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月亮 好吧,那我是0

第39章 月亮 好吧,那我是0

鞏創不敢認這麽大的鍋, 蒼白地狡辯其實只是物競網課啦,然後急忙從陳年老收藏夾裏調出幾個真正的網課,發給了蘇澤歲, 囑咐少年好好學習。

發完,他還自欺欺人地給顧熠闌展示了一下手機上的網課:“看, 都是壓箱底的好東西。”

顧熠闌瞥了眼他的手機屏幕,然後接着垂眸調節稀釋制冷機,将溫度降到毫開爾文級別, 為接下來的超導量子比特實驗做準備。

鞏創最怕顧熠闌這樣, 神色淡淡, 一句評價的話都不說,讓人根本捉摸不透他到底是怎樣想的,更壓力山大了。

他心虛得不行, 忍不住又上前說了兩句:“我真的什麽也沒說, 你信我。”

“嗯。”顧熠闌道。

男人語氣平穩, 手上動作精确而利索, 情緒幾近于無, 個人态度處于“其實你不說我都會相信你”和“別再鬼扯了我一句話也沒信”的疊加态。

鞏創急忙上去幫他控制微波脈沖, 讓量子比特的狀态回到基态,然後才此地無銀三百兩地發問道:“你覺得他會聽我的話, 好好學習物競網課嗎?”

顧熠闌任鞏創替自己調實驗器材,退後半步, 看向他冷冷道:“我再說最後一遍, 我只把他當弟弟。”

在鞏創不懈的努力下, 顧熠闌的态度波函數終于坍塌了,坍塌到了“別再鬼扯了我一句話也沒信”上。

鞏創忙道:“我懂我懂。我以後絕不會給你添亂。”

“他還小,還是高中生, 未來會有更多的選擇。”顧熠闌又道,“他什麽都不知道,我不想在這個時候把他怎麽樣。”

鞏創心想你特麽居然指着自己已成年的合法妻子說他還只是什麽都不懂哪裏都不能碰的高中生這對嗎,但口上卻附和道:“是是是。”

某些時候,鞏創真想穿越回幾天前,給亂八卦亂好奇的自己兩巴掌。

因為晚上的時候,不定時炸彈兼好奇寶寶蘇澤歲又“好學”地給他發了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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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鞏創哥哥,我是1還是0?】

一天不見,少年進步神速,居然都知道什麽是1什麽是0了。

只是又快把鞏創哥哥的手機吓掉了。

【鞏創哥哥:求你了小朋友,我真不知道,以後我們不要再聊這些污穢的話題,做一個純潔寶寶,好嗎?】

【(o^^o):好吧,謝謝鞏創哥哥】

鞏創松了一口氣。

【(o^^o):我還是去問哥哥吧】

【鞏創哥哥:等等!!!】

鞏創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厥過去。

他現在左右為難、裏外不是人。

【鞏創哥哥:你先答應你鞏創哥哥,問完這個問題後,就把視頻的事情忘掉,行不行?】

【(o^^o):嗯嗯】

【鞏創哥哥:而且,你發誓以後不會告訴顧熠闌視頻是我發給你的】

不然你鞏創哥哥就要死翹翹啦。

【(o^^o):我發誓】

看到少年發來最後一條消息,鞏創終于被自己給幼稚笑了。都二十幾歲的人了,怎麽還玩這種發誓的小游戲。就跟小學雞對打一樣。

他手指懸在鍵盤上,又有些猶豫了。

他能明顯感覺到,不知到底是什麽原因,少年的心理年齡似乎比看上去還要小一些,對現實的認知也很模糊。

或許顧熠闌是對的,這樣單純到像一張白紙的少年,不該被污濁的成年世界給沾染。他現在應該及時止損,防止對方進一步研究下去。

【(o^^o):哥哥回房間了,他說有話要對我說。我還能再玩五分鐘手機】

鞏創心髒震顫了一下。

他現在真的看不得顧熠闌的存在。他猜對方應該知曉了自己對蘇澤歲說了什麽,但應該還不知道自己把重口的片都直接發了過去。

不然可能就不會僅僅只是口頭警告他兩聲這麽簡單。

應該會拿刀殺到他家門口。

【(o^^o):鞏創哥哥,告訴我吧[小兔求求.jpg]我保證不告訴哥哥】

鞏創哥哥受不了了,為了明哲保身,只能犧牲一下自己的節操了。

【鞏創哥哥:你是0】

【(o^^o):為什麽?】

鞏創睜大了眼睛。這還有為什麽嗎!!你讓你那桀骜不馴的哥哥當0不覺得難以想象倒反天罡簡直恐怖如斯嗎?!

【鞏創哥哥:你哥哥是1,你只有是0才能和他在一起】

【(o^^o):好吧,那我是0】

這失望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鞏創崩潰地打字——

【鞏創哥哥:快去找你哥哥說話吧!別忘了答應我的事!!!】

【(o^^o):[小兔拜拜.jpg]】

“玩完了嗎?”顧熠闌走了過來,把平板放到了他面前,“這是參加後天晚宴的人的名單。”

蘇澤歲把手機丢到了一邊,看着顧熠闌的指尖在pdf文件上劃了幾下。

一群陌生親戚的面龐飛速閃過。

文件裏的注釋相當詳細,不僅有雙方親戚們各種角度的照片,還有他們的身份年齡、與自己的關系,以及自己該如何稱呼對方。

“都要見嗎?”蘇澤歲攥了攥床單,把被單捏出一個明顯的褶皺。

“需要上去打個招呼。”顧熠闌看了眼他緊握的手指,道,“明天還有一天,你先翻翻文件,熟悉一下他們。”

“哥哥,我害怕。”蘇澤歲坐起身,朝站在床邊的人張開了胳膊。

顧熠闌無奈地輕抱了下他。

少年毛茸茸的腦袋正好蹭在他胸前,此時正在哼哼唧唧地表示自己的不願意,讓人忍不住想捏一把他白皙輕軟的臉頰。

顧熠闌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話。

這麽多次出門經歷後,蘇澤歲勉強對“要和陌生人進行基礎社交”這件事脫敏了,沒過多久,就接受了事實。

他松開了緊抱着男人的手臂,往後仰了一下身子,然後視線往下,飛速地瞥了眼顧先生的某個部位。

雖然蘇澤歲有些不好意思,很快便轉過頭去,将目光重新落在了床上的某個地方,但他還是看清楚了。

他想,要是真到了幹柴烈火那天,他應該會比視頻裏的人哭得更慘。幸好顧先生平時待他一直很溫柔,到時候,應該……會聽他的話停下休息休息的吧!

“想什麽呢?”顧熠闌在他面前招了下手。

蘇澤歲立刻回過神來,有些臉紅地又将身子轉了過去。

他語言組織能力和社交能力都比正常人差了許多,想了半天,直到顧熠闌從洗手間再出來,才想到了一個姍姍來遲的借口:“哥哥,錄音筆沒有給我。”

“明天給你。”顧熠闌道。

錄音筆的聲音,是少年難得流暢說話、放飛自我的時候,為防止丢失,顧熠闌将裏面已有的錄音都保存到了電腦裏,順便又将錄音筆連了雲端,以後少年有別的錄音,也能實時自動保存。

***

周四一整天和周五白天,蘇澤歲寫完顧熠闌給他劃定的物競作業後,就一直在研究那份晚宴名單。

爸爸媽媽還有哥哥也給他發了消息,表示很想他,期待見到歲歲。

周五晚,以簡單聚餐為主題的婚宴如期而至。

管家開車,将兩位主人送到了宴會廳門口。

宴會廳建築外牆采用了大理石、玻璃和金屬等高端材料,表面光滑如鏡,反射着A市夜晚璀璨的燈光,如同一座現代化的宮殿,展現着無與倫比的氣派。

也不知道包場一晚上要花多少錢。

進入大廳後,精致的長桌橫列開來,蘇澤歲在桌旁看到了許多在文件中背誦下來的面孔。

好在顧先生高大的身形半遮住了他,管家叔叔也站在他身旁,給了他許多真實可依的安全感。

這場晚宴畢竟是婚宴,雙方的父母需要上臺說兩句。

好在幾個人常年混跡商界政界,都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絲毫不怯場,就算是臨時被叫上去,也能鎮得住場子。

尤其是顧熠闌父親。

蘇家來得人少,在座的基本是顧家那邊的長輩小輩,再加上顧父自二十歲起就臨危受命、在自家集團穩居領導層,格外擅長用語言煽動人心。

一番講話下來,明明提的是自家兒子的婚姻,卻讓下面的顧家的親戚們熱淚盈眶,連連感慨。

簡直是一石二鳥。

就連蘇澤歲聽了,都有種想去他很可靠的公司給他打工的沖動。

但顧熠闌卻始終垂着眼眸,看起來不僅僅是無動于衷了,甚至有種森寒的冷意。

“顧先生,這邊的果茶準備好了。”管家端着碟盤走了過來。

“哥哥,我們要去那邊嗎?”蘇澤歲指了指人群。

“嗯。敬茶。”再掀起眼皮時,顧熠闌已經将眸中的情緒收斂幹淨了,“等下再去找你爸媽。”

由于蘇家那邊一直堅信小兒子就是随便玩玩、這場荒誕的婚姻很快就要破裂了,所以只來了些和蘇澤歲最親近的人。

不為了參加顧某和自家寶寶的婚宴,只為了看看歲歲最近過得怎麽樣了。

顧熠闌打算走完一遍流程後,直接把蘇澤歲送到他父母身邊,讓幾人聚聚。

蘇澤歲抿了抿杯中甚至有些甜膩的果茶,問道:“不喝酒嗎?”

一旁的管家叔叔幫忙解釋道:“顧先生從來滴酒不沾。他們都知道,不會為難的。”

蘇澤歲愣了下,下意識看向身前的男人,疑惑地問道:“為什麽呀?”

顧熠闌站起身掃了一下在座的人,目不斜視地道:“酒精讓人失控。我不喜歡。”

蘇澤歲想了想,然後恍然大悟了。

都說上好的美酒能麻痹人的神經,使人忘記煩惱。這樣的作用結果,往往和人的神經突觸有關,确實會讓人失去理智。

顧先生不抽煙、不喝酒,是很好的結婚對象。

雖然知道原理,但蘇澤歲還是好奇到底會怎麽個失控法,看着來來往往服務員手中的拉菲,有些移不開眼了。

顧熠闌将少年逐漸偏轉的小腦袋扶正,輕聲道:“你也不能喝。聽話。”

蘇澤歲擡手摸了摸自己被男人觸碰後變得滾燙的臉頰,小聲地“哦”了一聲。

……

敬果茶的過程相當順利。

顧熠闌秉持着一貫的風格,癱着臉,冷着聲,顧家的人都有些怕他,不敢多語,生怕叨擾了這位活閻王。

蘇澤歲怯生生地躲在男人身後,只要在顧先生說完話之後,按照文件中介紹的稱呼,說句“xx好”就行啦。

到了這樣的社交修羅場裏,蘇澤歲愈發佩服起顧先生了。

顧先生怎麽能那麽厲害!在各種人類中周旋,居然一點都不緊張、不怯場,也從不回頭尋求他或者管家叔叔的援助。還是那麽的自信滿滿、游刃有餘!

好崇拜!

顧熠闌冷漠地敷衍完一圈自家的人後,走向了他最不想理睬的自家父母那桌。

顧父剛好從洗手間回來,看到顧熠闌手中的果茶,嘆了口氣:“這不喝酒的毛病什麽時候能改?”

顧熠闌:……

蘇澤歲也看到了顧熠闌的爸爸,小幅度揮了揮手,乖巧道:“叔叔好。”

“哎。你好。”

顧父朝他笑了一下,見少年重新整個人都縮回到了顧熠闌身後,才轉向自家兒子,問道:“最近怎麽不去公司了?助理說你現在連文件都不接收了。”

“之前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顧熠闌垂着眼眸,平靜地道,“等下一件緊急的事出來吧。”

“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都已經在跟公司那群虎視眈眈的老狐貍斡旋了。你是我和你媽媽唯一的孩子,我們這麽大家族集團的繼承人,我不求你為公司拼命,至少上點心吧。”

“最近研究所那邊的事比較多,”顧熠闌皺眉道,“沒空管什麽集團。”

顧父聽到他這話,明顯有些不滿了:“研究所才能賺多少錢。你研究那麽虛無缥缈的東西,有什麽用處嗎?能拯救人類嗎?”

“拯救不了人類。”顧熠闌利齒磨了下軟肉,眯了眯黑眸,嗓音冷得掉渣:“但能讓我做你爹。”

顧父:???

被小輩這麽沒大沒小地蹬鼻子上臉,習慣了呼風喚雨的顧父也惱了,冷笑着嘲諷道:“呵,研究所。你不會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吧?大科學家了?啊?”

顧熠闌眸色凝了凝,眼神晦暗不明,但注意到顧父的眼神往他身後的少年瞥了去,他即刻朝管家揚了揚下巴:“先帶他去他爸媽那兒。”

聽到“爸媽”這兩個字,顧父明顯地怔愣了一下。

他上次從顧熠闌口中聽到這些稱呼,還是在他們剛把兒子從顧老爺子家接出來、打算自己精心培養的時候——

小顧熠闌從大別墅裏歡喜地跑出來,朝他們張開手臂,聲音還帶了一絲尚未褪去的奶裏奶氣:“爸爸媽媽,我好想你們。”

在顧父蹙眉思索的時候,蘇澤歲拉了拉顧熠闌的衣服,然後微微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想動。

顧熠闌注意到少年情緒的不對勁,毫不猶豫地對顧父道:“你先回去。等會我再去找你們。”

鬼使神差的,顧父難得應允了兒子的要求,長長地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

等人走遠後,顧熠闌才轉身看向少年,嗓音比先前冷冷對峙時輕緩了許多:“怎麽了?”

“哥哥……”蘇澤歲斟酌了一下措辭,然後擡起晶亮的眼眸,真誠地看着顧熠闌,很認真地道:“哥哥很厲害。會是大科學家的!”

聽到少年的話,顧熠闌頓了一下,然後挑了挑眉梢,勾唇道:“我沒把他的話放心上。不用擔心。”

蘇澤歲仔細地打量着面前的人,确認他真的沒有很不高興後,才點了點頭。

“我沒事。你爸爸媽媽想你了。”顧熠闌指了指不遠處頻頻往這裏看的蘇父蘇母蘇銘宇,“過去嗎?”

管家知道自家老板的用意,急忙接話道:“我帶你過去吧,小少爺。”

蘇澤歲點點頭,被管家叔叔帶走,也不忘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地朝顧熠闌揮手。

等少年和家人團聚、注意力徹底從他這裏抽走,顧熠闌才将臉上的笑意收斂殆盡,面無表情地擡腳朝顧家主桌走去。

許久不見,顧母還想跟他寒暄幾句。

“有什麽要交代的盡快說吧,我還有事。”顧熠闌打斷了對方。

顧母早習慣了自家兒子的臭脾氣,自然地過渡到下一個話題道:“最近國外的精子融合技術很發達,你知道嗎?可以将男性的遺傳物質融合,讓兩位男性也能生下自己的孩子。”

“不知道。”顧熠闌連敷衍都懶得敷衍了。

“還有什麽人造子宮技術,将受精卵輸進去,就能将其進行體外培養至胎兒階段。”顧母看不太穿自家兒子的心思,幹脆直接試探他的口風道:“你怎麽看?”

顧熠闌實話實說道:“不如穿越時空靠譜。”

顧母:……

“就不該問他這些。”

顧父轉向顧熠闌:“你也知道,我們家幾代單傳,全是獨生子,這是逃不掉的命數。在這種情況下,後代的質量就顯得格外重要了。”

顧熠闌垂着眼皮,沒說話。

“實在不行領養一個或者怎麽樣都行,領養來的孩子也算是在子女宮的,也是自家後代。”顧父道,“我看蘇家那小孩兒挺乖的,應該不會拒絕。到時候你跟他說說,如果你擔心壞了你在他心中的形象,我們來做這個惡人。”

顧母補充道:“不管用什麽辦法,先弄個優秀又出衆的後代出來。你們要不喜歡小孩,送過來我和你爸養着也沒關系。唉,天底下哪裏找跟我們一樣事事都心甘情願替你操心的父母,你還不領情……”

……

蘇澤歲被家人圍在中央,吃了好多精致的小甜點。

爸爸媽媽哥哥都經常到處飛,事務繁忙的同時,卻也不忘給他帶各地的特産和禮物,放在小推車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幸好有管家叔叔在,幫他全都運到了車的後備箱裏啦!

和許久不見的家人團聚,被無條件的愛包圍着,蘇澤歲度過了一個很開心的晚上。

只是等晚宴結束,顧先生終于來找他的時候,蘇澤歲卻發現對方似乎不怎麽高興,一言不發,只是輕揉了下他的腦袋。

上了車後,管家開車,顧熠闌在後車座閉上了眼,似乎在補覺。

蘇澤歲怕打擾了顧先生,沒有跟他分享自己收到的小禮物,而是熟練地從車裏拿出了小毯子,給男人輕輕地蓋上了。

回到家後,顧熠闌跟他說了聲,就先去了二樓書房。蘇澤歲在客廳裏拆禮物,把禮物劃分成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以及送給顧先生的。

到了十一點半,時間表上規定的睡覺時間,顧熠闌沒有回卧室,而是給他發消息讓他先睡。

蘇澤歲以為顧先生要忙公司的事,沒有耽誤他的工作,給他發了個晚安的表情包後,就乖巧又自覺地睡覺了。

……

半夜一點多,萬籁俱寂,顧熠闌推開了主卧的房門。

他早在書房沖過了幾遍冷水澡,此時放輕了動作,就直接上了床。他沒着急躺下,而是靠在床頭,默然地看向一旁熟睡的蘇澤歲。

一晚上的社交似乎已經抽幹了少年的所有精力。他手腳并用地抱着大抱枕,呼吸平穩,睡得很熟,嘴角還時不時揚起,像是在做什麽美夢。

許久,顧熠闌才将視線從少年臉上移開,轉而擡眸看向了窗戶的方向。

透過窗簾縫隙,他看到了窗外高懸的月亮。孤寂而冷清,沒有星辰的簇擁,也不曾被雲朵遮掩,靜默地照亮着遼闊的黑暗。

微風輕拂過夜空,偶爾帶起一些枯葉的沙沙聲,仿佛在給凄寒的月亮配音,撫過深夜人的孤寂。

顧熠闌閉上眼眸,太陽穴跳了跳,心裏翻湧的戾氣幾乎要将他吞噬。

他下意識朝身旁的床頭櫃伸出手,非常熟練地打開了最上面一層的抽屜。但這一回,手指所及之處,卻空無一物。

在錯織的情緒裏,顧熠闌突然想起來了——

在蘇澤歲搬來前一晚,為了避免少年亂翻傷到了自己,他早就把東西收了起來了。

顧熠闌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收回了手。

他沒有睜眼。但清冷的月亮始終在他腦海中懸挂着,就像夢魇一樣,揮之不去。

夜晚的時間閃得飛快。

顧熠闌以為自己很冷靜、克制,只是在靜靜地欣賞着那可望不可及的月亮,但卻突然一下的,聽到極近的地方傳來一聲微不可察的“哥哥”。

顧熠闌立刻從情緒中抽離了出來。再睜開眼時,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将蘇澤歲抱到了懷裏。

少年睡得迷迷糊糊,眯開了眼眸,輕輕地喊他,胳膊也松松地耷在他身邊。反倒是他,非常失控,手臂緊緊地攬在少年腰上,抱得很死。

“唔,哥哥……怎麽啦?”蘇澤歲揉了揉眼眸,已經醒了,正仰着小臉,疑惑又擔憂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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