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在這樣适合說愛的夜晚
第10章 在這樣适合說愛的夜晚
在接連好幾天忙碌到很晚之後,季清淮與江問竹的冷戰也是愈演愈烈。
雙方都沒有要先一步低頭的想法,局面自然也是僵持不下。
身為季清淮身邊唯一一個關系還算親近的好友,周翊禮竟破天荒地收到了對方主動打來的電話。
接通電話的時候,周翊禮不知道在哪鬼混,附近雜音不斷,吵鬧不堪。
季清淮忍不住皺眉,但憋悶了好幾天,就連溫助都像躲瘟神一樣躲着他,除了周翊禮,他也想不到有什麽好的說話人選了。
于是他思慮再三,還是向對方邀了約。
周翊禮的反應卻極大,“你沒事吧,大哥?現在是晚上八點,你約我去茶室,是準備喝完讓大腦嗨到明早嗎?”
“況且你什麽時候見我喝過茶?你要想和我談心,就來酒吧找我。”
季清淮實在不想去摻和他的那些局,“你能不能找個安靜點的地方?”
“祖宗,我把人都散了,就跟你喝行不行?”周翊禮見他妥協了一點,便尋了個折中的方法。
“我不想喝酒。”季清淮又遲疑道。
“我知道你喝不了多少,放心吧,給你點度數低的。”周翊禮無奈應聲。
礙于兩人的私生活風格迥異,所以他們平時的聯系也不算多,但關鍵時候,周翊禮還是能派上點用場的。
起碼他戀愛經歷豐富,對于季清淮這樣執拗且固步自封的人來說,往往能打開新的思路。
司機将季清淮送到了海城最出名的那家酒吧門口,其實也就是周翊禮自己手下的産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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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着沒事他就在這攢攢局,享受他散漫至極的生活。
按理來說,這兩人是八竿子打不着一塊去的。但高中時期,季清淮是典型的優秀學生,被周翊禮的父母挂在嘴邊念叨了不知道多少次,聽得他産生了逆反心理。
于是周翊禮就單方面将季清淮當成了死對頭,而後沒事便跑去季清淮身邊晃蕩,企圖将他“帶入歧途”。
但結果顯而易見是沒成功,反倒是他自己習慣了這個假想敵。
随後幹脆靠自己的人格魅力,跟季清淮發展成了朋友。
周翊禮早就喊了人在門口接他,确保他暢通無阻地到達了包間門口。
推開門後,季清淮原以為裏面會因為上一波人剛玩完而混亂不堪,結果居然清爽又幹淨。
這倒讓他緊繃的神色舒緩了不少。
“來啦?”靠在沙發上的周翊禮聽到聲響,懶懶地擡頭看了他一眼,随即拍拍身側,“坐吧,一直站着打算給我當領導啊?”
雖然燈光色調不明亮,但季清淮還是看清了他臉上的緋紅,心底清楚他已經有些醉意了。
“你不能少喝點嗎?”季清淮在離他有點距離的地方坐了下來。
“無所謂,反正你每次見面都要嫌棄我一下,我習慣了。”周翊禮擺擺手,自己朝着他的方向挪近了些。
“你輕易不找我聊天,說吧,這回又是什麽大事啊?”周翊禮随手将一杯度數偏低的雞尾酒遞給他。
他接下,抿了一口,視線默默下垂,“我能有什麽問題,還是老毛病。”
“得。”周翊禮立即會意,“又是你那小竹是吧?”
“我說實話你又不愛聽。”周翊禮一想到這個小竹,就退卻了幾分勸季清淮的念頭,“我早說了,他心思沒你想的那麽淺。”
“他那一套,換個人用早就不吃香了,也就你天天念着個天大的恩情,把他當塊寶貝似的。”
江問竹在英國談了男朋友這回事,還是周翊禮看不過季清淮那樣癡癡地等着,所以自己找人去查的。
沒想到一查,就是一個大雷。
以往他也不是沒勸過季清淮多把視線放到別人身上,但季清淮這人就是執拗得不行。
所以現在,聽到又是和江問竹相關的,周翊禮都快懶得開口了。
“這回又是什麽事,你說吧,我先聽聽看。”礙于好友鮮少這樣主動找上自己,周翊禮還是準備耐心地傾聽一下。
“我們吵架了,目前在冷戰。”季清淮解釋道。
“喲,新鮮。”聽到這個,周翊禮倒是來了興致,“你還會和他吵架?他談別的男人你都能忍了,還有什麽你忍不了的事情?”
季清淮瞥他一眼,欲言又止。
周翊禮幹脆又搶了話,“等等,他在英國談了別的男人這件事,他知道你已經知道了嗎?”
這句話聽着拗口,季清淮搖了搖頭回應:“他不知道。那天去機場接他,那個男人緊貼着他一起出來的。”
“如果不是看過你給的照片,我或許還不會認出來。”
周翊禮都快替他氣炸了,沒想到他自己還能這麽平靜地說出來。
“不是,就因為你沒管他,他真的這麽大膽,把對象拉到你面前遛?”周翊禮猛喝了一口烈酒,“我還真是低估了你對他的容忍程度。”
“你該不會有什麽綠帽癖吧?”周翊禮越想越不解,幹脆捧住季清淮的臉,真摯地看向他的眼睛問道。
季清淮一把拍開他的手,“什麽亂七八糟的。”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小竹剛來季家的時候,真的很善良,很活潑。對我來說,就像是一束光一樣,即使他不是我的救命恩人,當初的我也還是會喜歡他。”
“我懂。”對于這點,周翊禮還是表示理解,“畢竟當初的你真的很孤僻,他來了之後,你的情緒肉眼可見的好了不少。”
“但你不能永遠活在回憶裏,阿淮。”周翊禮嘆了口氣,話鋒一轉,“我明白你很難接受他變了,但人總是要向前走的。”
“況且,一個能在和你分開之後,立馬尋求刺激談對象的人……客觀來說,我不認為他是突然變了,而是本性就如此。”
即便季清淮這幾天理清了小竹的确不再愛他的事實,但他也從未質疑過年少時兩人之間真摯的感情。
那真的是一段恣意快樂的時光,兩個年少人之間萌生的暧昧情愫,那樣純真又簡單。
季清淮不敢想象,若是真如周翊禮所言,這一切全是小竹蓄意編制給他的一場夢境。
那小竹到底是圖什麽?圖他的錢,還是季氏繼承人的身份?
“我還是不改變我的觀點。”周翊禮像是能看穿季清淮在想什麽一般,“我覺得江問竹就是貪圖你背後的季氏,能夠為他帶來優渥的生活、一流的資源和數不清的特權。”
周翊禮本不想把話說得這麽狠,但眼見着季清淮難得動搖了一下,他忍不住要添上幾把柴,讓這個懷疑的苗頭燃得更炙熱一些。
季清淮沉默着喝了幾口手中的酒,破天荒地沒有反駁,沒有為他心中那個不染纖塵的小竹辯解。
畢竟事實就擺在他的眼前,自從小竹回國之後,他不被愛的證據便屢屢出現在眼前,即使不想看,也躲不過。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們吵架的原因是什麽?”周翊禮晃了他一下提醒道。
“哦……吵架的理由。”季清淮沉吟一聲,“他想讓我給他的對象在季氏安排一個職務。”
“真是好大的胃口啊。”周翊禮眼神都冷了幾分,“不僅沒分手,還想讓他對象也吃上季氏這碗飯,他還真是,比我以為的還要不要臉。”
“為了這個人,他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之前的恩情,”季清淮擰眉,“這才是讓我覺得割裂的地方,可他甚至都不記得,救我的時候和我說了什麽。”
周翊禮冷哼一聲,“就算占着個救命恩人的身份,這麽多年了,不僅是他,連他們家都占盡了季氏的光,恩情難道還沒有回報完嗎?”
周翊禮其實并不反感江問竹靠着救命恩人的身份,獲取到一定的利益,因為這在他看來無可厚非。
但他反感的是,江問竹不僅要利益,還想要終身的利益。
所以即使心底不愛季清淮,也要裝成那副模樣,利用了季清淮岌岌可危的心理狀态,穩坐了季氏未來主人的身份。
就算是周翊禮這樣萬花叢中過的人,也認為騙人真心是件可恥的事情。
更可恥的是,既然騙了,又不願意放棄尋求新鮮感和刺激,所以變成了這樣的局面。
但他知道,再難聽的話說出來,最終受傷的也還是季清淮。
“其實從我查到他在英國交了新男友的時候,我就想問了。”周翊禮突然正經起來,“阿淮,你有沒有想過,你真的愛那個小竹嗎?”
“什麽意思?”季清淮顯然不明白他突然問這個幹什麽。
他看着季清淮莫名的神情,忍不住笑了一聲,“我只是覺得很奇怪。無論我在什麽樣的年紀,如果我真的愛一個人,并且有了和他組建家庭的念頭,那麽看到他和別人在一起的第一反應,應該是憤怒。”
“阿淮,可你不是。”周翊禮不解,“又或許只是我沒看見吧,總之我感受不到你對他的占有欲。”
占有欲?
若不是周翊禮提出這一點,季清淮恐怕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若是說起占有欲的話,他并非沒有,只是令這個占有欲出現的對象,好像和他預想的有所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