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錄像 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做
第40章 錄像 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做。
顧熠闌立刻放開了緊抱着對方的手臂, 眸色凝固,腦中只浮現出了一個帶了點血腥意味的念頭——
又失控了。
他飛快地掃了眼面前的少年,然後直接忽視了主卧自帶的陽臺, 離開了房間,朝二樓露臺走去。他動作行雲流水, 全程抿着薄唇,一言不發,只留蘇澤歲一人在床上怔愣。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來形容他現在的狀态, 那只能是“落荒而逃”。
夏季夜悶, 熱風刮在臉上, 讓人不僅冷靜不下來,反而更煩躁,想要将這個世界撕碎。
顧熠闌不喜歡抽煙, 但這個時候, 卻有些手癢, 想要來上那麽一根, 讓自己冷靜一下。
“我們家幾代單傳, 全是獨生子, 這是逃不掉的命數。”
“實在不行領養一個或者怎麽樣都行……我看蘇家那小孩兒挺乖的,應該不會拒絕。”
“你們要不喜歡小孩, 送過來我和你爸養着。”
……
顧熠闌唇線下壓,俯瞰着一樓花園裏的水池, 視線丈量了一下從二樓到地面的大致距離, 口中泛開一陣血腥味。
“哥哥?”
蘇澤歲的嗓音從身後傳來。顧熠闌還未來得及回頭, 就感覺被一個輕軟的身體從背後抱住了。
徹底沉浸到自己世界中的他,甚至連少年的腳步聲都沒聽見。
“哥哥,怎麽了?”蘇澤歲關切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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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熠闌将腦中幾個殘忍的想法驅散, 聲音低啞道:“我沒事。怎麽不睡覺?”
蘇澤歲指了指他,道:“哥哥在這兒。”
少年的意思很明确。
他在這裏,所以很關心,睡不着。
顧熠闌下颌線微微繃緊,片刻後,不動聲色地微微抽身,與蘇澤歲拉開了一定的距離。
“哥哥在你心裏是什麽位置?”顧熠闌突然沒頭沒尾地問道。
夜色太黑,蘇澤歲看不太清男人的臉色,只能按照心裏的想法,掰着手指,一五一十道:“哥哥是很重要的人,是保護我的人,是關心我的人,是我……”
蘇澤歲想說“是我喜歡的人”。但面對面頂着對方存在感極強的目光,他居然有些羞澀怯懦得說不出來這句話。
這對幾天前的他是不可能的事。他本來想得就不多,因而更習慣了想到什麽就說什麽。當堅定了想法,能對所以人不加掩飾地表示“我喜歡他”。
他變了。
在這短短幾天,不知不覺中,他好像多了一點人類該有的情感。
“是老師麽?”顧熠闌見少年支支吾吾說不出下文,開口提醒道。
蘇澤歲用力地點了點頭,道:“嗯嗯,老師。”
他怎麽把這個忘了!顧先生是他的人生導師,教了他很多東西。他現在有很多習慣,都是從對方那兒學來的。
“确定?”顧熠闌挑眉問道。
“嗯!”蘇澤歲聽不懂男人話外的意思,但他當然确定啦!
不知為何,他感覺面前的男人似乎微不可聞地吐了一口氣。
顧熠闌又問道:“最近抱得太頻繁了?”
蘇澤歲搖了搖頭,再次張開手臂,想用實際行動表示他很喜歡的!抱抱!
但面前的人卻冷漠無情地表示:“以後三天抱一回吧。”
蘇澤歲癟了癟嘴,緩緩放下了求抱抱的胳膊,不滿地小聲“哦”了一下。
相處這麽些天以來,他也摸清了一些顧熠闌的脾氣。只要是顧熠闌決定了的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被動搖。任何人,表達任何抗議也沒用。
但罕見的是,這回,聽到他低落的嗓音,顧熠闌卻沒有如往常安撫般地說句“乖”或“聽話”,而是道:“你先回去休息。我等會再走。”
“嗯嗯。”蘇澤歲垂頭喪氣地回房間了。
他躺在床上,盯着被月光撒上一道清涼光輝的天花板。
他進步神速,現在已經知道幹柴烈火、颠鸾倒鳳、1和0等一系列專業知識了。
他記性也很好,還記得曾經的A乎求助帖中,有人教他“爬上對方的床,生米煮成熟飯”。而且這個建議還得到了很高的點贊。
所以他打算,等顧先生回來,就跟他說“我們幹柴烈火吧”!
不過,自從知道了這個詞的意思,并且總是在顧先生面前心跳加速後,蘇澤歲就沒辦法再很自然地說出這句話了。
所以他決定,要好好演練一下。
他從床上坐了起來,轉身看向身旁空無一人的床褥,繃着小臉練習道:“顧先生,我、我們一起……幹柴烈火。”
将臉憋紅後,他又忍不住補充上了一句“好不好”,然後捂住了臉,被自己給呆到了。
半個小時後,蘇澤歲通過機械訓練,已經将這句話說得非常通順了,于是又練了別的幾句備用的話。
類似于“顧先生,你是最好的人”“你可以輕一點嗎,但其實我也不怕疼啦”“顧先生,我想颠鸾倒鳳了”之類的。
萬事俱備,蘇澤歲信心滿滿,覺得今晚之後,顧先生肯定願意天天抱他。
但他等啊等,從坐着等到躺着,從眼神堅定等到睡眼朦胧,還沒有等來他的“東風”。
顧先生可能晚上不打算睡覺了……
這是蘇澤歲陷入夢境、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個想法。
第二天早上,熬夜的他不出意外地睡過了頭,還是顧熠闌把他輕輕喊醒的。
“今天還跟我一起去學校嗎?”顧熠闌站在床邊問他。
“去呀。”雖然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但蘇澤歲還是強撐着起了床。
他還要跟顧先生生米煮成熟飯呢!怎麽能不起床!
白天,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蘇澤歲發現,自己昨晚排練的那些話已經變得說不出口了。
但是沒關系的,他可以再從別的角度切入。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今天顧先生似乎格外繁忙,整個上午都不見人影。
好不容易等到了中午飯點,蘇澤歲斟酌再三,終于決定開口了,顧熠闌卻在給他拆完外賣後就又要往外走。
蘇澤歲這個時候才突然發現,顧先生今天中午居然只點了一個人的外賣。
沒辦法,他知道顧先生很忙很忙,不想耽誤對方的時間,只能朝男人的背影默默揮了揮手,準備下次再找機會。
獨立辦公室門外。
顧熠闌随手關上房門,一直倚在牆上等他的鞏創直起了身,打趣道:“這麽着急進實驗室?是不餓,還是躲着他?”
顧熠闌淡淡瞥了鞏創一眼,沒有什麽太大的反應。
“你可是他領了證的合法老公欸。你這樣做他會不會傷心?”鞏創道。
“不會。”顧熠闌一邊擡腿往實驗室走,一邊斬釘截鐵道:“我們之間并沒有你想象中那麽深的關系。”
“啊?”鞏創懵了,想到蘇澤歲昨晚問他的限制級問題,有些不敢相信,“不會吧?你诓我的吧?其實這只是你們小情侶之間的情趣,是不是?”
顧熠闌沒有接他的玩笑,神情冷漠道:“我問了他,只把我當老師。僅此而已。”
“把你當老師?”鞏創傻眼了,反問道,“你對他這麽好,他把你當免費勞動力用?你們之間只是沒有感情的交易?”
顧熠闌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眸色微凝,但口中卻道:“這樣已經是最好的相處狀态了。等到我對他沒用了,他随時可以抽身。”
鞏創聞言又是猛地一驚,雙目圓睜,欲言又止道:“你……”
顧熠闌知道鞏創要說什麽,打斷了他的話,嗓音平靜道:“我的情況你也知道部分。能教他的我已經基本教了。趁現在他對我還沒什麽感情,我會逐漸切斷……”
切斷什麽,不言自明。
回憶起蘇澤歲那股研究AV的勁兒,鞏創有些想反駁,但想到顧熠闌那邊殘酷的情況,否定的話在口中轉了幾圈,最終還是無法說出,只能無奈地長長嘆一口氣。
顧熠闌神色無異,腳步不停,垂眸在手機屏幕上點了幾下,把某張蒙塵已久的照片通過微信發給了鞏創。
手機震動,鞏創定睛一看,瞬間睜大了眼睛,震驚又猶豫道:“這、這……”
顧熠闌收起手機,目不斜視地看着走廊盡頭的指示牌,語氣淡淡:“發給他吧。”
“別吧。”鞏創大腦一片空白,脫口而出地勸說道,“不要啊。你為什麽突然這樣?”
顧熠闌抿了抿薄唇,道:“我一直這樣。”
“你這兒都拿出來了。就真不怕他知道真相後連夜收拾行李跑路?”鞏創急忙跟上男人的腳步,皇上不急太監急道。
顧熠闌停下了腳步,垂下眼睫,遮住了漆黑眼眸中濃稠的情緒,道:“糾正一下。是我希望。”
鞏創被怼得語塞,只能退一步勸道:“其實……我覺得吧,有些事循序漸進比較好。不要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啊。”
“我知道你跟他說了些不該說的話。”顧熠闌瞥了眼身旁汗顏的鞏創,頓了頓,繼續道:“活到現在,我的所有經驗都在告訴我,要想損失最小化,就在火苗出現前掐滅它。”
“如果你想彌補,就這樣。不想就算了。”顧熠闌不想再跟他往下說,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鞏創站在原地,看着手機中的照片,無力又煩悶地抓了抓頭發,仰頭長嘆了口氣。
……
蘇澤歲認真地寫物競作業,度過了一個充實的下午,然後迎來了晚餐時間。
顧熠闌還是準時準點地來給他送了香噴噴的晚飯,只是依舊只有一份餐食。
看着身旁幫他收拾桌面的男人,蘇澤歲乖巧地問道:“哥哥,你忙嗎?”
“還行。”顧熠闌面不改色地幫他把餐食擺好,道,“怎麽了?”
“哥哥,”蘇澤歲興奮道,“哥哥看我。”
顧熠闌将最後一道菜拆開,擡眸看向貼着他坐的少年,就見蘇澤歲對他擡起了手,雙手比了個“10”。
“哥哥知道這個嗎?”蘇澤歲眨着一雙透亮的眼眸,輕聲問道。
他不好意思再說那麽露骨的話,他打算逐步引入——
先問問顧先生知不知道1和0的意思;再跟顧先生愉快地讨論一下他們兩個誰是1誰是0;最後,真誠邀請顧先生和他一起做一些1和0該做的事,比如,幹柴烈火。
蘇澤歲的想法很好。但男人還沒來得及開口,他的手機就“嗡”地震動了一聲。
顧熠闌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皺了皺眉。但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下,還是把屏幕轉到了對方亮晶晶的眼眸前。
蘇澤歲看了一眼——
是導師通知顧熠闌去上次那個會議室開學術研讨會,臨時會議,很急。
“你先吃飯,等會回來了我再教你。”顧熠闌以為少年說的是物競教材上的疑惑,回道。
蘇澤歲失望地“哦”了一聲,朝他揮了揮手:“哥哥拜拜。”
作為一個重度社交恐懼症患者,每一次準備主動挑起話題,都會消耗蘇澤歲巨大的精力。
三番五次不成功的挫敗感,再加上本來就睡眠不足,已經讓他非常疲憊了。如果他有社交血條的話,那它現在一定只有短短一小節了。
蘇澤歲開始退縮了。想着要不以後再說吧,反正他和顧先生還有很多時間,慢慢來,總會等到對方主動跟他提幹柴烈火的時候的。
獨自吃完晚飯沒多久,他的手機就響了一聲。
蘇澤歲以為是顧熠闌給他發消息了,拿起來一看——
【鞏創哥哥:弟弟,還在寫作業嗎?有沒有時間聊聊天?】
對社恐而言,最不感興趣的事莫過于聊天了。蘇澤歲剛要說要寫物競作業,對方又發來一條微信。
【鞏創哥哥: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其實我小時候就跟顧熠闌認識了?】
蘇澤歲眼眸一亮,來了興趣,把筆和物競教材丢開。
【(o^^o):沒有的,鞏創哥哥】
【鞏創哥哥:你知道的,我家和他家是世交嘛,祖輩就關系很好,再加上商業領域差不多,相互之間交往很密切。我小時候經常去他家玩】
【(o^^o):嗯嗯】
【鞏創哥哥:我小時候嘴很甜,他爸媽可喜歡我了。只是顧熠闌似乎從那時開始就很煩我,總是躲在自己房間閉門不出哈哈哈】
對方又說了些東西,大部分是沒有營養的消息,但蘇澤歲還是看得津津有味。
【(o^^o):嗯嗯】
【鞏創哥哥:哦對了,我這裏還有很久以前他爸媽幫我和他拍的合影。想不想看?】
蘇澤歲想也不想就道——
【(o^^o):想!】
在蘇澤歲發完這條消息後,微信聊天框裏一直顯示着“對方正在輸入中”。
他猜想鞏創哥哥應該是有什麽要求,畢竟那麽珍貴的老照片,肯定不能白白給他看的。
他退出聊天界面,看了看自己的微信餘額——
只有幾毛錢。
蘇澤歲苦惱地皺了皺臉,又重新返回聊天框裏,雙手合十,祈禱鞏創哥哥的條件不要那麽苛刻,讓他做別的什麽他都願意的。
就在此時,對方突然把照片直接發了過來。
倏然的,蘇澤歲毫無準備地看到了那張老照片。遲鈍了幾秒後,他瞪圓了眼眸,下意識攥緊了雪白的拳頭。
倒不是因為照片有多可怕。
相反,這只是一張再普通不過的老照片,沒有靈異事件,也不畫風可怖。畫面中央的兩個小男孩面容清秀而出衆,是童年時期的鞏創和顧熠闌。
小鞏創将手搭在小顧熠闌肩膀上,笑着朝鏡頭比了個耶。但那時候的小顧熠闌已經有了現在拒人于千裏的影子,冷着張小臉,正不耐煩地看着鏡頭,似是在問“怎麽還沒拍完”。
這張照片是一張遠景照,讓蘇澤歲震驚的地方正是在于它的背景——
奢華的旋轉扶梯、恢弘的超大潑墨屏風、淡灰色的毛絨地毯……一切都精致而大氣,唯一的問題就是,和他們現在住的別墅的客廳一模一樣。
蘇澤歲突然想起了顧熠闌手機上的監控錄像。那是時間能追溯到十幾年前的錄像。
當時他在顧爺爺家裏時還很好奇,為什麽顧先生十幾歲才搬離父母家、自己出去住,但卻有後書房那麽多年前的視頻。是後期合成的嗎?還是其實他們現在居住的房子十幾年前就建好了?
但如果……顧先生父母家,和顧先生的家,長的一樣的呢?
蘇澤歲驚訝地捂住了嘴,手指顫抖,勉強發出了一條消息——
【(o^^o):為什麽和哥哥家一樣?】
少年說得語意不明,但手機另一端故意引導他的鞏創自然知道他的意思。
鞏創捂住臉,深吸了一口,調整好情緒後,才假裝詫異道——
【鞏創哥哥:欸?顧熠闌沒有跟你說過嗎?他有意照搬着父母家去裝修自己房子的】
【(o^^o):為什麽?】
【鞏創哥哥:他這都沒跟你說?也太不信任你了吧?】
【鞏創哥哥:他父母掌控欲很強,總喜歡管東管西,從小就用監控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不過這不是重點。】
蘇澤歲揉了揉胸口,感覺到了一陣心疼。
【鞏創哥哥:中間他們爆發過很激烈的矛盾,我不太清楚具體是什麽。但自那以後,顧熠闌就搬出去住了。他父母怕他失控,他更怕他父母發瘋,所以就非要把家裏布置得和父母家一模一樣,天天自我折磨……那個詞怎麽說來着?嗯對,被迫害臆想症。】
【鞏創哥哥:他天天觀察着自己房子,琢磨着住在房子裏的人的心理,揣測着那些地方可能存在失控的密室……你覺得有必要嗎?反正我覺得沒意義,這是瘋子的行徑】
蘇澤歲不覺得是瘋子。
蘇澤歲覺得胸口悶悶得很難受。
【鞏創哥哥:哦對了,他有沒有把手機裏的監控錄像給你看過?裏面還有他父母家的錄像你知道不?】
【鞏創哥哥:其實,不僅他能看到他父母家的監控,他父母也能看到你們的監控內容。】
【鞏創哥哥:你的一舉一動,他們都默默注視着】
發完最後這條可怕的消息,鞏創把手機翻過來蓋在了桌面上,雙手捂住了臉。
他第一次做這種事情,一開始不适應自己是惡毒的反派,後來越說越覺得難受。
平鋪直敘還好,偏偏他還用了些情緒渲染的方法,突出重點,把自己也帶入進去了,不禁替某個無所謂的當事人心酸起來。
他也在會議室開會,但他們導師平日裏很少管他們,開會氛圍很松散,大家想幹嘛就幹嘛。
半個小時後,會議結束,他們也不着急離開,三言兩語地跟身邊的人聊着天。
“你那小朋友今天怎麽沒來?”計宇星笑着從兜裏掏出一把小糖,對顧熠闌哪壺不開提哪壺道,“我還特意給他帶了這麽多他喜歡的糖呢。”
“你那小朋友”這個稱呼的指向性太明确,會議間中原本就吃了鎖铐那個驚天大瓜的幾個同學,紛紛停下了準備離開了動作,豎起了耳朵偷聽。
一時之間,會議室無人離場。
就連五十多歲的導師都起了些興趣,看向了身旁那完全不像是會談戀愛的得意門生。
鞏創在心裏替顧熠闌捏了一把汗,生怕他繃不住。
但他還是小看了某人的大心髒了。
顧熠闌連神色都沒變一下,聲調幾乎沒什麽起伏地解釋道:“只是親戚家的小朋友。他放暑假,我教他寫寫作業。或許以後都不會來了。”
“親戚家的小孩?”計宇星道,“你都那麽忙了,還有時間教不怎麽熟悉的小朋友寫作業呢?”
顧熠闌不想回答這個揶揄的問題,但奈何他八卦的博導也疑惑地跟了一句:“對啊。”
“他算我半個弟弟。既然叫我一聲哥哥了,我也得對他負責。”顧熠闌道。
眼見話題就要這麽不受控制地深入下去,為了替顧熠闌打圓場,鞏創也跟着他胡說八道道:“真是弟弟,有血緣關系的那種,大家都誤會了。我剛剛才陪顧熠闌去拿了《物理學難題集萃》上下冊呢,就為了給他弟弟提升一下物競成績。”
計宇星也看到了顧熠闌放在會議室門口桌上的教材,笑道:“這麽難的教輔?我們學校物理學院畢業的學生都沒幾個人能做下來。”
鞏創自然地替顧熠闌接下了話題:“這不是還有顧熠闌嘛!當哥哥的,總該為弟弟做點力所能及的小事吧。我昨天也才跟小朋友分享了我壓箱底的物競網課。”
“哥哥們珠玉在前,小小物競so easy。”計宇星笑道。
“可不嘛,前兩天我和顧熠闌還陪他了做量子擦除實驗。他小腦袋瓜子轉得很快,也挺好學。”
聊天逐漸變得輕松起來,就連年歲已高的導師都關心地問了顧熠闌幾句,問他小朋友多大了,乖不乖,到時候能不能來報他的博士。
顧熠闌垂着黑眸,指腹輕輕摩挲,嗓音有些低沉:“他挺乖。”
他話音還沒落,會議室的房門就被人敲響了。
鞏創怔愣地環顧了一下會議室,同組的同學基本上都在。
還會有誰在會議結束的時候敲門?打掃衛生的阿姨來趕人了?
下一秒,房門被人打開了。
蘇澤歲那張漂亮又蒼白的小臉出現在了衆人視線中。
顧熠闌手中轉着的筆頓了一下,剛想問少年怎麽了,他的導師就先站起了身,朝房門口那羞澀的小孩走去。
這麽些年了,導師帶的都是死氣沉沉的博士生,他好久沒見過這麽鮮活的高中小物競生了,還是顧熠闌的弟弟,真挺可愛的。
“哥哥。”
顧熠闌親戚家有血緣關系的小朋友顫抖着開了口,像是豁出去了般,擡了擡音調,當着會議室所有人的面對顧熠闌道:“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做|愛。”
少年一掃往日細弱蚊蠅的聲調,字字铿锵,堅定的嗓音在鴉雀無聲的會議室中回響。說的每一個字,都清晰得毫無懸念。
會議室裏,導師上前要擁抱小朋友的身體僵在了原地,鞏創的手機掉在了地上,就連向來溫柔冷靜的計宇星都失态地小聲“卧槽”了句。
一屋子人,頗有默契地齊刷刷看向了顧熠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