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晉江獨發正版 關切
第5章 晉江獨發正版 關切
夜風習習,窗邊清月高懸,一排排無花果樹的影子枝葉斑駁的投落在王宮內石灰石制成的泥牆上,黑夜中,樹影婆娑,虛影搖晃,順着大供奉的卧室天窗一直搖到那張寬大的板床上。
床的另一面幾步之遙,是一張方形桌子,容眠手捧卷宗在細細查閱,新王尚未正式登基,很多事情都落在祭司院的頭上,他這幾天要忙着給先王準備喪葬事宜,又要處理朝中大臣各地方的政務,不可謂不忙。
窗外野鳥鳴叫,每當到了夜深時分總會有段時間在嘶啞哀鳴中度過,容眠搖頭,從窗外嗅近一縷風,底比斯坐落在沙漠中,早晚溫差極為大,這會他坐在案上,也得披個厚厚的裘衣。
“阿卡,水。”
習慣性的有事情就會呼喚那個小童,看了一半的卷冊,容眠口幹舌燥,一旁在他話音落盡後,果斷的遞出一個瓷盞,容眠看也不看的接過。
這是樹莓漿果熬成的花茶,沁人心脾,入口甘甜,容眠喝完不由誇贊,“後半夜你不用侍奉了,回去休息吧。”
這孩子,應該還在長身體,容眠也不好讓他一直服侍。
說完不久,就聽到一聲無聲的低笑,聲音不大,卻讓容眠耳膜都跟着震顫,這熟悉的聲音,他立刻擡頭,對上那雙栗色的眼眸,喝下去的花茶差點吐出。
提特摩斯。
這麽晚,他怎麽在自己的房內?
“你,殿下?”他怎麽來了。
容眠心中泣血,他現在一看到這個男人就煩躁,身體好不容易恢複如初,可不想在與他有什麽瓜葛。
提特摩斯端着瓷盞,盯着他;“大供奉太盡職,這都什麽時候了,是想着本王登基後給你頒發個兢兢業業自強不息獎章?”
容眠心中冷笑,誰稀罕你頒。
面上卻笑的無害:“公務所需,臣不敢言累更不敢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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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供奉下一句是不是就是,為本王做事,是你的榮幸?”
容眠心中呸了一聲,瞧他那德行。
臉上依舊笑的恭敬:“卻屬臣的幸事。”
提特摩斯聞言,點頭:“既如此,那本王得成全你。”
提特摩斯将碗放下,緩緩湊近容眠,端着書卷的大供奉有種文藝的美,在四周靜谧的氛圍內,容眠眉眼在燭火跳躍間被蒙上一層氤氲的朦胧,凝脂膚色,玉瑩冰姿,似夜寒香清,清冷風姿中透着妖嬈絕豔,提特摩斯心下如晃動的燭火,看着他忽然伸手将容眠手中的莎草紙卷掰過來,拿在手中掂量,面上笑意不明。
片刻後。
提特摩斯坐在容眠原先的位置拿着他先前看過的書,一覽無餘後,慢悠悠道:“大供奉還在每一段做了标記,字跡清隽猶如您本人。”
充滿磁性的嗓音回蕩在卧室內,容眠跪在蒲草團軟墊上,頭被摁着來回摩擦,心中已經要把人罵死,他嗚嗚兩聲,雙肩顫動,提特摩斯看着文卷,優雅依舊:“大供奉不必謙虛,您的能力底比斯無人敢否定。”
容眠差點被嗆死,膝蓋在草墊上來回摩,喉間被哽着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提特摩斯滿意的看着他,黑發似瀑布鋪散在他華貴的袍服上,有一縷順着他的腿翩跹垂落地面。
門口有腳步聲走進,容眠身子一僵,提特摩斯眉眼一凜:“誰?”
烏斯卡夫手裏拿着月表,輕步晃進,看到眼前男子不由怔住:“王......王子?”
他是來找大供奉的,沒成想一進門就看到了大王子,這個點了他不休息,為何會出現在祭司院?
烏斯卡夫拿着月表的手抖了兩下,說話幹幹巴巴:“我,我來.....找....找大供奉......備案。”
一句話說的結結巴巴,容眠額頭上的汗更加濃密,順着側臉頰一路蜿蜒到頸子,最後落在提特摩斯的腿上,浸|濕一片。
提特摩斯揮手:“大供奉身體不适,明日你再找他。”
說罷示意他立刻下去。
烏斯卡夫擰眉看着前方,隔着一層簾幕,看到長方形的桌面上,大王子的身前似乎有個黑黢黢的人影趴在那,烏斯卡夫想說什麽,可提特摩斯那張臉,陰沉的吓人,他支支吾吾的腦中白茫茫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彎腰行禮,将月表放在一旁,退了出去。
走的時候步伐都不大穩當,他是從平民階層一路晉升上來的,容眠是他的知音,才有他如今的輝煌地位,容眠是他最敬重的人,只是,這深更半夜大王子出現在他知音的房內,而那一團黑黢黢的影像,烏斯卡夫忽然後背打了個冷噤,他一定是看錯了,看錯了。
退出去的時候袍服因為走的太極,端的一下絆了個滿懷,但這不是他在乎的重點。
今晚月明星稀,的确不适合外出。
人走後,容眠扶着桌案一角幹咳,提特摩斯體貼的給他遞去一塊錦帕,他接過匆匆擦了嘴。
看着容眠小臉憋得紅撲撲,鼻尖薄汗如雨般鑽出,提特摩斯神閑氣定,将紙卷合上,看着容眠一派領導對屬下的關懷備至:“夜間涼,大供奉的窗子要及時關,凍出病來,本王的登基意識上可沒人有資格給我祈禱。”
容眠嗓間的粗|碩感還在,說話聲音已經啞了大半,提特摩斯倒會裝,他這咳嗽不停到底是誰造成的,大半夜來這裏發瘋,容眠心中又氣又恨,“多謝殿下關心,臣一定照顧好身體,如約為您祈福。”
“本王看好你。”提特摩斯拍拍他的肩,滿是看重。
容眠差點想跳起來用桌上的碗将他砸死,心中不耐:趕緊滾吧。
他有點後悔決定留下來搏一搏,早知道在先王墓地時就策劃着逃跑,也比現在安全。
提特摩斯就是個辣雞。
人走後,絨面從鼻腔內狠狠嗤一口,他要想法子一定要想法子,結束這種非人的對待。
門口。
伊蒙站在夜色彌漫間,看到提特摩斯從裏面出來,眼底閃過詫異,随即他沉着嗓子:“大王後那裏尚且安靜,有份邊關傳報。”說完從袖口間拿出一分密報,呈上。
提特摩斯接過,眉眼冷淡清明,二人順着祭司院的廊道一直往前走,“迦南君主之前一直臣服與埃及,先王在世年年繳納朝貢,從不拖欠,現在看老王上離開了,尾巴竟然敢往上翹。”
伊蒙不屑嗤笑,溫潤的眉眼中潛藏一股鋒利的冷。
“我們的人來報,近期迦南有意無意的接觸黎凡特區的米坦妮國王,恐有背棄之意。”伊蒙最看不慣這種朝三暮四的人,有始無終,他最讨厭。
“米坦妮一直都是我們的心腹大患,迦南一個小城邦,吃裏扒外,也罷,不差他一個。”既然選擇跟他為敵,那就別怪他,提特摩斯的雙眸在夜色中泛起陰鸷,像荒原上的狼毫不掩飾他的陰狠。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将王子的登基大典順利舉辦好,這個叛徒,懲罰他也不急于一時。”伊蒙接過提特摩斯手中的密信,眼中都是輕蔑。
提特摩斯點頭,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麽,寒芒的臉上露出一抹笑,說來也就差一天就是他登基的大日子,想到那張不清不遠的臉又要裝的非常欣喜的給他念禱告祝福語,提特摩斯心情就大好。
“讓薩卡拉的人繼續盯着,後面估計有場硬仗要打,讓他的兵最近都勤着點。”提特摩斯淡聲道。
伊蒙點頭,看着提特摩斯離開,心中忽然有抹疑慮,他家王子從大供奉處出來,不由聯想到前天日子大家傳的,王子的寝殿內,大供奉與他密談整夜。
難道是他一直忙着辦差,真忽略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