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驟雨 盤問就盤問,有脫人衣裳的嗎?
第3章 驟雨 盤問就盤問,有脫人衣裳的嗎?
梁俨進入系統空間,見能量值顯示為零。
系統:【宿主,能量清零代表任務失敗,請趕快簽到,獲得能量值。】
梁俨趕緊簽到,岌岌可危的能量值升到了1。
“為什麽會突然清零?”
系統:【這是任務發起者的特殊指令,如果發起者同行的親屬死亡,宿主的能量值會清零,任務直接失敗,宿主你的餘額也會直接清零。】
“不是,這麽玩?”梁俨嘴角抽搐,“你覺得這個規則合理嗎?”
系統:【可是任務成功後,宿主你的餘額會增加百億。】
梁俨聽到這話,覺得也是,他給員工開五千工資還巴不得人家幹八千的活兒呢。
隊伍又走了兩個時辰,到了日頭最烈的午後,趙山尋了一處陰涼地,讓隊伍停下歇腳。
趙山吃着羊肉胡麻餅,讓手下給流犯分食。
梁俨将梁億放下,接過半個硬如石頭的糙餅,并沒有吃,而是給了辛苦了半日的馮太醫。
馮太醫勸道:“殿下,逝者已逝,你這樣不吃不喝,縱是鐵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梁俨充耳不聞,撕下一塊衣擺,用水打濕,擦拭亡弟臉上的血污。
馮太醫見此大為震驚,廣陵王出身極其高貴,最是冷傲,皇孫裏數他威儀最盛,今日卻肯為晉陽王如此低聲下氣,甚至還背負亡弟屍身,為其清洗。
等差兵們吃飽喝足,又歇了小半個時辰才啓程,直到驿站,中間沒有歇息過。
到了驿站,流犯照例要被關在屋中。
驿丞見有人背着屍體,怒得歪鼻斜眼,跟趙山一通吵,說髒了他的地兒。
趙山心裏窩火,面上還是賠笑,将人拉過來,附耳說那死人是晉陽王,讓他行個方便。
“我管他什麽金陽王,銀陽王,趕緊把人給我扔出去。”驿丞不客氣道。流放去幽州的貴人他見多了,從來沒有能東山再起的。
趙山:“老兄诶,你先別急,人家兄弟将人埋了,斷不會髒了你的地兒。”
“喲,趙官人如今竟長出菩薩心腸了?”驿丞冷聲譏諷道,心道這厮肯定得了人家好處。
“死者為大嘛。”趙山張口就來,“老兄,你給把鍬,舍張破席,多的也不必給。”
“草席?”驿丞冷笑一聲,“草席不要錢吶?還想埋在驿站附近,你不嫌晦氣,我還嫌晦氣呢。”
趙山見說不通這驿丞,想着等會兒讓梁俨自己手刨算了,他犯不着為了一個死人這樣低聲下氣。
犯人們解完枷,驿丞就讓手下趕流犯進屋。
梁俨從懷中摸出一張飛錢,遞給驿丞,請他行個方便。
驿丞見那飛錢面額之大,心道果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讓手下拿來一張草席和兩把鐵鍬,讓他動作快些。
梁俨和梁玄真在驿所不遠處的一棵大槐樹下挖了一個土坑,用草席把屍體裹好,将人埋了,三個年紀小的在旁邊哭成了淚人。
“七哥,我們不給八哥立個碑嗎?”最小的梁儇抽噎道。
梁俨苦笑一聲,摸了摸梁儇的頭,說以後會給八郎立墓碑。
幾人守在槐樹下,遲遲不肯離去,直到兵卒來抓人才回驿所。
晚飯依舊是清澈如水的米粥,梁俨今日奔波勞累一日,着實餓了,一口就把粥水喝了一半。
梁微音和梁希音見狀,将自己的碗遞到梁俨面前,說她們不餓。
梁俨摸了摸她們的頭,見兩個妹妹面有菜色,将碗裏的粥水倒入兩人碗中,心裏盤算着怎麽讓她們也吃上空間食品,不然這個行路的強度,她們絕對活不到幽州。
兩姐妹泫然欲泣,梁俨見她們要掉金豆子,趕緊将兩個妹妹抱到懷裏安慰。
兩個女孩才十三歲,跟他親妹差不多大,又一直喊他哥哥,梁俨的心早就軟成了一池水。
梁希音和梁微音從未被梁俨這般溫柔對待過,如今家破人亡,今日又死了一個哥哥,心中的驚恐悲傷如洪水決堤一般湧洩。
梁俨聞着沈鳳翥身上的藥香,生等到衆人睡熟,才從空間挪出食物填飽肚子。
次日清晨,沒等驿卒吆喝他們起身,梁俨先起床叫醒梁微音,飛快地往她嘴裏喂了一顆糖。
梁微音感覺嘴裏仿佛灌了蜜,瞪大雙眼,望向梁俨。
梁俨豎着食指噓了一聲,示意她不要聲張。他估摸着梁微音有低血糖,加上吃得差動得多,不然早晨不會暈厥。
吃過早飯,衆人又馬不停蹄地趕路,因為梁億的突然死亡,差兵覺得太子府的人黴運纏身,只遠遠監視,并不近身。
押解隊伍有四匹馬和一匹騾,除了趙山和李二各騎一匹馬,騾子馱雜物,差兵們只能輪流騎剩下的兩匹馬。
趁差兵換馬之時,梁俨悄悄給身邊的梁儇喂了一顆糖。
梁儇驚奇地張開了嘴,梁俨朝他眨眨眼,梁儇便識趣地閉上了嘴。
一路上,趁着換馬的空隙,梁俨給太子府幾人都喂了糖。
午間休息時,梁俨想了個辦法,把糖直接放到皮囊裏,清水變糖水,路上也不必做賊似的吃糖。
梁俨借口要去方便,兵卒不耐煩地跟在遠處。
突然,沈鳳翥一臉驚惶地朝他們跑來。
“表兄,你怎麽了?”梁俨見沈鳳翥本蒼白的臉上竟多了一絲血色,覺得奇怪。
“……有蛇。”說罷,沈鳳翥便慌張張地跑到梁希音身側坐下。
梁俨聽見有蛇,眉頭緊蹙,随手抄起地上的樹枝防身。
等梁俨制作完糖水回去,把皮囊遞給幾個弟妹,讓他們補充糖分。
沈鳳翥接過梁希音遞給他的皮囊,水剛入喉,便眯起了眼。
“殿下……”
梁俨按住沈鳳翥的手,眉眼彎彎,笑意中全是暗示:“表兄,你身體虛弱,多喝點水。”
沈鳳翥心領神會,不再言語。
午後,烏雲密布,悶熱不堪。
差兵見要下雨,揮着鞭子讓流犯快些走,說只有驿所才能避雨。
還沒行一裏地,便開始落雨,霎時間,天昏地暗,雷聲轟鳴,小雨變成了瓢潑大雨。
差兵們趕緊披上蓑衣,戴上鬥笠,趙山讓隊伍跑起來。
雨勢洶洶,官道是土路,被大雨一潑,泥濘不堪,行路艱難。
烏雲壓頂,電閃雷鳴,隊伍中的孩童啼哭不止,怎麽哄都不管事。
隊伍冒雨前進,好不容易行到河邊,去發現通往對岸的橋沒了。
趙山一抹臉上的水,見那河水混黃湍急,一想便是這暴雨讓高處發水,把木橋給沖毀了。
“大哥,怎麽辦,看樣子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李二龇着牙問道,“天也快黑了。”
流犯們見橋斷了,唉聲嘆氣,孩童哭聲更盛了。
趙山見天色黑暗,當機立斷,帶着衆人往回走了兩裏路,去了山中的青蓮寺。
叩開寺門,等趙山說明來意,住持也同意他們留宿一晚。
寺中沒有能關押幾十人的大房間,只有小間禪房,趙山便按戶将人分到各個禪房中,雨勢這般大,也不擔心流犯逃跑。
住持見流犯中有婦孺,他們又淋了雨,便送了熱粥和炭火給他們。
趙山知道出家人慈悲,也沒有阻止。
禪房本只能容納兩人,但有床鋪被褥,怎麽都比驿所冰冷狹窄的木板好。
“還好這包袱是油皮的,不然連換的衣服都沒了。”梁玄真換上衣服,将濕掉的衣服放在炭盆旁烘烤。
太子府幾人催她快些喝粥,否則涼了。
梁玄真最愛潔,能換一身幹淨衣服,哪裏還顧得上吃飯。
正喝着粥,沈鳳翥猛地放下碗,捂住心口,渾身哆嗦。
幾人見沈鳳翥這般,顧不得喝粥烤衣,連忙将人扶上床,跑去找馮太醫。
馮太醫慌忙跑來,摸了摸他的額間,心下一駭,連忙摸出他懷中的藥瓶,倒出僅存的兩粒藥丸,慌忙喂到他嘴裏。
“殿下,借一步說話。”馮太醫見幾位小殿下眼神關切,心有不忍,請梁俨到門外敘話。
馮太醫如實相告,沈鳳翥剛才犯了心疾,且藥已經吃完,現在高熱難退,只怕熬不過今晚。
梁俨聞言,皺起眉頭。
如果沈鳳翥今天死了,他的能量值會清零,可今天他已經簽過到了。
沈鳳翥不能死!
就算要死也不能今晚死。
“馮太醫,無論如何,你都要保住他。”
馮太醫無奈道:“殿下,不是老臣不想,只是這寺裏沒有藥,小公子本就體弱,這高熱退不下去,只怕會燒死過去。”
“只要高熱退下去,他就能活是嗎?”
“馮太醫,你快來啊,表兄他吐出來了。”屋內,梁微音大喊。
梁俨和馮太醫連忙進屋,見地上一片狼藉,心道不好。
馮太醫撫着胡須,摸了多久的脈,就嘆了多久的氣。
“太醫,怎麽樣?”梁俨蹙眉問道。
“殿下,小公子的腸胃本就弱,吃不得粗食,加上行路勞累,他的髒器承受不了,這兩日小公子狀若常人,不過是在逞強硬撐罷了。”
“那怎麽辦?”
馮太醫嘆道:“殿下,準備後事吧。小公子的身子,本受不得累,即便熬過今夜,再行一日路,他也會被累死。”
梁希音和梁微音一聽準備後事,又開始灑金豆子。
梁俨也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沈鳳翥要是熬不今晚,他的一百個小目标還沒開始,就泡湯了。
梁俨想到家裏的藥箱裏面有退燒藥,立馬遁入空間商城,準備充值購買貨運卡。
但是餘額不夠,無法購買。
系統:【宿主,綁定銀行卡當前可用額度為零,無法充值。】
“你他媽逗我呢,我卡裏有一千多萬,你給我說餘額為零。”梁俨覺得這傻逼公司在搞詐騙,“去你的狗屁任務,我不玩了,我要報警。”
系統:【宿主,餘額顯示為零是因為銀行卡已被凍結,并不是餘額為零。】
“……你不早說。”
系統:【宿主,微信零錢目前還有八塊六,可以進行充值。】
梁俨充了五塊能量值,買了一張貨運卡,終于把藥箱搞到了系統空間。
現在屋內沒有外人,梁俨将沈鳳翥撈在懷裏,直接往沈鳳翥嘴裏塞藥喂水。
燒暈了,喂不進去?
梁俨可管不了這麽多,掰開嘴硬灌,好在沈鳳翥像一個乖巧的娃娃,任他擺弄。
前一秒梁俨剛誇沈鳳翥省心,後一秒沈鳳翥就連藥帶水吐了他一身。
幾個小孩因為行路勞累,加上雨聲助眠,靠在椅上都睡了過去。
梁俨拿出說明書看了一會兒,發現這藥刺激性很大,要在飯後吃。
難怪沈鳳翥把藥吐了出來。
梁俨從空間裏拿出一碗速食粥,太醫說這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吃不得原生态粗糧,那21世紀的科技狠活是細糧中的細糧,這總受得了吧。
梁俨向寺中的小和尚讨了一碗熱水,将粥泡好,将人抱在懷裏喂粥喂藥。
吃完藥等了小半個時辰,沈鳳翥沒有吐,梁俨這才松了口氣,心道果然還是要遵醫囑,不能自由發揮。
梁俨又摸了摸沈鳳翥的額頭,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似乎沒有剛才燙了。
梁俨心下一松,開啓家務模式。
收拾地上污穢,洗吐髒的喪服,烘烤濕衣服。
現在沒有烘幹機,又只有一個小炭盆,他只能捧着衣服烤。
等到臂膀實在酸得不行了,梁俨放下衣服,坐在炕沿上歇氣,正準備進入空間拿點東西吃,背後突然貼上了一團軟熱,脖間卻被一道冰涼尖銳抵上。
梁俨下意識地往上擡頭,想要躲避危險。
“你到底是誰。”一道冷淡的聲音陡然從身後傳來。
“表兄,你燒糊塗了吧。”梁俨小心翼翼地摸上橫在脖間的手。
“別動。”
那道冰涼嵌入脖間肉,再多一毫,便能見血。
“好,我不動。”梁俨認命地放下手。
沒想到沈鳳翥竟察覺到他不是真正的廣陵王,他到要看看這病秧子要幹嘛。
突然,梁俨感覺上身一涼,低頭一看,衣裳被沈鳳翥剝掉大半。
不是,盤問就盤問,有脫人衣服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