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梨花的瓣子是月亮做的
第11章 梨花的瓣子是月亮做的
就在季清淮為腦海中浮現的另一個人感到困惑時,周翊禮又耐不住寂寞開口了:“對了,你那個助理……”
季清淮瞬間擡眸看向他,反應相當及時,“提溫助幹什麽?”
周翊禮感覺自己被他莫名瞪了一眼,還以為是酒喝多了産生了錯覺,“我就見過你那個助理一次,但我發現,他整個人有種讓人忘不掉的魔力。”
眼前這位好兄弟是個從不正經談戀愛的主,從他口中聽到誇人的話,多半是有點見色起意的味道在。
對于這一點,季清淮心底門清,便直截了當地開口:“你的手都要伸到我助理身上來了?”
周翊禮第一次見到他這種态度,當真是發懵了,“不是,一個助理而已……怎麽被你說得這麽嚴重?”
“成年人不都講究你情我願嗎,我只是問你要個聯系方式而已,他要是不想搭理我,我也不會……”周翊禮解釋道。
季清淮猛地将手中的雞尾酒一口喝完,沒等他說結束,空杯子被擱到臺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不行。”
“為什麽?”他越是拒絕,周翊禮反倒越來勁,“你總得給我個理由吧?”
“雖然我是愛玩,但我也不濫交啊,我們之間這點信任都沒有了嗎?”
季清淮的心底其實也在問自己為什麽。
為什麽看見心心念念的小竹和別人在一起的時候,他并沒有感到多痛苦。
反而是溫助被其他追求者送了禮物,甚至被自己的好兄弟要聯系方式這樣的小事,就能讓他煩悶不已。
他伸手去拿桌子上的酒杯,擡頭灌了一口,企圖抑制住胡亂擴散的思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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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的是我的……”周翊禮本就對他突然轉變的态度感到奇怪,現在更是瞪大了眼,感覺自己被酒精作用占據的大腦都清醒了些。
周翊禮的杯子裏是度數很高的威士忌,所以季清淮不出所料地被嗆了一下。
周翊禮吓了一跳,連忙替他拍背順了順,并勸道:“喝不了就吐出來啊,你是傻子嗎?”
季清淮被他這麽一順,反而将那一大口酒直接咽了下去。
那麽烈的酒,對于季清淮這種不常喝酒的人來說,見效是很快的。
不出一會,周翊禮正想确認他是否還正常,就看到了他徹底泛紅的脖子和臉。
“你是不是故意的?”周翊禮感覺天都要塌了,畢竟只有他才知道喝醉酒的季清淮會有多瘋狂,“你說你非咽下去幹嘛?”
他語氣不大好,頭腦不清醒的季清淮立即發作了,“你兇我幹什麽?”
“好好好,我的錯。”周翊禮忙認命地哄道。
“你不是想知道嗎?那我告訴你。”季清淮拿着手指他,“為什麽我不讓你加溫助的聯系方式。”
周翊禮好脾氣地拉下他的手指,但心底的好奇心愈發強烈,便順勢問:“到底是為什麽?”
“因為他和我上床了,你懂嗎?”季清淮的狀态明顯漸入佳境,竟然口出狂言了起來。
“……”
周翊禮愣坐在原地,傻傻地看着眼前将自己視作敵人一般的好友,感覺腦袋都快炸開了。
“你們?你和溫助?上床了?”
等周翊禮反應過來之後,拿起手在季清淮眼前晃了晃,“你沒開玩笑吧?這是幾?”
季清淮盯着面前的手指,分明只豎了一根,在他眼裏卻分裂成了三瓣。
于是他義正言辭地回答道:“你當我是不識數的小學生?這不就是三嗎?”
“三?三什麽?三角戀嗎?”周翊禮無語地收回手。
“你不是誓死守身如玉的嗎?到底怎麽和溫助搞上的?”
“為了治病。”季清淮倒是誠實地回答道。
對于這個答案,周翊禮總算能接受了,“差點忘了,你那個渴膚症吃藥也治不好。”
“所以他能緩解你的痛苦?”周翊禮摸了摸下巴,繼續問道。
“對。”季清淮回答地斬釘截鐵,“只有他能給我治病,很奇怪。”
最後一句話是把他的心理活動也給說出來了。
“你那小竹不是回來了嗎,他不行?”趁他還算乖巧,周翊禮繼續套話。
季清淮搖搖頭,“沒感覺。”
“你不是喜歡他喜歡得要死,結果和他接觸反而沒感覺?”周翊禮扶住他的肩晃了晃,“我就說,你根本沒那麽愛他。”
季清淮被他晃得腦子更糊了,不耐煩地推開他的手,“我要走了。”
“要走?你一個醉鬼你要去哪?”周翊禮拉住他不放,顯然是不想放過窺探他真實念頭的機會,“你等我問完,我會找人送你回去的。”
季清淮聽信了他的話,轉而又坐下。
“阿淮,我問你的問題,你要認真地回答我。”周翊禮擺出一副嚴肅臉。
季清淮不知所雲,靠在沙發靠背上,似乎有些困了。
周翊禮認定這是個絕佳的時機,因為他現在動不了腦子,做出的回答一定是下意識的,騙不了人。
“第一,你到底喜不喜歡江問竹?”
“喜歡。”
“你喜歡他什麽?以前你說的善良、勇敢,現在和他搭不上一點邊了。”
“因為他說會愛我。”
聽到這個回答的第一瞬間,周翊禮整個人都僵住了。
季清淮的事情他幾乎沒什麽不知道的,但季清淮這人,允許任何人知道他的傷口,卻又從不肯正面談論。
可從喜歡江問竹的理由來看,他顯然是極度渴望有個人來愛自己。
這種愛,身為朋友的周翊禮給不了,身為父母的那兩個人又從未施舍過,所以他只能向伴侶索求。
而在他最缺愛的時候,江問竹正好出現了。
簡單來說,這兩個人,一個假裝很愛來索取利益,一個需要被愛所以甘之如饴。
只不過是江問竹中途打破了這種平衡,才會讓一切偏離了軌道。
否則,他們大可以就這麽演一輩子,做外人眼裏一輩子的恩愛夫妻。
當然,如果不是中途缺失過安全感,季清淮可能也不會發展成渴膚症了。
“第二,你和溫助為什麽會發展成這種關系?”
“他出車禍,我路過醫院,順便看了一眼。”季清淮似乎在回憶,頓了頓又回答道:“他腿擦傷了,正好在換藥,眼睛紅紅的……”
“疼哭了?然後你就心疼了?”周翊禮不解,憑他的自制力,這點誘惑都忍不了嗎?
“我剛好犯病了,他吓得抱住我,很舒服,然後我們就在病床上,抱着睡着了……”
周翊禮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第三,你真的不是喜歡溫助嗎?”
別的問題他都能回答出口,但唯獨到了這個問題,他卻不合時宜地沉默了。
“你別躲啊。”周翊禮察覺到他将視線轉開。
“溫助的眼睛很好看。”即使被抓着回答,他也是答非所問。
“你……”周翊禮一臉凝重地看向他。
季清淮認真回答了這麽久,耐心也算是耗盡了,随即推開他的手,起身就要去開包廂的門,“我得走了。”
周翊禮忙跟着問:“回家嗎?我找人送你。”
“不對。”季清淮轉頭看他,醉酒後的神色遠不同于平時,幾乎是把內心的執拗全赤/裸/裸地放在了臉上,“我要去找溫助。”
“你這個樣子去找他幹什麽?乖乖回家去。”周翊禮眉頭一皺,不同意這個請求。
“不行。”季清淮甩開他的手,“他好幾天沒有抱我了,我要去找他。”
周翊禮感嘆他力氣之大的間隙,一個沒看好,人直接跑出了包廂,看樣子是急切到不行了。
“阿文,給我攔住他!”周翊禮忙跟出去,朝走廊裏站着的阿文喊道。
“好的老板!”阿文是個剛入社會的熱血小子,還以為這個匆匆經過的人是個什麽鬧事的酒鬼。
得了指令後,他直接快步追上去,一招硬性的擒拿好手直接讓季清淮停下步伐。
“诶,你小子,讓你攔他,不是抓他。”周翊禮趕過去,将明顯痛到的季清淮解救了出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誤會了。”阿文慌忙道歉。
季清淮低頭看了看手上的紅印,正要擡頭說什麽,就被周翊禮捂住嘴不準表達。
“正好,你将功補過,開我的車送他去個地方吧。”
他的車都是頂拉風的,阿文自然是樂意,“好啊,去哪?”
周翊禮放開手問道:“溫助住哪啊,你知道嗎?”
考慮到季清淮那個難纏的病,周翊禮決定還是出手幫一把算了。
“華庭小區8幢401。”季清淮絲毫沒猶豫。
周翊禮都沒來得及開口感嘆他怎麽記這麽熟,他就直接拉住阿文的胳膊往外走了。
“你趕着投胎嗎?車鑰匙還在我這呢。”周翊禮無語地喊道。
十分鐘後,歷經一番波折,周翊禮終于将人綁在了副駕駛座上。
他轉而來到駕駛位的車窗旁交代道:“你送完他立馬回來。”
阿文不解,“那他怎麽辦?就不管了嗎?”
周翊禮擡頭看了眼天,月亮幾乎被遮得看不見了,“不出一小時,就要下暴雨了,你就把他送到家門口,自然有人收留他。”
阿文頓悟,“我懂了,保管完成任務!”
“孺子可教。”周翊禮欣慰地拍拍他的肩,随即挪開了身位催促道:“快走吧,某個醉鬼等不及要治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