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醉酒 窩命令泥

第41章 醉酒 窩命令泥。

蘇澤歲已經想不起來自己最後是怎麽回到辦公室的了。

他只記得, 在大膽地說完那句話後,眼前就泛起了陣陣白光。會議室的空氣像是被人抽幹了似的,讓他胸悶氣短、難以呼吸。

但很快, 某個黑色的高大身影就迅速擋在了他面前,嚴嚴實實地給他遮住了不遠處的人群, 也遮住了他的應激與恐懼。

蘇澤歲腿很軟,一個失力,就要跌跪在地上。好在男人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他, 半拎半抱地把他提回了沒有人的獨立辦公室裏。

……

“緩過來了?”顧熠闌站在他面前, 垂着眼皮看着他, 語氣不明。

在熟悉的、有安全感的辦公室裏,蘇澤歲的眼眸漸漸重新聚焦。

他從靠椅上站起來,回過神來後, 第一反應就是抱住了顧熠闌, 輕聲道:“哥哥, 我、我們……”

顧熠闌感覺到少年的小手正在他腹肌上亂摸, 眸色沉了沉, 抓住對方的手腕, 道:“蘇澤歲,你知道什麽是喜歡嗎?”

聽到這個問題, 少年陷入了漫長的沉默,也不亂動了。

顧熠闌輕輕呼出一口氣, 剛想開口, 就聽到懷中的人小聲道:“喜歡是……見到你會臉紅。”

蘇澤歲剛才其實是在回憶哥哥曾經跟他說的話。

他的記性一向很好, 更別提是這麽重要、對他這麽有啓發意味的話了。他幾乎是一瞬間就想起了其中的每一個字,剩下的時間都用來組織語言了。

蘇澤歲認真道:“喜歡是會心跳加速,會時時刻刻想見到你萬年不變的冰山臉。”

顧熠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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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熠闌這回默然得更久了。

他退後半步, 脫離了少年的擁抱,從一旁的櫃子中拿出瓶水,仰頭喝了半瓶,才又嗓音喑啞道:“喜歡我什麽?”

這個問題,對蘇澤歲來說就比較困難了。

他的情緒邏輯很差,就連“喜歡”這個詞,都是十天前才弄懂的,更別提追本溯源,去搞清楚自己為什麽喜歡了。

于是他只能已讀亂回:“你是……大科學家。”

顧熠闌愣了一下,沒有答他這句話,而是把桌旁的兩本《物理學難題集萃》拿了過來,放到他面前,道:“這套書挺難,你有不會的随時問我。我答應你,無論如何,都會教你。直到你進CPhO。”

他在“無論如何”這句話上加了重音,但少年卻沒聽懂他的言外之音。

蘇澤歲點點頭,翻了一下面前嶄新的書籍,乖巧道:“謝謝哥哥。”

“你怎麽稱呼我的?”顧熠闌問道。

蘇澤歲腦中懵了,口中卻下意識地回答道:“哥哥。”

“我和蘇銘宇一樣,都是你哥。你會想和蘇銘宇……”顧熠闌頓了一下,“做|愛嗎?”

聞言,蘇澤歲驚訝地瞪圓了眼眸,連連搖頭。

“你知道這個詞是什麽意思嗎?”顧熠闌問道。

蘇澤歲知道,但他不好意思說,只能低下頭,紅着臉對了對手指。

“這意味着,我會把你丢在床上,脫光你的衣服,任你怎麽哭怎麽求饒,都不會停下來。直到我滿意為止。”顧熠闌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句話。

男人面上沒有什麽表情,甚至算得上是陰戾,但耳尖已經染上了一層紅色,嗓音也比以往低了許多,說一句頓一下。

只是蘇澤歲被對方說得更羞澀了,全程垂着腦袋,陷入自己的情緒中,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

他好好地思考了一下,覺得如果能和顧先生永遠在一起,自己也不是不可以……犧牲一下。

顧熠闌見蘇澤歲被他吓得擡不起來頭,準備見好就收、教育兩下沖動行事的小少年就算了。

但蘇澤歲卻突然又朝他走了一步,站在離他極近的地方,撐着他的手臂,踮起腳尖,慢慢湊近。短短幾秒,軟唇幾乎要貼在他的面上了。

顧熠闌眼底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擡手擋了一下。

可由于離得太近,他的手背還是不可避免地擦到了少年的唇瓣,細膩柔軟,像是春天浸染了露水的桃花花瓣。

蘇澤歲踮腳踮不動了,被擋了一下後,就乖乖站好,沒有再動作,轉而目不轉睛地盯着顧熠闌。

他貼着男人站着,能感到顧熠闌身上散發出的、撲面而來的熱氣,比往日擁抱時的溫度要高了許多。

倏然一下的,反應遲鈍的蘇澤歲終于感受到了男人身體的變化。他視線緩緩地往下移,落在了對方某個不可言說的部位上,然後驚詫地張大了軟唇。

……比之前的尺寸更恐怖了。

這下,他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抗的過去了。

這個獨立辦公室自帶小型的衛生間。

顧熠闌不動聲色地磨了磨後槽牙,抽身就要朝衛生間走去。

電光火石之間,蘇澤歲顧不了那麽多了,伸手就拉住了對方的胳膊。

顧熠闌手臂上的肌肉緊繃着,青筋突起。其中蘊含着的強大爆發力,現在全都用在了控制自己上。

“我、我幫你。”蘇澤歲道,臉紅地用另一只手做了個上上下下的動作,“我學會了。”

他害怕自己毫無準備疼死在床上,不敢現在就獻身,但他可以用手幫顧先生。

顧熠闌太陽穴跳了跳,輕吐出一口氣,不容置喙地道:“放手。我不用幫忙。”

蘇澤歲擔憂地看着對方,但還是聽話地松了手。

進入衛生間之前,顧熠闌還不忘繼續教育道:“這種事,你以後也不用別人幫忙。”

“你先看會教輔。”顧熠闌關上了衛生間的門。

蘇澤歲小腦袋裏宛若麻線纏繞,亂糟糟的,理不清剪不斷,哪裏還看得進去題目。

他一會兒盯一盯衛生間緊閉的門,一會兒又用筆在草稿紙上畫一畫圈圈,腦中全是顧熠闌方才跟他說的話。

……是不是、自己還不夠主動?

蘇澤歲沒看時間,不知道顧熠闌究竟在衛生間裏待了多久。但他覺得,至少也有四五十分鐘。這個時間長度,他會死的。

顧熠闌打開衛生間的排氣扇,關上門走了出來,神态已經恢複了正常:“今晚我有個飯局,我讓司機來接你回去。”

蘇澤歲點了點頭。

他不敢去什麽飯局。

“哥哥,”蘇澤歲問道,“什麽時候回來?”

顧熠闌頓了頓,道:“晚一點。到時間你自己睡覺。”

這場無關緊要的飯局,對他來說只是浪費時間的應酬,換了以前,定是要直接推了的。

但是,考慮到剛才用冷水都澆不滅的心頭火,或許,他和蘇澤歲都需要時間獨自冷靜一下。

“自己收拾。”顧熠闌揚了揚下巴道。

平日裏,都是他幫懶洋洋的少年整理桌面、收拾書包,拆外賣拿快遞。此時,鬧到這種地步,也該讓對方逐漸獨立起來了。

等少年自己背好藍色的小書包後,顧熠闌才擡腳往門外走去。

一出門,他們就恰好看到了要從走廊另一頭走過來的導師,對方身邊還圍着一群在交流學術問題的同學。

顧熠闌回頭看了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少年,道:“我有點事,過去一下,在這等我。”

蘇澤歲點點頭,朝男人揮了揮手。

導師被圍着的地方離他們不算很遠,一擡眼,就能看到模糊的身影;但也有一定的距離,至少說話聲聽不太清。

一衆人看到顧熠闌走了過去,瞬間噤若寒蟬,眼神中既有惶恐,又有藏不住的好奇。但很可惜,以他們對顧熠闌的了解,對方百分之九十九不會再提到那件他們抓心撓肺好奇的事。

畢竟,以冷暴力對付八卦者,讓事情自己沉下去,是成本最低、效果也不錯的處理方法。

但顧熠闌朝導師打了聲招呼後,卻突然一改往日冷漠的常态,當着所有人的面,直接開門見山道:“今天晚上我弟弟亂說話,我已經教育過了。”

他是勾着唇角說話的,無形中将這件事輕松化了。但若仔細觀察那微垂的黑眸,就能發現,其中一絲笑意也沒有。

在這麽多人面前,人精導師自然也給了他臺階下:“你那小朋友成年了沒?他這個年紀,确實肝火旺盛,喜歡在網上看一些不該看的東西,倒也正常。”

顧熠闌抿了抿薄唇,極為罕見地認錯道:“怪我沒有教好他。”

導師看了眼手表,距離顧熠闌把人從會議室拎走,已經過了快一個小時,再看不遠處的少年,正低着頭盯着腳尖,應該是被整整訓了這麽長時間。

他拍了拍顧熠闌的肩膀,道:“小孩子做錯事很正常,簡單教育兩句就行了,別太苛刻。”

顧熠闌沒有說話。

導師帶着人群走了,只留下感慨萬分的鞏創,以及和鞏創約好了晚上一起吃飯的計宇星。

“他之前怎麽回事?我發誓,這回真不怪我,我可勁兒在他面前诋毀你來着。我到現在都還沒想通,他到底為什麽能突然這麽做。心疼你嗎?”鞏創看了眼辦公室門前的少年,壓低聲音道。

顧熠闌将視線落在不遠處的虛無之處,薄唇輕啓,麻木道:“不知道。”

“別擔心,回頭我來再問問他。”

鞏創盡量笑着轉移話題:“不過你也真是,自己當初因為鎖鏈被人曲解時,一個字也懶得解釋。還是我旁敲側擊了小朋友好一段時間,才知道原來是他喜歡這樣。現在他一有誤會,就這麽着急替他背鍋了?”

計宇星也笑着打趣道:“大人們的名聲爛就爛了,小孩子不能被人诟病。”

面對兩人的調侃,顧熠闌卻無動于衷,連眼皮都沒掀一下。他難得無力,不願再開口。

站在辦公室門口的蘇澤歲,雙手捏着書包的背帶,偷偷打量着不遠處的幾人——

顧先生似乎跟另外兩個哥哥聊得很開心。

他不願跟自己親嘴和做|愛,是因為更喜歡他們嗎?

蘇澤歲下意識捏緊了背帶,突然覺得,疼一點也不是不可以啦……

片刻後,顧熠闌打發走了兩人,面色無異地走了過來,将他送到了實驗樓樓下的車上,然後司機将他帶回到了熟悉的家裏。

蘇澤歲縮回到了主卧的大床上,繃着小臉,認真地思索了起來。

他有點難受,也有點害怕,躊躇不決,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晚晚宴上那一瓶瓶被送上桌的拉菲紅酒。

書中告訴他,酒能安神助眠、接酒消愁,酒壯慫人膽……

蘇澤歲不敢問跟顧先生串通一氣的管家叔叔要,只能給範姨發了條微信。

好在雖然顧先生從不飲酒,但由于商業往來上的習慣,家中還是備上了一些上好的紅酒。

幾分鐘後,蘇澤歲偷偷摸摸地小跑到房門前,拿到了他要的幾瓶拉菲。

……

商業飯局八點多就早早結束了。

主位的大佬滴酒不沾、臉色凍人,沒人敢第一個觸黴頭去留他,簡單寒暄之後,就都散了。

顧熠闌罕見地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在飯店旁的大公園裏走了走。

公園裏五彩的燈光輕灑落在草地、花壇與小道上,為綠樹紅花鍍上了一層炫麗的薄紗,很有暧昧的氛圍。

在景觀燈照不到的轉角暗處,常出沒小情侶,緊緊相擁,啃着對方。

面對如此畫面,顧熠闌下意識回過頭去,想帶着總像跟屁蟲一般貼在他身後的少年換一條路。

但等轉過來身,看到空無一人的後背,他才倏然意識到,此時此時,蘇澤歲正一個人待在家裏,并沒有跟着他出門。

顧熠闌腳步不停,面色漠然地路過了又摸又親的小情侶。

在遇到蘇澤歲之前,他從來不會來這些沒有意義的地方,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比如逛街、聊天、約人出門;再比如現在的散步。

所以身處這樣清幽的環境裏,他本能地以為蘇澤歲在他身邊。

他身形高挑,面容俊朗,在人群中格外出衆,再加上漆黑的夜色又将他身上那股冷峻孤傲的氣質融了去。沒走多久,就有幾個人上前找他要微信。

顧熠闌面無表情地一一拒絕,看着蜿蜒的公園小路,倏地頗感無趣,轉身回了停車場。

他開車回了家,臨在別墅大門口時,擡頭看了眼——

二樓主卧居然漆黑一片,沒有開燈。

少年有些缺安全感,幹什麽都喜歡待在柔軟的床上,抱着大大的抱枕,被一群小玩偶圍着。除非他在書房,不然蘇澤歲很少去偌大別墅的其他房間。

顧熠闌看了眼手機時間,才九點多。

睡這麽早嗎?

顧熠闌手按在大門的指紋鎖上,進了玄關,換了鞋,直接朝二樓主卧走去。

到了主卧門口,他頓了下腳步,略微放緩了動作,輕推開了房門。但一股濃稠的酒味瞬間撲鼻而來。

借着走廊上的燈光,顧熠闌第一眼就看到了在大床正中央坐着的少年,緊接着,是地上橫七豎八躺着的幾個酒瓶。

顧熠闌眉頭緊皺,抿起薄唇,“啪”的一下打開了主卧橘黃的暖光,大步走到床上少年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蘇澤歲的狀态。

不等他開口質問,一身酒氣的小少年先反客為主,撐着兩個胳膊,艱難地在床上站起了身,搖搖晃晃,居高臨下地小手一伸,指向了他:“泥、泥……”

橙黃的頂光不刺眼,卻足以照亮少年眼眸中的薄霧,以及臉上的紅潤,顯然是喝酒了,而且喝得還不少。

“泥和窩做。”醉了的少年鼓着臉指他,嗓音依舊乖軟清亮,但有些口齒不清,“窩命令泥。”

顧熠闌呼吸亂了下,旋即擡頭,看向氣鼓鼓站在床上晃動的少年,道:“坐下。”

“窩不。”蘇澤歲直接躺床上了,然後打滾來打滾去,無理取鬧道,“就要就要,就要做。”

顧熠闌拿出手機,迅速給範姨發了消息,讓她做醒酒湯,然後立刻伸手攔了一下,把差點打滾滾掉下床的少年擋了回去。

“做什麽?”顧熠闌盯着不老實的少年,問道。

蘇澤歲盯着他,認真道:“愛。”

顧熠闌:……

“為什麽要喝酒?”顧熠闌看了眼腳邊四散的酒瓶,皺眉道,“還學不乖嗎?”

聞言,蘇澤歲停下了動作,躺在床上,用濕漉漉的眼眸看着他,無辜又可憐,似是在思考他話裏的意思,把顧熠闌看得沒了脾氣。

但下一秒,發現自己思考不動的少年,又擺出了“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的架勢,繼續打滾耍無賴:“窩要做窩想做。泥是壞銀,轉移話題,不跟窩做……”

顧熠闌:……

喝多了的蘇澤歲,和平日裏的性格大相徑庭,任性了些,鮮活了些,話多了許多,但卻依舊不改小複讀機的本色。

好在範姨很快便把醒酒湯送上來了。

“坐起來,聽話。”顧熠闌從未如此有過耐心。

看着他手裏的冒着熱氣的湯水,蘇澤歲捂着肚子,嗚嗚道:“補藥、打掉窩的孩子。”

顧熠闌額間的青筋跳了跳。

跟小酒鬼講不通道理。他把碗放在床頭櫃上,直接把不省人事胡說八道的少年拎了起來,手扶着碗,把醒酒湯給人喂了下去。

喝完醒酒湯,蘇澤歲終于消停了些,不再吵着鬧着要做什麽愛了,而是頂着幾根亂糟糟翹起的呆毛,委屈巴巴地道:“窩要看電視。”

“睡覺。”顧熠闌不由分說地道。

“好康的,泥也愛康的。”蘇澤歲扯了扯他的衣角,眼眸耷拉了下來,軟唇也癟了癟,似是一被拒絕,就能立即大哭起來。

顧熠闌拿他沒轍,随手把主卧的投影打了開,回來又試了下少年額頭的溫度:“頭疼麽?”

蘇澤歲點了點頭,然後在手機屏幕上戳了起來,開心地重複道:“窩要看電視了。”

顧熠闌知道少年現在的狀态亢奮得沒法睡覺,也沒法跟人溝通,幹脆就任由他看電視消磨時間。

眼見着蘇澤歲坐着也晃來晃去的,他走到木櫃前,從中拿出了一個軟綿的備用靠枕。

顧熠闌剛把靠枕放在少年身後,準備開口讓呆愣的某人靠着看電視,就聽到了投影中傳來一陣不可描述的聲音。

顧熠闌動作一頓,擡眸看向正前方的投影——

三個人肢體糾纏,一上來就是炸裂的進進出出,嗯嗯啊啊,難以言喻,畫面和內容都只能用炸裂來形容。

而少年則端坐在不遠處,目不轉睛地看着投影,鼓着白皙的臉頰,神情嚴肅。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認真學習物競網課。

投影的開關在另一邊床頭,顧熠闌幹脆直接走上前擋住了少年的視線,皺眉道:“關了。”

蘇澤歲立刻把手機像護寶兒一樣捂在了懷裏:“窩不。”

看着他胸前的手機,顧熠闌眸色沉了沉,在投影惹人煩躁的聲音中,語氣危險道:“你從哪找的這東西?”

蘇澤歲大聲地“哼”了一聲,仰着下巴,傲嬌道:“是鞏創哥哥給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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