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chapter26
chapter26
本臺快訊:黎氏集團首席執行總裁黎紹謙于今日淩晨突發疾病,已緊急送往醫院接受治療。據黎氏發言人表示,黎紹謙病情穩定,正在積極配合治療,公衆無需過度擔憂。
這已是黎紹謙今年第二次因健康問題入院。他雖年僅三十出頭,卻因事業壓力頻頻亮起健康紅燈。與此同時,黎氏集團的股價在開盤後短時波動,相關危機公關會議已由其弟黎紹謹緊急主持。我們将持續關注事件發展,更多詳情請鎖定今晚的深度報道。
廣播的聲音沉穩清晰,唐厲連忙伸手關掉,生怕廣播中提到黎紹謙入院的消息會讓第二個人聽到。他回頭看了看校門口,正好看到黎沐被老師領出來,小小的身影穿着校服背着書包,乖巧又懂事。唐厲連忙下車,快步迎上去。
黎沐看到是唐厲,臉上閃過一絲意外:“唐叔叔?今天不是爸爸說要來接我嗎?”
唐厲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虛。他知道這位小公主對父親的依賴,要是撒謊被看穿,只怕她立刻就能鬧個天翻地覆。他不敢耽擱,把她抱到後座的安全座椅,系好她的安全帶後,連忙發動車子:“老板有個臨時會議來不及趕過來,特意讓我來接你。”
之前有過一次也是黎紹謙被送進醫院,把黎沐吓得以為自己的爸爸要一命嗚呼了,連着發了一周的燒,把黎紹謙心疼得不行,之後就再去不肯讓她看見自己生病的樣子了。
黎沐歪着頭盯了他一會兒,似乎想從唐厲的臉上看出點破綻。然而今天的小家夥有些心不在焉,出乎意料地沒有繼續追問。
在等紅燈的時候,唐厲從後視鏡瞥了眼黎沐。平時總是活潑好動的小姑娘,此刻卻靜靜地坐在後座,望着窗外出神。小眉毛微微皺起,小臉上一片愁容,看上去頗有心事。
“沐沐今天怎麽了?是不是不高興?”唐厲小心翼翼地問,試圖轉移她的情緒,“要不要叔叔帶你去吃麥當勞?聽說最近出了HelloKitty的聯名玩具哦。”
小姑娘卻意外地搖搖頭,聲音軟糯卻透着一絲猶豫:“唐叔叔,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當然可以。”唐厲愣了一下,微笑着答應。
黎沐擡起頭,那雙大大的眼睛清澈又銳利,讓唐厲有些不自在:“唐叔叔,你見過我的媽媽嗎?”
唐厲的手下意識地攥緊方向盤,腳踩在剎車上忘了動。後方車輛鳴笛催促,他才驚覺綠燈已亮,連忙發動車子,努力讓語氣顯得輕松:“怎麽突然問起這個了?”
她的眼睛随了顧向南,大大的水靈靈的,但是其他五官與黎紹謙相似,帶着些許壓迫,彷佛眼神也犀利起來,讓這個小alpha女寶寶看起來有一絲不符合她年齡的氣質。
小姐的媽媽一直都是一個要刻意避開的禁忌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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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小孩子的成長路上,有再多的添補,也比不上媽媽的在場出席。
“今天學校的家庭作業,是畫自己的媽媽。”黎沐嘟着嘴,聲音裏帶着委屈,“可是我從來沒見過媽媽。大家都有媽媽,只有我沒有。”
唐厲頓時覺得胸口像是被什麽壓住了,沉甸甸的。
“沐沐的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他……暫時還沒有辦法回來。”
黎沐卻皺起眉頭,顯然不滿意這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她是不是永遠不會回來了?”
小女孩看起來沮喪極了,一雙大眼睛紅紅的。就像自己幼兒園養的小兔子死掉了,那個時候陳姨安慰她說,小兔子沒有死,只是去了很遠的地方,待很長一段時間。
小孩子不懂死亡是什麽,只是知道,自那之後,小兔子再也沒有回來了。
唐厲愣住了。小孩子的世界很單純,卻也敏感。黎沐的聲音裏透着失落,讓他一下子心軟了。
“不,不是的!”唐厲連忙安慰,“小姐的媽媽現在在瑞士工作,很忙很忙,但他一定會回來的。”
“真的?”黎沐睜大眼睛,帶着幾分期待,“那我什麽時候可以見到她?”
唐厲對上小姑娘的目光,覺得自己幾乎無法再騙下去。他深吸了一口氣,低聲說道:“再等等吧。等媽媽工作忙完了,一定會來見你的。”
确實是在工作,也确實是在瑞士,唐厲心裏默默想着,這也不算是撒謊。
在小沐沐的記憶裏,從來就沒有母親的影子,連聲音也沒有。她垂下眼睫,像是在消化這個答案。窗外陽光灑在她的臉上,小小的側臉映出幾分倔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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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沐吃過晚飯,回到自己的小書桌旁。桌上攤着一沓畫紙,她握緊蠟筆,皺着眉,開始畫畫。蠟筆在紙上劃動,可每一筆都不能讓自己滿意。
老師說,媽媽一般是omega。那麽,她的媽媽會不會像小旭的媽媽那樣呢?一個長發柔順的女omega,溫柔得像春風,會烤香噴噴的小餅幹分給全班同學吃;還是像甜甜的媽媽那樣,是一個短發利落的男omega,開着帥氣的機車,風風火火地在校門口接甜甜回家?
黎沐沒有任何畫出媽媽的線索。她總是坐着黑色的轎車上下學,多數時候接送她的是爸爸的助理唐叔叔。照顧她生活起居的是陳姨,陳姨會在她的書包裏裝好洗淨的水果和裝滿溫水的水杯,也會叮囑她記得多穿一件外套。學習上的問題,有家教隔天來輔導。日子像被安排得井井有條,可是這些人都不是她的媽媽。
偶爾,每個月會有兩三次,爸爸會親自來接她。他開着車帶她去漂亮的餐廳,用餐廳裏精致的甜點哄她開心,甚至會問她喜歡什麽禮物。可即便如此,爸爸也不常陪她。那空缺的母親的角色,更是像一根紮在心裏的刺,時時提醒她,她沒有媽媽。
想到這裏,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嘩啦啦”地流了下來。她丢開蠟筆,趴在桌上痛哭,哭得幾乎透不過氣。陳姨急了,手忙腳亂地哄她,“小沐乖,別哭了,別哭了啊。”可不管怎麽勸,黎沐都只一遍又一遍地喊:“我要媽媽!我要媽媽!”
陳姨無計可施,只好撥通了唐厲的電話,把情況告訴黎紹謙。
彼時,黎紹謙剛做完胃穿孔手術,醫生千叮咛萬囑咐他要靜養。他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眉頭緊鎖。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哭鬧聲,他嘆了口氣,掀開被子,忍着身體的虛弱緩緩起身。
他強撐着換上外套,蓋住了病號服。來換藥的護士忙攔住他:“黎先生,您現在不能離開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