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4
那個時候的章瑤以為自己進入了天堂,可她不知道的是,她正一步步地走向深淵,走向地獄。
蔣子鳴對章瑤很好,很大方,非常大方,要什麽給什麽。
蔣子鳴帥氣多金,對她也很好,她被這種假象沖昏了頭腦,以為蔣子鳴是真的愛她。
章瑤清楚地知道蔣子鳴濫情,但卻清醒地沉淪,接受蔣子鳴的特殊癖好,甚至是主動去迎合。
可惜,天不遂人願。沒有真心,只圖刺激的□□關系,很快就走到了終點,比章瑤預期的還要短。
蔣子鳴漸漸地不喊她去見他了,也不再帶着她出入他朋友的那些場子。甚至是在某天,她收到了一張蔣子鳴摟着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孩進出酒店的照片。
不知道是出于什麽情緒,不甘還是嫉妒亦或者是氣憤,得知他晚上去的地方,不管不顧,穿着條黑裙子過去了。
面熟的服務員以為她是今天蔣少帶來的女伴,沒攔着,任由章瑤氣勢沖沖地推開了包廂的門,看見習慣性坐在角落裏的蔣子鳴,以及他身邊的新女伴。
一瞬間所有的理智都消失了,被背叛的憤怒和羞恥直沖頭頂,這種情緒讓她直接憑着本能去做事。
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快步走到蔣子鳴的面前,長長的指甲指着他身旁的女人,“她是誰!”
如此的氣勢沖沖,男人依舊把她當做一個空氣對待。
被這麽多人看着,章瑤的氣焰一點一點滅了,但依舊不依不饒質問道:“蔣子鳴!我們還沒分手呢?”
蔣子鳴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實在是太不識趣,笑道:“我們在一起過嗎?”拍了拍旁邊女人的腰,女人松開挽着他的手。
蔣子鳴站直身體,打量了章瑤一眼,渾身上下哪一件不是他花錢買的,嗤笑道:“當婊子還要立牌坊,我是不是太給你臉了?”
蔣子鳴沒立馬讓人趕她出去,而是從外套口袋裏拿出一張卡,随手扔在冰冷的黑色大理石臺面上,“這裏有一百萬,你今天陪我幾個兄弟玩一玩,事後這張卡就歸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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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瑤根本沒想到會從蔣子鳴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大腦一片空白,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游街一樣羞恥。
但清醒過來,也明白,像是他這樣的人,說出這樣的話,做出這樣的事,也不是那麽令人難以置信。
正準備轉身離開,就被人攔住了,幾個男人擋在她的身前,攔住了她離開的腳步。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無路可走。
章瑤沒想到蔣子鳴竟然會強迫人,他們這種富二代找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非要羞辱她。
“既然你來了,就別想輕易走。”
蔣子鳴起身,直接拽着章瑤的頭發将她摁在大理石桌子上,力道很大,帶着些無法忽視和拒絕的強迫,将她摁住,讓她半張臉貼在冰涼的大理石上,拿起桌子上的卡,朝着章瑤另一半臉上拍了拍。“大家一個一個玩太浪費時間了,之前誰說對她感興趣?大家可以一起上,節省時間。”
在他們這個混亂的圈子裏,金錢不能分享、地位不能分享、名聲不能分享,但最廉價也是最不值錢的女人,可以随意分享,只要大家不覺得膈應,随便玩。
幾個人沒想過蔣子鳴如此爽快,之前對章瑤有些意思的男人都走了過來。
-
警局審訊室。
距離上次見韓書蘭沒多久,雖然整個人看起來憔悴了一些,但神色依舊坦蕩,心理素質極其強大。
孔曉峰把蔣子鳴的屍檢報告和藥物成分檢驗報告遞到韓書蘭的面前,“屍檢報告顯示蔣子鳴服用了大量的藥物,并在進行性行為的時候因過渡激動造成血管破裂死亡。”
“我們在床底發現了高濃度的枸橼酸西地那非。”
“血液中的藥物成分和我們在床底找到的藥物成分一致。”
“床底的藥是不是你拿來的?”
面對審訊,韓書蘭一直都是那副油鹽不進、無所謂的樣子,“警察同志,我有沒有買過這個藥你們可以去查,平時蔣子鳴吃的那些藥都是他自己弄來的,什麽樣的都有。”
“再說了,這只是一場意外而已。”
“誰也沒想到這些藥會致命,藥也不是我逼他吃的,是他自己主動吃的,與我無關。”
韓書蘭的嘴實在是太硬,什麽都不承認。
孔曉峰沒有繼續抓着這些證據來問,而是說起了蔣子鳴之前的各種情史,把蔣子鳴近半年來身邊女伴們的照片都展示在韓書蘭的面前。
冷冰冰的話語不帶一絲的情感,“你知道和蔣子鳴在一起的後果嗎?”
孔曉峰一個一個,指着照片中的女孩介紹:“這個女孩,和蔣子鳴分開之後自暴自棄,私生活變得越來越混亂,後來生了病。”
“這個女孩,和蔣子鳴分開後受不了普通的生活,跟着一個比她爸歲數還大的男人,後來被原配知道了,打得她毀了容。”
“這個女孩就更慘一些,叫章瑤,和蔣子鳴分開後受了刺激,精神失常。”
“這些都是和蔣子鳴在一起的下場,你是一個記者,對蔣子鳴不會不了解,你為什麽會在他身邊?”
韓書蘭的視線在照片上停留片刻,緩緩挪開,看向孔曉峰:”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了,為了錢,為了地位,錢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用的東西,不是嗎?”
誠然,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離不開錢,但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願意為了錢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孔曉峰看着韓書蘭,一字一句:“可據我所知,你并未收過蔣子鳴的錢,也沒有升職。”
噗嗤一聲,韓書蘭笑了,幾秒鐘的笑容霎那間停止,然後嘆了嘆氣,搖了搖頭,像是在遺憾什麽:“這不是不到時候麽,如果他沒死,現在我可能就擁有一套市中心複式大平層,順利升職了。”
審訊室裏十分安靜,沒有人再說話,安靜到能聽見韓書蘭的呼吸聲。
這個時候,孔曉峰的一句話,打破了所有的平靜,讓韓書蘭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
他問:“你和你妹妹先後交往同一個男人,你知道嗎?”
聽到這句話,韓書蘭放松放在桌子上的手突然僵住了,大拇指指甲用力按着食指關節。
孔曉峰關注者韓書蘭的反應,接着補充道:“我們查到一個月之前蔣子鳴往章瑤的賬戶上打過一百萬,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接近蔣子鳴,是為了給章瑤報仇?”
韓書蘭擡頭看向孔曉峰,突然笑了。
就差一步,韓書蘭曾經無數次想,如果她能早一點去找妹妹,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妹妹不會遇到蔣子鳴,也不會淪落到現在這種下場。
可惜沒有如果。
韓書蘭見到章瑤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一開始知道妹妹的大致情況,但卻沒勇氣去找她,想着等一等,讓妹妹有一個緩沖的機會。除此之外,也怕妹妹還記得兒時的事情,怕妹妹怪她丢下她。
兒時她們在福利院生活,院長媽媽對她們很好。但那個時候福利院的條件不算好,除了能保證吃飽之外,沒有其他的零食。
那個時候妹妹還小,一對夫妻帶着自己的小女兒來福利院做慈善,熱情地給大家帶了奶油小蛋糕,那個時候她們還不知道這個蛋糕叫紙杯蛋糕。
每一個小朋友都能分一個蛋糕,妹妹很喜歡,很快吃完了一個蛋糕,她把自己咬了一口的蛋糕給了妹妹。
蛋糕可以讓,可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讓。
後來過了好久,有一對年輕的夫妻來福利院領養孩子,那個時候大家都在外面玩游戲,那對年輕的夫妻就站在不遠處,靜靜看着他們,像是在篩選和選擇。
她努力扮演着照顧弟弟妹妹的角色,努力表現自己,但卻聽院長媽媽說他們想要一個年齡小一點的女孩。
那個時候的她已經是福利院裏年齡比較大的孩子了。同時,她也懂事了,知道應該如何為自己争取。
後來她在他們的必經的小花園裏遇見了他們,并成功贏得了他們的憐惜,成功被選中。
離開的那天,新爸爸媽媽給她準備了漂亮的小裙子,告訴她家裏有很多的零食和小蛋糕,永遠不會有人和她搶零食吃。
她好高興好高興,高興自己終于要離開這個地方,高興自己終于有屬于自己的家了,高興到忘記自己還有個妹妹,忘記了自己離開之後妹妹應該怎麽辦。
那天妹妹哭着喊着被院長媽媽抱到房間裏面,她們姐妹兩個沒有見到彼此。
之後,漸行漸遠,再也沒見面。
後來,輾轉多年,因為一個新聞采訪任務,再次遇到了已經退休的福利院院長。交談間,院長告訴她妹妹的消息。
猶豫過要不要找妹妹,找到了應該怎麽辦。
後來決定要找妹妹。
找了好久,找到了又不敢聯系。
可是,等到真正找到妹妹的時候,妹妹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樣了。
印象中兒時的妹妹,是一個愛笑、樂觀、開朗的小姑娘,每次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妹妹總是拉着她的手,抱着她,安慰她。
可是時隔多年之後再次見到妹妹,見到的卻是一個行屍走肉,已然已經失去了任何的求生欲望。
韓書蘭把妹妹帶到家裏,告訴她自己會保護她,但是妹妹卻一聲不吭,什麽話也不說,就只是把自己所在房間裏,不吃不喝。
擔心妹妹的安危,強行開門後,發現妹妹已經割腕。
那個畫面,無論過了多長時間,再次想起來,依舊會害怕到發抖。妹妹就躺在杏色的床上,胳膊底下一大灘紅色的血,開出了一朵盛大鮮豔的花,旖旎詭異,觸目驚心。
強行冷靜下來,第一時間把妹妹送到了三院,幸好送醫及時,妹妹脫離了生命危險。
可是她還是不說話,直到那天男醫生握住了妹妹的手腕,她像是受到了什麽巨大的刺激,整個人開始發抖,大聲尖叫着,一直往後退。
後來帶妹妹去看了心理醫生,結果顯示妹妹因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導致精神失常。
後來,妹妹的情況也有過短暫的正常,和姐姐相認,抱着韓書蘭哭得像個孩子,就像是兒時一樣,抱着姐姐說着自己的委屈,說自己的遭遇。
韓書蘭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都無法忘記妹妹跪在地上哭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