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周五開了一天的動員大會。梅麗成功說服老板讓公司參加七月份的香港書展，所以會上提前給大家分派了布展任務。看她一副摩拳擦掌、要大幹一場的樣子，似乎忘了自己還是個孕婦。碧瑜也被臨時指派做這次籌備組的指揮助理。給一個工作狂及荷爾蒙失調的孕婦做助理，好日子到頭了……碧瑜心想。

從會議室出來，蕊妮幸災樂禍地拍着碧瑜肩膀說：“高升了，請吃飯啊。”碧瑜苦着臉說：“今天周末，還是姐妹的話，晚上到我那兒做飯吃，順便安慰安慰我。”

蕊妮用手指戳了一下碧瑜的腦門，說：“矯情！你還要我陪？能安慰你的人已經回來了。”

碧瑜問：“你說喬楚嗎？”蕊妮以為她明知故問，便打趣道：“難不成你另外還有一個情郎？”碧瑜臉色一變，啐了她一口。

“喬楚沒告訴你他回來了？”吃飯的時候蕊妮問，“沒道理啊，昨天公司樓下碰見他，我說你已經走了。後來他沒去找你嗎？”

碧瑜越聽越覺得不對，臉色變得很難看。于是她把跟劉泰輝見面的事一五一十地跟蕊妮講了。

“什麽？你親了他？”蕊妮驚呼。

“是他親了我！”碧瑜辯解說。

蕊妮不說話，眼睛乜斜着看碧瑜。碧瑜紅着臉，郁悶地說：“你鄙視我好了。就知道你會這樣……”

“不然你指望我說什麽？哦，那只是一個goodbyekiss，喬楚肯定不會在意的……”

碧瑜知道蕊妮說的在理，但聽來讓人更心煩。她也覺得自我嫌棄，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蕊妮拍拍她的肩說：“你煩也無濟于事。泰輝還是喬楚，想清楚了才能做決定。”

泰輝與她有過曾經，喬楚卻是她想與之有未來的人。碧瑜想。可是，該告訴他發生的事嗎？

“傻子才會這麽做！”蕊妮沒好氣地說：“有幾個男的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親別的男人？”

“要我說，敵不動我不動。先看他了解多少，再決定要不要告訴他。既然你和泰輝沒什麽，何必再節外生枝呢？”

碧瑜心裏亂糟糟的，一夜沒睡好。第二天上午她決定給喬楚打電話，可電話居然沒人接，她更加忐忑不安。快到中午時，她的手機突然響起，看見來電顯示是“喬楚”，碧瑜的心怦怦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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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在你樓下，要下來嗎？”電話那頭似乎雲淡風輕。碧瑜連忙收拾心情，以最快的速度下了樓。

他就站在樓下，還是那張幹淨溫暖的笑臉。碧瑜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投入他的懷抱，她毫不猶豫地走上前去伸出了雙臂。

“你前天回來的？怎麽不給我電話？”碧瑜抱着喬楚問。

喬楚說：“這次去倫敦很順利，所以提前回來了。本想給你個驚喜，想不到臨時被老板叫回公司。昨天彙報工作花了一整天，所以沒找你。”這麽說他那晚沒去找我？碧瑜暗自慶幸。

他們坐在餐館裏邊吃邊聊。喬楚一路聊書展的情況、倫敦的趣聞，碧瑜倒是聽得神往。

喬楚突然問：“我不在這幾天，你在忙什麽？”碧瑜心虛地說：“除了工作還能忙什麽。”

“沒有什麽特別的事嗎？”他又問。

要不要說呢？碧瑜頓時又糾結起來。正要張嘴時，耳邊突然響起蕊妮的那句話“何必節外生枝呢”，于是她搖了搖頭。

喬楚臉上瞬間閃過一絲的複雜表情，碧瑜心存僥幸，毫無察覺。她無法預料，正是她的一念之差，讓自己付出了沉痛的代價。

在文化廣場漫步時，一開始兩人還挽着手。走着走着，變成了喬楚在前，碧瑜在後。此時此刻，喬楚每走一步心就越往下沉。終于，他忍不住，自嘲地問：“你覺得我像個傻瓜嗎？”碧瑜不解地望着他。

他又說：“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就是個傻瓜。我傻到明明知道你心裏有別人還要闖進來；傻到看見你和別人親吻，也不敢沖上前問為什麽；傻到以為你喜歡我，以為我值得你坦誠相待……”路燈隔着樹葉，忽明忽滅。光影斜斜落在喬楚的臉上，卻擋不住他眼中的無限悲傷。

喬楚并沒有高聲質問，但每一句話都像千斤重錘一樣重重擊在碧瑜心上。她想辯解，卻無從辯起，腦袋嗡嗡直響。

路燈下，只剩一個孤獨而單薄的影。喬楚不知什麽時候走的。碧瑜癡癡立在夜風中，兩行灼熱的淚滾落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