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甜筒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第26章 甜筒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監控、很多年前。”蘇澤歲鼓着臉頰, 揉了揉下巴,喃喃自語道:“為什麽?”
顧老爺子知道他指的是什麽,但監控這個話題太過扭曲與變态, 又屬隐私範疇,本不該被搬上臺面來。
只是見少年對此見怪不怪, 顧老爺子猶豫了一下,還是道:“這是他的秘密。以後有機會,他肯定會告訴你的。”
顧老爺子本以為少年會說些“真的嗎”“好吧”之類的話, 但少年聞言, 卻擡頭看向他, 小聲道:“你知道。”
顧老爺子翻相冊的手停頓了一下。
沒想到少年看上去呆呆的,很好糊弄,但理性思維卻格外敏捷, 能捕捉到事件中不合理的地方。
顧老爺子無奈, 只能實話實說道:“是。也是他告訴我的。”
蘇澤歲打量了一下四周。
這間老房間書架上放了許多相冊, 按時間排序, 牆上也貼了許多斑駁的照片, 和這棟出世別墅的風格有些不相符。顯然顧老爺子是個懷舊的人。
“他會、”蘇澤歲收回視線, 小手指了指自己,“告訴我?”
“會的。等到你們關系足夠好的時候。”顧老爺子笑道, “你很特別,爺爺相信會有這麽一天的。”
蘇澤歲想了想, 又道:“他相信你。”
顧老爺子覺得很神奇, 透過少年, 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顧熠闌。
明明小朋友只是在說着事實和自己的疑惑,但卻居然在一團迷霧中逐漸逼向正确答案。這是高理性的人獨有的特質。
但他不願再深入地聊這個話題,而是收拾着相冊中夾着的舊紙, 道:“歲歲以前會把獎狀貼牆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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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澤歲搖了搖頭。
他從小發育不良,每天想着的就只有吃什麽。學業成績不佳,體育更是爛得不行,基本上沒得過什麽獎章。
顧老爺子把這本珍貴的老相冊重新收回櫃子裏,看似漫不經心地道:“他喜歡表揚。或許你可以試着誇誇他?”
蘇澤歲知道爺爺口中說的人是誰,也不禁想起了A乎提高好感指南中,也有“誇贊”這麽一條。
他道:“發現了。”
“發現什麽了?”一道低沉的男聲從門處傳來。
蘇澤歲轉頭看去,就看見顧熠闌正站在門口,挑眉看向他,不知聽去了多少。
見到他,蘇澤歲原本沉悶的心情立刻轉晴,小跑着站到男人跟前。
“回來了?飯菜都熱着的,去吃點吧。”顧老爺子絕口不提公司裏的事,只說着尋常人家的家裏話。
“不了。”顧熠闌垂眸看向蘇澤歲,問道:“走?”
蘇澤歲皺着小臉,小手指向了男人的腹部:“餓。”
顧熠闌已經能自動解讀少年的話了,不等他把下半句話艱難地說完,就直接道:“我不餓。”
蘇澤歲還想再說點什麽,男人就已經轉身就朝着大門處走去了。
站在客廳裏的管家見狀,急忙跟上了真正給自己發工資的老板。
顧老爺子早習慣了自家孫子的脾性,他笑看着面前的小少年,用只有他們倆聽到的聲音道:“歲歲,争取結婚,以後常來爺爺這兒玩。”
蘇澤歲頓感使命深重,堅定地點了點頭。
看着站在大門口靜靜等着自己的顧熠闌,他很小聲地說了句“爺爺再見”,就朝男人跑了過去。
顧老爺子朝不遠處的孫子點了下頭,就當是告別了。
由于來的時候短暫地休息了不到一個小時,這回顧熠闌沒讓管家開車,而是自己坐上了駕駛位。
蘇澤歲跑過去,坐上了副駕駛。
一個離男人很近的位置。
系好安全帶,他問道:“去哪?”
顧熠闌啓動發動機,薄唇輕啓:“街上。”
這段車程并不算短,顧熠闌目不斜視地開車,另外兩人則是看着窗外的風景發呆。
在等待某個漫長的紅燈時,蘇澤歲将視線從窗外收回,轉而看向身旁的男人,沒有任何鋪墊,突兀地道:“想……再看監控。”
少年心思單純,什麽想法都寫在了臉上。
顧熠闌略微瞥了蘇澤歲一眼,就知道了是顧老爺子趁他不在時說了些什麽,勾起了少年的好奇心。
但他還是拿出了手機,垂下眼皮,在屏幕上輕點了幾下,然後伸手遞給少年。
男人這樣幹脆果斷,沒有半句質問,搞得蘇澤歲都懵了幾秒,才小心地接過遞來的手機。沒有碰到對方指節分明的手指。
顧熠闌的手機屏幕上,赫然顯示着雲相冊的某一個分類——
監控錄像-後書房。
蘇澤歲很怕社交,更別提翻別人的東西了。
雖然顧熠闌是個例外,但他還是很有分寸感,沒有拿到手機就到處亂翻,而是在對方給他提供的有限的相冊集裏,小手很慢很慢地往上翻。
這個相冊集根本翻不到頭,蘇澤歲研究了一下,然後點擊了“正序觀看”。
手機加載了一會兒,最早的監控錄像倏然跳到了蘇澤歲眼底。
毫無準備的他瞬間愣住了。
後書房還是那個後書房,高大的書架,金燦燦的獎杯,木質的大書桌,還有毛茸茸的地毯,都沒有變。但他卻在其中看到了顧熠闌小時候的身影,正端坐在桌前寫作業。
蘇澤歲僵着手指,點擊了一下圖片的詳細內容。
——這是一張更老的照片,來自于十五年前。
蘇澤歲傻眼了。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居住的地方,他曾翻競賽書的後書房,其實早在十五年前就建好了?
那為什麽顧爺爺告訴他,顧熠闌成年才獨自搬出去住?
……是在騙他嗎?
就在他完全理不清腦中紛亂的線索時,身旁的男人突然開口喊了他的名字:“蘇澤歲。”
蘇澤歲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了出來,呆愣地轉頭看向身邊側臉鋒利、面龐英氣冷漠的人。
要再過多久,要再有多信任,顧先生才會給他揭開謎底呢?他想。
他等着顧熠闌給他指點迷津,但男人薄唇輕啓,說的卻完全不是這件事:“下次遇到刁難你的人,該怎麽做?”
聞言,蘇澤歲這才想起了考驗的事。
他頓時正襟危坐起來,想了許久,才認真地回答道:“說對不起。”
顧熠闌:……
管家在後面捂了捂臉,恨不得當場給用手機援助對社交懵懂無知的小少年。
顧熠闌瞥了眼滑向了極端的少年,教他朝另一個極端走去:“以後,無論你有沒有做錯,都不要道歉。”
蘇澤歲垂下了頭。
很顯然,這道題他答錯了。
他下意識脫口而出:“對不……”
下一秒,他立刻反應了過來,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不需要低頭,也不需要擔心,因為不管你闖了多大的禍,都會有人給你收場。你如果一個人難受,就打電話求助。”
“給你嗎?”蘇澤歲擡眸。
這樣簡單的問題,顧熠闌卻想了很久,才道:“打給你哥哥。他比我閑。”
蘇澤歲“哦”了一聲,但心裏想的卻還是下次有危險就打電話給顧先生。
顧熠闌不再開口,蘇澤歲卻琢磨着自己的小心思。
又過了二十分鐘,他才轉過頭去,看着顧熠闌,說出了在心中默念了很多遍的話:“你、你很好。我可以永遠和你在一起嗎?”
這句話格外長,字格外多。盡管說的時候特別小聲,但說完後,蘇澤歲還是有些喘不上來氣。
少年話音未落,顧熠闌就皺起了眉頭,握着方向盤的手下意識攥緊,用力之大,連骨節都有些泛白。
此時AMG One恰臨鬧市的停車位,他幹脆踩了剎車,然後緩緩地松開了抓着方向盤的手。
顧熠闌沒有回答,甚至都沒有看身旁一臉用心的少年,而是靠在真皮座椅上,緊蹙眉頭,陷入了沉思。
鬼使神差的,在這一刻,他突然不想再用逼迫少年的方式,來換取取消聯姻的結局了。
他是标準的目标導向性人格,只求效率,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所以,不可能結婚的他,對待每一位“未婚妻”,采取的都是半自毀聲譽半恐吓的方式。在絕大多數時候,“未婚妻”甚至連他的面都沒見到,就吓得連夜退婚。
采用這種方式,原因無他,只是因為更省事。
從本質上來說,他也是這麽對蘇澤歲的。
只不過,由于少年的執着和特殊的心理,他們交往的時間更長、程度更深,甚至都住到了同一屋檐下。這是絕無僅有的一次。
但出于某種他也道不清的緣由,他忽然不想這麽對少年了。
自己退婚,也不過麻煩了些,複雜了些,風險大了些,要周旋的時間久了些。大不了再多用幾回上次的方法,痛苦一些。
何必要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把少年往他害怕的街上推?
“顧先生,”蘇澤歲怯生生開口道,“要喝嗎?”
順着少年的視線,顧熠闌側首,就看到了車窗外正對着他們的一家咖啡店。
咖啡給蘇澤歲帶去的傷害還沒被時間抹平,少年本能地又開始發抖,眼神閃躲。但他的小手抓住了安全帶,似乎只要自己說一句“喝”,他就會解開安全帶下車。
“吃麽?”顧熠闌擡手,指了指咖啡店隔壁的冰淇淋店。
那家店門口有個超大的卡哇伊冰淇淋模型,剛看一眼,蘇澤歲就成功地被轉移了注意力。
他的眼眸亮了起來,人也不再抖了,而是用力點了點頭。
他喜歡吃冰淇淋,但由于很少出門,所以基本上沒有吃過甜筒,只能吃能存很久的冰棍。現在跟在顧熠闌身後,就可以無痛吃甜筒啦。
“然後、”蘇澤歲又問道,“去哪?”
“最後一站了。”顧熠闌打開車門,眼神示意管家在原地等他們。
管家捉摸不透老板的想法,但卻還是聽從了對方的指令,站在車外等待着兩位主人。
蘇澤歲從未如此開心過,臉上一直挂着發自內心的笑。
只要在冰淇淋店快樂地吃一個甜甜的大甜筒,就可以完成考驗啦。
結婚、結婚……
正值盛夏,冰淇淋店排隊的人很多,蘇澤歲躲在顧熠闌颀長身形之後,還是有點犯社恐。
顧熠闌先帶他去了等待區的座位上。
見少年乖巧地坐在了最裏面的角落裏,男人才道:“吃什麽?”
“草莓冰淇淋……果醬冰淇淋聖代……草莓奶昔……”蘇澤歲看着菜單道,“還有……棉花糖、巧克力、曲奇餅幹。”
顧熠闌:。
“不能吃太多。”顧熠闌蹙了蹙眉,言歸正傳道:“還記得剛才在車上怎麽教你的嗎?”
蘇澤歲回憶着,掰着手指細數道:“不低頭、不道歉。”
顧熠闌悶悶“嗯”了一聲,道:“還有呢?”
蘇澤歲在耳邊比手勢,聽話地回答:“打電話。”
“嗯。”顧熠闌站直身體,視線一掃不遠處的排隊區,“在這等我。”
蘇澤歲點頭如搗蒜,目送着男人走過去給他排隊,感覺心裏好像被塞滿了什麽東西,漲漲的。
他分不清不同情緒間的區別,只能擡手揉了揉胸口。
他的棒球棒墨鏡口罩全被顧熠闌給沒收了,現在就全憑着自己的毅力,還有不遠處男人給他的精神支柱,硬撐着坐在人群中。卷曲的睫毛顫啊顫。
但由于容貌過于出衆,沒等幾分鐘,就有兩個剛進門的男生,上前來找他搭讪了。
“Hi,弟弟一個人嗎?在等餐?”一個身着潮牌的酷哥朝他打了聲招呼。
另一個男生似乎跟酷哥是朋友,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和他一唱一和,打直球道:“可以加個微信嗎?”
冰淇淋店人聲嘈雜,為了讓他聽清,兩個男生的聲音都不低,震在蘇澤歲耳膜上,讓他狠狠地社恐了。
他下意識尋找着顧熠闌的身影,卻又恍然想起男人還在排隊。
于是,蘇澤歲就只能自己僵着身體,擡起頭,動作幅度輕微地擺了擺小手。
顧熠闌教他的——不低頭、不道歉。
但對面兩人顯然是社牛,被小小拒絕後,仍會挽留:“我們也沒別的心思,就是看你投緣,想交個朋友。”
“這家冰淇淋店我也投資了的,正好了解一下顧客的滿意程度。一舉兩得。”男生哈哈笑着說。
顧熠闌沒教他該怎麽應對這番熱情到滴水不漏的說辭。
蘇澤歲軟唇微張,眼神茫然,視線落在桌上的虛無之處,小手在桌下捏着自己的衣角,手心裏都是汗。
現在該怎麽辦?怎麽辦?該、該……打電話了嗎?
他說話很慢。在想社交方面的事時,思維也很緩慢。
在他沉默的這一兩分鐘裏,兩位男生就已經識趣地懂了他的意思,哈哈一笑,緩解尴尬道:“不想加也沒關系,不過你長得真的很可愛,相信以後也會被更多人喜歡的。打擾了。”
“拜拜。”另一位男生朝他揮了揮手,被拒絕也非常體面地道,“祝你今天過得開心。”
看着兩人走向購餐隊伍的背影,蘇澤歲愣住了。
他把掌心裏的汗擦在衣服上,難以置信地捏了捏自己軟乎乎的臉。
他長得……可愛嗎?會被很多人喜歡嗎?
真的嗎?
……顧熠闌也會覺得他可愛嗎?
會有人喜歡他嗎?
真的嗎?
長這麽大以來,蘇澤歲從來沒有被誇過。他甚至連這麽友善的路人都沒有碰到過,沒想過居然會有素不相識的人,祝他“過得開心”。
今天是第一次,其沖擊程度,足以讓他心率失常、思緒亂飛。
蘇澤歲眼眸有些出神,在腦海中回憶着兩位男生的話,小手一直在揉捏白皙的臉頰,心髒砰砰直跳。
顧熠闌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畫面——
少年耳尖紅紅的,手指接觸的臉頰已經被捏得滾燙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一直在傻笑。
顧熠闌擡手在他眼前招了招。
“謝、謝謝。”蘇澤歲立刻反應過來,站起身,雙手接過顧熠闌遞過來的草莓冰淇淋。
“剩下的打包了,以後再吃。”不知為何,顧熠闌的嗓音有些沙啞。
“你不吃嗎?”蘇澤歲問道。
“我不喜歡吃。”顧熠闌下巴指了指店門,“你走在前面。”
蘇澤歲沒意識到哪裏不對勁,他特別特別興奮,走路都一蹦一跳的。走幾步,還會轉頭看一眼顧熠闌,肉眼可見心情不錯。
到了車上,他還忍不住擡起小手,捂住軟唇,眼眸彎彎。
“就這麽開心嗎?”顧熠闌把打包的冰淇淋遞給管家,看向了少年。
他眉梢壓低,嗓音暗沉,沒有一點平日裏的戲谑意味。
“開心。”蘇澤歲沒感知到哪裏不對勁,乖巧地回答着問題。
他舔了舔草莓冰淇淋,感覺自己整個人都甜了起來。
顧熠闌再沒接話,但也遵循了先前的承諾,沒帶他去別的地方,直接開車回了別墅。
到了家,顧熠闌依舊要去處理堆積如山的事務,就先去了二樓的書房。
蘇澤歲開開心心地回了自己房間,在床上滾過來、滾過去,努力平息着自己的情緒。
他也許很可愛。
顧熠闌可能會喜歡他,跟他結婚。
對不對?
等他稍微緩過來了些許,打算再接再勵,努力學習物競的時候,手機“嗡”了一聲。是一條微信信息——
【哥哥:什麽時候回家?】
蘇澤歲趴在軟綿的大床上,小手慢悠悠地戳在鍵盤上,用二指禪打字。
【(o^^o):不回家】
【哥哥:還在逗哥哥玩是吧?顧熠闌昨晚才跟我說的,你這兩天就回來】
【哥哥:告訴我具體時間,到時候去接你】
蘇澤歲打字的手猛地停在了手機屏幕上。
由于指尖長時間滞留不動,微信甚至彈出了表情包預覽。
看到這兩條平平無奇的微信,蘇澤歲渾身的血都瞬間涼了下來,原本激動的心髒一下子陷入沉寂。
什麽叫作……顧先生昨晚說,他這兩天就回去?
“昨晚”說?
蘇澤歲本能地覺察到某些地方出了大漏洞,但又說不上來具體是哪裏有問題。
他腦子很亂,很是不安,甚至沒有精力再回哥哥的消息,就直接焦急地戳開了最偉大最可靠的管家叔叔的微信,想在那裏找到一些安全感。
畢竟管家叔叔一直在鼓勵他,給他堅持的希望。
【(o^^o):叔叔,我成功回來了。我可以和顧先生結婚了嗎?】
另一邊的管家剛閑下來,看到這條消息,也有些無助和惆悵。
當時,看到蘇小少爺心情愉悅地捧着冰淇淋回到車上,他就知道事情完了。全完了。
顧老板不再想讓少年知難而退了,他要用最艱難的方法,自己主動拒絕這段婚姻了。小少年再怎麽努力克服怕人的心魔,都無力回天了。
【AAA管家:對不起,小少爺。】
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能盡量去安撫。
【AAA管家:顧先生也有自己的苦衷,可能或許大概不能和你結婚了……吧。別難過……】
“啪嗒”一聲,蘇澤歲的手機掉在了床上,再看不下去後面的安慰的話,感覺腦中的某根弦斷了。
就算再遲鈍,再不懂人情世故,他也明白了管家叔叔的意思。
不對不對不對,哪裏不對,怎麽會這樣,不應該這樣……
蘇澤歲大腦一片空白,僵着身體坐了一會兒,又不可置信地重新拿起手機,退出了和管家叔叔的聊天界面。
他很是無措,不知道該找誰,怎麽才能改變現狀。
但由于是新號,他的微信好友極其有限,一退出具體聊天界面,就想起了曾經那個存在在他列表裏的、漆黑的頭像。
人在處于逆境的時候,常會去尋求玄學的幫助,但此時此刻,蘇澤歲卻感覺如墜深淵。
幾乎是一瞬間,他就想到了名為句號的占蔔師的詛咒——
我打賭,你和他,絕對不可能結婚的。
這句話宛若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蘇澤歲感覺臉龐有些冰,擡手輕輕摸去,就摸到了一串涼到驚心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