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只山雀怎樣談論我
第28章 一只山雀怎樣談論我
視頻通話完畢後,溫向燭又安靜地坐了一會,直到心律平靜、臉頰也不再泛粉後,才拿着手機出了房門。
相較于剛剛的活力而言,陸觀棋此刻一整個癱在了沙發上,聽到他出門的動靜也保持着無動于衷。
溫向燭難免感到納悶,擡腳走了過去關切道:“你怎麽突然蔫了?剛剛替我接電話你都說了些什麽?”
陸觀棋聽到他這麽問,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眼神試探地看過去,“他沒給你說?”
“沒有啊。”
對方這幅表情,他反而更好奇起來,“你幹虧心事了?這是什麽表情?”
陸觀棋猛地搖頭,選擇性吐露出一些:“我沒說什麽,倒是他,認出我是陸今也的妹妹,然後就說自己是你對象來宣示主權。”
“他主動說的?”溫向燭确認道。
“對啊,還說了兩遍。”陸觀棋應道。
溫向燭的小表情明顯變得愉悅很多,很快又點開手機回複消息。
陸觀棋側過臉看着他,對着他幸福的模樣,也說不出什麽話來,更別提醞釀了好一會的勸導了。
“你開心就好。”陸觀棋拍了拍他的肩,語重心長地說了句。
-
第二天傍晚,季宸羽這位不速之客雖然沒有出現在季氏大樓,但一通電話就成功讓季清淮失去了邀請溫助一起回家的機會。
“他找你做什麽?”溫向燭不解地問道。
Advertisement
季清淮神色凝重,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溫向燭立即理解他的難處,“不說也沒關系。”
“今晚恐怕不能陪你了,我得回季家一趟。”季清淮解釋道。
本來已經準備好溫存一番,突然被告知計劃作廢,溫向燭心底難免失落,但面上還是平靜,“好,那我還是早點回家。”
即使他不抱怨,季清淮也像有感知一樣,拉住他的手哄道:“等我到家了,還像昨天一樣陪你視頻通話。”
季清淮的心細讓他情緒又舒緩了一些,開口應道:“那我等你。”
分別前,兩人在辦公室裏抱了好一會才依依不舍地松開。
溫向燭拿着車鑰匙到了地下車庫,正準備擡手給車門解鎖的時候,突然被身後的人握住了手腕。
那人的腳步毫無聲響,溫向燭被吓了一跳,神色發懵地轉過頭看了過去,随即眉頭一皺。
“又是你?”
江問竹笑了一聲,“怎麽,不能是我嗎?”
空曠又安靜的地下車庫本就不大亮,又看到這張臉,溫向燭下意識就覺得沒什麽好事。
他掏出口袋裏的手機,打算撥個電話給季清淮,但頁面都打開了,才想起地下車庫并沒有信號。
“這麽快就打算告狀啊?”江問竹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
既然沒信號,溫向燭幹脆收回手機,直視他的視線問道:“你特意來找我是想說什麽?”
“之前是我小瞧你,還以為你對我毫無威脅呢。”江問竹答非所問,笑得一臉無害。
溫向燭不想和他浪費時間,幹脆擡手将車門解了鎖。
“別急。”江問竹一把握住他的手腕不放。
這人看着沒什麽力氣的樣子,結果擰人的力氣大得出奇。
溫向燭皺眉看他,“你太用力了。”
江問竹不知道吃錯什麽藥,竟然真的減弱幾分力氣,“你不走我當然不會那麽用力。”
“你到底要和我說什麽?”
“去我車上說。在這萬一有人經過了,丢臉的可是你哦。”江問竹回答道。
溫向燭腦海裏閃過夜晚八點檔的諸多劇情,要是跟着他去了車上那樣的密閉空間,那誰也說不準會發生什麽。
“要說可以,附近有個咖啡廳。”
見對方警惕心還不弱,江問竹打量了他一眼,“你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這不該問你嗎?”溫向燭也掃了他一眼。
“行,那就去你說的那家咖啡廳。”江問竹破天荒地輕易答應了。
他今天的态度,與溫向燭前兩次見他可謂是大相徑庭。
上次跑到大平層裏鬧,溫向燭險些被他用包砸到腦袋。
上上次也是在這個地下車庫,被他用照片扇了一臉。
溫向燭內心對他的觀感,就是一個表面柔弱,實則很有力量的野蠻人。
所以他今天這副樣子,反而讓溫向燭更加警惕。
同時溫向燭心底又清楚,這人為了達成目的是會不擇手段的,所以現在自己根本沒辦法拒絕。
“走吧。”江問竹戴上了墨鏡,轉身招呼他。
兩人短暫地、和諧地并肩走進電梯。
随着樓層變為一,他們又一起走了出來。
溫向燭幾乎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季氏門口那輛熟悉的車,看樣子是司機來接季清淮了。
他剛想出聲,那輛車就已經啓動,很快駛離了原地。
“你還是想告狀?”江問竹側臉看他一眼,“你以為他今天為什麽突然回季家?”
溫向燭哪裏會聽不懂他的言下之意,“是你故意的?就為了見到我?”
“當然。”說起這個,江問竹唇角帶笑,“說起來你不覺得可笑嗎,季清淮這個正統繼承人,卻能被我一個外人輕易支配。”
溫向燭抿唇沒有回答他。
兩人一同走着,江問竹也不介意得不到回答,反而繼續開口:“這就是我為什麽不會愛他的原因。”
“總是将目光放在一些情情愛愛上,一點魄力都沒有。”
季清淮的工作能力,溫向燭作為助理,是最清楚不過的。
“你果然很不了解他。”
“無所謂,我也不想了解。”江問竹說着,突然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語氣很黏膩地回複道:“過會再回去,我有事呢。”
對面多半是他的那個男友,他們居然到現在都沒有分手。
咖啡店就在季氏大廈附近,這個點店裏幾乎也沒什麽客人了,很安靜。
店員走過來替他們點單,江問竹看了眼菜單,點了杯喝的。
“你要不要?”他還體貼地問了溫向燭一聲。
溫向燭搖搖頭,“我不喝,你有什麽事情可以快點說完嗎?我要早點回家。”
“急什麽。”他雖然這麽回答,但也配合地拿過包找着什麽。
溫向燭點開手機看了一眼,猶豫着是否要和季清淮聯系。
下一秒,對方就遞過來一張照片。
看到照片,溫向燭幾乎都快要應激了,下意識以為又是他找人偷拍的。
見溫向燭沒有伸手接照片,他開口解釋道:“你放心,不是你想的那樣。”
溫向燭這才半信半疑地接過。
入眼即是一枚做工極精巧,設計也相當獨特的戒指。
“這……”溫向燭盯着他愈發明媚笑臉,自然不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
“好看嗎?”江問竹的語氣就像是在詢問一個普通朋友。
不知道的人還真會以為他們的關系有多熟悉。
實則一天前,江問竹都還是一副要生吞了他的表情。
“好看。”溫向燭客觀地評價,“但你應該不是只想給我看這個吧?”
“聰明。”江問竹笑盈盈地應下了,“過兩天有個慈善拍賣會,我看上了這枚戒指。你作為季清淮的助理,應該替他去過拍賣會吧?”
溫向燭還真有過幾次這樣的經歷,“可我是季總的助理,不是你的。既然你看上了,為什麽是要求我去?”
“我當然可以要求你去了,”江問竹從他手中抽回照片,繼續欣賞着,“因為這是我的訂婚戒指呀。”
“訂婚?”溫向燭神情愈發困惑,但聽他這麽說,心底又逐漸浮現出不好的預感。
“你和誰?季清淮?”
“答對了。”江問竹順手拿過剛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所以你要以季清淮的名義,去為我拍下這枚戒指。”
“這件事,想必季清淮并沒有告訴你吧?”
見溫向燭神情錯愕,江問竹靠到椅背上,饒有興致地欣賞着對方的反應。
難怪今天他的态度與平時相比出奇的好,原來是已經打算好了用這件事來羞辱自己。
溫向燭竭力穩住神情,不想讓他看笑話的念頭得逞。
“所以你們還是會訂婚,是嗎?”
“你們不是真愛嗎?他怎麽連這件事都不告訴你?”江問竹恢複了以往的驕矜,“我還是高估你了啊,季清淮對你坦誠相待都做不到,看來你的手段也不怎麽樣。”
從他口中說出“真愛”二字,顯得尤為諷刺。
“算了。”沒等溫向燭回話,他又假惺惺地體貼起來,“你也挺可憐的,又得當助理,又得當情人。”
溫向燭的思緒一片混亂,此刻已經完全保持不了頭腦清晰的狀态,自然也就怼不回去。
“卡呢?”他擡頭看向江問竹。
江問竹沒有預想到他會是這個反應,自然有些懵,“什麽卡?”
“付錢的。”他言簡意赅地回答。
江問竹這下反應過來,從包裏掏出張季清淮的卡來遞給他,“到時候你打電話給我就好了,由我來決定加不加價。”
“好的,我知道了。”他面無表情地應下。
他答應得實在太快,江問竹忍不住試探性地開口問道:“你不問為什麽我們沒有取消訂婚?”
“問不問還有什麽意義嗎?反正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溫向燭将卡塞進包裏,起身就打算離開。
“你知道我什麽目的?”
“挑撥我和他的感情,以及,羞辱我。”溫向燭倒是通透,只不過後半句語氣中暗含的譏諷也絲毫不遜色于對方,“他那麽厭惡你,都沒辦法拒絕訂婚,看來真是有什麽難言之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