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男朋友

第31章 男朋友

下午的工作依舊忙碌，奇藍整理完上午兩場會議紀要，秦弈明又吩咐他撰寫約克村案的報告，明天就要交，害他猛寫了三小時，連衛生間都沒空去。

幸好不用加班，到家就能吃到昨晚沒吃完的牛奶冰，奇藍趴在茶幾上，抱着大碗舔勺子，時不時朝廚房看一眼秦弈明的背影，感覺心情就像這碗冰一樣，甜甜的，又帶着一點抹茶的苦味。

指揮官說沒有別人，意思是答應和他談戀愛，還是不答應呢？

同樣的問題奇藍不想問兩遍，顯得自己太蠢，但這個回答模棱兩可，讓他忍不住猜測秦弈明的心思。

如果談戀愛是一場考試，主動接吻得十分，做一次疏導得二十分，滿分一百，拿滿就算談成，那算一算他也才剛及格，離滿分還差好幾十分。

不過幾十分說多也不算多，他再努努力，或許一晚也能全部拿下。

奇藍挖了一大口冰含嘴裏，嚼着紅豆和黑糖珍珠，從茶幾底下摸到秦弈明的手機。

軍部人員統一使用專為異種設計的通訊器，降噪、抗幹擾、防洩密，普通人慣用的手機成了異種閑置的居家電器，秦弈明一般只用它來聯系徐納森。

奇藍打開搜索引擎，輸入“如何使對方主動親吻”，并點開了諸如“最想接吻的五個瞬間”、“情侶求愛小技巧”等相關詞條，逐一浏覽和學習。

剔除掉不符場景和重複的內容後，奇藍總結歸納出三條有效建議，吃飯時偷偷在腦海裏複習了兩遍，确認無誤，在秦弈明即将結束晚餐離桌前提出，他想喝點酒。

異種在公共場合明令禁酒，但私人場所沒有明确限制，非工作時間可以喝。

秦弈明挑眉：“怎麽忽然想喝。”

奇藍捧着臉撒嬌：“哎呀，就是想了嘛，酒櫃那裏放了好多漂亮的小瓶子，看起來很好喝，我想試試。”

——最想接吻的瞬間第一條，酒後微醺時刻。提醒：不要發酒瘋哦。

奇藍自以為酒量還可以，雖然沒喝過酒，但各種酒心小零食吃過不少，沒醉過，喝一點點不至于發酒瘋。

秦弈明讓奇藍自己去挑，酒櫃裏那些都是徐納森送的藏品，他沒有酒瘾，平時在家也很少碰。

小怪物嗜甜，挑來的也多是果酒，五顏六色的，每瓶一百毫升，三兩口就能喝完。

瓶蓋擰開就是一個簡易的酒杯，頗有設計感。奇藍故意沒拿酒櫃裏的高腳杯，抱着幾個小瓶子回到飯桌，先打開了紅色的，自己喝掉一杯，然後剩下一杯推到秦弈明面前，讓他喝。

秦弈明擡指點了點桌：“你當喝水？”

奇藍茫然：“啊，那要怎麽喝。”

秦弈明問他：“21點會玩嗎？”

奇藍顯然不懂，在學校沒機會碰酒，對酒桌游戲更是一竅不通。

“指揮官教我吧，”他說，“我學很快的。”

智能機器人收走碗筷去清潔，幹淨的桌面多了兩個骰盅，秦弈明講解規則，第一輪故意放水，給奇藍練手，順便把剩的那一杯酒喝了。

間接接吻可不算主動，只是一點讓人愉悅的小心思，奇藍打開第二瓶酒，綠色的玫瑰青提，聞起來有點薄荷味，十分清爽。

他确實很有學習天賦，練一次手就能和秦弈明争個不分上下的結果，只比他多喝了兩杯，三瓶下肚，那張漂亮的小臉也開始慢慢泛起紅。

有點暈，不過看東西還是清楚的，比如指揮官英俊的臉，平靜的目光，飲酒時滾動的喉結……嗯，好想親他。

完了。

奇藍扶住腦袋想，指揮官是一點事沒有，他自己先喝成了微醺。

計劃失敗！

秦弈明看他苦惱地伏到桌上，忍俊不禁，但還是板着臉教育：“酒量太差，以後不許再喝。”

奇藍反駁：“哪裏差，還沒醉呢，再輸一局我也能喝。”

聽起來毫無底氣，眼睛都快閉上了。

秦弈明無奈，放棄教育：“去睡覺。”

奇藍伸出手，要指揮官抱。

“不是沒醉？”秦弈明道。

“沒醉，”奇藍嘴硬，聲音卻軟綿綿，“……就不能抱嘛。”

小怪物現在撒起嬌是愈發熟練了，秦弈明拿他沒辦法，走過去俯身把人抱起來，往二樓走。

一開房門電子狗就汪汪叫着跑來歡迎，奇藍聽見了，趴在秦弈明的肩膀往下看，懶洋洋地趕它：“小明小明，別擋路，不然又挨踢。”

電子狗說“好的主人”，立刻腳步歡快地跑開。

秦弈明：？

托着奇藍屁股的手打了他一下，奇藍夾緊腿，黏糊糊地問：“幹嘛呀。”

“誰準你改這名字的。”秦弈明訓他。

“昨天回來改的，”奇藍說，“氣指揮官，讓小明給我幹這幹那，心情就好了。”

“給你幹什麽了？”

“唔……放音樂，收拾衣服，運書。”奇藍掰着手指數，“還在房門口監聽，彙報另一個小明在幹嘛。”

喝了酒的小狗誠實得可愛，秦弈明打他屁股，他也只會抱秦弈明脖子更緊，威脅“再打小狗就咬你了”。

秦弈明把他放到樹屋床上，人還纏着他腰不放：“咬我用腿？松開。”

奇藍沒松，嘀咕着“也不是不行”，手腳并用将指揮官帶倒在床上，忽然睜開眼看着他。

——最想接吻的瞬間第二條，狹小空間對視。提醒：光線越暗效果越佳。

房內根據實際時間亮起睡眠燈，昏黃的燈光透不進樹屋裏，兩人離得很近，呼吸可聞，奇藍不自覺收緊手臂，聽見了彼此交錯的心跳聲。

好像變快了，但指揮官總是比他慢半拍。

眼睛也像深淵，好黑好深，掉進去就出不來了。

奇藍沒忍住，湊近親了秦弈明一下。

計劃又失敗了。

不過親到就是賺到，也不算虧。

可惜指揮官沒什麽反應，只是喉結滾動，似乎口渴了，奇藍目光下滑，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摸，感覺到指揮官的皮膚也有點燙。

“這裏好大哦，”他仿佛發現新大陸，湛藍的雙眼浮起光亮，像想起什麽，忽然擡頭道，“網上說喉結大的男人下面也大，好像是真……”

秦弈明忍無可忍，終于低頭吻住了這張胡言亂語整晚的嘴，把笨小狗親得說不出話。

——最想接吻的瞬間第三條，湊近盯喉結。提醒：摸摸出奇跡。

計劃成功！

他們接了很久的吻，分開時奇藍呼吸急促，臉龐漲紅，不知是因為缺氧，還是後知後覺上湧的酒精作用。

秦弈明問他還睡不睡，奇藍眨眨眼，反問秦弈明：“指揮官這樣睡得着嗎？”

拙劣的挑釁，顯而易見的勾引，秦弈明咬住奇藍紅潤的嘴唇吻得又兇又重，問他急什麽。

“現在可沒有異能熱，你不需要進行疏導。”

蓄謀已久的計劃被無情戳破，奇藍只心虛了幾秒，很快就擺出可憐求饒的姿态，無辜望着秦弈明：“沒有異能熱就不能和男朋友做嗎？”

清醒時怕蠢問不出口的話，此刻借着幾分醉意，他自作主張為指揮官限定了身份，想要試探他的反應。

秦弈明道：“你的男朋友是誰，我們談戀愛了？”

奇藍心裏咯噔一下，強裝鎮定地接話：“額……嗯，指揮官親我了，還和我做那種事，怎麽不算談呢。”

秦弈明說：“為什麽要談，喜歡才能做？”

這句話聽着刺耳，又有些熟悉，奇藍苦思冥想片刻，從自己打結的腦子裏翻出一段久遠但又不算太遠的記憶——

彭城綁架案結束後，他異能熱發作，需要指揮官幫他疏導時，曾問過一模一樣的話。

如今指揮官把原話還給他了。

奇藍感覺臉好疼，被自己啪啪打的。

“我胡說八道，你不許當真。”

他難得露出了無措的表情，圈住秦弈明脖子的手在他背上不安地輕撓，小聲找補：“而且……而且你現在也沒有男朋友，跟我談不可以嗎？”

秦弈明道：“我沒有？”

奇藍頓時瞪大眼：“你有什……誰啊，什麽時候有的，我認識嗎？”

“嗯，認識。”秦弈明說，“性格不好，脾氣暴躁，喜歡出爾反爾和制造歪理，還很愛吃醋的，一只笨小狗。”

奇藍：“……”

這到底是在罵他還是在罵他？

怎麽還有點高興呢？

“真的嗎，”奇藍不敢相信地擡頭，湊到秦弈明嘴邊親了他一口，“指揮官是不是喜歡我？”

秦弈明淡淡：“喜不喜歡，你也不懂。”

奇藍又親了他一下，露出小虎牙笑眯眯說：“那指揮官教我嘛，我會好好學的。”

高興了什麽好話都說，該聰明的時候又總是很笨。

秦弈明沒有繼續争論，只是握住了奇藍的手，教他把手指穿進戒指裏拉着玩。

奇藍說疼，可憐地掉了一點眼淚，但秦弈明看他像在撒嬌，是裝的還是真受不了，秦弈明能輕易掌控。

“疼怎麽辦，”秦弈明哄着他，“自己輕點玩。”

奇藍搖頭，退出一根手指，要拉秦弈明的手過來：“我不會，指揮官來就不疼了。”

小狗有時笨，有時又聰明，想要指揮官和他一起戴戒指，卻拿玩弄當借口，掩飾自己的小心思。

他可能明知秦弈明會看透這樣拙劣的把戲，但還是提出請求，如果秦弈明依舊答應，那就是也同意和他一起戴上戒指。

哪怕只是做一次疏導的時間。

秦弈明低頭吻了奇藍，食指穿過戒指随意地拉扯，奇藍就抱緊他脖子，很舍不得他離開的樣子。

“疼不疼。”呼吸的間隙，秦弈明掐着奇藍的下巴，看他盛了些淚光迷離又美麗的眼睛。

奇藍喘着氣，臉也很紅，比秦弈明急促許多，所以說話慢吞吞的，并不十分連貫。

他說指揮官弄得他有點疼，但親一親就沒那麽疼了，如果指揮官能夠抱着他，那也是可以忍受的。

“嬌氣。”秦弈明評價道。

他抱奇藍去浴室洗漱，淺淡的冰藍色蝴蝶紋已經爬滿了少年的後腰，世人手筆無法複刻的繁美紋樣，确實是藝術品，正如此刻依偎在他懷裏的少年一樣，是兇殘的怪物，乖巧的小狗，也是他難得的珍寶。

秦弈明目光深沉，幫奇藍沖洗身體。

他被水打濕的臉漂亮驚人，眼睑哭紅了，睫毛也是濕的，半睜着眼看秦弈明。

秦弈明不動，表情淡淡，奇藍就擡頭用鼻尖去蹭蹭秦弈明的下巴，叫“主人”和“指揮官”，胡亂說些不正經的話，直到秦弈明再次堵住他的嘴。

吻得很深，忘記關掉的水到處噴濺，将秦弈明也淋得濕透。

奇藍看他英俊的臉龐，雙眸開始失焦，兩根觸角從發間探出貼到秦弈明的額頭上，感知到極其微弱的名為“滿足”的情緒。

“奇藍，”秦弈明扯下他的觸角，“不準濫用異能。”

被手指碰到的觸角害羞般縮回，但雙眼還未恢複清明，奇藍伸手圈住秦弈明的脖子，說：“誰叫指揮官連喜不喜歡都不肯告訴我。”

秦弈明拍了拍他屁股：“嘴上說的可以騙人，你要學會感受。”

“那我用異能。”

秦弈明無奈：“這是作弊。”

奇藍笑嘻嘻道：“才不是作弊，這叫開卷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