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第 5 章
亓煊從夢中醒來，不出意外地又忘記夢裏的內容，只覺得心髒位置一陣陣刺痛......
以為自己睡了很長時間，結果擡頭一看，周凱剛開始講函數大題的第二小題。
“要不要再睡會兒？”看到亓煊這麽快就醒來，蘇喻忍不住悄聲詢問。
剛要回答不用，亓煊到嘴的話被打斷。
“蘇喻，你上來給同學們講講這道題的思路。”周凱盯着他，仿佛早就看穿兩人之間的小動作。
蘇喻無奈，只好走上講臺講題。
左邊有兩道灼灼的目光一直落在亓煊身上。
他強迫自己看向黑板認真聽課，可那兩道目光卻如有實質般黏在他身上，根本無法忽視。
實在忍不了。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
亓煊深吸一口氣，把心一橫，冷下臉來，緊繃着唇線，轉頭朝左邊瞪了過去。
迎接他的卻是荀啓的彎彎笑眼。
亓煊：......
熬到下課，亓煊拿着水杯起身就要出去接水，荀啓見狀也立即站起來，擋在亓煊面前。
“班長大人，我還沒有校服，沒有課本，帶我去領校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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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裏其他同學聽到荀啓撒嬌似的請求，眼睛瞪得像銅鈴，個個跟見了鬼似的表情。
誰能想到，課前剛來做自我介紹時，面容冷峻一副生人勿近一米八好幾的大帥哥，才過了一節課，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變成小鳥依人，不，是大鳥依人的模樣。
他們班長魅力就是大，不但讓學校很多女生芳心暗動，更是讓新來的同學拜倒在他石榴裙，哦不，是校服褲下。
簡直是男女通殺！
班長不愧是班長！
校草不愧是校草！
荀啓掃了一眼他手裏的杯子，繼續道：“作為報答，我幫你接一個學期的水，要不我再請你吃飯。”
“不然我陪新同學去領校服吧。”亓煊還沒開口，身後就傳來蘇喻的聲音。
他一早就察覺兩人之間怪異的氛圍，雖不知原因，但很明顯，亓煊不想跟荀啓走太近。
聽聞此話，荀啓目光瞬間冷下來，看向蘇喻的眼神帶着不善。
“周老師說的是讓班長和我一起領校服，你是什麽身份。”
荀啓眼神淩厲，目露寒芒，一字一句都像是淬了九天寒冰。他故意強調“班長”二字，原本想說“你是什麽東西”，話到嘴邊，顧慮着亓煊還在面前，就改成了“你是什麽身份”。
亓煊嘴唇蠕動，轉身把杯子交到蘇喻手上，溫聲道：“我帶他去領校服，這本就是我的職責。麻煩你幫我接杯水。”
“都是朋友，沒必要這麽見外。”蘇喻拿着杯子，似乎是不經意間掃了荀啓一眼，然後就離開了。
看着兩人之間的互動，荀啓臉色凝重，不知在想什麽。只是在蘇喻轉身的瞬間，眼神變得冰冷陰鸷，像是在看一個死物。
“走吧，跟我去領校服。”亓煊沒有轉身，微微側過頭對荀啓說話，平淡的嗓音摻雜着疏離。
他對荀啓，雖然沒了那晚在KTV遇見時莫名的驚恐和抗拒，但現在對他依舊很排斥。
他也不明白為何自己會對一個才見了兩面的人産生這樣奇怪的感覺。
這是他不曾有過的。
或許這就是第六感？
第六感告訴他，不要靠近這個人......
課間十分鐘，不少同學出來放風。
走廊裏三三兩兩的同學，教學樓外面，有一條銀杏路，繁茂的銀杏樹下也坐着一些同學。
亓煊和荀啓沿着教學樓往北邊走去——總務處在學校最北面。
高大的銀杏樹阻擋了絕大部分太陽光，只有少部分陽光透過葉間的縫隙灑到地面，微風吹來，光影零亂，煞是好看。
然而亓煊卻沒有半分欣賞美景的想法，他只想趕緊帶荀啓領完校服，完成周凱交待的差事。
如此想着，腳下步伐越來越快。
“哎，班長大人，走那麽塊幹嘛。我剛轉學過來，人生地不熟的，還想趁此機會請你帶我逛一逛給我介紹一下學校呢！”
荀啓加快步伐跟上亓煊，剛才兩人沉默了一路，最終是荀啓先開口沉寂。
不理會身旁人的聒噪，亓煊兀自繼續朝前走。
見人不理會自己，自讨了個沒趣，荀啓也讪讪閉了嘴。
只是他的視線不曾離開過亓煊。
到了總務處，兩人先是領了校服，又領了課本作業本。
桌子上擺着一摞小山一樣的書本，荀啓撇撇嘴，乞求的目光看向亓煊，低聲小心翼翼道：“這些書本好重，我一個人抱不動，班長大人能幫幫我嗎？”
亓煊：......
別看我，不能。
正要開口拒絕，總務處的吳老師開口了：“亓煊啊，既然人家是新同學，剛來到咱們學校，什麽都還不知道，你又是班長，多幫幫人家也是應該的嘛。”
吳老師在三尺講臺上耕耘了三十多年，現在臨近退休，被學校安排到總務處，平時活兒不多，算是提前享受退休生活了。
對于亓煊，這個穩坐全市第一寶座的同學，經常以優秀學生代表的身份上臺演講，是以全校師生沒有不認識他的。
況且他還是班長，每學期都會往總務處跑，一來二去的，總務處的老師也對他很熟悉了。
沉穩內斂，踏實上進，聰明好學，禮貌待人，這幾乎是所有了解亓煊的老師對他的評價。
對于老師和同學的請求，只要合情合理，亓煊從不拒絕。
這一次，吳老師話剛說完，就看到亓煊面上閃過一絲猶疑。
不就是幫新同學搬書嗎？有什麽好猶豫的呢？
像是終于妥協般，亓煊不着痕跡地嘆了口氣，抱起半摞書轉身就走，連招呼也沒打。
荀啓立即麻利地抱着剩下的半摞書和新校服，跟吳老師告別後匆匆跟了上去。
此時已經是上課時間，偌大的銀杏道，除了他們二人，再無別人。
“謝謝你啊班長大人，你若是覺得累，就把書給我吧，我力氣大，搬這點書本小菜一碟。”荀啓語氣輕快，黑沉的雙眼不錯地凝着亓煊。
亓煊停下腳步，荀啓也随之停下。
剛才還說搬不動，現在又說自己力氣大，呵呵。
下一秒，手上的分量猛然加重。
亓煊果真毫不客氣地把手裏的半摞書随意放到荀啓手上。
他本來就不想幫荀啓，既然對方都開口了，不論真心還是假意，他都如對方所說，把書還給他。
沒了書本，亓煊走得更快。
沒料到亓煊竟真的把書本給他，但荀啓并不惱，他抽出一只手來稍微整理了一下書本，然後快速追上已經走遠的亓煊。
懷裏的書本雖然很重，卻絲毫不影響荀啓走路。
他緊跟亓煊，步伐輕快，說話都不帶喘的：“班長大人，謝謝你帶我來領書本。改天我請你吃飯好嗎？實不相瞞，我對你一見如故，想跟你交個朋友。”
這是什麽老掉牙的搭讪方式，亓煊一陣無語，你咋不說這個同學我曾見過的？
“不要叫我‘班長大人’”亓煊漠然道。
班長就班長，加個“大人”是什麽意思？他又不是古代的官老爺。
“那我叫你什麽？”對方終于肯主動對自己說話，荀啓立即接話，他頓了頓，又試探道，“亓煊？”
亓煊微微轉頭，餘光瞟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又繼續快速朝教學樓走去。
“亓煊，等等我。”荀啓穩穩地抱着懷裏的書，加快步伐跟上去。
“亓煊，你的名字真好聽。”
“亓煊，你為什麽不想跟我做同桌？”
“亓煊，是因為那天在KTV我吓到你了嗎？”
“亓煊，我跟你道歉。”
“亓煊，對不起。”
“亓煊，你能原諒我嗎？”
“亓煊，我真的很想跟你交朋友。”
“亓煊，我請你吃飯吧，你想吃什麽都行。”
“亓煊......”
亓煊開始有點懷疑那次在KTV看到的荀啓的真實性了。
現在的話痨荀啓，跟KTV的冷面煞神荀啓判若兩人，完全不同。
這人不會患有精神分裂症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