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因為雨水不落在我體內

第12章 因為雨水不落在我體內

車子抵達目的地後,阿文向副駕駛看過去,發現醉鬼已經睡着了。

“哥,不是你急着要來的嗎,怎麽還睡着了?”阿文推了推他。

季清淮睜開眼,眼裏雖還充斥着迷茫,但看上去已經比剛剛清醒了一些。

“這是哪?”季清淮轉過頭問他。

“哥,這是你對象家啊,你們不是吵架了嗎,老板讓我送你過來賣可憐求和好。”阿文憑借着那點碎片化的信息,在自己腦海中已經填補完了整個事件。

“我對象?”季清淮對着絲毫不熟悉的小區樓發懵。

“是呀。”阿文轉頭看看天,感覺時限不多了,便催促他下車,“快點的吧,我送你到門口。”

阿文的行動力十分強悍,不出片刻,就扶着季清淮上了四樓,還順手替他敲響了門。

電梯門即将關閉,阿文蹿了進去,在門關上的前一秒,笑着說了聲:“哥,祝你好運。”

季清淮擡頭看了看門牌號,思考了一會,總算明白自己身處何處。

電梯早到了一樓,季清淮透過樓道的窗戶向下看過去,阿文正駕着車揚長而去。

當真是不給自己留退路。

他的心跳突然加速,下意識屏着呼吸緊盯那扇門,生怕下一秒就會被溫助打開,卻又怕門不開。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複雜的心情,但這一等就是五分鐘,期間他還做足了心裏建設,又敲了一次門。

沒想到始終一點回應都沒有。

Advertisement

季清淮感覺胸腔中搏動的心突然平靜下來,像是被迎面潑了一盆冷水。

這麽晚不回來,大概是去約會了吧。

和那個送他香水的男人?

季清淮突然後知後覺,原來溫助的魅力并非僅自己可見。

他從口袋中掏出手機,點開了通訊錄,手指在司機和溫助之間徘徊了許久。

在某一秒,他突然下定決心,撥通了溫助的電話。

又是和上次一樣,漫長的“嘟”聲過後,響起了令人厭煩的播報。

他忍不住撥打了四五遍,都得到了一樣的結果。

本身就感到疲乏,他也顧不得地髒不髒了,直接在樓梯上坐了下來。

正如周翊禮所想,喝醉酒的季清淮瘋狂得很,他拿腦袋抵住牆,一點要離開的意思都沒有。

如果溫助不回來,他恐怕就要在這裏坐上一整夜。

本身突然決定去酒吧的時候他就沒換衣服,所以穿了套舒服的就出來了。

若不是臉還能撐着,他此刻真是沒了半分身價不菲的氣質,反倒像個無家可歸的落魄人。

酒精的作用麻痹了一部分渴膚症帶來的不适感,所以他安靜地閉上了眼。

電梯運作的聲音突然響起,但他并沒有在意。

等電梯在他對面停下,發出“滴”聲時,他猛地睜開眼。

下一秒就和電梯中攙扶着姜女士的溫向燭對上了視線。

溫向燭神情錯愕地停在電梯裏沒有出來,而被他扶着的姜女士也瞪大了眼睛,不明白這是發生了什麽。

想到自己正如此狼狽地直面溫助的母親,季清淮有些慌亂地站起身,但動作間手臂磕到身側的扶梯,令他忍不住“嘶——”了一聲。

“你怎麽了?”溫向燭聽到他吃痛的聲響,一時忘了自己還在冷淡他,忍不住出聲問道。

溫向燭說話的間隙,姜女士側眸看了一眼自家兒子,那面上掩不住的擔憂讓她瞬間明白了狀況。

而溫向燭都說出口了,才發現自己又下意識關心了他,便欲蓋彌彰地降低了話語的溫度,“快十點了,季總來我家做什麽?”

“媽,這是我上司。”溫向燭轉頭給姜女士解釋了一番。

“啊?”姜女士神情都懵了,“這是你老板?”

現在這種姿态的季清淮,怎麽都讓人聯想不出他精英人士的模樣。

畢竟面對着一個頭發被揉得亂糟糟,臉頰泛紅,一看就是喝了酒,還不請自來的人,想不到也是正常的。

“阿姨,你好,是我冒昧了。”季清淮也想不到該怎麽解釋自己出現在這裏的理由,但好歹被吓得回了點神,基本的禮節沒丢。

“啊……”姜女士愈發看不透事态,索性也應聲:“你好。”

“叫我小季就行。”季清淮察覺到對方的拘謹,便刻意放低了姿态。

溫向燭扶着姜女士走出電梯,距離縮短後,季清淮身上的酒味就變得更明顯了。

溫向燭不明白他為什麽大半夜喝了酒,找到自己家門口來,還是這麽尴尬的一個場面。

“寶,先開門請人家進去吧。”姜女士拍了拍溫向燭的肩,令他回神。

他轉頭看了一眼,還是先掏出鑰匙打開了大門。

姜女士閑不住,偷偷跑出去擺了個水果攤,如果不是今天不慎摔了一跤,溫向燭還沒發現這回事。

若不是吃完飯她疼得受不住了,她甚至受了傷還要瞞着兒子。

因為行動不便,他們去了趟醫院,折騰到現在才拿了藥回來。

本就因為這件事情有些生氣的溫向燭,此刻的情緒自然不會太好。

他蹲下,耐心地給姜女士換完拖鞋,又找了雙幹淨的放到地上,“自己換鞋進來吧。”

說完,他就沒管季清淮,扶着姜女士到沙發上坐下了。

姜女士拽住他的胳膊,悄聲講:“寶,你這個老板是怎麽回事啊?你對人家的态度怎麽這樣,明天萬一他找你麻煩怎麽辦?”

“媽,今天你的事我還沒說呢,你就先別管我的事了。”溫向燭回答道。

姜女士自知理虧,況且她這個兒子,鮮少會有生氣的時候。

偶爾這麽冷着臉,倒還是有些怵人。

她乖乖把腿放到沙發上,沒再過問。

而感受到了自己不受待見的季清淮,換完拖鞋後就站在了門口,也沒有要往裏走的意思。

這倒是方便了溫向燭。

他走到玄關處,拉着季清淮背過身去,避開姜女士的視線。

“我不太明白您這是什麽意思,半夜喝了酒,跑到我家門口的樓梯上坐着,這應該超出上下屬的範疇了吧?”

季清淮也感受到他身上的低壓,一時不知道怎麽回應。

分明沒有被碰到手臂,季清淮還是借着轉移了話題:“你碰到我的傷口了,很痛。”

溫向燭下意識松開手,拉過他的手腕,細看了一眼。

阿文擰他的時候使了好大的勁,加上剛剛又磕了一下,所以他手臂處真的有塊面積不小的淤青。

看到淤青的瞬間,溫向燭下意識皺眉,“很疼?”

連帶着語氣都變得軟了幾分。

季清淮歷經這一遭,早已清醒了一半,立即明白這一招是管用的。

“對不起,我被朋友灌了一大口威士忌,所以腦袋有些不清醒……”

這是解釋為什麽自己會出現在這裏,畢竟醉鬼的行為不合理才是合理的。

“什麽朋友?”溫向燭握住他的手腕,大拇指尖在淤青的周圍揉了揉,“這也是他弄的?”

季清淮被他觸碰到皮膚,感覺自己像只找到了貓薄荷的貓,渾身都暢快起來了。

要是再多點,就更好了。

“不是,這是遇到了一個毛頭小子,無緣無故地擰了我。”

倒也沒冤枉阿文,但被他這麽一說,溫向燭自然是認為他一個喝醉酒的人,不幸碰上壞蛋了。

“算了,先進來吧。”溫向燭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過界,先将他的手放開了。

他跟在溫向燭身後往客廳走,偷偷緩了口氣。

“先坐着,我媽正好也摔了個淤青,等我洗個手給你們抹藥。”溫向燭說着,向洗手池走去。

季清淮拘謹地在姜女士對面坐下,兩人大眼瞪小眼,都有些尴尬。

但等到溫向燭擦幹手回來的時候,姜女士已經自來熟地和人家聊上了。

“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看來我們小燭幹得是真不錯。”姜女士笑得合不攏嘴。

這話一聽就知道,季清淮多半是說了什麽誇自己的話。

“別聊了,塗藥了。”

他先是給姜女士耐心處理了一番,随即說道:“媽,你先回房間休息吧。”

姜女士對于說了兒子不少好話的季清淮很有好感,立即應下了,任由溫向燭将她攙回房間裏。

門關上之後,溫向燭神色如常地拿起藥在季清淮身側坐下。

他一言不發,只管低頭用棉簽給季清淮塗藥水。

“其實我……”季清淮看着他頭頂的發旋,忍不住開了口。

“塗藥的時候不準說話。”

自Cindy那句話說出後,溫向燭真的意識到了自己的問題。

于是季清淮被他兇得不知所措,當真閉口不言了起來。

一想到眼前這個人讓自己好幾晚都難眠,溫向燭故意手重了一下。

果不其然,雖沒出聲,季清淮還是下意識縮了一下。

溫向燭擡頭看他一眼,見他疼得皺了眉,還是心軟下來,低頭吹了吹。

不知為什麽,塗藥的過程很漫長,但季清淮卻無比享受這靜谧的時刻。

大約是燈光色調偏暖,給了他一種“家”的錯覺。

由于今晚醫院和家來回折騰了一番,溫向燭都餓了,索性起身打算去廚房煮面。

看到沙發上神情有些發懵的季清淮,他想起這人喝了酒,吃點熱的應該會舒服些,“我去煮碗面,你要不要吃?”

“要。”季清淮仰臉應道,莫名乖巧。

溫向燭心漏跳了一瞬,轉身慌張地進了廚房。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