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二進宮
二進宮
內網很快檢索到了惡鬼的身份——是一名死刑犯，幾天前才進警署，算算時間，當時蘇漸應該還在拘禁期限，只不過兩人的拘禁室隔很遠，所以沒見過。
霍塔星警署管理比較松散，警察一般不會巡視拘禁室，只有被關押的犯人死亡，內網才會發出提醒。這只惡鬼的死亡記錄是最新的，也就是說在他之後沒有新的犯人死亡。
但內網沒有記錄不代表人沒死，魂魄離體不會立刻導致肉身死亡，否則也不會有招魂這一說。若是有其他魂魄進入身體，肉身存活的時間還會更長，當初胡生上莫迪身就能說明這一點。惡鬼以生魂為食，很可能它已經吃了很多人的魂魄，只不過肉身暫時維持着最低生命體征，才沒被發現。
“系統，你剛才說惡鬼以新鮮生魂為食對吧？”蘇漸冷靜地提問。
“什麽時候了你還問這個！”系統着急，“你還把激光槍給別人！”
蘇漸沒理系統的咆哮，默記下惡鬼的拘禁室號碼，沒有猶豫，轉身離開陰風大作的戰場，沿着熟悉的路坐電梯下到地下三層。
［我看不懂，為什麽要往下跑］
［原來人臉識別功能也可以識別鬼臉啊］
［快看前面怎麽這麽多鬼！］
［這下真是安全事故了，在警署拘禁室都能死人］
蘇漸狂奔踏出的響聲驚動了不少人，等小窗一個接一個打開，裏面的犯人只能看到一閃而過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裏。
“就算你把這裏所有鬼都收錄超度了也不能一下子解鎖終極武器。”系統也看不懂蘇漸的意圖，“你到底打算幹什麽？”
惡鬼生前住的拘禁室附近飄蕩着一大群身體殘缺的鬼魂，蘇漸在他們面前停下。距離比較近的拘禁室打開小窗，身穿囚服的犯人看清眼前的畫面不由得驚呼出聲：
“這是什麽東西？！”
“那不是隔壁的禿頭嘛，怎麽飄起來了，手還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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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新來的！是不是你幹的！”
惡鬼遵循本能啃食生魂，一大重要條件是新鮮。魂魄被強行擠出肉身，離開身體的那一刻就損失了一定新鮮度，再被惡鬼啃兩口就更不新鮮了。拘禁室有這麽多人，惡鬼大可不必逮着一個魂魄吞。
殘缺生魂飄蕩在拘禁室附近，肉身感應到魂魄的存在所以一直維持生機，這才沒被盧卡發現。
“各位，我知道你們無辜慘死的經過。”蘇漸喊道，見鬼說鬼話功能自動将他的話語翻譯成鬼魂能聽懂的語言，“現在真兇還在猖狂作惡，你們真的能忍下這口氣嗎？”
“人難和惡鬼抗衡，但你們也成了鬼！冤有頭債有主，這正是你們報仇的好機會！”
［鬼魂動員大會！］
［聽得我都想動手了，生前的債死後來還！］
［惡鬼的面相生前也不是好人吧，真是作惡多端］
［有沒有人注意到惡鬼的死因？醫療中心檢查兩天了，多半是非自然死亡，可能是被獄友……］
生魂殘缺就算能回到肉身也容易重病暴斃，說白了這些人離死不遠。在蘇漸言語催動下，被惡鬼吞食的憤怒漸漸淹沒了龐大的魂魄群，凝聚起巨大的怨氣。
“你……幹得漂亮啊。”系統也驚呆了，“有因就有果，惡鬼也算吃下自己種的惡果了。”
蘇漸緊趕慢趕坐上電梯。怨魂先他一步穿過天花板上去了，普通人類只能靠雙腿，等他趕到一樓接待大廳，局勢已經完全逆轉了。
胡生迅速脫身飛到他身邊，上下觀察他有沒有受傷：“你從哪招來這麽多鬼？”
蘇漸：“那你得問惡鬼了，他自己作的孽。”
胡生能清楚感知到同類的狀态，突然出現的怨魂都殘破不堪，只是靠數量才能和惡鬼拼個你死我活，腦子稍微一轉就明白了前因後果。
盧卡就不一樣了，星際時代的唯物主義戰士在無形陰風中懷疑前一百多年的人生到底在幹些什麽，最後悲觀地發現自己完全解釋不了這短短幾分鐘發生的事。
［我能體會警長的崩潰，這是一種對世界觀被刷新的反抗無能］
［小小的警署藏了幾百只鬼，代入一下警長真的會瘋］
［醒來聯盟變了］
蘇漸趁盧卡還呆滞在原地，悄悄從他手裏抽走激光槍，若無其事地說：“人類對死後世界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主播殺惡鬼有感］
［警長：閉嘴，我還在夢裏］
［只有我注意到主播偷激光槍的小動作哈哈哈］
［沒辦法，繼續留在警長手裏可能就拿不回來了］
兩股怨氣難舍難分，惡鬼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群鬼前仆後繼，被啃也拼命留下一道傷。
惡鬼的血條飛速下降，蘇漸最後補了一槍，徹底打散了龐大的身軀，系統播報應聲響起：“恭喜您完成‘惡鬼奪食’！”
“惡鬼已經魂飛魄散，但由于其怨氣可作為激光槍能量補給，系統自動為您吸收，現已補充滿激光槍能量。”
“同時，‘惡鬼奪食’為高難任務‘陰陽雙面’前置劇情最後一環。您已達成開啓‘陰陽雙面’的條件，請問是否接取？”
高難任務？
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描述，哪怕是血量高出他幾十倍的惡鬼都沒被評為高難任務，甚至只是這個‘陰陽雙面’的前置劇情，可想而知這有多危險。
“先等等，我把這些鬼魂處理完。”蘇漸短暫怔愣了一下，“他們已經沒有活的可能了對吧？”
系統：“生魂受損程度太重，就算能回到身體也撐不了太久。”
蘇漸點頭表示理解，說：“那就都收錄了，然後直接超度。”
和惡鬼一戰，一大半怨魂都魂飛魄散，進入鬼魂圖鑒的只有寥寥四五只，各自占據一個格子，虛弱地趴在地上。
一道又一道金光從怨魂身上亮起，羅密怔怔地看着這一切，意識到蘇漸已經打贏了那只惡鬼。
他低下頭，心情有些複雜。
［主播這是把鬼都超度了？］
［接下來就該面對盧卡警長了］
［警長先生親自和惡鬼打一場，應該能理解主播吧］
［不好說，拘禁室一下子死了一大堆嫌犯，總不能把原因歸結為鬼魂大戰］
一連超度了四五只鬼，蘇漸一躍升上了五級，正式解鎖了結契功能。
“恭喜您解鎖結契功能，請及時前往技能欄查看哦。”
蘇漸嘆氣：“要是沒有這麽大一爛攤子，我也想去看新技能啊。”
惡鬼魂飛魄散，其餘怨魂也跟着消失，目瞪口呆的盧卡終于回過神來，一把掐住蘇漸的胳膊：“我想起來了，你叫蘇漸！”
［蘇漸是主播的名字嗎］
［這個反應應該是十分鐘之前主播進警署的時候該有的吧］
盧卡張張嘴，半天說不出來話，蘇漸見狀果斷扒開他的手反客為主：“你都看見了，來給直播間的粉絲們說說見到鬼的感受吧！”
［很震撼吧！光是隔着虛拟屏幕看我都覺得刺激，現場一定更刺激］
［可不嘛，警長先生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啊啊啊啊我也要去霍塔星！主播等我買票！］
蘇漸非常高效地浏覽了一下前面的彈幕，大概明白他的激光槍會引來什麽禍患，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給盧卡也洗上腦：“警長叔叔，你剛才差點被惡鬼吞掉了，如果不是我力挽狂瀾、艱苦奮戰，你根本就撐不到醒過來。”
“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錯事，但你一定要記住，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救你，為了救警署，為了整個霍塔星。”蘇漸語氣悲痛，“如果非要我伏法，也是應該的，我願意為霍塔星人民安全放棄人身自由。”
［主播你……］
［這是道德綁架對吧］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但主播說出口怎麽就這麽奇怪］
盧卡表情扭曲，他現在确實很亂。明明在跟蘇漸聊天的時候他打起了十萬分精神，結果還是不知道為什麽睡着了，再一醒來就看到警署裏鬼魂大戰，然後他就莫名其妙被塞了一手激光槍加入了戰鬥……
對！蘇漸怎麽會有激光槍！
“你确定這事跟你沒關系？！”盧卡死盯着蘇漸逼問，“我暈過去是你幹的吧？你那把激光槍又是怎麽回事！”
蘇漸舉起手：“我建議您先去處理地下三層拘禁室的集體死亡事件，這真的跟我沒關系，都是一開始那只惡鬼幹的。”
惡鬼兩天前才死，屍體還在醫療中心檢查死因，盧卡怎麽也不會忘記他的臉，想到他生前犯下的罪行，貌似蘇漸說的還是很可靠的。
雖然是這麽想的，盧卡還是冷冰冰地無情宣布：“你涉嫌危害公共安全，先留在這裏別走。還有你那破直播趕緊關了，敢在警署裏亂拍，管理員幹什麽吃的居然不封你號。”
蘇漸料到有這一步，笑眯眯地應好，轉頭對攝像頭說：“不麻煩管理員了，我自己下播，寶寶們拜拜。”
說完他就關了直播，再擡頭就對上盧卡複雜的眼神，視線交彙不超過一秒，盧卡率先別開臉，語氣裏有點崩潰：“你自己去找個拘禁室待着吧，等我處理完手頭上的事再來查你的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