值上億的臉被毀容,那真得養着蔣岱闌一輩子了!
到時候被他搞什麽囚禁強制愛都沒臉喊委屈……
戲開拍前,卓文清和蔣岱闌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裏看見了忐忑不安和野心勃勃的期待。
卓文清知道他們是一種人,他們對成功充滿渴望,也盼望惺惺相惜的對手,好不容易遇見,就如同金風玉露一相逢,勝卻人間無數。
這樣,才值得一決不是嗎?
蔣岱闌笑得很悠閑,好像一點都不緊張,慢悠悠地用口型說:“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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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文清抱以一笑,“我不會輸給你的,阿闌。”
蔣岱闌懶洋洋地眨了眨眼睛,“拭目以待。”
…
瞿家在三兄弟的不合內鬥之中肉眼得見地衰敗下去,瞿氏瞿妄在經歷了一對兄長死于海難空難之後,毅然決然抛售了公司僅有的股票,和名存實亡的婚姻告別,帶着葉杉和一大筆金錢過上了普通人的日子。
一切風平浪靜,他們上班下班,買菜做飯,好像一對最平常的人間愛侶。
直到那天晚上家門外被用紅色油漆潑滿了“欠債還錢”,葉杉才知道,瞿妄隐瞞他偷稅漏稅,違法亂紀的事,碰到就是無法挽回的結局。
入獄,坐牢,肉眼可見的結局就在眼前。
葉杉無論如何也挽回不了他的愛人,而要他自己面對孤獨的餘生,他完全做不到,而這些錢是葉杉掏空家底才能還清的稅務,葉杉為他出了這些錢。
兩人回到最開始的、一貧如洗的生活。
錢沒了,糟心事也沒有了,日子清新,只恨人間不能千年,幻想做對不老的神仙。
葉杉過于沉溺于平淡的歲月,忽略了瞿妄一介大少爺是根本無法适應平民的生活的,說起來很殘酷,但事實就是吃慣了細糠的人吃不進去粗糧。
瞿妄對葉杉的态度也不如以前,他們時常有争吵,會因為十塊錢的差價吵得臉紅脖子粗,會因為今晚吃面條還是米飯吵,會因為太晚了還要不要吃一頓夜宵吵。
沒錢的日子烏雲密布,連愛情也無法填飽胃口。
葉杉的面容就在這些日子裏被挫磨到沒有光彩,瞿妄也從翩翩大少爺變成了戾氣滿身的社會問題青年,這樣的日子一天也過不下去,錢沒有了,愛也沒有了,沒人能受得了這種折磨。
有一天,葉杉拖着行李離開了家。
本市已經沒有他們容身的地方,瞿妄和葉杉兩個名字臭大街了,甚至連時尚行業和快消行業都拒絕接納他們。
于是葉杉來到一座小縣城,去一個小工廠做花樣設計師,每個月賺三千塊,但是安生踏實。
他沒有再和瞿妄聯系,就不知道瞿妄根本沒有找他。
瞿妄對這份愛已經厭倦,重拾老本行,步入新的聲色犬馬中,他得到了罕見的自由,也再度功成名就,獲得了大量的錢,但沒有再和任何人上床。
看着那些年輕的美麗的臉,他總能想到葉杉那張不再美麗的臉,午夜夢回總會驚醒。
他的舊妻,被他遺棄在時光裏,好像就能丢掉所有的不堪。
他以為不想相欠,就能不相欠。
怎麽可能?
這份感情壓抑、壓抑,最終壓抑不住。
瞿妄嘗試聯系葉杉,後來經過多方打聽,得知葉杉在某個縣城。
他連夜去了葉杉所在的工廠,那裏太破爛,經濟不發達,連工廠也破破爛爛,路上都是黃沙和泥土。
那是一個夜晚。
葉杉值夜班,工廠大門被哐哐砸想,葉杉披着外套罵罵咧咧地跑過去,“哪個鼈孫要死不等時候,非得等老子值夜班時候來砸門是吧?”
他把門打開,手電一晃,居然是瞿妄。
他數年不見的愛人,風流依舊,更甚當年。
滿嘴的髒話都失去了倚靠,看着狼狽的瞿妄,葉杉居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半天才說:“你…這些年好嗎?”
瞿妄只身前往,面容依然俊美,卻滿臉胡茬,憔悴不堪,“你說,陪我把一生寫成最美的情書,你的諾言,還算不算數?”
葉杉卻退縮了,慢吞吞說:“我已經不再美麗,你還那麽光鮮亮麗,我們不合适。”
瞿妄看着愛人不再張揚肆意,心裏卻不是嫌棄,只是酸楚,心疼。
“合适,我瞿妄這一輩子非你不娶,別看你是男的,我也一樣愛。”
葉杉卻還是推他走,“你要什麽樣的沒有?為什麽非得找我?”
瞿妄跪下,拉着葉杉的手,那雙手在歲月的流逝裏變得粗糙,可他一點也不嫌棄,說:“我愛你的心沒有變過,之前是我混蛋,我不是人,我喜新厭舊,但我沒有對你不忠,我就把心給過你,我那個老婆,我連她頭發絲都沒碰過,我發誓,從今以後,我帶着你過好日子,你之前替我付出的青春和錢財我都一分不差地還給你,有我瞿妄一口吃的,就有你葉杉一口吃的,天涯海角,不離不棄,葉杉,杉杉,老婆,你跟我走吧。”
瞿妄從兜裏掏出戒指,戴在葉杉的無名指上,“我還要和你走到白頭,你不能就這麽把我扔在那裏,跟我走吧,”
葉杉已經不知道說什麽,眼淚在眼睛裏打轉,倔強的沒有落下來。
他也曾經是大少爺,如果不是因為瞿妄,他不至于落魄到今天,但他沒怨過瞿妄,他心甘情願愛過他,不論他趾高氣昂還是氣韻低迷,他都一如既往愛着他。
葉杉擦了把鼻涕,說:“那你以後還會不會娶別的女人?我不接受你身邊有別的人,男女都不行。”
瞿妄擦掉他的眼淚,“不要別人,這一生就要你,不離不棄。”
瞿妄起身,把他緊緊抱在懷裏,在他耳邊輕吻,“我記得你們家是唱戲出身?我們去聽戲,好不好?”
葉杉問:“這個時間哪有戲園子開唱?”
瞿妄:“有啊,我朋友開的,我給你唱,我自學的,你聽聽正不正宗。”
他牽着葉杉的手,從工廠大門出去,堂堂正正的走,好像他們就是天經地義的一對愛人,他對葉杉的态度一改往常,溫柔而體貼,好像他這世上最溫柔的情郎。
戲園子裏剛結束一場大戲,瞿妄和葉杉走進去,他們站在哪裏,哪裏就是人群視覺的中心,客人們都不等着看戲了,只看着他們。
瞿妄脫下外套,擱在手臂上,同他朋友打好招呼,梨園管家樂呵呵地收起他的西服,瞿妄溫和的笑了笑,“您客氣。”
他仰着頭,高聲喊了句:“三爺,不知道今兒這出唱的是什麽?”
“《蘇三起解》。”
瞿妄望着葉杉,淡淡哼笑,“百轉千回的《蘇三起解》,咱們來一出?”
他很少笑,這一眼竟恍如隔世一般。戲臺子的層層疊疊臺階底下,高瘦挺拔的男人逆着光,兩側圍廊的镂空花樣裏挂着璀璨的紅燈花,亮晶晶地映在他的衣服褲子上。
這身行頭和愛人比起來不要緊,瞿妄略有些蒼白的臉上微微帶着笑,下颌線很漂亮,是種很有男人魅力的淩厲。
葉杉抿着嘴唇,不願打破溫柔,愛人靜悄悄地站在那裏,空氣就沉靜下來,好像光陰綿延而過千百年,情愛與現實交織,珠光罩在他身上,分明浪子回頭,卻恰似深情款款。
這一出戲,蘇三與官宦子弟?王景隆相識相愛,後被賣給商人沈燕林作妾,王景隆為官,出任山西巡按後,托劉推官代為審理,最終為蘇三平反,二人終成眷屬。
管家趕緊帶人清場子,忍不住問:“爺,您可是半路學藝,能行嗎?”
坐在鏡子前,瞿妄一張臉俊美帶着柔意,“為了他回來,我高興,能唱。”
戲開場,瞿妄撩開簾子出來,他微微低着頭避開門框,好一張俊俏的粉面,扮上女人反而更加精彩。
葉杉則穿上戲服,作扇子生打扮,風流儒雅,瞿妄便扮成娴靜端莊的青衣,陪他唱。
葉杉直愣愣地看着他,披着身修長的白戲服,這雌雄莫辨的男兒身卻帶着美嬌娘般的雅氣,愛人笑着問他是否準備好,他緊張地點頭,差點忘了自己姓甚名誰,這麽多年的涵養都喂了狗,擦了擦手心的汗,說好。
千金難買一廂情願,更何況是年少相攜的愛人?
梨園的規矩,戲一開場就不能停,所以哪怕是兩個門外漢,也要老老實實地遵守規矩。
這一場唱完,兩個人皆是大汗淋漓,氣喘籲籲,但是內心裏這麽多年積攢的不快,好像就随着這場戲煙消雲散,什麽愛與不愛的,都抵不過一句還愛着。
葉杉忍不住丢了臉皮也要問:“回去之後,要做嗎?”
瞿妄想也不想,熱血沸騰,“做!”
回到工廠裏,兩人迫不及待要親吻,重逢的喜悅讓頭腦被沖昏,葉杉難得主動一回,深深投入。
今晚的一切渾然天成,月光溫柔,氣氛深沉,沒有任何表演的痕跡,葉杉意識到,他的身體比他自己還要想念瞿妄。
而瞿妄握着他的腰,那種占有的喜悅感覺卷土又重來,今夜不枉費一番心意,月好人團圓。
…
這次床戲的效果之好,出乎廖原的預料,他把卓文清和蔣岱闌的表現看在眼裏,和以往的生疏不同,他們的配合天衣無縫,簡直就像私下裏真的有過親密接觸一樣,心裏一驚。
兩位演員都異常入戲,尤其是卓文清,剛開始拍床戲的時候他放不開,今天卻像屏蔽了鏡頭和劇組人員,整個人性感而放.浪,魅力四射,光芒萬丈,而和他搭戲的蔣岱闌緊緊攥着他的腰,那雙看他的眼神連廖原看了都覺得熱血澎湃,好像被從頭到腳,每一個毛孔都被狠狠侵占了似的。
廖原本來無心拿這部電影沖擊國內的電影獎項,但在這一刻,他突然覺得如果他不為這兩個演員拼一把,就對不起這兩個人拍戲過程中萌生的美好的情愫。
廖原确實看出,他們倆的感情有所變化,似乎……真的互相喜歡了。
但沒有太喜歡,還來得及及時止損。
情.欲在肢體間燃燒,分不清你我,卓文清快被欲望燒暈了腦子,這段時間他和蔣岱闌一直沒有做過,刻意的疏遠彼此,也是卓文清在扪心自問:他對蔣岱闌是否真正喜歡?
“專心點,看着我。”
蔣岱闌掐住他的脖子,盯着他眼睛,“你願意為我而死嗎?”
卓文清說:“如果你死,我陪你一起死。”
這是不是他的真心話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蔣岱闌信以為真,他掐住卓文清的脖子,把他摁下去。
上一颠倒,主動權轉換,卓文清不得不擡頭,看着這個占有他的男人,腦子裏就亂七八糟的想着,這個人到底是蔣岱闌還是瞿妄?
他到底在和誰談戀愛?
卓文清不由得夾緊了蔣岱闌的腰,某一個混亂的夜晚浮上心頭:是他主動說要和蔣岱闌糾纏在一起的!
蔣岱闌錯亂的親吻落在他身上,卓文清沉浸其中,輕眯着眼睛,輕聲說:“我有沒有讓你盡興?”
這是臺詞,但他能感覺到蔣岱闌明顯的激動。
“盡興。你好乖。”
卓文清想,是不是在蔣岱闌心裏,也把戲裏的情和自身的情弄混雜了呢?
他們都是人,都有七情六欲,所以知道什麽可為,什麽不可為。
眼下,他們就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明知道彼此的娛樂圈裏的地位差距,不可以相愛,卻還是膽大包天地想要試試。
卓文清定了定神,把精力重新投回到戲中,這場收尾戲是重中之重,一定要拍好。
一對久別重逢的鴛侶不停不休做到了半夜,打破旖旎的是一叢火苗,從機房開始燒遍了一層廠房,大火燒斷了房梁,燃燒着火焰的碎木頭噼裏啪啦的砸下來,濃煙四起,整個片場彌漫在一片火光之中。
卓文清心中很忐忑,場務說沒有安全隐患,但是他娘的,誰看見燒着了的濃煙不惦記着逃跑?
尤其是劇情設置,兩位主角都要死在這裏。
火勢越燒越大,蔣岱闌用涼水潑濕棉被蓋在卓文清腦袋上,他們倆一起往門外沖,炭黑的木頭砸到眼前,堵死了所有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