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如果愛情注定是不平等的
第38章 如果愛情注定是不平等的
回家的途中,車裏的氛圍僵得孫叔都明顯察覺到了異常。
他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兩人一左一右地坐着,中間空得都能再躺一個人。
往日裏好得恨不得從未放下過擋板,今天一上了車反倒一句話都沒說。
看來是吵架了,這倒也新鮮。
“少爺,今天這頓飯吃得不太舒心?”孫叔主動挑起了話茬。
無論季清淮多麽情緒化,但對于跟在自己身邊已經二十多年的孫叔,總歸是不會不搭理的。
于是他簡單“嗯”了一聲,将看向窗外的視線挪了挪,忍不住還是看了溫向燭一眼。
“孫叔,送我回家吧,我今天不去那邊。”溫向燭像是毫無知覺一般,或許說他感受到視線了,但此刻并不想搭理。
季清淮聽得憋悶,分明是處處有着兩人生活痕跡的地方,怎麽到他口中就只是“那邊”而已。
“送到他家樓下你就直接回去吧,孫叔。今晚我也……”季清淮話還未說完,就被溫向燭打斷了。
“孫叔,你把他帶回去。”
“為什麽?”季清淮徹底憋不住了,伸出手去拉他胳膊。
“沒有為什麽。”溫向燭的語氣聽着不愠不火,但實則生氣的意味十分明顯。
“那我不要一個人回去。”季清淮想去牽他的手,卻被他使了些力氣抽了回去。
“我今天不想和你睡覺。”
Advertisement
孫叔猝不及防猛咳兩聲,随即清了清嗓子,忍不住勸和道:“這是怎麽了?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吃了頓飯回來就……”
“孫叔,你說如果你的愛人總是将一些大事瞞着你,讓你蒙在鼓裏,還讓你總是從別人的耳朵裏聽到這些事,換成是你,你不會生氣嗎?”
溫向燭扭過頭認真地詢問孫叔。
“那确實是少爺不……”孫叔醞釀了幾秒,剛打算站隊,就被季清淮又打斷了。
“孫叔,我都跟他解釋過了,可他就是不信我,那你說我該怎麽辦?”
孫叔夾在兩人中間,也不了解兩人之間矛盾的具體原因,所以站任何一方似乎都會引起一場小規模的爆炸。
其實這件事還要從陸今也問出口的那個問題開始說起。
當時問完之後,氛圍異常詭異。
陸觀棋秉持着和事佬的精神,連忙出來打圓場,“我哥不知道從哪聽來的小道消息,沒事,換個問題吧。”
随即她又瞪了陸今也一眼,“哥,你不知道現在的無良媒體就愛瞎寫嗎,你怎麽這麽輕易就信了?”
陸今也淡淡地掃了她一眼,突然從搭在沙發上的外套口袋裏掏出了一張邀請函。
他慢條斯理地打開,将邀請函攤在了桌面上。
“季氏的訂婚宴邀請函已經送到我上司手上了,他兩周後正好要出差,所以将邀請函交給了我,讓我代替他去。”
“總不至于季總本人還不知道這件事情吧?”
季清淮将他的邀請函拿到手中細看,卡片上印的名字的确是自己和江問竹,但原以為起碼要等兩個月後才會提上日程的訂婚宴,居然已經改在了兩周後。
秦憐心的手段相當利索,收拾完江問竹,下一步就是立即将訂婚宴提前,而且是典型的先斬後奏,因為還刻意隐瞞了季清淮這個當事人。
所以季清淮還真就如此荒謬地,一無所知。
可他現在也無法表現出自己并不知曉的樣子,因為這毫無疑問會被當作是虛假的借口。
大家都還未有反應的時候,陸觀棋率先竄起身,憤懑不平道:“你還真要和那個什麽小竹訂婚啊?你這樣把我們香豬當什麽了,情人嗎?”
雖然她的确是為了溫向燭好,但有些話說出來,就會使得場面異常難堪。
“我知道你們是拿我當家人,真心為我好的。”溫向燭突然開口道,“但這件事很難解釋,我也不想解釋,今天就先這樣吧。”
他的臉色算不上好看,但還維持着基本的體面,說着就站起身,打算拿上自己的包就走。
“等叔叔阿姨回來了,觀棋你幫我說一聲,下次我會再來看他們的。”
季清淮跟着起身,而他放下的那張邀請函在淩亂的氛圍中,從桌子的邊緣掉進了垃圾桶裏。
或許它的歸宿本就該是那。
這世界上的陰差陽錯太多太多,偏偏總要集中在兩個相愛的人身上,像是對他們自诩牢固的感情加以考驗。
有了上一次從別人口中得知真相的經歷,這一次溫向燭顯得更加生氣了。
季清淮跟在他身後企圖解釋,“小燭你聽我說……”
“說什麽?說你兩周後就要和另一個人訂婚,還又一次瞞着我嗎?”溫向燭停下步伐,鮮少可見地情緒上了頭。
“我沒有要瞞你。不是,是我壓根自己都不知道……”季清淮的解釋顯得蒼白無力。
溫向燭掃他一眼,步伐又開始加快,“你自己都不知道?沒有你他們要怎麽舉辦那個訂婚宴?季清淮,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哪怕只是做為你的助理,我也不該是從別人口中聽到你訂婚宴的消息吧?”
後半句的語氣中,明顯帶了些顫音,又像是哭腔。
距離他上一次掉眼淚其實已經過去很久了。
大概是因為這段時間以來季清淮帶給他的安穩,讓他即使被江問竹當面羞辱,都沒有淚失禁發作。
可此刻,在好朋友面前的難堪,以及又一次從別人口中得知消息的失望,讓他的委屈一瞬間達到了巅峰。
但季清淮被他甩在身後一截,壓根沒有聽清他的語氣。
季清淮也不明白,分明自己上次已經答應過不會再有什麽事情瞞着他,那他為什麽就不能相信自己真的是不知情呢?
這讓本就解釋不清的狀況又更添上幾分淩亂。
等上了車,溫向燭的眼淚也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孫叔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調和這兩人的矛盾,但動作很利索地将車開到了溫向燭家樓下,并且将兩人都放下後就立即走了。
溫向燭轉身自顧自地去按電梯,結果電梯剛好到了一樓,門打開後,裏面還恰巧就是姜女士。
姜女士看見他的瞬間就眉笑顏開,“寶,去觀棋家吃完飯回來了?”
說着,還自發地看向他身後,還真就看到了匆匆追趕了上來的季清淮。
“小季也來了?”姜女士開心地迎上去,“還幫我們小燭拿着包,你這孩子,今晚要留在家裏住嗎?”
季清淮正愁今晚會不會被關在門外,沒想到姜女士的出現打破了他的尴尬局面。
“要的,阿姨。”季清淮忙應下聲。
溫向燭幹脆連兩個人都不打算理了,任由電梯門就要自動關上。
“哎,怎麽回事?”姜女士在外面按下開門鍵,拉着季清淮就進了電梯。
溫向燭眼眶還有些紅,剛剛外面燈光暗還看不明顯,這會倒是看得一清二楚。
姜女士也開始意識到氛圍的微妙,想張口問問兩人是不是鬧矛盾了。
但仔細一想自己不該摻合太多,于是只将溫向燭的手握進自己的掌心安撫了一下,最終也沒說什麽。
家裏的主次卧僅僅一牆之隔的距離,兩人就算回了房間也不可能吵架,否則被姜女士聽見也免不了擔心。
房門關上的瞬間,屋內的燈都還沒打開,季清淮就從身後一把溫向燭摟進懷裏。
“你幹什麽,唔……”溫向燭被他在懷中轉了個圈,下一秒溫熱的唇就這麽毫無預兆地貼了上來。
在對方情緒失控的時候親吻,這顯然不是一個很好的決定。
很多時候,親吻只能在情到濃時互表愛意,但卻不能作為解決矛盾的好方法。
于是季清淮果不其然地被狠狠咬了一口,瞬間一股血腥味在兩人的口腔中都彌漫開來。
“嘶——”季清淮吃痛地吸了口氣,但手卻堅持不放開他的腰。
“放開我。”溫向燭伸手推拒他的擁抱,掙脫無果後又轉而想要打開近在咫尺的燈的開關。
季清淮察覺到他的意圖,忍不住反扣住他的雙手,将他抵到了門框上,又一次不知死活地親了上去。
誠然,第一次的親吻是徒勞的無用功,可分明被狠狠咬了一口還想要第二次親吻,那的确又有了幾分效果。
季清淮的傷口還在溢血,血腥味充斥在這個吻中,分明不是什麽美妙的滋味,卻偏偏比他們以往的任何一個吻都要帶感。
而溫向燭也由一開始的極力抗拒漸漸變為不帶什麽力氣的敲打。
夜是極致的靜谧,屋內也透不進什麽光來,暗得他們只能靠觸覺來感受彼此。
急促的呼吸,起伏的胸膛,緊貼的雙唇,無一不是他們确信對方還存在的證據。
當然,還有溫向燭悄無聲息地,落下的淚。
接吻本就容易呼吸不暢,加上掉眼淚,他就愈發呼吸困難起來。
可他自己偏偏又不願脫離這場預料之外的吻。
于是直到季清淮明顯感受到他的異樣,不得不停下動作後,他才突然開始大口大口地呼吸。
吓得季清淮以為他是犯了什麽類似哮喘的病,又強忍鎮定地安撫他,“不要着急,慢慢呼吸。”
溫向燭的雙腿被他抱緊了,胳膊又摟住他的脖子,于是只好趴在他耳邊呼吸。
可在季清淮耳中聽起來,這呼吸聲過于清晰,又極度淩亂。
他當真慌了神,将溫向燭的雙腿放下,輕拍着背,“很難受嗎?要不要找醫生?寶寶,你別吓我。”
一直沒肯打開燈的季清淮自己伸手去按了開關。
屋內燈亮起的瞬間,溫向燭的呼吸聲也驟然停止。
他的臉頰上還有明顯的淚痕,兩只眼尾也紅得不像樣。
而季清淮唇上的傷口也很明顯,襯得唇色殷紅,不知道是血染得,還是親得。
兩人就這樣面面相觑了良久,誰都沒有動作,也誰都沒有說話。
“我……”
季清淮終于忍不住,想要張口繼續解釋剛剛的事情。
溫向燭卻突然不想聽了,心裏雖然還氣着,但對方這幅滿臉潮/色的模樣,已經讓這個夜晚變了味。
于是他沒忍住,自己将唇印了上去,輕輕去舔舐對方的傷口。
季清淮對這突如其來的示好顯然是摸不着頭腦。
但很快,他由被動地接受轉為主動的進攻。
“真的不要我先解釋嗎?”
開始前,季清淮還有些不确信,伸手替他擦了擦臉上的淚。
溫向燭拂開他的手,側過臉去,依舊是一副不想和他說話的表情。
“算了。”季清淮見他還生着氣,打算先起身。
但他的衣服猝不及防地被溫向燭扯住,于是整個人壓下去也不是,站起來也不是。
“我……”季清淮對他的反常還是不太适應。
“煩不煩?”溫向燭轉過頭來,微微擰眉開口道。
“你還在生氣,我不想……”季清淮企圖跟他解釋。
“但我想。”
溫向燭不輕不重地用膝蓋在他大腿內側頂了一下。
季清淮總算會了意。
他還擔心誤會還沒解除就繼續下去,對方心裏會更委屈。
但沒想到,對方比他豁達多了。
就是單純不想聽解釋,想做。
“好吧,那你小聲一點。”
--------------------
本章別名:《事已至此,先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