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重生第二十四天
重生第二十四天
腳尖的傷口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疼了。
我原本踉跄的步伐慢慢變得平緩起來,右腳已經被血液浸濕,只是一只腳沒有穿鞋,走起來還是有些不方便。
自從腳不疼後我就慢慢恢複了理智,清醒夢我這輩子難得做一次,看着周圍熟悉的場景,我一時間倒是不太想找醒來的辦法。
我找到一家店的外院坐下,遮陽傘擋在我頭上,心念稍動,手中就出現了一杯裝着冰塊的可樂。
我猛吸一口,酸爽的味道沖得頭皮發麻,果然還是冰鎮的肥宅快樂水最好喝!
夢是憑借雙眼見過的場景複原的,我不知道大腦記載的記憶有多少,又會改編多少,饒有興致地盯着街上的路人來來去去。
也幸好是在夢裏,否則任誰看到街邊店鋪坐着一只腳滿是血的初中生小女孩都得報警,遇到熱心的指不定就給我送到醫院去了。
嗯……等下再去哪裏比較好呢?這種情況下搞環球旅行也沒什麽實感,去游戲廳?還是拿只手機玩玩游戲呢?
算了,還是去學校看看吧。
我捧着可樂,慢悠悠地一步步走着,兒時記憶的大街留有的印象并不多,不僅是因為科技還不夠發達,還因為自己壓根沒有那麽多時間在外面溜達閑逛,這讓我不禁更加留戀起現在無需顧忌擔憂的夢境。
【但這是不對的呀。】
草木的神明擔憂地望着自己的子民,她實在太過無力,擔憂自己貿然插手夢境會被外國的執行官察覺,好不容易才等到那位執行官主動切斷夢境的聯系,她得做些什麽才行。
可這裏接近沙漠,蘭納羅們大多不願接近,靠眷屬喚醒沉睡的子民并不現實。
好在現實中一切正常,她耐心地等待了一會兒,等到靠在床邊賽諾終于放松了神經一點點陷入沉睡,這才嘗試着将兩人的夢境連接到一起。
連接不太容易,畢竟賽諾已經成年,斯黛爾又戴上了虛空,兩人的夢境連接并不像小時候和艾爾海森那樣容易,納西妲費了好大勁才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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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她松了口氣,只要有人讓斯黛爾意識到夢境和真正的世界的區別,她就能夠回到現實世界了。
說到底她也覺得很神奇,斯黛爾夢中的世界與七國一點也不相似,自己居然從未見過……唉,如果她能像大慈樹王一樣全知全能就好了。
抱着這樣的嘆息,納西妲收回了權能,重新龜縮進自己的囚籠裏。
夢境還在繼續。
我甩掉了另一只芭蕾舞鞋,直接踩着白襪走在路上。走進校園的時候,不少人和我打着招呼,彼時我雖然沒有非常要好的朋友,但至少同學們的相處都還不錯。
直到一個短發的女孩忽然朝我喊了一聲:“哎呀,缈缈,你怎麽來的那麽晚呀,演出要開始了,快走快走!”
演出?
我茫然了一下,被她牽着手往前跑去,其他的女孩子們我早就不記得名字了,可大家都一并應和着說:“對呀,今天可是建軍節晚會,老師剛才都快生氣了,你怎麽遲到了?”
建軍節?
我一臉懵逼地被她們拽着往前跑,女孩們身上穿着幾十年前的軍裝,但腳上卻實實在在的是舞鞋,一直到我被拉到站在舞臺上彩排了,我都還沒反應過來這是哪支舞。
“林缈,發什麽呆呢,接大跳啊!”
校舞蹈老師的一聲大喊吓了我一跳,條件反射往前跑跳了一個,茫然地望向老師後得到了她恨鐵不成鋼地呼喊:“大跳是兩個,接下去!”
我趕緊比劃着動作接了下一個。
直到這時候我才忽然反應過來,這跳的是《紅色娘子軍》啊!
不得不說,這支舞真的完美契合建軍節這種紅色節日,不過整個學校能找出的适齡的已經立足尖的芭蕾舞生确實不多,除了我和另一個男主舞,其他的群演穿的都是普通的舞鞋,只踮腳尖。
反應過來是什麽曲目後,跳的動作也順暢了起來。
這支舞對12歲的我來說确實有些困難,但對于已經練舞二十多年的我來說算是小菜一碟,更何況夢裏不會腳疼,很多動作只要我想要就可以做出來。
在流暢地男主舞交彙完接下來的互動後,老師笑着拍手大聲叫好:“太完美了!好樣的林缈,今晚也要跳這麽好!”
我回了她一個在舞臺上應有的笑容,連轉四圈後退下舞臺,換上群演主場。
我說過,雖然我不喜歡芭蕾,但我也不讨厭它。不如說,如果沒有我爹媽的逼迫和私教老師的不專業指導,我心底裏還是很欣賞這個舞種的。
誰會不覺得芭蕾優雅漂亮呢?
……好吧,很顯然還是有的,比如賽諾。
在經過了最初入夢的空白後,逐步适應夢境的賽諾也慢慢清醒了過來,帶着警惕觀察着四周。
眼前是陌生的世界,周圍的似乎是學生,像教令院裏的學者們一樣穿着成套的服裝,只不過這些學生的年紀似乎也太小了點,教令院可沒有那麽多十歲出頭的孩子。
他小心地避開奔跑的人群,往最熱鬧的地方走去,沒多久就看到了一個寬敞明亮的舞臺——簡直可以媲美大巴紮的劇組表演場所。
但比起臺下指揮的老師和負責幫忙的學生會成員贊嘆的目光,賽諾一眼望去以為自己看到了什麽恐怖故事。
舞臺上的女主舞是自己認識的人也就算了,關鍵是,這群人怎麽能讓人踮着血淋淋的腳尖跳舞?!
沒有了解過舞蹈基礎的賽諾不知道芭蕾雖然稱為足尖舞,但本質上還是靠腳背用力,腳尖也會塞上厚厚的棉花謹防受傷。
他只看到了夢裏荒謬場景,血腥、殘忍、可怖。
舞臺正中央的少女沒有穿上表演服,貼身的練功服讓原本就是視覺中心的主舞更加突出,光打在她的身上,舞蹈的姿勢很美,雪白的長襪上幹涸的血跡卻更加刺眼。
賽諾匆匆上臺制止了演出。
面對我錯愕的目光,賽諾将我火速打橫抱起,不顧老師學生的驚呼快速往外跑去。我甚至還隐隐約約聽見老師的呼喊:“保安呢!有人綁架小孩啦!!”
我沒忍住“噗”得一聲笑了出來。
我抱着賽諾的肩膀哈哈大笑,笑得雙腳都搖了起來,賽諾跑的很快,但身後的老師和保安都窮追不舍,畫面刺激又搞笑。
賽諾差點沒抱住我,道:“別亂動,小心摔了。”
我戳戳他的臉頰,說:“怎麽對人質那麽關心啊綁匪先生,你得跑快點,後面的保安要追上你啦!”
賽諾瞥了眼身旁,胖胖的保安大爺不知怎麽跑得飛快,一邊拿着防爆叉一邊大喊:“狗娘養的玩意,真給你綁走了爺爺我這工作也沒了,本來就沒多少私房錢了你知不知道!”
老師跟着在左邊也飛奔過來,卑微又窩囊:“求求你放過我學生吧,我房貸還沒交完呢,我不想失業啊!”
身後的學生更奇葩:“不許抓林缈,她走了校舞隊就少了個苦力了!”“你抓了林缈,誰還能給全班抄全科作業啊!!”
賽諾沒忍住回頭應了一句:“抄襲違背了須彌律法,是要被風紀官制裁的。”
學生們立刻原地發瘋:“那你抓我吧,我不活了,我不想學習了,我不想早上六點起晚上十一點睡了啊啊啊啊啊!”
賽諾:?
賽諾瞬間跑的更快了。
我樂不可支地看着這場追逐大賽,賽諾最後甚至都動用了赫曼努比斯之力,好不容易才擺脫了這番荒唐的追逐賽。
在他高高躍起,迎面的陽光亮得我睜不開眼,風吹的碎發都要迷進眼睛的時候,我們終于逃出了夢境。
我瞬間睜開了眼。
我習慣性地賴了一下床,卻看見賽諾身體一僵,又猛地回過頭來,對上我掙紮着試圖睜大的雙眼時,賽諾湊過來捂上了我的眼睛。
他幫我将被子蓋好,又拉緊了窗簾,囑咐我:“沒事,你繼續睡,一定要睡滿八…不,睡滿十個小時!”
我強忍笑意,問他:“為什麽呀?”
賽諾欲言又止,最後直說:“沒為什麽,為你身體好。……我、我好像做了個…呃,噩夢?”
他回憶了一下夢境的內容,只覺得荒唐又怪誕,心有餘悸地隔着被子拍拍我:“斯黛爾,你可不能因為睡眠不足學到精神失常了。”
不行,再說下去要憋不住了。
我拉高被子,把自己藏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