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摸摸 我們結婚吧

第27章 摸摸 我們結婚吧。

蘇澤歲茫然地用手心手背來回去擦臉上的淚珠, 最後手指全濕漉漉的了,也擦不幹淨臉上的淚痕。

他跪坐在床上,腦中自動播放起顧熠闌先前跟他說的話。

“蘇澤歲, 下次遇到刁難你的人,該怎麽做?”

“你如果一個人難受, 就打電話求助。”

“打給你哥哥。他比我閑。”

……

在車上的時候,蘇澤歲以為這是顧先生的關心——顧先生對他越來越好,所以他們就快要結婚了。

但現在回想起來, 這分明就是永別前最後的溫存。

為什麽讓他打電話給哥哥?

因為自始至終, 顧先生都沒打算跟他結婚。那根本不是一場考驗, 而是他們僅存的相處時間。

經歷過多次生離死別後,蘇澤歲深深地明白,人與人間的聯系, 其實細如絲線, 一扯即斷。

兩人天天待在一起的人, 看似親密無間, 但相互之間, 卻或許只由一根很細的透明絲線連着。這跟細線斷了, 他們就再也沒了關系,甚至永遠也不會見面了。

就像他和顧先生, 明明都住到了一起,彼此的生活相互交織、滲透。但只要沒有了聯姻這個連結, 他們就再沒有任何瓜葛了。

……

管家敲門進來的時候, 看見的就是小少年背對着房門的畫面。少年雙手捂臉, 單薄的肩膀微微聳動,床單濕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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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少爺……”管家知道現在說什麽安慰都是蒼白無力的。

給人希望又讓人跌入絕望的谷底,沒人能接受這樣的打擊。

也怪他, 他只知道以顧家那邊的情況,如果顧熠闌主動拒絕聯姻,恐怕會引來很多人以死相逼,讓情況更加複雜與棘手。

這樣相較之下,結婚反而是最省事的決定。

顧老板很嫌麻煩,這應該也是他拒絕結婚的原因。

所以管家以為,只要小少年抗的住壓力,那麽結婚就将是必然的結果。

但他沒想到、也至今都想不通,顧熠闌居然會那麽的堅定與決絕。

管家走上前去,在床頭櫃上抽了幾張餐巾紙,遞給了蘇澤歲。

蘇澤歲捂着臉,身體發抖,無聲無息,但卻哭得很沉浸。面對他的關心,沒有像往日那般雙手接過,再乖巧地說一句“謝謝”。

管家輕嘆了口氣,就這樣靜靜地陪在他身邊。

不知過了多久,蘇澤歲才終于勉強緩了過來。他喘着粗氣,雙手跌放在床上,轉了下僵硬的脖頸,目光呆滞地看向管家叔叔。

那雙原本清澈漂亮的眼眸,被淚珠沖洗過,卻變得愈發朦胧起來,像被薄霧遮起來了的星星。一旁,是紅得宛若要滴血的眼尾。

“小少爺,其實……顧家那邊的形勢很混亂的,你要是嫁給顧先生,或許會卷進旋渦裏。而且顧先生他吧,他……”管家一條條細數着結婚的壞處。

“我……我不怕。”蘇澤歲垂下了被眼淚打濕的睫毛,小聲咕哝着,“我不怕。”

但現在說這些也沒有任何用了。

管家輕輕地長嘆了口氣。

“我想、”蘇澤歲咬了咬下唇,又道,“收拾行李。”

“好、好!我幫你收拾。”管家觀察着少年的臉色,走向存放着少年七個行李箱的二樓儲物間。

但他推着一堆行李箱回來時,少年的目光卻再次失去了焦距,木然地待在床上,像個發條用盡的木偶。

好像剛才的清醒,只是一時的回光返照。

管家知道他難受,也不逼他說話,就在一邊默默地幫他收拾着東西。

他記得少年剛來的時候,帶了三箱毛絨玩具,一箱薯片,還有一箱物競教材。

管家猶豫了一下,看着書架上顧熠闌曾經用過的教材,還是沒有把它們收進去。

既然要分離了,留下念想,只會徒增傷悲。

三箱的毛絨玩具散落在房間各個地方。

當初那個被顧熠闌拿來吓人的金絲籠,更是毛絨玩具的重災區。

原本的籠子,有着金絲交織成密集的網狀結構,端莊而華麗,給人一種奢華且略帶壓抑的視覺感受。

但現在,它裏面鋪上了毛茸茸的毯子,一堆萌萌的小玩具圍在四周。一伸手,就是各種薯片零食,足見房間主人懶洋洋的享受。

看得出來少年真的很喜歡這裏,已經把這個房間當成半個家了。

收拾完全部的毛絨玩具,不知是不是錯覺,管家感覺整個側卧似乎都沒了人味。又變成了冷冰冰的監獄風,就跟少年住進來前一樣。

把行李整理得七七八八後,管家剛站直腰杆,準備休息一會,就收到了顧熠闌的微信——

【老板:過來。有幾個人要處理。】

管家看了眼依舊坐在床上發呆的少年,知道他需要時間冷靜,沒有打擾他,而是悄然地朝門外走去,然後輕聲關上了側卧的房門。

蘇澤歲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他不喜歡看風景,也害怕人類,所以經常會拉上隔光性很好的窗簾,把自己和外面的世界隔離開來。

陽光照不進房內,他也就沒辦法通過光線來判斷現在的時間。

當敲門聲響起,他還以為是管家叔叔短暫的出門辦事後、要回來幫他繼續收拾行李了。

蘇澤歲沒動,恍惚之中,聽到身後傳來男人辨別度極高的慵懶嗓音:“飯也不吃了?”

蘇澤歲身體一僵,沒有回頭,而是下意識用手指敲亮了手機的屏幕。

現在居然已經晚上七點了。

按照時間表,每日的晚餐時間是晚上六點,保姆阿姨會準時把餐食放在他門口,然後再在一個小時後回收他吃完的餐盤。

他……竟然在這硬生生坐了四個多小時,卻完全沒有時間在流逝的感受。

顧熠闌注意到了房間裏的幾個行李箱,他走上前來,瞥到少年通紅的眼眶,愣了一下,問道:“怎麽了?”

蘇澤歲抽了抽鼻尖,小聲道:“……要走了。”

顧熠闌蹙了蹙眉頭,沒有接他這句話,而是道:“先去樓下吃點東西。”

蘇澤歲搖頭,嗓音中還帶着濃濃鼻音:“不想吃。”

顧熠闌無奈地嘆了口氣,把床邊的一包餐巾紙放到少年面前,還是妥協道:“沒讓你現在就走。”

蘇澤歲把餐巾紙抱在懷裏,哽咽了一下,道:“還有兩天。”

顧熠闌眸色微沉,沒想到少年記得這麽清楚。

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許久後,才又嗓音喑啞地問道:“為什麽想跟我結婚?”

這個問題顧熠闌問過無數遍。

每一次,蘇澤歲都會興奮地告訴他因為他很好。再更多的,蘇澤歲就想不到了。

但現在,他卻低下了頭,罕見地沒有回話。

沉默在側卧裏蔓延,想了一段時間,蘇澤歲才輕聲道:“你假裝了壞人,就不會結婚。”

他思索了很久,推導了很久,才想通了顧先生為什麽明明前面很好,後面卻突然要懲罰他、帶他出門。

——因為,顧先生從來都不打算結婚。他要扮演惡人,讓想跟他結婚的人都知難而退。

“不用假裝,我本來也不是什麽好人。”顧熠闌挑了挑眉梢道。

“對我很好。”蘇澤歲戳了戳懷裏的餐巾紙,把包裝袋戳得嘎吱響。

“你以後會遇到對你更好的人。”顧熠闌垂下了黑眸,看向少年,“你哥哥對你就不錯。”

蘇澤歲本能地搖了搖頭,喃喃自語道:“沒有人。”

顧熠闌抿了抿薄唇,見少年又快要陷入自己的世界,才開口道:“下樓吃飯嗎?”

蘇澤歲點點頭,剛坐在床沿上,赤腳踩在地上,又像是想到了什麽,訴說天大的秘密般,很小聲道:“其實,我不是不會說話,我只是害怕。”

顧熠闌正要轉身,跟着少年下樓,聞言,頓時停下了邁腿的動作。

這句話聽起來格外耳熟。

因為他曾在少年的朋友圈裏看到過。

當時,一開始的時候,他确實是以為少年的心理被吓出了問題。但用小號一番試探後,卻發現少年只是中二病犯了,故而深夜無病呻吟。

現在,在這個氛圍下,這句話被原封不動地重新提起,卻帶來了截然不同的感受,讓人的心一下子墜向湖底。

當用氣音說話時,蘇澤歲就顯得流暢了許多,但語速依舊很慢很慢:“我也沒有很讨厭人,我只是害怕。”

“為什麽?”明知不該再深交,但顧熠闌還是問了。

蘇澤歲捏了捏手指。

在不久前,偉大的A乎軍師為他提供了五條攻略建議。其中四條,他都反複運用,卻收效甚微。到現在,就只剩下一個看上去最雞肋的辦法——“向他訴說自己的小秘密”。

他當時想了很久,才想到一個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小秘密,卻沒機會說出口。

如今,走投無路的他,選擇沒有鋪墊地直接說出口。

在開口的那一剎那,更多的細節瞬間湧入他的大腦,編織出了完整的事件。

蘇澤歲眼眶更紅了:“哥哥希望我交更多朋友。”

顧熠闌稍微猶豫了下,還是微微颔首,為了聽清少年極輕的話,俯身坐在了他身旁,并示意他把腳拿上床。

蘇澤歲聽話地收起踩在地上的赤足,盤腿坐好:“哥哥給我巧克力,我給同學。”

那個時候,他在上高中,而哥哥癌症晚期,患病在床,讓他們家本就貧寒的情況雪上加霜。甚至于……他受了皮外傷,都舍不得用藥膏。

因為要攢錢給哥哥治病。

在這種情況下,活着就很艱難了,更別提買什麽好吃的了。

哥哥似乎也看出了他的孤單,突然有一天,從病房的床頭櫃裏,拿出了一大塊草莓味的巧克力,笑着給他:“歲歲可以跟同學分享,在班裏多交一些朋友。”

看着只有小時候父母都在時才吃過的小零食,他忍不住舔了舔軟唇。

但他很聽哥哥的話,還是把巧克力裝在了書包裏,等到第二天上學,整塊都給了同桌。

同桌很詫異,張開嘴欲言又止。

但在同桌開口之前,某位課代表就癱着臉走過來,提醒他班主任叫他過去。

因為他那時候的成績太差了,是班級吊車尾,而且還在不斷下滑。所以不出意料的,他應該要被班主任罵了。

“然後呢?”

少年仿佛是水做的,顧熠闌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還是從他懷中抽了幾張紙,簡單地給他擦了下腮邊的眼淚,然後把紙團丢進了垃圾桶裏。

看着男人随意的動作,蘇澤歲猛然一抖,聲音不住地打着顫:“他、他不喜歡。”

當挨完罵、從辦公室失落地往回走時,站在班級外,他看到了一群同學在他座位上起哄。

更準确來說,是圍繞着他的同桌在起哄。

高中時期的男生,年輕氣盛,或多或少都會打點籃球,甚至走着走着,就會做出一個打籃球的動作。

透過班級并不清晰的窗戶,他看到,他的同桌正掰着他送的巧克力,像打籃球那樣,像丢垃圾那樣,朝教室最後的垃圾桶裏投着。

大塊的巧克力中間分了很多小塊,很方便掰開。

他的同桌每丢中垃圾桶裏一次,周圍人就吹口哨打趣一次,然後起哄着擁上來,也要掰他舍不得吃的巧克力,當投擲垃圾玩。

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感覺心中的某個東西轟然倒塌了。

後來,他踩着上課鈴聲的點,像丢了魂一樣回到了座位上。

那時候,沒有人會給他撐腰,他也沒有膽量去跟身邊的一群同學叫板。

他只敢在快要放學的時候,鼓起勇氣,給同桌丢了一個小紙條。用這種軟弱的方式,偷偷為哥哥給自己的巧克力換最後的存在感——

【我給你的巧克力在哪裏呀?我也想吃了。】

但同桌壓根不虛,看到這個紙條,直接冷笑了一聲,随手寫了一行字,把紙條揉成團丢了回來。

那一行字,他到現在都記得。

蘇澤歲坐在床上抖了抖,下意識把自己抱成了一團,好像這樣就會有更多的安全感。

蘇澤歲輕聲道:“他說,他不喜歡我的巧克力,更、更不喜歡我。”

他的嗓音越來越哽咽,到了最後,幾乎不成調。

說完,他就把頭埋在了膝蓋上,肩膀聳動,安靜地哭泣。

顧熠闌見過無數大場面,卻從未面對過這樣的場景。看着少年顫抖的脊背,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但沒過多久,蘇澤歲就自己重新把頭擡了起來,眼眶和鼻尖都紅紅的,看着他,小聲道:“我今天遇到了很好的人,他們說我很可愛。”

“顧先生,他們是不是騙我的?其實……不可愛。”

“也根本不會有人喜歡我。”

回憶起今天下午的事,蘇澤歲才從往事中抽離出來。

他情緒很割裂,想到這裏,便不再蜷縮着身體,而是放下了腿,緩緩地穿上了拖鞋,盯着自己晃動的腳尖。

“他們還祝我開心。”

似是因為即将分離,蘇澤歲的話比往日多了太多太多。他看向顧熠闌,語無倫次道:“你們、他們,是唯一的好人。”

“你們、很好……”他一遍遍地道,“真的。”

少年定義好人的标準很低。只要稍微展現出一點友善,他都會覺得對方很好。

兩輩子加起來,他見過的人很少。除了家人,他遇到的對他友善的人,就僅僅只有這裏的顧先生、管家、阿姨,還有下午的兩個男生。

“好人、真的很好,好少。”

蘇澤歲慢慢地站起了身,擦擦眼淚,又鼓了鼓白皙的臉頰,像是振作了起來,又像是徹底變成了行屍走肉,輕聲道:“吃、吃飯了。”

他看了眼坐在他身邊的顧熠闌。見男人垂眸不知在想什麽,他站了幾秒,才自己搖搖晃晃地往房門口挪去。

就他快要邁出房門時,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男人壓得極低的聲音:“蘇澤歲,對不起。”

男人的嗓音中壓抑着濃稠翻湧的情緒,複雜又難以言喻,讓人根本捉摸不清他的意思。

蘇澤歲扶住門框,沒有回首地搖了搖頭。

顧先生是所有好人中最好的那個,為什麽要說對不起?

“如果你還沒有反悔的話……”顧熠闌閉上了黑眸,像是做了什麽很大的決定,“可以試試結婚。”

蘇澤歲本來木然往外走的身體倏然僵住了,他下意識張開軟唇,要回頭看去。

但顧熠闌腿很長,走路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經站在了他身後。

因此,蘇澤歲剛一轉身,就感覺自己被一個高大堅實的身體輕輕地抱了下。盡管一觸即收,但對方滾燙的體溫卻足以讓他冰涼的身體暖起來。

蘇澤歲還沒反應過來,顧熠闌的嗓音就又在頭頂落下,語氣更為堅定地重複道:“結婚吧。你還想嗎?”

蘇澤歲有些難以置信地瞪圓了眼眸,身體卻誠實地在點頭:“我們?”

其實他本來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之所以跟顧先生說這些,也不過是像完成任務般,要把每一條提高好感建議都做到。

只是沒想到,一開口,就說了那麽多話。

顧熠闌退後半步看向他,勉強扯了扯唇角,輕聲道:“你想還跟別人結婚?”

蘇澤歲張了張軟唇,剛想說些什麽,男人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顧熠闌看了眼來電提醒,擡手用大拇指抹去他挂在臉上的淚珠,沙啞道:“別哭了,聽話。你先下去,等會我去找你。”

蘇澤歲點點頭,沒有過多猶豫,擡腳往樓下走去。

他現在整個人都是懵的,不敢相信,也想不通,為什麽電光火石之間,事情就有了這麽大的轉機了呢?

他需要一點時間,整理一下錯亂的思緒,平複一下亂跳的心髒,才知道自己到底要說些什麽。

等少年走後,顧熠闌才垂眸看向手機,下颌線微微繃緊,點擊了“接通”。

負責人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顧總,你讓我查的人我抓到了。他們确實拍了不該拍的照片了,但我們去得及時,他們還來不及散布負面謠言。”

“謠言?”顧熠闌皺起眉頭,平淡的嗓音裏夾雜着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戾氣。

“他們有人家裏做互聯網行業的,水軍、流量什麽的資源都有現成的,搞臭一個人根本不需要任何成本。再加上,加上……”

“加上什麽?”

負責人支支吾吾道:“加上小少爺容貌突出,本就自帶話題量。他們又取了特別炸裂的黃謠标題,打算大肆造謠……”

顧熠闌擡手揉了揉眉心,感覺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

時間回到下午。

在冰淇淋店時,有了先前在玩偶店的不愉快經歷,他特意留了一些注意力在等待區的少年身上。

所以他清楚地看到兩個穿着潮牌的男生是怎麽走近蘇澤歲,又是怎麽跟他搭讪的。

他私以為蘇澤歲做得很好,或者說有進步了,至少沒有直接跑到他身後躲起來。應該是要被表揚的。

兩個男生被拒絕後,禮貌說了句客套話,就雙手插兜,悠悠地走到他身後排隊。一言一語都落入了他耳中——

“切,裝什麽裝,沒禮貌。”其中一個男生道。

“可能是間接性啞巴吧,跟他說話愛答不理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多了不起。要我看,他也就那張臉能看。”一陣衣服窸窣聲,另一個男生似乎掏出了手機,“喏,睫毛還挺長。”

“你看到他那樣子了嗎?”男生還是氣,“啧啧”了兩聲,繼續說着剛才的搭讪,“我跟他熱情似火地說着話,他呢?連正眼都不瞧我一下的,好像聾子一樣。操了,我長這麽大還沒受過這種冷暴力。”

“好了好了,”另一個男生道,“我把他照片發公司營銷部了,給他弄點話題,替你出出氣。”

男生冷哼一聲:“這個項目,我投五萬塊錢的水軍。”

……

“顧總、顧總?”負責人喊他道。

顧熠闌悶悶應了一聲。

“我們已經跟他們的大學輔導員、家長都取得了聯系,現在正在準備起訴。他們家企業涉及的互聯網、餐飲行業,這個集團分部也準備好了,随時可以搶占他們的渠道。我覺得,要不了幾個月,他們就會被搞到破産。”

這樣說着,負責人都感覺自己也順便出了口惡氣,讓兩個惡臭又自大的男的得到了制裁。

但不知為何,面對如此大快人心的結果,電話另一頭的老板卻似乎依舊心情不佳。

負責人又添油加醋道:“顧總,他們現在痛哭流涕悔不當初,求爺爺告奶奶,說要給小少爺當面道歉。給他們這個機會嗎?”

“不用了。”顧熠闌想都不想就道。

他還記得少年剛剛才滿心歡喜地對他說“我今天遇到了很好的人,他們說我很可愛”“顧先生,他們是不是騙我的”。

在這種情況下,他該如何殘忍地告訴對方真相?

鬼使神差的,顧熠闌腦中又浮現出很久之前少年告訴他的“別人都很壞”那句話。

是一語成谶,還是經驗之談?

恐怕是後者。

來到側卧之前,蘇銘宇還給他發消息,告訴他過兩天打算帶弟弟去醫院複查,讓他一定記得提前把弟弟确切的回去時間發給他,好約專家號。

顧熠闌下意識就覺得,他們可能去的是醫院心理科。

顧熠闌:“另外一對情侶呢?”

負責人急忙道:“哦哦,那個女生家裏開了家小公司,男生就是個草包。她目前包養着那個男的的。顧總,也要順便起訴他們嗎?”

“我記得她家公司恰好和我們是一個行業的吧?”顧熠闌淡淡道,“把它拉入公示黑名單吧。”

“好、好的!”負責人道。

作為行業領軍的龍頭企業,他們公開拉黑的企業,基本相當于被這個行業排擠出去了,沒人敢得罪他們、跟他們拉黑企業合作。要不了多久,該企業就要倒閉。

顧熠闌的手機又震動了一下,他垂眸看去——

【(o^^o):顧先生,你下來了嗎?[兔兔探頭.jpg]】

“就這樣,挂了。”顧熠闌随手挂掉負責人的電話,一邊擡腿往門外走去,一邊打字。

【一十一維: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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