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第 16 章
檀追帶着兩人成功回到九重天。
司鳳剛出來就看到了自己的師弟們,立馬眼眶一熱。
小師弟也立馬注意到了他,連忙揮手:“師兄!大師兄!”
百鳳門的子弟立馬圍了上來,查看他的情況。
看到大家都好好的,佩蘭小仙君提着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月上蘭注意到了檀追,也注意他懷裏面如死灰的少年。
那少年的面色慘白,臉頰布滿細汗,眉頭緊鎖,似乎是很痛苦的樣子。
少年的手死死地攥着白鹿仙君的衣袖,少年那慘白的唇角還殘留着血跡。
月上蘭也注意到了檀追手上的血肉模糊,明顯是被人咬的。
月上蘭面露驚愕:“阿追,小春生這是?”
檀追将人抱到天藥宗的長老面前,輕聲道:“舟游長老,還請幫忙看看愛徒。”
舟游長老低頭一看,立馬上前幫忙診脈查看。
詠瀾也湊了上來,“芙蓉小仙君這是怎麽了?”
司鳳不由地看過來。
衆人的視線都落在舟游長老的身上,等待他給出結論。
舟游診脈許久,伸手扯開少年的衣襟,露出他的胸口。
果然,就見少年的胸口一面混沌,萦繞着一層黑氣。
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是修羅的氣息!”
“芙蓉小仙君的體內有修羅的氣息!”
檀追臉色陰沉,對舟游道:“長老,眼下是何情況?”
舟游長老臉色嚴肅:“小仙君體內的确有修羅的氣息,不知是何時被注入體內的,眼下小仙君被夢魇困在其中,就是受到了這氣息的影響。”
檀追:“眼下可有辦法将這氣息抽出來?”
舟游長老思索,最終搖了搖頭。
“我方才探查過,這氣息深入仙髓啊,在小仙君體內的時間很長,已經完全掌握了小仙君的身體,眼下是在嘗試占據。”
一旁的月上蘭不由道:“這麽聽來,怎麽如此像心魔?”
司鳳:“心魔是只有上神才會有的,矯情鬼還未成年。”
舟游長老沉思片刻:“沒錯。這不是心魔,但卻跟心魔不相上下。這是一位修羅族尊主的殘魂,雖然沒有原本的神志,但占據是修羅族的本性,這點無法阻止。”
檀追:“可否讓愛徒先醒過來?”
舟游長老:“在下施針一試。”
說着,舟游長老取出銀針,施針片刻,少年的眉頭似乎擰了擰,眼皮也随之顫動。
檀追下意識地喚了一聲:“阿生!”
下一秒,少年就猛然睜開了眼睛。
還不等反應,少年就整個人撲到了檀追的身上,如同餓狼撲食。
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月上蘭連忙上前阻攔,“阿追!你怎麽樣?!”
少年看起來完全不受控制,黑氣抑制不住地從他的體內湧現,整個人跨坐在白鹿仙君的身上,雙手死死地掐着白鹿仙君的脖頸。
檀追感受到短暫地窒息,“阿生,阿生,你……”
天君老兒姍姍來遲,剛來就撞見這一幕,立馬大喊一聲:“這成何體統!來人來人!快将人拉開!”
直到注意到那少年周身的黑氣,天君老兒的臉都白了,又道:“将人打暈!先将人打暈!”
檀追死死咬着牙,聲音有些嘶啞:“別過來!都別過來!我……我來安撫他……”
白鹿仙君一聲令下,原本準備簇擁而上的天兵都愣在了原地,一旁的仙門也愣在原地不敢靠近。
檀追反手掐住少年的手臂,用巧力掙脫,并翻身将人壓制。
于是,衆人就看到清風霁月的白鹿仙君從被人壓着,變成了壓着人。
天君老兒差點背過氣去,直呼:“成何體統!成何體統啊!”
一旁被震得耳朵疼的舟游長老忍不住道:“天君稍安勿躁,仙君心疼徒兒,不舍得下死手也是情理之中啊。再說這被修羅氣息魇住的人,的确不能刺激。”
舟游長老說的在理,只不過眼下這場景的确有些過于……奔放了。
一旁的弟子們伸着脖子張望,畢竟這樣的景象可是不多見的。
天君老兒一臉沒眼看,急得在原地跳了兩下,最後選擇眼不見心不煩,直接一揮衣袖背過身去。
緊接着,月上蘭大喊一聲:“阿追小心啊!”
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了過去,只見那少年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突然從地上掙紮起來,朝着白鹿仙君撲了過去。
似乎發出了一聲低吼,一口咬在了白鹿仙君的脖頸上。
檀追這下是真的有些生氣,終于舍得用法咒将人擊飛出去八百米。
所有人都瞠目結舌。
這是什麽情況?
方才說着:“白鹿仙君愛徒深切,不舍下死手”的舟游也愣在了原地。
好在,那被擊飛出去八百米,直接砸在廊柱上的少年悠悠轉醒。
随春生頓感身上酸痛,從地上爬了起來。
于是就對上了白鹿仙君有些憤恨的眼神。
以及衆人的目瞪口呆。
随春生茫然,“怎……怎麽了?”
許久,确認芙蓉小仙君恢複了正常。
舟游長老率先開口道:“你放才魇住了,眼下感覺怎麽樣?哪裏疼嗎?”
說着,便上前将少年攙扶起來。
被這麽一問,少年就當下去感知,結果一陣龇牙咧嘴。
随春生:“我覺得我渾身都在疼。”
舟游:“哈哈,沒事,被擊飛了八百米,不疼才怪嘞。”
随春生:“?”
舟游連忙擺手,“不重要,讓老身再給小仙君把把脈吧。”
随春生還沒緩過神來,老老實實地被舟游帶到一旁。
白鹿仙君此時已經站定,整理好了亂作一團的衣衫,面色如常,絲毫看不出有什麽異常。
直到随春生注意到了他脖頸處的齒痕,已經被咬得青紫,露出點點血痕來。
他有些納悶地歪了歪腦袋:“師尊,你這……”
檀追面色不改,“無妨,被狗咬了。”
随春生眨了眨眼睛,十分不解。
“牧羊仙人養的狗怎麽随意咬人……”
在不遠處樹上睡覺的牧羊仙人在睡夢中打了個噴嚏。
背過身去的天君老兒不知做了多久的心理建設,這才緩緩轉過神來。
“芙蓉小仙君體內的修羅氣息是從哪裏來的?”天君清了清嗓子道。
舟游長老簡單查看過後,道:“老身不知。”
“總之時間已經不短,将近一月,具體的時間無法确認。”
随春生這才反應過來,“我體內,有什麽東西?”
檀追側目看了看他,似乎是在安慰:“只是心魔,不必在意。”
任誰聽了這句話都要說上一句站着說話不腰疼,只是心魔。
但是說這話的人是白鹿仙君,九重天上的上古神君。
這話就變了個味道。
有了一定的說服力。
舟游長老:“眼下已經穩定下來,但不能保證下一次發作是什麽時候。這對小仙君的心智有着很大的考驗。”
說着,他嘆了口氣。“稍有不慎,就是萬丈深淵啊。”
随春生垂下眼眸,他的視線落在月色衣袖,上面點點血污,白鹿仙君的虎口處,也落下了深深的齒痕。
他似乎反應了過來。
随春生試探道:“師尊,這是我……”
檀追瞥了他一眼,一揮衣袖将自己的手掌藏進月色之中。
“無妨,只是小傷。”
天君老兒思索罷了,開口道:“既然芙蓉體內有這樣的東西,也是一個隐患,不如就讓他留在九重天上。”
“由藥仙來照料,嘗試将那心魔從中取出。”
檀追聽到後面,臉色一沉。“小芙蓉從小就在我身邊長大,如今遇到這樣的事情,怎可讓他人來照料。”
天君青盛:“神君,藥仙已經是九重天上醫術最為高明的,也是本君最倚重的。由他來照料芙蓉,你不用擔心……”
可是話說到一半,就被白鹿仙君打斷:“我怎會不擔心?”
氣氛一時有些尴尬。
周圍頓時噤若寒蟬。
舟游長老忍不住道:“哎呀,這多大點兒事,不如就讓老身來吧!老身的天藥宗與方寸山就隔着一個百鳳門,離得很近啊!到時候白鹿仙君也可入住天藥宗。”
此話一出,其他人緊繃的神經也随之松懈。
詠瀾立馬道:“是啊,我們昆侖虛也和天藥宗很近,若是芙蓉小仙君在天藥宗,我也可以時常去找他玩!”
月上蘭卻敲了一下他的腦門,“就知道玩。”
這下,詠瀾注意到了天君青盛的臉色,立馬閉上了嘴。
緊接着,一旁有仙者開口:“他體內的氣息根本不是什麽心魔,而是一代修羅尊主的殘魂!”
“雖說已經失去了意識,但也是禍根,若是任由他走動仙門,萬一哪天出了什麽事,該如何算?”
司鳳一雙丹鳳眼眯了眯:“那你說如何?”
仙者道:“就應該讓天君将人看管起來,不然……”
“閉嘴。”司鳳眼底一沉,又道:“你在說什麽屁話?”
那仙者沒想到會被後輩如此攻擊,臉色鐵青道:“丹陽就是這般教育你的!”
司鳳:“你又是什麽東西,敢直呼我老祖名諱!”
一旁的丹陽揮了揮手中的拂塵,臉上的笑意不減。
可那仙者卻支支吾吾不敢再說。
司鳳鄙視地瞥了他一眼:“這又不是矯情鬼願意的,明明是有他人戕害,卻要将矯情鬼關起來,這是什麽狗屁道理!”
“我的話有錯嗎?”
一雙丹鳳眼環視一圈,沒有人說話。
最後白鹿仙君開口道:“希望大家能給我一個機會,我會努力找到取出這力量的辦法。”
似乎是覺得這番話太過冠冕堂皇,檀追最後擡了擡眼。
“必要時刻,我會以身殉道,來化解這力量。”
人群中傳出一陣驚駭之聲,一旁的少年瞪大了眼睛。
“師尊……”
這一日,白鹿仙君的神色嚴肅,似乎并未戲言。
他也将用這輩子來證明,這句話,絕無戲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