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穿越(中) “這就是十五年……
第70章 第70章 穿越(中) “這就是十五年……
“……活人?!”陳雨依先是一愣, 眼中無數念頭閃過,最終愕然張嘴,失聲道:“你說清楚?!等等……”
陳雨依快速湊近賀群青, 在他身邊蹲下,仔細一看,意識到ace身上匿名性還在,她眉間焦躁頃刻間少了許多,她吸着涼氣, 拉開那已經破破爛爛、無比髒污的羽絨服。
結果外套底下的景象更是觸目驚心, ace白色的毛衣完全成了黏糊的暗紅色,她看了一眼,緩緩合攏了破爛的外套。
陳雨依輕輕拍打賀群青的臉頰,說:“ace, 醒醒, 快醒醒, 聽聽你蔣大哥說什麽,我們要走了, 真的要走了, 你醒過來一下,好嗎?ace?”
陳雨依看到ace還活着,心裏這塊大石驟然落下,她也不忍心叫他醒來,但她明白,蔣提白毀壞白色審判書、背着ace、把他們所有人叫到這, 只有一個可能——他在找黑色審判書。
上一局拿着黑色審判書通關,他們所有人都得到了沒人會相信的豐厚獎勵,對ace這樣的新人來說, 算是能彌補一些副本裏受到的傷害,但生存點不是重點——重點是她和蔣提白都有預感,拿到黑色審判書,對玩家來說,似乎有完全不一樣的意義。
陳雨依掏出那塊秒表,上面顯示,他們的時間,現在只剩下十分鐘。
但她仍堅持不懈地呼喚ace,這邊蔣提白淡淡的看着,沒有催促。
柳晨銳旁觀這一幕,心中咀嚼之前蔣提白說的話,心中愈發升起迷亂感。
——活人的世界,是什麽意思?
難道自己如今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竟然還能是活着的嗎?
但比起自己可能還是活人這一點,柳晨銳在聽到陳雨依說“我們要走了”時,他渾身一震,反應比之前還大,甚至有種整個心被驟然提起、惶恐無措的感覺。
他們要走了?
怎麽走?
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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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他們會像真正的鬼一樣,一進入“活人的世界”,就會冰消雪融,消失無蹤?
那他們消失了,我會怎麽樣,在這冰天雪地、屍體橫陳的地方,會……只剩下我一個人麽?
柳晨銳幹燥疼痛的喉嚨一度收緊了,但他外在的身體,已經失去了生氣,像個木頭人一般站着,看着陳雨依反複呼喚臉色如紙、安靜閉着眼的公子哥兒,搓着後者的手指,捏他的手臂,揉着他的耳廓臉頰,像是對待一個瀕死的孩童一般,陳雨依臉上有強烈的焦急。
“你真傻,你怎麽就這麽傻!”陳雨依怎麽都叫不醒人,急的又是嘆氣又是咬牙,“你看看你自己,你真的想比上一次,死的還要慘嗎?”
上次搭救新人被捅,這次倒好,短短四十八小時,受了多少傷,都沒能教會他害怕疼,最後還像這樣,差一點被劈成兩半,如果最終是死亡離場,那真的讓陳雨依替他感到憋屈。
誰知她話音剛落,突然有個人輕輕推開了她,陳雨依順着力道讓開,畢竟她認為,這時候推開她的人只可能是蔣提白。
“啪!”
結果等來一聲脆響,陳雨依大驚,沒料到ace竟然被打了一巴掌?!
耳邊緊跟着傳來混亂的悶響,打人的人被狠狠拽走,回頭一看,蔣提白惱火的揪着柳晨銳的領子,陰沉的說:“給你點顏色就要開染坊——”
正在這時,陳雨依渾身一震,感到手邊的人似乎動了一下。
“ace?!”
賀群青回了神,甚至覺得身上逐漸升起了暖意,聽到陳雨依的聲音,他眼皮微顫,迷迷瞪瞪的睜開眼,正看到蔣提白提着柳晨銳這一幕。
賀群青當時就想把眼睛閉上,心說怎麽睜眼閉眼,都這麽不讓人消停?哎我累了,這副本怎麽還沒結束啊?
“ace,ace?!”陳雨依大驚,手掌自動擡了起來。
賀群青本來快合上的眼皮,瞬間本能的睜開了,他呆呆看着要打他的陳雨依,勉強擠出一個字:“別……”
這時候他也感覺出,一側臉頰有點麻木的疼,心說平時真沒看出來,陳雨依巴掌真不小呢。
“我不打你!”陳雨依哭笑不得,瞪了柳晨銳一眼,說:“我還真舍不得!醒了就好,千萬別睡,你聽我說,ace,我們現在沒時間了,給,這秒表你拿着,就再堅持這幾分鐘,好嗎?”
說着,她快速起身,從蔣提白手下拽走了柳晨銳,并對柳晨銳說:“柳小警官,看來一切早已經注定了,你要是想知道真相,只能幫我們了。”
之後便是她帶着渾渾噩噩的柳晨銳,将安靜等待着的林況和金梓語,都翻轉到了更加明亮的世界。
“老大!”林況一見蔣提白,條件反射的松口氣之餘,也是愕然,“你……你的頭……”
新鮮血跡從蔣提白濕漉漉的後腦勺一路覆蓋了他的脖頸、徹底浸濕了衣領,蔣提白的臉色俨然也是強撐。林況印象裏好像都沒見過蔣提白流這麽多血、傷的這麽重的時候。
“我沒事,”蔣提白瞄了眼賀群青,确定這傻新人還跟他們在一起,便不再耽誤,立即道:“能動的都跟我過來,除了你——柳晨銳,你站遠一點,”柳晨銳聽了這話,原本升起微弱希望的眼中驟然閃過怒火,蔣提白為了節省時間,甚至專門為他解釋,“因為你會讓我們又翻轉回去。”
接着,所有人便看到蔣提白在已經被挖開的牆角下,繼續的挖掘,金梓語和林況跟上去一起彎腰,但林況剛挖了兩下就開始吐血,陳雨依抓着林況的手臂把他拉起來,換成了自己。
于是蔣提白、金梓語、陳雨依三人圍在那處牆角,把已經翻開的泥土,迅速的又翻了一遍。
而且這次幾乎沒有花多少時間,金梓語就不敢相信的叫道:“在這,在這!”
她指尖竟然在已經挖過一次、空無一物的牆角裏,翻到了一片有韌性的布料。
蔣提白與陳雨依默不作聲,加快挖掘的進度,最終蔣提白手大力一提,從牆角下,拽出了一個陳舊的旅行包!
而且就在這個舊包離開地底的一瞬間,蔣提白、以及手無意中托了包一下的陳雨依,眼前同時出現了一張懸浮的、漆黑到吸光的審判書!
“有了!”陳雨依兩眼一亮,叫身後的人,“林況過來!”同時她抓住金梓語的手,按在了這個裝滿了罪證的旅行包上。
比起後來露出震驚神色的林況和金梓語,蔣提白的神色就要淡多了,畢竟現在這一切,就都在他的預料之內了。在他心裏,假如這個副本裏真的會出現黑色審判書,那麽它的出現,必然只剩眼下一條途徑,不會再橫生枝節了。
“那張寫了名字的紙在哪,”蔣提白說,“給他們再看一遍。”說完,他拎着包離開其他三人,大步走到賀群青身邊,拉起對方的手,幹脆落在了包上。
賀群青啞然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黑色審判書,再看旁邊的蔣提白,心裏好了傷疤忘了疼,想:我剛才昏迷的時候錯過了什麽,怎麽一睜眼就有審判書拿?還是黑色審判書?這算是陰差陽錯,歪打正着?話說回來,蔣提白可真的厲害啊,還好自己把他的名字寫在組隊卡上了,我也太有先見之明了。
賀群青想到這裏,暗自得意,唇邊也露出了一絲松快的笑容——這也是因為他身上不知不覺越來越暖了,疼痛已經消失,唯有一點不妙,就是他鼻端,開始真實的聞到一絲焦炭般灼熱的氣息。
蔣提白沒有錯過他唇邊那一點弧度,目光也變的柔和些許,嘴上說:“這會兒你高興了。”
說完,他不耽誤的快速拉開那個包,裏面還有一層防水油布。
所有人重新圍攏過來,尤其是柳晨銳,噗通跪倒在蔣提白身邊,目光死死的盯着這個包。
蔣提白把包倒過來,裏面沉重的東西哐啷一聲落在地上,他将翻卷的油布一抽,油布裏包裹的東西,就嘩啦散落一地。
幾秒後,蔣提白冷笑一聲,随手撥拉了一下這一堆零散的珠寶首飾。
“這就是十五年前的贓物?”陳雨依撿起其中一個舊棉絨的小袋子,從裏面倒出了一條細細的女士手鏈,看着的确價值不菲,但憑她的判斷,不會超過十萬元。
“是處理剩下的。估計有人舍不得,成了戰利品。”蔣提白說,“在外旅行,正常人都不會随身攜帶過于貴重的物品。假如是十五年前,現金倒是有可能多帶一些,但也不會太惹眼。現金可以花出去,有些東西卻不好處理。”
說着,他撿起一枚白金戒圈,戒圈已經黯淡,中央有一個空的戒槽。如果原本這上頭鑲嵌的是鑽石,排除貴重的彩色鑽石,按淨度最佳的普通鑽石價值估算,這一枚戒指,也頂多只有兩三克拉,數萬元而已。如今鑽石沒有了,不值錢的戒圈卻留了下來,出現在霍亮身邊。
也有幾樣值錢好看的東西留了下來,其中一個觀音翡翠吊墜,做工成色都絕佳,還有一塊表,在陳雨依看來,這表恐怕是這堆東西裏,最貴重的。
“難道他們還想留着當傳家寶?”陳雨依咋舌,看向蔣提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我低估了這個副本,”蔣提白眸光黑沉沉,說:“我本以為,這個副本的難度在于它給出的可用信息太少,都需要我們自己去尋找真相。沒想到,它還有最致命的一點,就是它對我們的誤導,從一開始——我們被基地的人‘救’了的時候,就開始了。”
“我們誰也沒想到,這些暴雪天救了我們的人,是光天化日下回來的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