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有那麽一瞬間,她非常嫉妒陸熔岩
第10章 有那麽一瞬間,她非常嫉妒陸熔岩
晚上回到家,虞近寒難得放縱了一把,打了一整晚游戲,第二天便又老老實實繼續刷題。
國慶期間,她向來是不出門的。申城作為一個龐大的超一線城市,每年國慶都會有無數外地游客過來旅游。大街上、地鐵裏,哪哪都是人,幹點啥都得排隊。她寧願躲在她那六平方米的陰暗小卧室裏刷題,備戰一個多月後的CMO。
沈霜露國慶期間依然在上班。她的雇主一家沒有國慶出游計劃,每天依然叫她過去做飯打掃衛生。
因沈霜露白天上班去了,虞近寒的午飯都得自己解決。她本來是打算自己做飯的,奈何刷題的時候過于投入,完全忘記了時間。
在書桌前伏案枯坐了四個多小時,把題都做出來後,虞近寒一看手機,已經是下午兩點了。她這才發現自己已經餓得胃都燒灼起來了。
虞近寒拿起手機出了門,來到弄堂附近的楊柳飯店。
楊柳飯店的老板姓高,就住在虞近寒家樓下,虞近寒從小管他叫高叔。
這會兒店裏沒有客人,高叔和他的一雙兒女坐在店裏打撲克牌。高叔的兒子叫高楊,女兒叫高柳,兒女的名字就是飯店名字的由來。
虞近寒走進店裏,跟高叔打了個招呼:“高叔好,我想點一份揚州炒飯。”
“诶,好。”高叔笑呵呵地應了,轉頭踹了兒子高楊一腳:“愣着幹嘛,幹活去。”
高楊一臉無奈地放下牌,去後廚給虞近寒做揚州炒飯。
虞近寒剛找了個位置坐下來,就聽見高叔問:“小虞怎麽這個點才吃飯啊?”
虞近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家刷題刷得忘了時間。”
高叔一聽這話就來勁了,轉頭看向他女兒高柳:“你聽聽!你聽聽!人家小虞多勤奮,多用功!但凡你當年有人家一半努力,也不至于才考了個民辦三本。”
高柳一聽這話不樂意了:“三本怎麽了?高楊才考了個大專呢。我能上三本已經是咱高家祖墳冒青煙了。龍生龍,鳳生鳳,爸你才初中學歷,還指望生出個名校生怎麽的?”
高叔被閨女一頓嗆,臉上有些挂不住:“那……那人家小虞怎麽就學習那麽好呢?人家媽媽學歷也不高啊。”
沈霜露雖然經常跟虞近寒吵架,但不妨礙她天天把女兒的成績挂在嘴上炫耀。整條弄堂的居民都知道她沈霜露的女兒年年考第一,是個大學霸。
高柳長得俏麗,口齒也十分伶俐:“小虞那是中了基因彩票了,人家天生智商高。彩票又不是人人都能中的,你買了那麽多年雙色球,不也一次都沒中過嗎?”
高叔氣得吹胡子瞪眼:“胡說八道!明明自己不争氣,非說是基因的問題。那古人都說了,王侯将相,寧有種乎!”
高柳擡起做了鑲鑽美甲的手指,笑着撥了一下劉海:“诶,您還別不信。遠的不說,就說最近我聽說的,太初集團董事長的孫子參加個數學競賽,一下子就拿了一等獎。人家就是家族基因好,做什麽都能成,我等凡人拿什麽跟人家比。”
本來一直坐在一旁玩手機的虞近寒,聞言擡頭看向高柳,奇道:“你怎麽知道的?”
高柳:“我表姐跟我說的,她在太初集團總部上班。怎麽?你也知道這事兒?”
虞近寒:“你說的那個人,應該是我同學。”
高柳眼睛一亮,坐到了虞近寒對面:“你跟太初集團董事長的孫子是同學?”
虞近寒點點頭:“嗯。”
“哇,那位小少爺長得好看不?平時成績是不是也很好?”
虞近寒回憶了一下陸熔岩的長相,眉眼隽秀深邃,鼻梁挺直,骨相略有些歐化,面部線條簡潔流暢。即使苛刻如虞近寒,也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張完美無死角的臉。
北辰私高的優秀學生宣傳欄有陸熔岩及其他優生的照片,每個人都是正面寸照,高清未P,原圖直出。
大部分照片都醜得千奇百怪,只有陸熔岩的照片俊美到能直接當時尚雜志封面。
“長得很好看,成績也很好,不過……”虞近寒笑了笑,眼底有一閃而過的得意,“比我稍微差一點。”
高柳倒吸一口涼氣:“小虞你成績這麽好啊?”
虞近寒點點頭,聯賽成績出來後她心情一直很不錯,便多說了兩句:“開學考我是全級第一名,他第二名。這次數學聯賽也是,我倆都是一等獎,但我的分數排全市第一,他排第二。”
高柳誇張地哇了一聲:“小虞你好厲害!不過那位小少爺也很不錯了,家境好成績也那麽好,也是很難得了。”
虞近寒對此不屑一顧:“有什麽難得的。他那種出身,從小得到的教育資源都是最頂級的,學得好是應該的,學得不好只能說明真的很廢物。”
高楊把揚州炒飯做好了,端到了虞近寒面前。
虞近寒抽出筷子剛吃了幾口,就聽見高柳說:“我表姐他們公司八卦群在傳,說董事長得知孫子拿了數學競賽一等獎,龍顏大悅,要獎勵他一輛超跑,也有說要獎勵一套豪宅。唉,這些有錢人真是壕無人性。對了,小虞你也拿了一等獎,你媽媽有沒有獎勵你什麽啊?”
虞近寒筷子一頓,想起她告訴沈霜露自己得了聯賽一等獎時,沈霜露正在看家庭倫理劇。劇情正演到高潮部分,沈霜露看得入迷,只敷衍地點了點頭,說了聲“嗯嗯,知道了”。
虞近寒再一回想,發現自己從來沒有從沈霜露那裏得到過任何禮物,連生日禮物都沒有過,她家從不過生日。
虞近寒搖了搖頭,低頭扒了一大口炒飯。
有那麽一瞬間,她非常嫉妒陸熔岩。
此時陸熔岩正在卧室裏瘋狂刷題,他母親顏婉給他送來一盤切好的水果,送完也不離開,站在書桌旁絮叨了一會兒。
“從放假到現在,我就沒見你離開過書桌。謝明軒約你打網球你也不去,我說去馬爾代夫玩幾天你也不同意。早知道就不讓你搞數競了,人都學傻了。你說你把自己逼這麽緊做什麽?聯賽不是發揮得挺好麽?”
陸熔岩有些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媽你別念叨了,我聯賽發揮得不好。”
“都進省隊了還不好?你是學傻了還是怎麽的?反正媽媽對你的成績很滿意,咱全家都很滿意,你爺爺還說要把香港加列山道那套獨立屋獎勵給你。你還一天到晚垮着個臉,你說你有什麽不高興的?”
陸熔岩把筆一扔,靠在工學椅上嘆了口氣:“我一個同班同學聯賽拿了滿分,全市唯一一個滿分。”
顏婉噗嗤一聲笑了:“哦,人家拿滿分,刺激到你了?你說你這不是為難自己嗎?咱沒必要非要跟最好的比呀,陸家做了這麽多年生意,不也沒成世界首富麽。”
陸熔岩癱在椅子裏,整個人看上去很低落:“不一樣的,媽媽。人家跟我們不一樣。”
虞近寒看上去家境一般,她家不可能請來各地的數競名師、大學教授,輪流給她進行一對一輔導。她可能僅僅是每天放學後在學校裏上了一會兒培訓課,然後就拿了聯賽滿分。
陸熔岩一直是天之驕子,擁有最好的學習資源,自身天賦也高,學什麽都能學得很好。他也一度覺得自己挺厲害的,但現在偏偏輸給了沒什麽資源的虞近寒。
這簡直是一種羞辱,他有生以來從來沒有過這麽丢臉的時刻。
有那麽一瞬間,他甚至感覺自己在嫉妒虞近寒。
這種感覺很糟糕。嫉妒對他來說是一種全然陌生的情緒,他還從來沒有嫉妒過任何人。
虞近寒吃完揚州炒飯,又去文具店買了一盒中心筆筆芯,兩個草稿本。這段時間她運算量太大了,筆芯和草稿本都消耗得很快。
買完回家的路上,她碰見了周浩川。周浩川一見到她,就跟螞蟻見到糖一樣,立刻就黏了上來。
“喲,小虞,上哪玩去了啊?”
虞近寒沒搭理他,周浩川跟在她身後自說自話:“你這是要回家嗎?我去你家打游戲好不好?”
“不好。我要學習。”
“學什麽呀,都放假了。你媽又不在家……”
虞近寒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媽在家。”
周浩川笑了笑,眉眼透出三分狡黠:“你媽不在家,今早我還碰見她上班去了。”
虞近寒:“……”她已經有點忍不住想打人了。
周浩川對她的愠怒一無所覺,依然嬉皮笑臉:“別那麽小氣嘛,你買了那麽多那麽好的游戲設備,放着不用多可惜呀。”
虞近寒厲聲道:“用不用是我的事,跟你有什麽關系?離我遠點!”
周浩川裝得一臉無辜:“噢喲,兇我幹嘛?”
虞近寒加快了步伐,進了樓道,沒想到周浩川那賤人還跟着進來了。
這條弄堂裏的老房子全都只有三層樓高,虞近寒家住三樓。
等走到二樓的時候,周浩川緊貼在她身側,她忍無可忍,一胳膊肘把他撞開:“別再跟着我了!”
周浩川被撞得後退了一步,他幾乎一秒都沒猶豫,反手抓住虞近寒的胳膊用力一扯,把她抵到了牆上。
“兇什麽兇啊?怕我□□你?”周浩川直直地盯着她,目光陰戾,又隐隐有些興奮。
虞近寒後腦勺在牆上磕了一下,疼痛讓她瞬間暴怒,恨不得立刻打死周浩川這個垃圾。
她一腳踢向周浩川的裆部,這一腳絲毫沒有留力,周浩川霎時痛彎了腰,松開了鉗住她胳膊的右手。
虞近寒右手沒了鉗制,立刻一巴掌呼向周浩川的腦袋。這一巴掌也是用盡了全力,打完她手都麻了。
她猶嫌不解氣,還要再動手,樓梯口傳來一聲驚呼:“呀,你們在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