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同居

同居

曲時清停頓了一下才回答:“應該可以,你想什麽時候過來?我暫時是一個人住。”

“暫時?”歐陽方海敏銳地注意到他的猶豫。

“嗯。”曲時清的聲音溫柔,帶着安撫的意味:“我們之前有商量過,定下婚期就同居。”

上一次初裴銳試探性提出讓他把頭發染回黑色之後見他臉色不好,識趣地沒有再提過,轉而和他商量起了婚期。

初裴銳的意思是越早越好,但他卻總覺得不安穩,不想那麽快。

他和初裴銳在一起六年,直到近幾個月兩個人之間的問題才逐漸暴露出來,在沒有徹底解決之前他沒辦法安心結婚。

其中最大的問題就是初裴銳父母的态度,在初裴銳告訴他父母松口之後他們也沒有再見過面,曲時清無法辨認初裴銳口中的同意是到什麽程度。

見曲時清不想婚期定太早,初裴銳雖然失落卻也沒有堅持,轉而提到同居。

曲時清看他滿眼期待,不忍再讓對方失望,再加上他們也短期同居過很多次,不管是大學時租房還是出去旅游,一直都在住在一個房間,就點頭同意了。

初裴銳現在租的房離曲時清工作的地方有點遠,曲時清租的這裏雖然比初裴銳那小一點,但地段好交通便捷,去哪都很方便,所以他們商議之後還是決定先搬到曲時清的住所,等結婚以後再一起搬到新房住。

“你們都訂婚了?”歐陽方海的聲音瞬間提高了分貝,隔着電話都能聽出滿滿的震驚和嫌棄:“他到底哪裏好,讓你死心塌地那麽久。”

曲時清把手機從耳邊挪開一點:“你是不是對他有偏見,怎麽每次提起他都這個态度呀。到時候見面可不能這樣,很沒有禮貌的。”

雖然他能感覺到和初裴銳之間出現了問題,但在別人面前他也不會說初裴銳半點不好。

歐陽方海冷嗤一聲,卻也知道不能在曲時清面前罵得太難聽,只好故作委屈:“他都把對我最好的哥哥搶走了,我還不能讨厭他嗎?哥你變了,你以前不會為了別人罵我的。”

他故意把初裴銳說成“別人”,以此來襯托出他和曲時清的關系親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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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時清知道他在開玩笑,配合地輕笑一聲,嗔怪道:“哪有罵你,只是讓你收斂收斂脾氣,上次你們見面的時候差點吵起來,我都不知道怎麽辦。”

歐陽方海被他撒嬌一樣的語氣撓得心底發軟,卻還是嘴硬道:“他對你來說比我重要嗎?”

“這怎麽能對比呢。”曲時清耐心安撫:“你是我的弟弟,是家人,他是我的男朋友,你們是不一樣的。”

說着,他像是想起什麽一樣牽起唇角,漂亮的眼眸盛着清淺的光:“不過說起來,你們性格有時候還挺像的。”

“哪裏像了?”歐陽方海的反應很激烈,語氣和吞了蒼蠅一樣,顯然厭惡至極。

下一秒,他卻又莫名開心起來:“所以哥哥喜歡他是因為他和我性格相似嗎?”

“怎麽可能。”曲時清反駁時也是細聲細語的,眉眼向下彎時精致的面容看起來分外溫柔:“你在想什麽,我只是說你和他一樣容易沖動。“

之後又閑聊了一會兒,準備挂電話的時候曲時清才想起對方打電話過來的目的:“你還沒說呢,你打算什麽時候過來住?我提前準備好去接你。”

“還沒有定具體時間,應該下個月左右。”歐陽方海假裝無意道:“哥你呢,你男朋友什麽時候搬過來?他同意我借住嗎?”

曲時清說了一個時間點,又說:“我等會兒問問他,他不想的話我們可以推遲同居的時間,你如果覺得不方便我也可以幫你在附近定個酒店。”

“不用那麽麻煩,我直接住哥家裏就好。”歐陽方海聲音沉了下來。

該走的怎麽會是他?該走的明明應該是搶走哥哥的人。

……

曲時清的生日在二月份,雨水那一天。

他向來不愛過生日,生他養他的人都已經不在人世,還有什麽慶祝的必要呢。

初裴銳知道他的習慣,所以在他生日那天只買了個小蛋糕,吹了個蠟燭,就當是過過了。

曲時清不想那麽快結婚,以工作忙的原因把婚期推遲了,但還是挨不過初裴銳的軟磨硬泡,松口同意了同居,搬家的時間定在了周六下午。

周六上午,曲時清正和初裴銳逛着超市,購買同居之後需要添加的生活用品,卻突然接到了歐陽方海的電話。

曲時清低頭看了一眼,把手上拿着的東西放進購物車,之後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才把電話接起。

剛一接通,歐陽方海着急忙慌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哥,你今天下午有空嗎?”

曲時清聽他聲音不穩,似乎在邊跑邊講電話,溫和勸道:“你別急,慢慢說,是發生什麽事了?”

“我現在在你家樓下,哥哥,我可以在你家住一段時間嗎?”歐陽方海的聲音很郁悶:“對不起,我知道很突然,可能會打擾到你,但我查過了附近的酒店都訂滿了,我沒辦法了。”

聽到表弟聲音裏的無助和慌亂曲時清心底一軟,他也算是看着歐陽方海長大的,還從來沒見過對方這樣六神無主的模樣,柔聲安撫:“你先上樓吧,我把開門密碼發給你,我一會兒回去你再具體和我說說出了什麽事。”

挂了電話後,曲時清走回到初裴銳旁邊,垂眸看向購物車裏多出來的計生用品。

在一起那麽久他和初裴銳該做的基本上都做過了,但看見這類用品時依然會感到無法抑制的羞赧。

頭頂的燈光明亮,曲時清白皙精致的臉上染着桃花般的粉,睫羽微微垂攏着,看起來漂亮又柔軟。

初裴銳注意到曲時清的目光,若有若無地笑了一聲,識趣地沒有逗他,随口問道:“誰的電話?什麽事?”

“是方海打來的。”曲時清把目光移開,投向路過的冷藏櫃上五顏六色的飲料:“我之前不是和你說他提過可能要來家裏住幾天,他剛剛打電話過來說已經到樓下了,我查過了附近酒店這幾天的都訂滿了。”

“怎麽那麽突然?”初裴銳的臉色瞬間變了,排斥溢于言表:“我都沒來得及搬過去呢,他倒是先住上了。”

曲時清輕聲安慰:“突發事件,他也不想的。那你現在是想按照之前計劃那樣繼續搬過來,還是想等他走了之後再搬?”

“肯定是繼續搬啊,難道他來了我就不能搬過去嗎?”初裴銳心裏憋着氣,語氣顯得有些咄咄逼人。

曲時清手指蜷縮,保持着淺笑繼續溫和道:“你還有什麽想買的嗎?沒有我們就回去吧。”

初裴銳的臉色很臭,雖然行動上乖乖去結帳,卻還是在嘟囔着抱怨:“他一來你就趕着回家,我們的計劃全都泡湯了。”

本來他們計劃好下午搬完家晚上去約會看電影的,還有約好了第二天去公園野餐,但現在歐陽方海一來肯定全都要取消。

曲時清知道他不高興,前段時間因為各自的工作忙,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單獨出去約會了。

看初裴銳一直黑着臉,曲時清的心情也漸漸低落,心底忍不住浮上幾分愧疚。

可愧疚的同時,他又有幾分說不清的委屈。

之前也不是沒有過類似的事情,本來約好的行程因為初裴銳臨時有事所以只能取消,但曲時清從來沒有冷過臉,更沒有怪罪過他。

他理解每個人都有突發情況,所以哪怕自己期待已久,雖然失落卻也會去接受,還會溫柔地安慰對方。

其實初裴銳一直很情緒化,暴躁易怒,經常上一秒還笑容燦爛,下一秒就沉下臉來。

而他煩躁時哪怕怒氣不是對着曲時清,也會不可控地遷怒給身邊人,更何況這一次還不是完全不對着曲時清。

曲時清沒有強求初裴銳做到和自己一樣去理解對方,但卻依然會不可控地因為這樣的态度而覺得難受。

上車的時候初裴銳依然在生氣,曲時清也沒有開口哄他。

一路上氣氛都很僵,初裴銳從後視鏡偷偷去看曲時清,看見他一直扭頭望着窗外,側臉恬靜漂亮。

初裴銳有些不适應,他和曲時清很少吵架,曲時清性子溫柔,說不出重話,每次有矛盾的時候都只會紅着眼睛瞪他,把他瞪的心都化了,哪裏還舍得再繼續吵架。

就像現在,曲時清才一會兒沒有理他,他就覺得心口發癢,想聽曲時清說話,哪怕是罵他也好。

曲時清的聲音清潤柔和,如泠泠秋水,光聽着就是一種享受。

初裴銳暫時拉不下臉服軟,只好故意咳嗽幾聲,想引起曲時清的注意。

但他把嗓子都咳痛了,曲時清依然無動于衷,專注着望着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

初裴銳被無視地氣急,恰好這時車開到了曲時清小區樓下,他停住車,故意開口道:“我感覺他就是故意的,知道我今天要搬過去,特意今天來想阻止我。”

曲時清擡眸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初裴銳頓時說的更起勁:“我們之前見面的時候他就一直沒個好臉色,可勁阻止我們在一起,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和他有什麽關系……”

“你家人不照樣看不慣我嗎?”曲時清很努力讓語氣平靜,說出口卻還是帶着細微的顫:“你家人看不上我,我弟也看不慣你,這不是很正常嗎。”

他一直知道初裴銳脾氣暴躁,但面對自己時一直有在壓抑,所以他雖然不會去主動哄,卻也會溫和地包容他。

但今天曲時清卻感覺很疲憊,因為這麽一點小事争吵沒必要,但他也不想再去體諒初裴銳的暴脾氣了。

初裴銳不贊同:“這怎麽能相提并論?更何況我爸媽沒有看不上你,他們只是不能接受我和同性結婚,不是針對你,他們現在也已經同意了。”

曲時清輕輕吸了一口氣,細密的睫羽微微垂下來時投下一片陰影,“所以呢,你現在在嚷嚷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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