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回到高中時代
第17章 回到高中時代
好黑、好暗，是夢嗎？
林夕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置身于一條黑暗的隧道之中，她看不清前方的路，雙腳卻失去了控制，她只能毫不停歇地、一步一步往前走。
黑暗讓她感到寒冷和驚懼，她顫抖着身體不停歇地走着，前方驟然一亮，一輛車朝她疾馳而來，她心跳驟停，疲憊不堪的身體卻動彈不得。電光火石間，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将她重重推開，“砰！”地一聲巨響，車撞到了他的身上。
她跌坐在地，顫抖着手去摸他淌血的腦袋。
周朝……周朝！她想喊他的名字，喉嚨卻像是被什麽東西糊住了一樣，她張開幹裂的唇，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有眼淚安靜地從她的臉頰上淌下來，落在地上躺着的人的臉上，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落在她手腕的紅繩上——
“叮鈴——”
一聲鈴铛發出的清脆脆響在她的耳邊響起，林夕猛然從夢中驚醒，她動了動手指，僵硬的身體慢慢回溫，但那并不是因為冷的，而是因為她趴在桌子上睡覺，壓的。
等等，桌子？怎麽會有桌子？林夕一驚，她直起身來，眼前模糊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明，黑板、講臺、身着校服的同學……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映入眼簾，林夕不可置信：她重生回高中時代了？！
她眨了眨眼睛，緩慢地消化着這個信息，順帶觀察一下周圍的人。桌子被整齊地拉開間隙，周遭很安靜，同學們都伏在桌子上奮筆疾書，講臺上的黑板用粉筆字寫着：“英語，9：00——11：00。”
林夕心下一驚：她不會在高考吧？她趕緊低頭看自己的試卷，試卷已經寫到最後一篇閱讀理解，她把試卷翻過來，第一頁最上面的标題寫着：隋南一中2015學年第二學期期中考，高二年級英語學科試題。
還好，還好不是高考，要不然就她現在這腦袋空空的樣子，怎麽考得了？林夕松了一口氣，但旋即又緊張起來。如果是高二的話，那她是和周朝同班的，周朝呢？
她的眼睛巡視了一圈，最後停在教室最左邊靠窗的位置。少年身穿藍白色的校服，額前微碎的黑發在清風的吹拂下微微飄揚，他背脊挺直，身形單薄卻又像松一樣筆直。少年正垂眸認真寫着試卷，窗外的光灑落在他身上，照得他的側臉更加白皙，就像是在發光一般。
林夕呆呆地看了幾秒，眼眶在不知不覺變得酸脹。在後來周朝變成她陌生模樣的時光裏，在分別的五年間，她不止一次懷念少年的周朝，那樣意氣風發、那樣陽光溫潤的周朝。
如今她真的回到了這個時候。有了前面幾次荒誕的經歷，林夕很快便接受了這個事實，而且在這樣幹淨純潔的年紀，一切都會步上正軌的吧？畢竟這個時候沒有婚禮，沒有猜忌，只有明媚的青春和青梅竹馬的情誼。
監考老師在這個時候掃過她所在的方向，然後沉着臉出聲提醒：“不要東張西望啊，做自己的試卷。”
Advertisement
林夕趕緊埋下頭，開始看自己的試卷。幸好是英語，她英語一直不錯，從小就有私教來給她上英語課。後來她讀了大學需要考四六級，去了公司偶爾也需要看一些英語的文獻，所以英語一直沒有落下。要是這時候讓她寫數學題，那她可能連第一道大題都不會做。
林夕在心裏憂愁地嘆了一口氣。重生在高中是好，但是她那些基本上忘光了的知識可怎麽辦？
算了，還是先把題給做了吧。林夕下意識要擡起手腕看手表的時間，這一看才發現她的手腕上沒有高中時常戴的手表，只剩那根紅繩還挂在自己的手腕上。
她愣了一下，思考幾秒，她把紅繩取了下來，放進她的書包隔層裏。這個時候周朝還沒有給送紅繩，這紅繩當然不能夠出現在她的手腕上。
想到這裏，林夕又有些迷茫。接下來的路應該怎麽走呢？還會有觸發周朝死亡的事情嗎？她又要怎麽隐瞞有關自己重生的秘密呢？
這次重生，似乎是因為她又脫口而出要講關于重生的事情。林夕有些懊惱，明明在外面工作了幾年了，她已經覺得自己沉穩了許多，怎麽在周朝面前就這麽容易情緒失控？但是轉念一想，她又覺得再次重生在高中時代似乎也不錯。
不過這麽看來，以後關于重生、關于周朝死亡的事情絕對不可以再說，畢竟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沒有再重生的機會了。
胡思亂想了一通，林夕終才回過神來，趕緊低頭開始做試卷。一開始她做得有些生澀，但很快就逐漸順手起來，特別是寫作文的時候，雖然那些之前背過的作文模板她已經不記得了，但是她剩在詞彙量足夠，順手就把大學以後學的高級詞彙全給寫上去。
鈴聲響時，林夕剛剛好塗完答題卡。她滿意地看了一眼自己寫的滿滿當當的試卷，然後交給了最後一排來收卷的同學。
考完試的教室一片喧鬧，班長走到講臺上用手掌拍了拍講臺：“先別走啊，先把桌子搬回原位再走！”
于是教室裏馬上響起了一陣桌子腿劃過地上發出的刺啦刺啦聲。
原來這是最後一門考試。林夕松了一口氣，這樣她就暫時不用頭疼數學試卷應該怎麽寫了。但是她并不記得自己高二的時候是具體坐在哪個位置，只記得她和周朝是同桌。好在為了考試，課桌的抽屜都是清空的，沒有哪張課桌是專屬于誰的。但林夕還有些莫名的心虛，于是她垂頭混在人群中，幫着其他人一起把兩張桌子拼在一起。
她剛推了推桌子，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叫她的名字：“林夕。”
林夕朝着聲音的來源處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了周朝。他站在桌子旁邊，手輕輕搭在上面，看起來漫不經心，眼睛卻精準地穿過重重人群對上她的眼睛，陽光照得他瞳孔的顏色淺了些許，看起來更加溫柔。
林夕的心髒毫無預料地漏跳一拍，她朝周朝的方向走過去，腳步莫名加快起來。
站到周朝面前時，林夕正想開口說話，可是看向他時，她的喉嚨口卻突然幹澀不已。周朝沒有發現她的異樣，而是指了指那張桌子，眼神裏帶過一絲笑意：“你的小太陽桌子。”
林夕望向周朝指的方向，木頭制想桌子上桌面被人用黑色的簽字筆畫了一個圓圓的小太陽，林夕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地想起來，這是她畫的。
她耳根微熱，她以前有這麽事多嗎？連張桌子都要做一下自己的記號，十幾歲的林夕可能會做這樣無厘頭又獨屬于那個青春年紀的事情，現在的林夕想起來卻只覺得窘迫。很顯然周朝沒有這麽想，他神色自然地輕輕拍了拍桌子，然後低聲問她：“書箱呢？”
林夕“啊”了一聲，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一只大手伸過來，自然地揉了一把她的頭發，周朝的嘴角揚起笑容，語氣聽起來有些嫌棄，但仔細分辨，又似乎有一點寵溺：“考試考傻了吧？”
溫暖的觸感在她的頭頂一觸即離，林夕還沒有反應過來，周朝已經走出教室。在她記憶裏，他們現在還沒有在一起吧？她記得他們是高中畢業的那個暑假才開始談戀愛的。像摸頭發這樣親昵的舉動，對于青梅竹馬的他們來說應該是很正常的，但是她卻覺得心跳快得不像話。
林夕站在原地，視線不由自主地追着他的方向，她看到他走出去到教室門口，然後抱着一個粉色的半透明箱子走進來。
林夕抿了抿唇，周朝把書箱放在桌子底下，然後朝她招手：“走吧？”
林夕有些不明所以，下意識接了一句：“去哪？”
“不是說好中午和陸景他們一起去外面吃飯嗎？”周朝蹙了蹙眉，聲音稍沉了一些：“你和別人有約了？”
林夕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搖搖頭：“沒。”
眼前的人視線下移，落到她的手腕上，他的眉毛皺得更緊了點：“你手表呢？”
她隐隐約約記得的，手表是不知道高中哪一年周朝送她的生日禮物。林夕不自在地握了握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有些心虛地答：“不知道放哪了，可能放在家裏了？”
周朝沒說什麽，只是蹙眉看她：“是身體不舒服嗎？怎麽感覺你今天怪怪的？”
林夕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只是含糊地說了一句：“可能昨晚沒睡好吧。”怕周朝再問下去，林夕趕緊轉移話題：“我們快過去吧，陸景他們該等急了。”
周朝眼底暗了一下，片刻他輕輕“嗯”了一聲，先走在了她的前面。
林夕松了一口氣，卻莫名覺得自己的心裏空落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