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迷失

迷失

一夜不眠,崔時清昏睡至正午時分。

好在他們在外獨居,不必早起敬茶,崔時清也就踏實補眠,直到一陣酥麻直往身體深處研磨,她迷迷糊糊間撐開眼皮,便看到低頭忙活的人。

“你還有完沒完了!”一腳踹在紀危舟肩上,崔時清憤怒不已。

怒斥聲和瑩白嬌俏的纖足一樣的綿軟無力,落在身上,甚至牽起了絲絲溫癢。

在白皙的肌膚上烙下一個輕吻,紀危舟舉起手中的瓷瓶,眨巴着無辜的眼睛。

"我在給軟軟上藥。"

“上藥、上藥至于——”崔時清雙頰飛粉,再沒眼看他,扯着錦衾往床榻內側翻了個身,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紀危舟好笑地看着渾身戒備的女娘,跟着湊了過去,眼神清澈地說:“怎麽走了?還沒上好呢。”

崔時清實在是怕了他,把自己藏得更深,直到感到無虞,這才道:“讓婢子來。”

“不行。”紀危舟笑得溫柔,扔下瓷瓶,抱起一團孩子氣的女娘子,揉捏着她酸脹的肌骨,輕哄道,“婢子哪有我會伺候你了?”

在溫熱的大掌下,緊繃的身體也逐漸放松下來,靠在紀危舟的身上,崔時清閉眼假寐。

心道,這麽多讨人歡喜的招數,都是從哪裏學來的?

身體舒坦了不少,接連被索取而累到惱怒的壞脾氣也被撫平,崔時清又稀罕起自己的夫婿來了。

“你平日穿得也太素了些。”

“嗯?”紀危舟故作茫然地瞅着她。

“往後在家中,多穿些紅衣,我喜歡看。”崔時清勾着他的頸子,親親熱熱地在下颌上親了一口。

女娘直白的口吻,和略顯驕矜蠻橫的态度,讓紀危舟愛得不行,鼻尖磨蹭着滑軟的香腮,喟嘆道:“就這般喜歡我?”

崔時清有些羞澀地遮住了紀危舟的眸子,不許他看自己,但依舊沒有放棄自己的意圖。含住了他的唇瓣,輕輕啃咬一口,看着洇濕微紅的嘴唇,色迷心竅地又舔了一下。

“好不好嘛?”

紀危舟忍無可忍,掌着女娘的後腦,把驚呼聲吞入口中,舌尖勾纏,索取交換着彼此的涎液。直到咽不下的津水順着唇角溢出,崔時清再顧不得遮擋眼睛,敲打着他的胸膛,掙紮着。

“唔!你要吃人嗎?!”

重獲呼吸,崔時清攥着紀危舟的衣襟喘息着,還沒緩過神來,便再次被擁入懷中,重重地索吻癡纏着。

似是真要把她的一切都細細嚼碎、吞吃入腹。

不知過了多久,崔時清癱軟在紀危舟的懷中,護身的錦衾已被棄置于腳踏上,連裏衣也皺皺巴巴,遮擋不住大片的白皙。

“你到底素了多久!”崔時清沒忍住輕罵道。

紀危舟摩挲着如玉般的肩骨,無辜道:“軟軟素了多久,我亦然。”

崔時清眼神空洞:“……”

她、素了九世啊!九世?居然敵不過這厮?!

不成!

她怎麽能輸!

崔時清深深吸口氣,重新振作,嗷嗚一聲發起了進攻。

戰況慘烈,面對如狼似虎的對手,崔時清再有雄心壯志也不得應對,熬了幾息,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投降。

“日子還長着呢!改日、改日再戰!”

紀危舟意猶未盡地吮舐肉乎的耳垂,悶聲道:“改日是何時?”

“……”崔時清受不了這磨人的妖孽,但也不願繼續認慫,只得輕咳着,故作高深地斜乜着他,“這怎麽能說呢?且等着吧,我會殺你個措手不及的!”

眸子靈動又狡黠,紀危舟頓時來了興致,笑道:“兵者詭道也,軟軟也要提防我的突擊。”

崔時清不搭腔,裝聾作啞地移開了視線,半點讨論兵法的氣力也無。

紀危舟見她這副模樣,愛得不行,連親了幾口,沒有繼續索要。以長衣袍子裹住崔時清,抱着入了浴房。

再出來時,飯桌上擺好茶飯,崔時清饑腸辘辘,吃什麽都香,紀危舟瞅着她,也跟着多用了一碗飯。

婚後第一餐,倆人都吃多了。

歪在暖榻上,一人捧着一碗消食的酸梅湯,崔時清斜睨着遲遲不肯用的人,暗暗竊笑着。

“怎麽不喝了?”崔時清刻意問。

紀危舟不習慣這味道,便商量道:“我可以不喝嗎?”

“可以呀。”崔時清看着微亮的眸子,慢聲道,“要酸、就酸我一人好了,你不用陪我,沒有關系的。”

“……”這還能說什麽呢?

紀危舟沉了口氣,果決地灌下整碗湯水,酸氣直沖天靈蓋,惹得眉頭都皺了起來。

“怎麽樣?”崔時清随手往他嘴裏塞了顆栆糖,揚眉笑問。

紀危舟如實道:“難喝。”

“啊!既如此!”

崔時清探頭看了眼,沒瞧見奶娘的身影,便迅速轉身,把酸梅湯倒在窗外,動作之熟練,看得紀危舟有些發怔。

“……軟軟不嘗嘗味道嗎?”紀危舟幽幽問道。

她還要嘗嗎?崔時清腹诽。

柳氏對于酸梅湯有一種近乎執念的追捧,但凡見她用多了茶飯,總是要親自熬煮一盅湯水,哄得她服用。從小到大,崔時清可沒少吃這碗酸湯的苦頭,自然而然也練就了一身陽奉陰違的本事。

瞅着渾身冒着酸氣的郎君,崔時清竊笑一聲,仰頭在他唇上親了一口,彎眸笑道:“嘗好了!”

紀危舟頓時便被哄好了,酸楚咽下肚子,把崔時清攬進懷中,不緊不慢地替她揉腹消食。

“這樣如何?”

崔時清認可地輕哼了兩聲,眼睛掃過屋裏的陳設,看到東側空蕩蕩的牆上,只挂了一幅藤蔓纏枝紅梅圖,從筆觸來看,出自紀危舟之手。

“這是什麽時候畫的?”崔時清覺得密密纏繞在梅枝上的綠藤有些怪異,便問。

“有些時候了。”紀危舟凝視着畫中的紅梅藤蔓,又道,“軟軟喜歡紅梅,我便作依附你而生的藤蔓,你我相依不離。”

崔時清眨了下眼睛,仰望着紀危舟的眼睛,見他眼神專注,黑眸清澈又純粹地倒影出自己的模樣,莫名有些羞澀。

“要不要出門賞花燈?”崔時清裝作忙碌地坐起身來,垂眸問道。

紀危舟笑了笑,握着她的雙手,低聲道:“這幾日有宵禁,燈會也停了。”

“哦、宵禁?!”崔時清錯愕地擡起頭,“怎麽突然頒布了宵禁令?”

紀危舟不想提及此事,但也不能不說,只得含糊道:"前夜,金臨臺走火了。"

“什麽?!”崔時清不敢置信地瞪圓了眼睛,而後沉聲道,“都燒沒了?”

“嗯,是。陛下似乎覺得這場火有古怪,所以下诏宵禁。”紀危舟語氣淡淡。

崔時清很想再與紀危舟探聽內情,動了動唇,卻沒有開口。

宮裏再起大火,也不知他有無觸動。

“出不了門,我們便在園子裏賞玩。”崔時清挽着他的手臂,依戀地蹭了下,說道,“我庫裏有幾箱子江南的彩燈,好看得很呢。”

貼在臂上的面頰軟綿綿的,連帶着他的心,也軟成一灘。

紀危舟輕撫崔時清的烏發,語氣裏也透着些許期待,“這個主意好,我讓總管安排。”

“嗯哼。”崔時清靠着不想動,眼皮也撐不住地耷拉着,嘟哝道,“困了,你陪我歇一會兒。”

“好,陪着軟軟。”

紀危舟不輕不重地輕拍着她的脊背,聽着愈發輕緩的呼吸聲,眼底像是沁了春水一般沉靜而溫柔。

*

睡醒時,日頭已斜移,崔時清面朝窗棂,任由沒有溫度的陽光落在面上。

過了片刻,她的指尖拂過臨窗擺放的菖蒲盆子,在底下找到了小紙條。

【離虛失蹤】

自從知道離虛的丹藥有問題,崔時清便派人暗中探查他的行蹤。但從死士的密信來看,顯然已有人發現,這才設法甩開了他們。

金臨臺是離虛一手督造的問仙樓,眼下樓子沒了,他也緊跟着失蹤,恐怕是與這場火脫不了幹系的。

崔時清輕叩着窗棂,陷入沉思。

上一世,金臨臺是在賢文帝誕辰之前便毀于火中。

當時她沒有特別在意,只在其他人口中聽說金臨臺的奢靡,有些遺憾沒有親自登上這座可與天相連的高樓,便沒有再放在心上。

但這一次,或許是因為越發深入皇家的秘辛,她心中不安得很,總感覺會有大事發生。

崔時清在菖蒲盆栽上做了個暗記,把紙條扔進暖爐中。

有腳步聲傳來,崔時清斂下眉間的郁色,落下窗戶,懶洋洋地靠在憑幾上瞅着來人。

“還累嗎?”紀危舟端着茶點,走了進來。

“不——”崔時清剛要應聲,眉眼微動着,生生改了口,“累!太累了!”

紀危舟悶聲笑了幾聲,撚起剛出鍋的茯苓糕,遞到她的嘴邊。

“……”被投喂了一塊,崔時清搖頭道,“園子布置好了?”

“嗯,差不多了,你私藏的彩燈很漂亮。”紀危舟又哄着讓她吃幾口熱乎的糖蒸酥酪。

“這是自然。”崔時清揚着下颌,眸子晶亮地咽下口中的酪乳,“我還有一只會滾動的彩燈,今晚讓你開開眼界!”

紀危舟手也不停,一邊喂食,一邊驚嘆道:“如此厲害嗎?不如讓人把夕食送到園子裏?”

“……怎麽、又要吃夕食了?”崔時清面色愁苦地抿着嘴,拒絕唇邊的銀勺。

紀危舟溫聲道:“要是不餓,我們也可以小酌兩杯,用些酒菜即可。”

“啊,唔、也可——”崔時清又吃了幾勺酪乳,玩興上頭,也顧不上計較紀危舟的小動作,扒拉着他的手臂,說道,“莊子送了果子酒,溫在暖盅裏喝着正好,讓阿姆找出來。”

“想要什麽下酒菜?”紀危舟落下銀勺。

“你看着安排吧,我是吃不下多少。”崔時清捧着肚子,無力道,“再這麽吃下去,沒幾天我都要胖成球了。”

紀危舟彎唇笑道:“不怕,胖不了的。”

崔時清狐疑地看着他,卻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便問:“為何?”

“晚些時候,再與你解釋。”紀危舟捏了捏她的手。

崔時清斜乜着他,心裏道了聲古怪,忍了片刻,又傾身湊了過去,“說說呀,到底為什麽?莫非你還捏着什麽纖體的方子啦?”

“軟軟現在便要知道?”紀危舟意味深長地看着她。

崔時清生生從他的眼中瞅出了幾分危險,在好奇和危險之間搖擺不定,有些懊惱地鼓起雙頰。

“怎麽還生了氣?”紀危舟剛要掐一把她的面頰,就被氣性頗大的女娘躲開了,他失笑了須臾,只得附耳說了一句。

話音剛落,瑩白的耳廓被溫熱的氣息燙得通紅,連面頰和頸子也随之紅了一片。

紀危舟戳了戳氣鼓鼓的面頰,無辜道:“我都說了,怎麽還生氣?”

“不正經的玩意。”崔時清磨了磨牙,罵了一聲,扭着身子不再理睬他。

“軟——”

“閉嘴,再說,就把你的嘴巴縫上。”

“軟軟來吧。”紀危舟在她唇上啄了一口,作出老實狀。

崔時清瞅着微紅的唇瓣,咽了下口水,叫罵道:“狐貍精。”

“你——”

再聽不了一個字的崔時清,只得仰起頭,封住了他的聲音。

微涼的唇瓣,很柔軟,只一瞬便讓人迷失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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